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夏老漢的話,驚得劉文根一身冷汗。
而此刻鐘奎的話,又是什麼效應?
鐘奎話音剛落,夏老漢的一對眼珠頓時成了斗雞眼,就那麼直直定定的盯著,說話的他呆看著。
夏老漢的眼珠好小,小得凹陷進滿是褶皺的眼眶里。眼珠小,卻有洞穿你內心世界的穿透力。
一雙小眼楮,瞪著一雙豹眼。一雙充滿質疑,一雙充滿正義、執著、獲知的神態。
一旁看著的劉文根得再次爆發冷汗。
夏老漢的小眼楮最終敗下陣來,他夾起一根腌菜,咀嚼著發出‘咯吱—咯吱’牙床磨損腌菜的聲音。小眼楮里隱射出探究的眸光,直勾勾的盯著鐘奎,冷不丁的出口問道︰「你真是門嶺村的人?」
鐘奎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卑不亢的口吻道︰「是」
夏老漢有點窮追不舍的勁頭,繼續追問道︰「你怎麼活下來的?」
「我在墓穴里活下來的這一問一答,完全沒有顧忌身邊的劉文根,就好像把他當做是透明人似的。
「我女兒死得慘,他那不爭氣的男人,快活夠了該死,可他不應該把我唯一的女兒也帶走夏老漢悲嗆的語氣,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道。
鐘奎乍一听就隱隱感覺到,夏老漢的女兒夫家是誰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王二毛才對。同時他感觸到從夏老漢身上,似乎有一種看不著模不到的東西存在。這種東西不是氣味,也不是影子,而是一種詭異的氣息。
這種氣息不比幽魂,難道夏老漢半夜三更挑水跟這個有關系?
鐘奎收回遐思出口沉聲問道︰「你女兒的夫家是王二毛?」視線滯留在老漢滿是褶皺的臉上,來回巡視搜刮他在听到此話時所有的表情變化,以此來確猜測是否正確。
夏老漢沒有辯駁鐘奎的話,一張老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
夏老漢努力想把小眼楮瞪大,看著鐘奎疑問道︰「孩子,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老輩子,實話告訴你,水缸里的水,其實是你自己半夜三更起來挑的,跟你女兒沒有關系鐘奎在劉文根大張嘴,臉上露出無比驚駭的神態下,一字一句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你唬弄我吧!我這把老骨頭,有幾斤幾兩我知道,也就是黃土埋半截的人了,怎麼可能在半夜三更起來挑水?」夏老漢極力辯駁道。
鐘奎急于想從夏老漢口里打探到關于門嶺村發生的事實,對于老人的辯駁,他采取漠視態度。話鋒一轉說道︰「老輩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門嶺村在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有存活的人沒有?」
鐘奎的話一問出,原本在一旁一驚一乍的劉文根精神為之一振也來了興趣,拋開各種恐懼的臆想。極力湊過耳輪來聆听,夏老漢接下來的答復。
鐘奎的話一問出,夏老漢立馬就起身,在起身之時順勢從飯桌下端拿出煙鍋子,隨口干咳兩聲神態平靜的從兩人驚異目光注視下走出了房門。
「嗨!這算什麼事?你在問他話呢!」劉文根替鐘奎叫屈道。
鐘奎冷眼看著夏老漢走出去的身影,心思活躍思索道︰夏老漢在回避這個問題,他似乎有所忌憚什麼。
鐘奎緊跟一步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見夏老漢在跟武裝部長還有另外三人在說著什麼。
看見這一幕,鐘奎疑竇叢生;難道夏老漢看見有人來,所以沒有答復剛才的問話?
武裝部長帶著三人給劉文根打招呼,順帶告知來意。原來他昨晚來時,就瞧見劉文根臉色不好看。加上听到他說鐘奎一晚上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他們倆都還沒有找到門嶺村的入口處。這才重新安排人員來陪同鐘奎去門嶺村,那麼有人來替代劉文根的工作,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可劉文根還是有些猶疑,到底跟不跟武裝部長離開夏老漢的家以及鐘奎。因為在來縣城時,隊長就一再的囑咐他,一定要寸步不離守候在鐘奎的身邊,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武裝部長貌似看出劉文根的內心活動,他朗聲大笑道︰「好了,劉老弟,你梆逞強了。咱還不知道你的是身體素質,你就安心的歇息,讓這三積極分子帶鐘奎這孩子去找門嶺村。等這事完了,我還得給這孩子找一住家,讓他安頓下來
瞧瞧,這位武裝部長想得就是周到,為人處事很和善,還處處替他人著想,不愧是人民的好干部。
武裝部長的話,讓劉文根完全消除自己心中的顧慮。他疑問的目光看向鐘奎,鐘奎表示贊同他去歇息。
武裝部長和劉文根離開了鐘奎,離開了夏老漢的家。
鐘奎看著新來的三個男性積極分子,武裝部長剛才吹噓得如何如何的,簡直把他們三吹捧到天上去了。管他們三怎麼怎麼地。只要可以讓他解開門嶺村之謎,那就比什麼都好。
三積極分子的年齡都比鐘奎大好幾歲,做起事來真的是很負責,哪怕鐘奎去上一趟茅坑,他們三的其中一個都會陪伴他一同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鐘奎忽然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三人目測表示不是來幫助他的,反而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似的。
自從這三人來了之後,夏老漢的話越發的少了,甚至于連咳嗽的毛病都一下子好了。
鐘奎覺得夏老漢咳嗽是在暗示什麼?細想就在幾分鐘前,他問出門嶺村事件時。夏老漢起身拿起煙鍋子,背起手那麼咳嗽兩聲,就徑直走出房門。出去後就遇到武裝部長帶人來了,這不可能是巧合吧!
鐘奎發現這個問題後,就注意夏老漢的舉止和臉上的表情來。
這不注意還不覺得,一注意起來,鐘奎還真的發現夏老漢有問題。他有意無意的總愛用眼角瞅人,當你正眼看向他時,老漢立馬就端正眼楮,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就在三人來到夏老漢的家後,四個人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動。三人是來監視他的,夏老漢是故意在裝莽的。
鐘奎老覺得夏老漢在暗示他什麼?可又在故意掩飾什麼。一時搞不明白,也不想把時間耽擱在這個沒法搞明白的問題上。
午後,鐘奎和三名積極分子出發了。
因為有了之前開闢出來的路路徑,四個人行動起來也麻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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