南荒高遠廣闊,姬夷召斷開魚從山,化淮中為為千里澤國,如此一來,南荒一族就是想再留下,也是妄想。
神州廣闊,自中都向南所行無路,只能遇山翻山,遇河渡河,其中又有窮山惡水,如此巨大的遷移,又豈止是說說而已。
姬夷召並不趕盡殺絕,他領從妖帥獸潮向北而去,絲毫不怕被斷後路。
沒有糧食,南荒之人總會漸漸離開,只是不能短短時間里走光,而是要等這片土地惡化,人總是會活下去的。
這算是他對姬惠償還。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若是黃泉相見,他也希望可以如從前一樣,好好團聚。
他以飛鳥巡天,走獸尋地,找出離中都最近的一條道路,但沒有水路幫助,自南荒向中都要翻越鵲鳥難飛的千里鵲山。耗費半年,這才從夷山到此。
听說當年山君借土印威能,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半年偷襲安邑,姬夷召覺得在此事上差的真遠。
想到父親,他抬頭看向天空。
天懸星河,那勾陳之星明亮顯眼,代表著妖族沖天氣勢。
然後,他坐山在崖之上,凝視著山谷下的一坐城池。
這山是泰華山,那城是安邑。
百年王都。
當年他待了十三年的地方。
「可是心中尚有憐憫?」兀鎬站在他身邊,額頭綠葉女敕如新芽,「獸潮非是人屬,無法令行禁止,若是族獸潮而下,此城一破,就是一城白骨
「若此令一下,我與人族就是不死不休姬夷召淡淡道。
「妖與人,本就是不死不休做為一只大鼠妖,兀鎬卻明白姬夷召心中糾結,「妖族因你所助,雖略復元氣,但到底耗損太多,若不以獸潮相助,難免又會損傷元氣
「呵姬夷召冷笑一聲,「不必你教訓我
「你擔心的,是姬惠與豢丹兀鎬一針見血地道,「若人行滅絕人族之事,他們就不可能再對你毫無芥蒂,更會懷疑自己當年舍命救你是對是錯。這才是你猶豫之處
姬夷召眼眸危險的眯起︰「我叫你閉嘴
「鳳皇您並不以獸族為榮兀鎬卻不閉嘴,「您覺得,妖族只是看重您的鳳凰身份,要的只是‘鳳皇’,而非姬夷召,而世上需要姬夷召之人,都已經死去,來到妖族,只是因您無路可去
姬夷召勃然大怒,長袖一甩,巨大氣勁將他狠狠地轟出去。
「鳳皇啊兀鎬擦去嘴角鮮血,「妖族若真只是如此,你覺得以孔雀王的性子,會放棄山君,為之拼命嗎?」
姬夷召默然。
「不錯,鳳凰對我妖族,重要至極,但當年自鳳凰身隕,我妖族殘兵又可時放棄過兀鎬微笑道,「您太心軟,而且什麼都想要,但是山君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如今性情,又如何可以做到……」
「你是想勸我快點動手?」姬夷召冷冷地凝視他,問。
「不是,」兀鎬暗自抹汗,居然把正事忘記了,「我有辦法,既不讓獸潮食人,又破下此城,驅逐此民,以立妖族周天星辰之陣
「……」姬夷召沉默了。
「鳳皇?」兀鎬小心的問了一聲。
姬夷召彈指,瞬間,大片天雷極轟而下,將那只死老鼠電的雞飛狗跳。
姬夷召這才收回說︰「你說
「獸族食人,也是會身體精氣,只要攻城之時先將獸族喂飽,就不必憂心食人之事兀鎬道。
「下去辦吧姬夷召道。
兀鎬點頭應是。
「等等姬夷召突然道。
「請您示下兀鎬恭敬道。
「做為獎勵,你可以繼續教訓我姬夷召淡淡道。
「可會再被天雷殛之?」兀鎬小心的問。
「你不裝b,又哪會被雷劈姬夷召冷哼。
「鳳皇您想太多了兀鎬果斷變回大白老鼠的原型,這樣比較好去地下躲雷,這才道,「我哪敢教訓您,只是商主不願退位,您不可能一直這樣耗下去
「中都如今已有數處化為沙漠,旱災之事,有傷天和,有損陰德。非長久之計老鼠遲疑了一下,「非是我催促,只是你如今這樣,恐怕會失去更多。言盡于此,我去安排獸潮
老鼠並沒有欺騙于他,在他安排下,本來就不太多的安邑城破後,人族被驅逐出去,雖然是多費功夫,但人族反抗之中,損傷難免。
姬夷召想了許久,終于明白,現在率妖族攻佔人族土地真的是件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如今的戰爭可不比以後,原始的緊,先是嘴炮一把,然後主帥對壘,打完了再一兩軍沖上去互砍,不存在什麼陣形之類的東西,偶爾有點奇襲,但也是少數,可不比將來現代化戰爭的時候,主帥哪怕是個宅男也沒關系,只有要按下按鈕的力氣就可以了。
自己完全可以做完特種兵那個樣的斬首行動,打架多了損兵員也就罷了,還徒惹父親和阿丹難過。
若兩人真的無法再見,這是個悲劇的結局,他當然不會再留下情面,絕對會讓人族付出代價。
但現在明明還有挽回的余地。
要知道他可是打算救回豢丹後就正式成婚的。
要是阿丹露出對他絕望的樣子……
和父親與孔雀那樣相愛相殺。一方面是愛情一方面是滅族之恨。
現在他的意識在怨鳥里鎮壓怨氣也就罷了
我難道還要在他意志清醒的情況下j□j他?
然後他再關他一輩子的小黑屋……
要不要這麼虐啊。
被自己腦洞驚到的姬夷召微微嘆息。
自從和孔雀那個二貨待久了,再想冷高,好像就進不了狀態了……
所以,在佔領安邑之後,妖族眾們發現自己的大王——不、見、了!——
姬夷召知道自上次大戰之後,商主重傷不愈,所行大事盡交伊尹,但就是不退位。
如果他退位,人皇氣運就再在凝聚他身,十方之界會有數日動搖,那時出手破之,姬夷召就可以保他性命,但如今之勢,商主寧死不退,卻是想多護持人族一些時日。
只是他留下的傷勢哪是如此好過,若是不憂心于人皇之事還好,若是王位之上,諸事繁瑣,那就只能再活數年。
姬夷召真的不想弟弟再死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然後在離商部還有很遠的路上,他遇到仲虺。
這只大黑蛇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人、妖、巫三族的混血,可以隨時倒向任何一面。
而如今,他在被人追殺。
他已經入了天闕,而追殺他的,是一名年輕修士。
那修士容顏俊秀,只是如今眉宇間帶著一絲凌厲的殺意,右手長劍盡是殺招,雖然力量比不過這位巫相,但大黑蛇好像理虧一樣努力避讓。
而大黑蛇懷里,還有一名少年。
「放下太子修士眉宇間紫青雙蓮印記在氣血激蕩中越發清晰,手中長劍更是劍劍帶殺,明明是溫柔似水的劍式,卻是柔中帶殺,不留生路。
那標記……姬夷召微微皺眉,在空中打了一響指。
兩人的身體同時一僵,姬夷召右指一彈,一根羽毛將那修士打的口中嘔紅,再一根羽毛制住他氣血,這才自虛空中現身,在兩人僵硬的目光中,淡淡道︰「好久不見,仲虺,昀塵
仲虺勉強笑道︰「見過鳳皇
「你不是奉命潛伏商朝,伺機而作,為何又會在此?」姬夷召抱著懷里的怨鳥,隨口問。
「商主如今已是彌留之際,商部內斗劇烈非常仲虺苦笑,「商主請我將其子帶來給你,望你給他一條生路
「胡說,明明是你意欲篡位,被伊尹識破,這才掠了太子前來昀塵怒道。
「什麼意思?」姬夷召皺眉。
「您,可以去見商主最後一面了仲虺道,「上一次,您下手之重,實在太過,他勉強撐到如今,已經再難支撐,朝中大權被伊尹所控,太子素來厭惡于他,如今之勢,伊尹不願立太子,而是想立太子之弟,不要三歲的外丙為王……」
「胡言亂語!伊尹何曾不願太子繼位,如今商帝尚在,你帶走太子,是何居心!」昀塵怒而打斷。
「說了你也不會懂不過看到鳳皇的巫相略放心,「你看我一路行來,寧願傷己,又何曾動過這小子?」
「誰知你是何居心!」昀塵冷哼。
「你這是何苦,就算我不慎酒後與你交尾,你也不必將我想的如此齷齪?」
「你這妖物,死來!」昀塵劍勢更厲。
下一秒,他的長劍被兩根修長的手指拈住,分毫不能進。
姬夷召眸光深冷︰「你們說,其堯要死了?」
他出手自有分寸,商主就算嘔心瀝血,也有十年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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