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豫跟著許仙來到了私塾中,見了私塾里的總管事,在說明了齊豫是想來接替空出的先生席位後,那位看起來消瘦冷情的私塾總管事,便用不信任的目光上下將齊豫打量了一遍,後又拿出了自己的本子,在上面涂了兩筆,「跟我來吧
這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不信任實在太明顯,齊豫再去看把他領進來的許仙,已經跟另外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先生站在了一起,他們的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湊在一起激動的說著什麼,不時還將視線投注到他的身上。
齊豫微微頓了下,就跟著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私塾總管事走了,一路被領到了一個空地很大的院子里,才停下來。院子的地很平整,周圍也無甚裝飾,只是在靠近牆的地方,全都擺放著很多箭靶,空地中間的那一塊地方也擺著架子,上面放著長弓與箭矢。
看到這些,張承記憶里相關的東西就冒了出來。
一般的普通私塾,教授學生的東西都只是些書本上的知識,由先生誦讀再給學生講解,但西湖邊上的這個私塾,後台比較大,錢財上的投入也非常寬裕,還與杭州這一帶的一些富商們有來往,所以不僅僅教授那些書本上的知識,還把君子六藝中的其他幾項也整了出來。
這個私塾在這一帶還有鄰近的地方都非常受到有錢人和有權人的親睞,于是許多紈褲就都被送到了這里來,這里的先生職位,是非常受到追捧又有些麻煩的位子,但不可否認,這里的先生能夠拿到的月錢也是同行業中非常高的。
私塾總管事到了地方後就把手上的本子卷成了筒狀,下巴往擺著弓箭的架子一揚,意思非常明顯。而許仙幾個人也都跟了過來,湊在一起不停的偷笑,看他們的架勢,這是已經賭上了。
這個許仙看來找上張承的目的一開始就是不安好心,那是故意要看張承笑話的,張承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讀書,除了讀書以外的事情都是不擅長的。
不過,現在的張承是齊豫。而弓箭這種古老的東西對于齊豫來說,也不算陌生。
齊豫神色從容的走到擺著弓箭的架子前隨手拿了一把看起來還可以的弓,這里的弓也都只是非常普通的弓,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想也知道想要讓這些主業為書生的人能拉起來的弓,不會要求多大的臂力,但用來射箭靶或者兔子,那都是夠了的。
齊豫在這邊稍微擺弄了一會,適應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弓,那動作和神情落在了許仙等人的眼楮中就變成了生澀和無措,于是他們在那邊夸張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並沒有刻意隱藏,可私塾總管事也只是拿著自己的本子和筆,並沒有扭頭喝止。
齊豫倒也不急,不過縮在齊豫懷里的小黑貓可被氣壞了,不停的嘀咕著讓齊豫一定要給這些家伙一個好看。
齊豫試好了弓,對私塾總管事點了點頭,便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一把就將弓整個拉成了圓月狀,這樣干脆利落又看起來並不為難的神情讓總管事不信任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在自己的本子上簡單的寫下幾個字,再抬頭,就看見齊豫已經將箭矢對準了那邊站著的許仙等人。
總管事就跟剛才一樣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也沒有听見,就那麼淡定的盯著齊豫,好像完全不知道齊豫正將拉滿的弓對著許仙幾個。
那邊大笑著,早就做好了嘲笑齊豫的幾人在被齊豫的弓箭對著後,幾人的笑聲收了,不過臉上還是那種嬉皮笑臉的表情,相互在一起小聲討論,「這個張承該不會是想要用弓箭來射我們吧?」
許仙接話,「我知道張承,他可是個死要面子的,還是個只會讀死書的家伙,能裝作面不改色把弓拉滿已經很不錯了,他那個老鼠膽兒,怎麼可能敢放箭?」
另外幾個人立刻符合,「說的是,說的是!」
幾人就在那里相互惡意討論的時候,齊豫松開了自己捏著弓弦的右手,繃的一聲弦響,跟許仙基本站成一條線的幾人突然感到頂上一涼,他們還沒有反應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旁邊的另外兩個年輕的私塾先生已經臉色刷白,身體虛軟的往後退了兩步,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那只接連穿過許仙三人頂上帽冠,並將這三頂帽子一同帶走釘在了牆壁上的箭矢。
齊豫勾著唇角,緩緩放下自己舉著的手臂,一旁的私塾總管事面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在自己的本子上接連勾了兩筆後,把本子和筆一收,道︰「張公子,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就來我們書院當射藝一門的先生吧,月錢就按照上一個射藝先生的月錢給,你看如何?」
齊豫︰「莫敢不從
總管事對齊豫更加滿意了,「張公子處理好了自己的事,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帶著你將這個私塾熟悉一遍,老生還有些事情,就先忙去了
總管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悠悠然的仰著下巴從許仙幾人的跟前走了,從頭到尾都維持著自己那種「高人」風範。
齊豫走到許仙等人的身邊,抬手將釘在牆上的箭矢拔了出來,並一個一個將那三頂帽子捋了下來,交到了盯著他渾身微微發顫的許仙手里,他露出友好的笑容,跟在場的幾個人全都對視了一眼,道︰「小生張承,字子君,以後跟大家就都是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請諸位多多關照才是
在場的幾人在齊豫那友好的微笑下哪個敢說不關照的,自然全都將頭點的仿佛小雞啄米,「自然自然,應該應該
直到齊豫走得看不見了,幾個私塾先生才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回來了,沒了帽子的幾人頭發全都散了下來,看起來好不狼狽,但他們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這幾個平時都在一起跟紈褲們共同斗雞戲蟲的家伙全都沒了好了臉色。
「那個張承怎麼變了這麼多?該不會已經瘋了吧?還是書中的顏如玉跑了出來,把他給變了?」
「我們怎麼知道,喂!許仙,你不是說你最了解他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許仙喏喏,「……我……我怎麼知道說完,許仙抱著自己的帽子,帶著自己受到了驚嚇的小心肝,直接從私塾後門溜走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可不敢出現在那些童子面前。
齊豫一出了私塾,到了人少的地方,立刻從齊豫的懷里鑽了出來,完全是揚眉吐氣的表情,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個許仙也太不老實了,竟然還想要看你的笑話,真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幾個私塾的先生,要是我出手,一定會讓他們變得更加‘好看’!」小黑貓比劃了幾下,卻被齊豫重新塞回了衣服里。
就這樣,齊豫順利的獲得了一份新的工作。
可能是因為來到私塾的那一天,對許仙等人並不客氣的原因,齊豫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某種抵制,這些年輕的私塾先生們每日里總有許多「有趣」的活動,比如與才女美女們的詩會、相約到花街里喝花酒等,他們總是會非常主動的將齊豫排除在外,齊豫也並不在意就是了,況且他也並喜歡那些事情。
齊豫還是維持著來到這個世界前的習慣,早晚跑跑步、打打太極拳,現在又多了個活動,沒事的時候就到射藝場地上去連連弓箭。
這里的學生們確實不好交,多數是些整日里只知道玩鬧的紈褲,齊豫也沒有專門將他們玩鬧的事情點出來,只是每次在射藝課中間休息的時候給大家說一些簡短的小故事,再從這些小故事中向學生們展開南宋如今的情勢。
他們現在所在的國家是古代中國的南宋。
南宋是一個並不會讓人感到太過于愉快的國家。它的成立是建立在北宋的滅亡還有靖康之恥上面,南宋所在的時期,北有金、西夏、蒙古帝國等國,南有大理、高棉、蒲甘等國,如此被眾多虎狼環肆著,每年的南宋都要給金獻上大量的歲貢,並且金的胃口永遠也得不到滿足。
而南宋呢?面對這樣的情況,明明有著軍隊卻不願意武裝它,還不想反抗,只好不斷逼迫普通的老百姓……
南宋的經濟大發展大概就是這麼來的吧?
老百姓們不得不想辦法賺錢來交各種名目繁多又沉重的賦稅,而被收去的賦稅,轉手又被國家送給了金。明明能打贏的仗,只要對方一議和,立刻可以賠款賠笑臉。
這些事情齊豫自然不會明顯的說出來,他只是讓這些童子們從那些小故事中看到現在南宋所處的尷尬情況。
南宋可以說是中國歷朝歷代最神奇的一個存在,皇帝不是不好,國家不是不富裕,軍隊不是打不贏,但它卻不停在自虐,重文輕武、冗官冗員。明明這麼危險的情境,這些未來的「國家棟梁」們卻總是能夠嬉笑著,快樂無憂的生活。
齊豫的那些小故事和引導還是有用的,有不少學生慢慢的發生了改變,還是那句話「少年強則國強」,國家的未來還是要看這些年輕人們。至于那些不堪教化,只把故事當故事的學生們,齊豫也不會多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的投票我會再整理orz,可是好多不能寫的文沒準備寫的文還是不會寫的_(:3∠)_
比如《deathnote》是不能寫的
《妖魔的封印》嘛……我上篇文就滾去看了,但表示有點看不下去怎麼破……
滾去寫第二更,大概十點半左右更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