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這封魔尺如何會在你的身上,你可還有話說?」
聚魔宗的議事堂內,一位老者正手持一把玉尺緩緩踱步,臉上yin沉沉的,厲聲喝道。
昏暗的燭光下,老者看著姜峰的目光顯得冷酷異常,充滿詭異,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老者的心里一掠而過︰「此次宗主閉關,看看還有誰能救你,老夫今ri便要將你逐出宗門
此時,一位黑衣少年正跪在堂下,烏黑的頭發從額前垂下,發梢間漏出他英俊的臉龐,墨畫般的劍眉下一雙銳利的眼楮正狠狠地盯著老者,此人正是姜峰。
「師叔,姜峰無話可說,不過我從來沒有偷過什麼封魔尺姜峰心中也很是蹊蹺,這封魔尺確實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但這時也無可奈何。
似乎是有一陣涼風掠過,本就yin暗的議事堂頓時氣溫驟降,油燈也是突然地搖曳起來,似乎也在訴說著姜峰內心的疑惑。
听完姜峰蒼白無力的解釋,老者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快,仿佛已經看見了姜峰被逐出門派後的慘狀一般。
少頃,老者平復完心中的興奮,然後對姜峰戲謔道︰「呵呵,你沒有偷,難不成這玉尺它是自己長了腳跑到你身上去的?」
老者的話音剛落,便立即在周圍引發了一片哄笑,堂內也頓時熱鬧了起來。
「難怪這廢物一直賴在宗內不走,原來是覬覦封魔尺啊,不過廢物就是廢物,就算偷拿了寶物也還是廢物……」
「掌門的臉都被這廢物丟光了,掌門怎麼收了這麼個偷東西的廢物,還百年難遇的天才呢,我看是千年不遇的竊賊,哈哈哈……」
「可不是嘛,我們聚魔宗可不收留廢物和竊賊,還請馬師叔清理門戶……」
「……」
議事堂內,宗內的其他幾位長老依次而坐,臉上的表情各異,但對于堂內發生之事,卻都打不起jing神來,仿佛司空見慣一般。而不遠處一名青衣少年冷眼看著堂中所發生的一切,臉上不時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此人名叫王陽,正是剛才那位老者馬平的大弟子。
一聲聲的奚落和嘲笑落入耳中,猶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地扎在姜峰的心上。
姜峰消瘦的臉上漲得通紅,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便緩緩地低下了頭去,脖頸上冒著粗氣,眼神有些暗淡卻依然堅定。
恍惚中,姜峰的思緒飄忽到了一年前,當年的自己,作為宗內最具天賦的弟子,又身為宗主李元豐的首席弟子,被視為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人選,不過卻也因此遭到心懷鬼胎的馬平師徒的嫉妒和排擠,馬平仗著宗內的執法長老的身份,處處為難于自己,只不過以前礙于李元豐之面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而自從自己修為退步之後,修煉也開始逐漸停滯不前,成了眾人眼中的「廢物」,馬平師徒也開始肆意妄為起來……這封魔尺似乎就是那時開始跑到自己身上的……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白衣少女步入堂內,行如弱柳扶風,又似燕飛翩躚。
少女行至堂中,婷婷而立,細看之下,少女正值及笄之年,縴弱嬌小,楚楚動人,頰上細汗晶瑩剔透,眼中顧盼流連,百媚流蘇。
來人正是李元豐的千金李婉,也是姜峰的師妹,听聞他因「偷竊」宗內秘寶正在議事堂內受審,便急急趕來。
李婉進屋之後,喧鬧的議事堂瞬間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的sao亂並不曾發生過。眾人紛紛側目望去,一片火辣辣的目光掃過,似乎讓剛才略顯涼意的堂內頓時升溫了不少。
李婉見到堂內情景,當下心里也明白了仈jiu分,想必是那馬平師徒又來尋姜峰的麻煩了,稍稍思考片刻之後,沖馬平抱拳作揖,義正言辭道︰「馬師叔,姜師哥向來品行端正,為人正直,斷不會做出此等偷竊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于他,還望師叔明察秋毫,莫要姑息了壞人,而冤枉了師哥
李婉略顯稚女敕卻又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堂內傳開,將姜峰從昔ri的回憶中拉了回來,姜峰頓時抬起頭來,望著少女,眼中一亮,似乎閃過一絲光芒,只是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李婉的話落在馬平心上,不禁讓他泛起些許緊張,因為今ri之事正是他們師徒二人有意刁難之,那封魔尺也談不上什麼宗內秘寶。
不過,馬平畢竟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油條了,即使心中底氣不足,嘴上卻是假裝無奈地說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若非如此,師叔心中也是不願相信啊
李婉也似乎看到了馬平的異樣,心中冷笑,嘴上小聲地嘀咕道︰「虛偽!」
王陽見狀,卻是眼中一亮,夾雜著幾分愛慕的神se,旋即帶著一臉討好地走到李婉的身旁,諂媚地說道︰「師妹,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師妹你年紀尚輕,不識如今世道不古,人心險惡,莫要被那些偽君子騙了
「哼!」李婉輕哼一聲,只是撇了一眼,並不去搭理那王陽,然後對馬平繼續說道︰「爹爹不ri便會出關,不如等爹爹出關再行處置?不然,倘若爹爹問起此事,婉兒也不知如何交代是好
王陽吃了個閉門羹,臉se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也不好發作,只能帶著不甘悻悻地回到原位。
馬平看著堂中的李婉,想起他掌門師兄,頓時也是猶豫了起來,心中自知今ri恐怕很難把姜峰逐出師門,雖然如意算盤落了空,卻又不想就此作罷。
堂內一陣沉默,氣氛也不禁尷尬起來……
不過馬平很快就恢復常態,淡淡然道︰「這是什麼話?現在是人贓並獲,反而還要等宗主出來處置嗎?若是小賊逃了怎麼辦?」
面對馬師叔,李婉關切地看了姜峰一眼,嘴上並不退縮︰「人贓並獲?那請問是誰看到姜峰偷了尺子
馬師叔羞怒交加,說道︰「偷了就是偷了,尺子就在他的身上,難道不是人贓並獲,若是他沒有偷,我便將尺子吃了
馬平話音剛落,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驚得眾人一頓目瞪口呆︰只見馬平剛剛放在桌案上的封魔尺居然動了起來,徑直飛到了姜峰手中。
突然發生的怪事,猶如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馬平臉上。
堂內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馬師叔,看來這封魔尺還真是自己跑到師哥身上的!」李婉看了落在姜峰手上的封魔尺一眼,眼中閃過促狹之se,見縫插針,笑道,「方才不是有人說,要將尺子吃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時滿場嘩然,馬平在宗門之中一向囂張跋扈,仗著自己門下弟子眾多,有時候甚至連宗主都不放在眼里,方才不過是一句怒言,想不到被李婉這個小妮子奚落,只是以他的修為,縱然是到達大成之境,可吃下封魔尺,卻也是絕不可能。
一旁的王陽此刻卻是叫囂道︰「李婉,你不得無禮,你就是這樣和尊長說話的嗎?」他是馬平的得意弟子,這個時候,縱然會惹李婉不快,也要站出來為馬師叔說話。
李婉捋了捋額前的亂發,笑嘻嘻地道︰「這就奇了,既然是尊長,就更該言之鑿鑿,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身為前輩,婉兒素來敬重,更該為後輩們做出表率才是,難道前輩說的話,就可食言了嗎?我爹爹也是前輩,可是說出去的話,卻從不會輕易更改,馬師叔和我爹同輩,我也敬仰的很,哎呀呀……怎麼辦才好
馬平的臉se,大是尷尬,縱是他修為頗高,已是到了泰山崩而se不變的地步,此時也不禁老臉羞紅。
其余弟子,都是大氣不敢出,都曉得李婉一向古靈jing怪,又是宗主之女,生怕被她纏上。
李婉吁了口氣,道︰「不過前輩就是前輩,想來師叔也只是無心之言,只是這封魔尺既然不是師哥所竊,這尺子卻不知何故,總是跑到他的身上,不如師叔寬宏大量,將這封魔尺賞了他吧,師叔以為如何?」
听到這里,所有人松了口氣,生怕李婉得理不饒人。
而馬平眼光卻是毒辣,這封魔尺既然能自己到姜峰的手上,那麼必定是尺子有了靈xing,這就是靈寶了,靈寶可是好東西,現在將這靈寶轉贈姜峰,他哪里肯,正要想辦法如何拒絕。
躊躇間,馬平的另一名弟子劉晉元仿佛看穿了馬平的心思,湊到馬平耳邊竊竊私語道︰「師父,半年之後便是昆侖山二十年一度的逍遙門會,以姜峰如今的修為,到時候……」
逍遙門乃是昆侖山最大的門派,而聚魔宗正是附屬在逍遙門下。
馬平听罷,旋即給了劉晉元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後暗自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封魔尺固然是寶物,不過這個姜峰卻是個廢物,就算現在給他,等到將來大會時將他逐出宗門,再收回封魔尺也是不遲,這封魔尺遲早還是會回到自己身上,到時再細細研究也好。
下定主意後,馬平才假惺惺地說道︰「姜峰,此事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師叔錯怪你了,不過,半年之後便是逍遙門會,到時候你的修為還是如此便不要怪師叔不講情面,我聚魔宗可是不收留廢物!這封魔尺,既然和你有緣,師叔便賜給你
听馬平說罷,李婉稍稍放松的心里又不免緊張了起來,輕拉右手白袖,露出潔白的柔荑,拎起一方白絹,輕輕地拂過臉頰,擦拭了下額頭上的細汗,長舒了一口氣。
旋即李婉又側過身子,擔心地看著地上的姜峰,輕聲喚道︰「師哥……」
姜峰苦澀地看了看李婉,yu言又止,停頓片刻之後,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心中滿腔怒火,卻又無處發泄,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對馬平說道︰「多謝師叔教誨,姜峰就此拜別師叔!」
話音剛落,姜峰便立即起身,迅速地轉過身子,朝著堂外大步離去。
李婉望著姜峰消瘦落寞的背影,心中頓時難過萬分,也不猶豫,向堂內眾位長老拱手告辭,然後快步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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