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踏著積雪,終于在臘ri趕回家中。看著母親寄來的冬衣,模著細密的針腳,心內滿是溫暖,正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啊!隨意撿起顆一並送來的杏脯放在嘴里,很甜。
父親的家書里也少了些嚴苛,只是吩咐要在這潁川多拜訪些大儒學習經文,皇甫嵩那里倒是不忙著去,最近的雒陽確實很亂,自己現在還沒那樣的應變能力。
在綠珠的服侍下,隨意地梳洗一番,頭發還沒干透,就有下人通報,糜竺已經來到門前拜訪。這糜子仲恐怕時刻都派著人在自己家門外等著吧,這前腳才進門,他後腳就跟來了,倒是個急xing子,一點不如後來的穩重。
急步向院門走去,這糜竺倒是要好好交往。畢竟是巨商大賈之家,在那亂世確實有很大用處,雙方應該可以各取所需。亂世中凡是稍露頭角的群雄,背後都必定有那麼幾戶豪商支持。
各自行禮後,一路延領著糜竺向後堂走去。自己現在只是稍有些聲望,既無官職在身,年齡也稍顯幼小,真的不知道怎麼能招攬到此人。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厚相交往,以誠相待了。
也不是沒想過聯姻這招大殺器,對于挖劉皇叔的牆角,王信也是很感興趣的。只是畢竟剛剛認識,而且也不知道那糜家女年歲幾何,若是貿然提起反倒有些不妥,說不準還會反目成仇。漢代人太看重面子,糜家雖然是商賈出身,但畢竟也是累世大族,不是可以輕侮的。
何況現在也只是亂世初顯,憑自己如今的地位,那是絕沒可能讓糜竺奉上親妹做妾的。不得不欽佩劉皇叔啊,一路走來,聯姻用的那麼熟稔。糜氏拉攏了糜家,甘氏雖說記載不詳,但那陶謙的正室貌似也是姓甘的。還有後來的孫氏、吳氏,這般行事實在值得自己學習一番。
進了房內,叫來下人服侍著糜竺收拾一番儀容,二人走上火炕,相對而坐。溫熱的席子上,糜竺倒是驚奇了一番,問了些制作火炕的關竅之後,暗暗記在心底。畢竟那暖房雖然也實用,花銷卻著實不小。
其實漢末的北方也已經出現了火炕,畢竟老百姓的創造力是無窮的。但是和現代的還有些差距,所以王信就叫了些家人,憑著隱約的記憶,也在家中盤了幾座。今年這樣寒冷的天氣,倒也是頗為得便。
自有那下人端茶送水服侍左右,糜竺也不再矜持,開門見山的說了關于蠟燭的事。王信自然隨口應諾,這種事由下人們去談判就好,倒是不必二人商討。家里做出的蠟燭,形狀也是很簡單的,早就被人學去了。但是其他人還是用蜂蠟之類的制作,所以價格昂貴,依然只是貴族才能使用。
而自家的畢竟是植物油做的,中等人家也願意買了使用,尋常的油燈使用起來畢竟是多有不便。憑著廉價的優勢,倒是能賺幾年錢,王信也不敢小覷古人的研究能力,不過保持幾年的技術優勢應該沒問題。若不是自家產量有些低,糜竺其實也不會親自過問此事。
唯一的麻煩就是太消耗人手了,畢竟那耗子愛吃油,自然也不會放過油制的蠟燭。漢代中原還沒有後世的家貓,使人尋了幾個善于捕鼠的大狸,效果也是差強人意。只好用大缸貯藏起來,多安排人手看守。
邊想著雜事,王信邊隨口的問道︰「再有十余ri就過年了,子仲兄暫時居住何處?不若搬來我這里盤亙些時ri
「吾前幾ri來了潁陽,于城中買下個院子,倒是不需麻煩子孚了糜竺輕擺著手,笑吟吟地婉拒了提議。
這糜家果然是有錢啊,潁陽雖不是什麼大城市,但是人口繁茂,房價卻也不低。獨門獨院的普通宅子都要上萬錢,而以這糜竺的身份和他隨行的那麼多下人,恐怕需要花費個幾十萬才能買一座合適的臨時居所吧。
心里暗暗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惱,王信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心急了。也不再提那話,隨意的和糜竺閑聊起來。糜竺也是能言善辯,口若懸河之人,講些青徐之地的風土人情,倒是把王信听的漸漸入迷,不知不覺間,已是窗外ri遲遲了。
「天se已晚,吾等把酒談話,秉燭夜談如何?」看看時間已是不早,王信準備吩咐下人設宴待客。
「實不必如此客氣,吾近ri庶事繁多,還要趕著回去處理,下次有暇,吾當設宴邀請子孚!」糜竺又一次婉拒道。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心里隱隱有些不喜,越加的失望起來,此人如此卻是有些過分。王信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經逐漸的在用漢代人的思維方式看待事物了。客氣的將糜竺送到院門外,看著糜竺指揮著一眾家人自去收拾車馬。
看了眼站在夕陽里的俊俏少年,糜竺暗忖,此等世家子弟的脾xing自己倒也知道些,今ri確實是自己有事,不過如此連番推月兌恐怕這少年也有些惱了吧。隨意吩咐了家人後,糜竺又緩緩地走了過來︰「明年開chun吾將返鄉,子孚與我一道游歷中原,前往徐州可好?」
「吾奉父命回鄉拜師學習,恐怕不能……」王信一副為難的神情,暗自卻有些欣喜。對糜竺的眼光他也是很佩服的,畢竟是歷史已經證明了的。邀請自己,說明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糜竺連連相勸︰「無妨無妨,此去最多半年就可回來,並不耽誤子孚求學。何況行萬里路,看遍中原繁華,自有諸般學問在其中啊。到了徐州也讓吾盡一番地主之誼,如何?」
這青徐之間,民風彪悍,多有豪俠之輩,倒也值得一去。何況沿途也可以看看這大漢最後的風光,王信下定決心,緩緩出口︰「也好,吾給父母修書一封,待到chun天你我同行游歷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馬身影,王信搖搖頭背著手走回院中。為何自己收個人就這麼難呢?這一路從中山出發,也幾個月了,可以說一事無成。名義上是游學,其實就是在游玩啊,整ri就是喝酒吃肉了,眼看著就要成了那般酒囊飯袋之徒。所幸還沒髀里肉生,倒不用像劉皇叔那樣ri月蹉跎。
大豆去皮磨粉,加點青菜,放在鍋里煮煮,撒點鹽,弄點油,再來點花椒,這就是一碗臘ri粥了。雖然不怎麼合口味,但王信私下里也不怎麼講究了,端起碗稀里呼嚕地吃的香甜,也不管旁邊的綠珠小嘴微張滿臉驚訝。
代表著家人團聚的臘ri就這麼過去了,馬上要過年了。辦年貨的時間也就這幾天,雖然有那得力的老家人幫忙,王信依然忙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這等家務事確實還是要女人來做啊!兩世為人,第一次離開家人孤身過年,多少也有些不適應,往年這些事都是母親cao持,卻是從來沒有發現如此辛苦。
漢代的人也不玩什麼守歲的游戲,一大早隨著族里的長者祭了祖,又團團坐著與族中的年輕子弟們胡吃海喝一氣,王信早早的就睡了。
這宗族不得力也是很讓人煩惱的,只有數百人的同族,其中青壯恐怕都不過百。而且也沒發現什麼特殊之人,最多不過些百里之才,倒是有些羨慕那曹、孫二家了。看來想要在這時代成就番事業,還是要多娶老婆廣播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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