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視線,在空氣中不期而遇。
相視溫柔含笑,薄景菡微點了點頭,就迅速斂起眼中的柔光,目光冷冽的轉過頭來。
噠——
指間把玩著的美工刀,被她推開。
刀尖擦著地痞頭子的下巴劃過,用刀子的側面,靜靜地貼合著他的下巴,輕輕挑起︰「說,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又給了你什麼好處!」
冰涼的美工刀,貼合著皮肉的感覺,無比驚悚!
似乎只要他打個激靈,那鋒利的刀刃,就會將他自鳴得意的下巴,給削掉半塊。
地痞頭子一臉驚恐的抬起頭,眼楮里蓄著渾濁的淚。
甚是膽怯的看向薄景菡,戰戰兢兢的哆嗦著開口︰「我……我……是我自己不長眼楮,認錯了人,這才開罪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薄小姐,不……姑女乃女乃,祖宗!真的沒人給我好處,是我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千萬別手抖啊,這刀子可利著呢!」
「別啊,你這眼楮不挺好使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手上這美工刀很鋒利,又怎麼會有眼不識金瓖玉的認錯了人呢?若真是如此,我看,你這眼楮也別要了!」
柔和的弧度,在唇邊掀起,映襯著薄景菡涼薄冷冽的眼波,形成一種說不出的恰到好處的微妙。
她在笑,可那笑容無法抵達眼底。
而耍滑頭的地痞頭子,則被薄景菡忽然揚起的笑容,給嚇得不輕。
身體本能的打了個顫,那鋒利的刀刃,就真的在他的下巴上開了條口子。
細微的刺痛傳來,卻無法和手背上那錐心刺骨的痛相比較。
「薄小姐,不……薄小姐,我招,我招,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但求,她能給他條活路!
撞到鐵板的地痞頭子,這回是真的認栽了。
他驚懼萬分的哀求著,連續幾次和薄景菡手中的刀子親密接觸,卻都沒像之前那麼哀嚎,最多就倒抽口涼氣,還要趕在薄景菡做出或凝眉,或挑起眼尾這種小動作前,匆匆收聲。
「什麼都說?那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是誰授意你來圍堵我的,他們要把我怎麼樣?又給了你什麼好處!我數三下,听不到實話,我這刀子,就會毫不客氣的從你的手腕上落下。」
噙笑,薄景菡拿著刀子在他的手腕上若即若離的摩挲著。
刃薄的刀背微妙的劃過。
似乎只要輕輕翻轉,就會立刻換成刀刃,將他的手腕齊齊切下!
「薄小姐,你——」
「你不是喜歡讓人‘雙手奉上’嗎?我成全你,讓你也試試這種奇妙的滋味。還有,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而且你放心,我會做的非常干淨利索,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和我有這牽連。你呢?輕責從此人間蒸發,重則變成廢人,失去賴以生存的一切。」
輕柔的宛若黃鶯夜啼的嗓音,悠揚婉轉,飄渺如煙。
明明很悅耳,可那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的聲線,卻像是蠱惑人心的魔咒,讓地痞頭子的精神幾乎全面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