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薄景菡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讓他來見你。但你別哭,你別哭了好不好!快,自己使點力氣,先去沙發上躺著,我這就給你打電話叫醫生來,然後再把你家那混蛋給請回來!行嗎?純熙?純熙——」
……
無力的靠在三樓某間客房外的牆上,薄景菡抬腕看了看表,復又移開視線,听著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薄小姐。」
「嗯……」
應了聲,薄景菡頭也沒抬,壓根連個眼神都沒往走近的紀帆身上瞄,只抬手朝身邊的門板指了下︰「夏醫生在里面替純熙做檢查,她似乎發燒了,還燒得不輕。不過不知道某些人對她做了什麼,還是她真的燒壞了腦子,居然拖著她那副病怏怏的身子骨,一路飆車跑到了莊園來!我真是佩服她!」
「薄小姐,對不起,給你添麻煩——」
「你該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如果此刻她在桌子跟前的話,薄景菡絕對拍案而起。
只可惜,現在外界條件不允許,不過沒東西拍上一巴掌,薄景菡的氣勢卻依舊充足!
「薄……」
「別叫我!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傷心成這樣!但我希望你記住,你求我收留你的初衷是什麼。若讓我知道,你現在所作所為,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馳,那麼……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下場是什麼!」
不疾不徐的語調,吐字極其清晰。
但字字入耳,都夾雜著種鏗鏘的威懾力,讓人不覺生畏︰「紀帆,我認識雲純熙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到昏過去!知道嗎?在我的印象里,哪怕她摔得再疼,被雲老爺子訓的再慘,都能笑的沒心沒肺。也只有你,也只有你能傷她……傷到她的心坎里去。但我很想問你,面對一個如此愛你的女人,面對這樣一個願意為你和家人抗爭的女人,你怎麼還舍得傷她,舍得讓她活得如此狼狽!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對不起——」
嚓!
開門聲不適時地響起,打斷了紀帆的道歉。
神色微染倦意的夏醫生,從客房里出來,看見外頭神色怪異的兩人,不覺尷尬的說︰「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什麼?」
「沒有!」
薄景菡干脆利索的回應了聲,轉向他︰「夏醫生,她怎麼樣了?」
「雲小姐的情況,有些微妙。」
「什麼叫微妙?她現在是高燒,把體溫降下來不就好了嘛!難道還有什麼別的隱疾不成?!」
被死黨的事兒搞得有些頭疼的薄景菡,說話時,也並非往日里一貫的溫和。
隱隱約約的帶著些惱火,只要不是個聾子,都能听的出來。
「這……」
夏醫生抬頭朝紀帆看了眼,這才轉頭對薄景菡道︰「介意不說話!」
薄景菡也看了他一眼,就跟著夏醫生往旁邊走了幾步。
「好了,說吧!純熙到底怎麼了?」
「雲小姐她……」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夏醫生抬頭望著薄景菡。
猶豫數秒。
隨後飛快的丟下幾個字,轟的薄景菡腦袋嗡嗡作響。
好像只留下那短促的話在回旋。
——「她懷孕了。至少有一個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