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猩有著跟龐大身軀完全不相稱的速度,追星趕月一般穿行在林木之間,巧妙地避開障礙物,百里路下來,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彩羽緊緊地追隨著它的行進軌跡,掠著樹頂飛行。不足兩刻鐘的工夫,便離開森林,進入了一片漆黑的沼澤地帶。
這里的一切都是黑的,墨一樣的水,炭一樣的泥土,烏壓壓的樹木,狀若青絲的水草,就連水面氤氳的霧氣都染著淡淡的黑色。
黑魔猩改換姿勢,從直立行走變成四肢並用,沿著水草和樹木濃密的地方向前飛奔。彩羽也不再一味跟隨,而是直線飛行。前行將近十幾里,前面出現了茂密的樹林。
再走近一些,才發現那並非樹林,而是樹叢。無數蒼虯的枝干曲折盤繞,已經分不出那棵樹是哪棵樹,那是渾然天成的一個整體。漆黑的樹根亂麻一樣,在空氣之中。樹冠擎天,向四周傾軋伸展,遮蔽了方圓百丈的空間。
黑魔猩在樹叢外緣停了下來,「我只能送到這里,再前進一步,便會被視為入侵。♀能不能見到那兩位,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玄囂朝它略一點頭,「有勞你了。」
黑魔猩從鼻子里噴出一聲氣息,算是回應,而後掉轉身形疾奔而去,幾個起落,便隱入夜色中不見了蹤影。
雲影已經猜到這里是玄囂養父母的領地,讓飛行魔獸闖進去顯得不太禮貌,便吩咐彩羽停在了樹下。
談窮抬頭望了望,只見枝葉縱橫交錯,嚴絲密縫,組成了一道堅固的天然圍牆,不由犯難,「我們怎麼進去啊?」
雲影也是第一次來,對這里的地形一竅不通,只好求助地看向玄囂。
玄囂眼噙笑意地凝了她一眼,「隨我來。」人隨話音騰空而起,玄色的身影與漆黑的樹影瞬間融為一體。
雲影正愁會跟丟了,就見一縷血色的電光在枝葉之間忽隱忽現。她不覺莞爾,原來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層,趕忙招呼談窮,「我們走。」
「好。」談窮背起丹歌,手中的短杖亮了起來,緊緊跟在雲影身後。
玄囂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引著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樹洞。毫無規律可言,卻沒有半點遲疑和停滯。唯有對這里熟稔之極,才能如此這般,隨心所欲。
曲曲折折地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再穿過一條長長的枯木隧道,眼前霍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偌大空間︰大大小小的樹洞猶如一個個門窗;藤條和樹枝纏繞組成吊橋;樹根是階梯,樹冠是房頂……
全無人工雕琢的痕跡,卻是那樣規整有序。
這是一個令人驚嘆的樹木城堡!
雲影幾人正驚奇地打量,就听半空之中傳來一個如同炸雷一般的聲音,「擅闖者何人?」明明是人聲,卻夾雜著野獸的嘶吼。
聲波隆隆掃過,無數個紫色的球雷如同聲控燈一樣,紛紛亮了起來。高低錯落地懸在空中,給這樹堡更添了幾分神話的色彩。
玄囂唇角微揚,語調愉悅地回應,「來者玄囂,請二位現身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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