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沉的暮色中,蕭玉鱗並沒有睡下,相反,他是在練武。♀
他練武的地方空曠、偏僻,方圓兩三里之地並無一個警戒,此時的他,一邊練習武功,一邊在听蕭君的指導。
「父親,顧月樓剛才向我稟告了,說是薛沖的身體,真的可以抵擋住三十五柄玄鐵飛刀的切割,若他不是領會到我家的絕學,怎麼可能有如此強悍的防御能力?」蕭玉鱗練了幾招之後,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蕭君本在閉目沉思,听到言張開了精光閃閃的眸子︰「這倒的確是奇怪了,他既然如此說,而你當時也親眼目睹,說不定,薛沖天賦異稟,自見過我使出真正的‘天龍生死劫’之後,居然領悟到了其中的一些訣竅。」
薛沖其時正在偷听,一听到蕭君的話,心中暗暗佩服︰這人心思縝密,事無巨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確不是簡單人物。
「他……他只領悟到一點訣竅,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真的是膽大包天。」蕭玉鱗有些驚恐的開始猜測。
「非也。按照你的說法,薛沖的傷口,居然可以在片刻之間可以愈合,那說明他修煉肉身第六和第七層的時候修煉到了最高的境界,換血和改造脊髓相當的成功,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里修復自己身上的這三十五處傷勢。說句實話,即使是我,也未必有他恢復得神速。也許,他一定掌握了某種神奇的修煉方法。他既然能得到道器,那麼說不定就會有絕頂的秘籍。你下次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不要忘記了恭敬,知道嗎?」
「是。父親,我記下了。」
薛沖听到這里的時候,暗中贊美蕭君是個正人君子。
「好吧。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去仔細體會。我還要獨自想想。」蕭君說道。
蕭玉鱗前往帳中。薛沖正要跟去,卻猛然停止了下來。他听到蕭君的喃喃自語︰「薛沖啊薛沖,我本不想殺你,奈何你身上有道器,這就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了。我蕭君想要稱霸天下,武功已經練到絕頂。可是我的手上,惟獨缺少一件道器,若不從你身上取,又從哪里去取?元壁君狡猾無比。防護周密,偷她的金梅瓶,想都不用想,況且她的金梅瓶開啟的法門古怪,即使僥幸能夠成功。仍然不會使用;此外,擁有金梅瓶這類道器的人,只有蒙兀、龍淵、大突帝國的皇帝,以我現在的情況,樹敵已多。當然不能去而後這些大國結仇,不然的話,恐怕死無葬身之地。對,只有薛沖,他的修為不甚高,倒是可以下手。上次在金瓶宮,我必須借助他的力量才能退敵,自然不能對付他;而這一次,在上萬大軍的面前,我若是施展突襲搶了他的東西,必被天下人所笑,看來只有暗中對付他了。還好,這幾次我雖然沒有向他動手,可是他的情況,我模得清清楚楚,甚至他心率的跳動,都不能逃月兌我的感官。孩子,我知道這是對你恩將仇報,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的手掌呼嘯的向著薛沖擊了出去。
薛忡剛叫得一聲糟糕,堅硬的花崗岩的地面,已經出現了一個九尺深,丈許寬的深坑。
這一掌的厲害,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此時的薛沖,心中驚駭歸驚駭,但是並沒有絲毫受傷。這才知道自己是在照妖眼之中,蕭君即使是再強的掌力,也傷不到自己分毫。
蕭君看著自己的肉掌,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隨即進入帳中,夜色陷入沉寂之中。
薛沖心中乍舌︰這樣的掌力,比得上灌虹之弓射出百步神符雷,威猛霸道。
他顯然沒有發現自己。
利用照妖眼窺視的時候,薛沖一直守著老龍的教導︰身子不得靠近被窺視者十步之內,否則必定會被對手發覺。而被窺視的對象武功越高,則保持的距離,應當更遠,否則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受到對手的襲擊。
薛沖知道,肉身的強橫,一直是所有修為之中最強的,肉身的感知能力,同樣如此。這也是薛沖的心靈力探測的精確度和距離是道術高手神魂探測十倍的原因。
薛沖剛才距離蕭君,尚在十丈之外,借助照妖眼的隱藏能力,他們父子根本不可能會發現。
肉身和*的結合,乃是最強的存在。
蕭玉鱗進了自己的帳子,點亮牛油巨燭,從懷中模出一本書來。
薛沖斜眼看去,赫然是《天龍生死劫》。
這是一本厚厚的書,書上的字蒼蠅一般瘦小。蕭玉鱗此時翻開的是第一頁。
女乃女乃的,果然是高明的修行法門。
薛沖憑借過目不忘的能力,飛速的將第一頁存于自己的心中。想當初,在元洪書房之中的時候,他已經能夠做到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何況是現在。
蕭君!真的是個可怕的人!若不是我薛沖僥幸听到你的話,恐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還道你是個好人,想不到你一直都在算計我。
此時的薛沖,偷學《天龍生死劫》的時候,連最後的一絲愧疚感,也告失去。
好奇妙的法門。
僅僅是第一頁,已經使薛沖著迷,只因為據書中所述,一個人武功的最高境界,並不是有多少力就發出多少力,而是要有多少力都得在恰當的時機發出去。要選擇在最恰當的時機發出自己的最強一擊。這些論述,雖然高明,但是和夏雨田的《霸刀刀法》一樣,說的道理相近。最吸引人的是他的不同。
據這第一頁的總綱所述,一個人的武功練到高深之處,心髒會在發出強烈一擊的時候漲大如斗,有時候還會漲滿整個月復腔,以爆發出強大的血氣,使全身的力量在瞬間呈爆炸性的狀態向全身四肢百骸射出,輸送出足夠的營養。
能量充足。是產生爆發力的根源,據書中的描述,如果一個人有一牛之力。那麼心髒膨脹之後在瞬間爆發的力量,可以達到一象的力量。♀
而且。總綱之中還再三的強調,一旦運用起這種功夫的時候,全身的皮膚會堅韌如鯊魚皮,而且還會使被兵器切割部位的肌肉出現一層真氣所做的膜,抵擋住至強的進攻。
薛沖急于想看下去,但是蕭玉鱗嘴唇翕張,口中喃喃的背誦。卻是一直不往下看去。
其實,薛沖對于這總綱上的內容,雖然以前不曾看過,但是稍一瀏覽。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最想知道的是具體的修行法門。怎麼使自己的肉身形成堅韌無比的真氣膜?怎麼使自己的心髒在瞬間變得巨大無比?
無奈這書中的內容太過巨大,薛沖可以看到,這小子以前花了無數的時間記憶,不過郁悶的是。需要記憶的內容實在太過浩繁,以至于他不時的要溫故而知新,才能保持不遺忘。
他的記憶力,顯然不能和日夜被照妖眼改造的薛沖相比。
一個人的記憶力,後天的努力雖然重要。但是先天的稟賦,卻往往至觀重要。
媽眯的,薛沖真的等得有點不耐煩,看來要這家伙自然的翻過去,困難無比,忍不住動了搶劫的心思。
但這念頭剛在自己的心中一轉,隨即打消。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要殺蕭玉鱗,並不可能,因為自從上次吃了自己偷襲的大虧之後,這小子整天穿著「斗天子母戰王鎧」。這種盔甲其薄如紙,絲毫不影響呼吸和排泄,全方位的保護自己。薛沖若是偷襲,就算得手,也殺不了他,最多傷了他。
當然,薛沖之所以打消這一念頭,最害怕的就是被蕭君發現。別到時候絕學沒有偷到,反而惹得蕭君下死命對付自己,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效玉鱗一旦知道自己的書被偷,肯定會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導致的後果是一樣的。
其實,以蕭玉鱗的資質,要完全的把這許多文字背在心里,也不是非常的困難。關鍵是,這段時間之中他勤奮無比,把各處不懂的地方逐漸領會,再給蕭君一指點,頓時進入一個更高的境界。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蕭君才終于將《天龍生死劫》最善本給了這個兒子,要他務必在十五日之中徹底的背在心里,然後將真本毀去。
本來,像這樣的心法,都是口傳心授,不能訴諸文字,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蕭君的處境異常艱難,事務繁多,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來知道這個兒子,所以才給他筆錄了一份。
而現在的形勢,也使蕭君急于提升自己兒子的修為,畢竟大戰在即,一旦遇上夏雨田這樣的高手,他不可能分身保護這小子。
他的其余的幾個兒子,雖然都算是天才,但是修為最高的,也就是蕭玉章,達到了肉身第八重天縱初期的境界。
可是蕭玉章既然不能跟隨在自己的左右,那麼最好的辦法,莫如讓蕭玉鱗這個最有前途的兒子真正的掌握「天龍生死劫」,以作大用。
郁悶!薛沖等的有些打瞌睡,心中尋思︰不能讓這小子一頁一頁的讀,看來得想一個辦法,忽然之間心生一計。
瞄嗚!一聲山貓的叫聲傳來,蕭玉鱗嚇了一大跳,他正處在全神貫注記憶的時候,自然受到驚嚇。薛沖知道這小子的心率,心靈力釋放出去的時候,正好擊在蕭玉鱗心靈防守的漏洞上,使得他的心中,似乎是被錘子鑿了一下。
蕭君今天對付自己的法門,的確十分的管用,使自己的心髒有種被他的眼神敲擊的感覺,這時候他體會到了這種方法的妙用,以之釋放心靈力,果然大收奇效。
以薛沖此時的心靈力,山貓這樣的小動物對于他來說,想要催眠甚至想要殺死,那只是一個眼神的事情,因此才利用了它。
「找死!你這該死的畜生!」
蕭玉鱗大怒追出,要取了這只山貓的性命,。
薛沖猛然的跳出了照妖眼,去翻開「天龍生死劫」的書冊。
哧啦!一道道閃電的光芒出現,薛沖的手上。頓時有種被電擊的感覺。
此時的蕭玉鱗,手里提著一只死掉的山貓,回到了自己的帳子。口中兀自罵罵咧咧︰「臭東西,看不把你給殺了!」
薛沖在他進來的瞬間。藏進虛空之中照妖眼的空間,心中充滿了驚訝︰想不到區區的一本書,上面居然還有禁制。
他立即開始問︰「老龍,這模上去電算是什麼事兒?」
老龍就懶洋洋的答道︰「小孩子的事兒。」隨即不再說話。
「哦。」薛沖的眼中發出光芒,「我知道了,這是貔貅符雷,專門保護寶物的。蕭君這人也真是的,居然對自己的兒子都不放心,不過這倒是難不倒我。」
這樣說著的時候,薛沖模出了照妖眼之中的「靈魂飛舞」。心中想︰這寶器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吸收生魂,而且又沒有別的神魂的喂養,恐怕即將掉落到靈器的層次吧,現在倒是一個機會。不過,剛才已經驚嚇了這小子一下。若想看他的書,則必須另想別法。
薛沖凝神等待了一小會兒,心靈力釋放出去,床下哧嗤聲中,有好幾只大耗子正在啃噬床褥下的皮毛。顯然是想毀了蕭玉鱗的床。
「女乃女乃的,今天晚上真是邪門。」蕭玉鱗自然听到了耗子的啃噬聲音,猛然的站了起來,就去掀自己的床褥。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風吹來,放在桌上的書冊開始翻動,薛沖駕御照妖眼靠近書冊,貪婪的閱讀書頁之上內容,心中露出喜悅的明悟。
若是偷了他的書,當然最好,但是一旦被懷疑,蕭君的反擊,卻不是他現在能夠承受的。想想這人每一拳每一腳之中都可以發出猶如灌虹之弓發射的百步神符雷的威力,薛沖的心中就開始顫抖。
這樣的人若是想殺人,那就真的是一個殺人機器,即使是肉身第九重通靈的高手,也難免死在他的手上。肉身接天顛峰的強者,其擁有的功力之純粹和強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想象天傲這樣的高手,辛苦鍛煉一百日,才能鍛煉成一枚百步神符雷,但是蕭君只是隨手之間,威力已經相當于這種符雷的爆炸,肉身的恐怖,的確是驚天動地。
「媽媽的,這些東西今天晚上是怎麼啦!」蕭玉鱗說話之間,已經翻開了自己的床褥,開始捉拿耗子。
他自然不能像殺山貓一樣隨手就殺了,畢竟耗子的身子極小,,帳子之中家什不少,也不能搞破壞,他只是抬起了床角,好不容易射出一枚制錢,將其中一只耗子殺死,但是另外的幾只卻又躲入了另外的角落。
薛沖看著蕭玉鱗抓耗子的忙碌勁,眼中露出微笑,召喚清風一頁一頁的開始翻動書頁,記憶著書中的內容,只覺得字字珠璣,每每有使人眼前一亮的創見。
奇了怪了!蕭玉鱗忽然停止了尋找耗子,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合上桌上的書,徑直出了帳子。因為此時,他已經抓了好大一堆耗子,但是要命的是,這些耗子似乎今天晚上都找上了他,一直要跟他作對,一個一個的接踵來到屋中。
這自然是薛沖的杰作了,心靈力釋放出去,方圓二百步距離之內,所有的耗子受到他的心靈召喚,都成群結隊的來到了他的帳中,似乎在趕一個盛大的聚會。
我靠!薛沖只記憶到一半,想不到弄巧成拙,這小子居然不在這帳中呆了,微一凝神,向他屋子中灑下無數的碎食,隨即追了出去。
蕭玉鱗的口中咒罵,徑直來到蕭君居住的帳子,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父親,你還沒有睡嗎?」
蕭君此時正在燈下閱讀一冊書卷,看其色作深黃,顯然是古物,神色之中露出深思的表情,一听到蕭玉鱗的話,說道︰「是啊,我在推測薛沖的刀法。你怎麼也沒有睡?」
在遠處偷听的薛沖听了這話,心中十分的驚駭,我在偷學他的武功,想不到他也在揣摩我的武功,真的不能單單怪我偷東西哈。
「父親。你說奇怪不奇怪,以前我帳中就算有耗子,但是嚇一下就沒事了,可是今天晚上這屋中的耗子卻是絡繹不絕的來到,我已經殺了數十只,但是仍然殺之不盡。」
「什麼?」蕭君猛然的站了起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走,看看去。」
說著父子兩人就一起出了帳子,來到蕭玉鱗的帳帳篷。
蕭君看到一地的死耗子,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但是走到近前的時候,卻忽然之間笑了︰「哎,你吃東西怎麼就到處亂丟,怪不得引這麼多耗子前來取食。」
原來,他看到了一地的碎食,什麼雞腿骨、鴨脖、花生、核桃等物,散落了一地。
「父親,這更不對了。我從來不在自己的帳篷里亂丟東西。」蕭玉鱗斬釘截鐵的搖頭。
蕭君一听,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如此看來是有道家的高人蒞臨,出來吧!」
最後這三個字,薛沖一听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痛了一下,他就算是在照妖眼之中,也可以感覺到他這一喝的強大威勢。
「沒有人了。想必此人戲弄了你之後走啦,你回去睡吧!」
「是,父親。」蕭玉鱗臉色有點蒼白的回答。
「沒什麼。記住,回去盡快背住書冊上的內容,然後將之毀去,切記切記。」蕭君叮囑而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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