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43下揚州

作者 ︰ 獨來獨往

瑤兒這一嗓子著實不小,驚動的不僅是屋外鬼鬼祟祟的三個人,還有屋內相擁的兩個人,若蘭公主一听外面的響動,松開了環在章影身上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章影也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抱著她的雙臂。

若蘭公主整理了一下情緒,用平靜的語氣問道︰「瑤兒,外面何事?」

「嘿嘿……蘭姐姐,是我」李靚笑著推開門,「我剛才不小心打翻了一個盤子,不是什麼打緊的事。」

雖然是個蹩腳的借口,但若蘭公主也只一笑置之,道︰「餃子煮好了,我們可以吃年夜飯了。」

眾人不□份尊卑,一起圍坐在餐桌前,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年夜飯。若蘭公主年年除夕夜在宮里吃的道道精致,盤盤萬金的菜肴也不及這一頓吃的稱心痛快。

年夜飯後,子時已過,新的一年伴著爆竹聲悄然來臨。

若蘭公主起身告辭道︰「夜深了,本宮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章影緊接著說道。

若蘭公主頷首應允,款步出了屋,瑤兒和章影緊隨其後。

身後還傳來李靚爽朗的聲音「蘭姐姐有空常來玩呀!」這話怎麼這麼像某個地方招攬客人常說的,還真是近朱赤近墨黑。

街道上被家家門前高掛紅燈籠照的亮彤彤,襲來的陣陣寒風夾雜著爆竹的硝煙氣味,這便是新年的氣息吧,若蘭公主心里暗道。

越向皇城方向走,人越少,路越黑,到處透著一種肅穆蕭索之意,腳下之路的盡頭仿佛是一個無極黑洞,吞噬人心,侵蝕青春。若蘭公主不願再前進,停下腳步,出神的望著前方。

章影走到她身邊,扭頭看著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瑤兒識趣的躬身道︰「奴婢在前面等公主殿下」說罷,獨自向前走去。

若蘭公主把頭輕輕的放在章影並不寬闊的肩上,道︰「影,我好累。」

章影攬過她的縴細的腰肢,柔聲道︰「蘭兒可是不願回宮?」

「不願又如何?那是母妃生養我的地方,我的根在那,我又能逃到哪去?那終究也是我的……我的……」若蘭公主到底還是沒有把「家」這個字說出口,那里如何能稱之為家呢?在皇城中,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蛻變成一個攻于心計的公主,這萬千寵愛的背後也有數不清的算計與心機。♀若說那不是家,可那有她和母妃間最珍貴的回憶,曾經也真的以為那是家,所以時至今日仍守著思蘭苑,不讓別的女人鳩佔鵲巢。

章影握著她冰冷的手,道︰「若你真的不喜歡住在皇城里,大可求皇上在宮外建一個公主府,歷朝公主成年嫁人之後都是住在外面的公主府。」

「嫁人?」若蘭公主嗤笑一聲,「我都是個十八歲的老姑娘了,不對,新年過了我已經十九歲了,再者說,想娶我的大都是居心叵測之人,不是為了榮華便是垂涎美色,更何況男子的涼薄我早已見識過。」

章影把玩著手中的白玉一樣的手指,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什麼?」

「你既知我是女子,為何今日還肯來與我表明心意?」

若蘭公主把頭從章影的肩上移開,清冽的眸子直視他的眼楮道︰「本來我對你心意不明,知道了你是女子,一顆心方定了下來。」

章影一听很歡喜,笑道︰「蘭兒的想法倒是與眾不同」

若蘭公主施施然道︰「在宮里,宮女與宮女之間,甚至妃子與妃子之間的的事我也不是沒見過,歡行白日心,朝東暮還西,男子一向薄情,而女子卻重情義。」

「蘭兒可是因男子皆薄幸而失了嫁人的心思?」

若蘭公主沉吟片刻,道︰「也不盡然,這世間或許也有痴情男兒。喜歡上男子與喜歡上女子于我來說一般無二。有人說女子相戀有悖人倫,我卻不以為然,人活一世,若太過在意別人的想法而失了本心,豈不是得不償失,人吶!終究是活給自己看的。」

章影拍著手贊道︰「蘭兒的想法果然是超凡月兌俗,凌駕于那些迂腐的禮教之上。」

「你可願入宮當駙馬?」若蘭公主突然發問道。

「啊?」章影一愣,隨即狠狠的點了點頭,「我願接你出那深宮,從此再無紛擾,天地人間,我有你相伴足矣。」

若蘭公主輕撫上章影認真堅毅的面龐,眼眸中水波般盈動,恰如冰雪初融,春光明媚,道︰「我願意與你相伴終生,可是思蘭苑是我與母妃所有記憶的地方,我不忍離開,更怕以後那里被別的女人糟蹋了。」

「天下間的母親無一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兒過的安逸快活,哪一個願意自己的兒女整天帶著假面具勞心勞力的過活。記憶是放在心里珍藏的,何拘一座宮殿,只要心中有就夠了。」

若蘭公主沉吟道︰「話雖如此,但……」

章影伸出食指,抵在她的薄唇上,「不要說但是,我求你答應我,讓我給你四時明媚,為你遮風擋雨。」

若蘭公主心漏了一拍,情真如此,不忍再拒絕,頭抵在他的額上,輕聲說了聲「好」

這一聲好,勝過千言萬語,心中如一陣春風吹過,這春風吹綠了章影原本干涸的心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用肢體來表達內心的激動,緊緊的摟住了她。

若蘭公主細長的雙臂也攀上了他的脖頸,柔聲道︰「影,你雖然是新科的探花郎,但父皇恐怕還是不肯把我嫁給你。前幾日,父皇曾說過新年過後要去揚州,還問我去不去。」

章影輕嗅著她身上好聞的蘭花香氣,問道︰「皇上要下揚州?」

「嗯,重臣們也會隨父皇同去,處理政務,你也要尋機會去,爭取在父皇面前露個臉,讓父皇對你刮目相看,我才好替你說話。」

章影抬起頭問︰「蘭兒,你不去嗎?」

若蘭公主搖了搖頭,臉色緋紅的道︰「你不是說要娶我,帶我出宮嗎?我就在思蘭苑住上最後一段日子,等父皇從揚州回來我便,便求父皇答允我們的婚事。」說到最後已經把頭埋到胸前,聲如細蚊。

章影歡天喜地的滿口應道︰「好!好!」

若蘭公主緊了緊鶴氅上的流蘇球,道︰「我該回去了」

章影的眼神流露出的不舍之情,隨著清輝的月光灑了一地。若蘭公主看她的樣子,輕笑一聲,哄著說︰「好了,我等你從揚州回來,你回來之後你我便可朝夕相伴了。」

章影想到回來可以迎娶心上人,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突然唇上一熱。

若蘭公主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只是突然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就情不自禁的親了親他的嘴角,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旋即便離開了他的唇,紅著臉轉過身來,「我走了」說罷,就要抬腿離開。

可是腰上突然一緊,攔住了她的腳步,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蘭兒,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若蘭公主「嗯」了一聲,靜靜的任他擁著。

在前面侯著的瑤兒,等的急了,手腳都快凍僵了,呵氣暖著手,自語道︰「公主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瑤兒沿著來時的路返回,行了幾步,就看見在街邊親昵的兩個人,急忙轉過身,喃喃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過了十五,朝堂之上禮部侍郎又向皇帝以進言請皇上下揚州,這次皇帝沒有再含糊不理,而是在超堂上說「準奏」,于是命禮部人備好龍舟,擬好同巡的官員名單,揚州刺史也備好了行宮,十日後啟程。

朝堂之上,縱有官員直言進諫反對出巡,卻都被皇帝的一句「不願同去的卿家們可留在京城」給擋了回去。

將軍府後院練武場內,江家父子正各執長劍,切磋武藝,招招凌厲,電光火石之際,江新武突然被江待一的一記側踢,踢翻在地,江待一大驚,連忙跑過去蹲下,急道︰「父親,你沒事吧?」

話音還沒有落,江待一的脖子上便架上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劍,江新武笑道︰「待兒,有時不一定是誰的武功高就是誰贏,死生也不過就是一瞬的事,切記,戒心是何時都不可丟的。」

江待一低頭,謙卑說道︰「兒子受教了」

父子二人收了長劍,用汗巾擦了擦手,江新武道︰「皇上十日後下揚州,為父也會同去。」

「十日?」江待一皺眉問︰「怎麼這麼快?」

江新武冷笑道︰「早已準備好了一切,十日足矣。待兒可隨為父一起去?」

江待一嘴角一動,「去,當然要去,我倒是要看看天子巡游到底是個什麼陣仗。」

練過功,江待一回了房間,推開門就看到坐在床上刺繡的文惠羽,笑意浮了上來,「娘子,有在做什麼給我?」

文惠羽嗤笑道︰「好沒道理的人,人家刺繡卻偏偏說是做給他的。」

江待一倒在大床上,頭枕在文惠羽的腿上,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還不承認,除了我還有誰能請的動我家文大繡娘做刺繡。」

「少臭美了」文惠羽嬌嗔了一下腿上的人,一個不留神,手指被針刺破。

「哎呦」文惠羽吃痛的叫了出來,江待一連忙坐起身,心疼道︰「刺破手了?都怪我分了你的心。」說罷,將她滲出血的手指含到嘴里。

手指如觸電一般,電流從指間一直傳到了心坎里,引得心里一陣震顫,文惠羽紅著臉小聲道︰「謝謝」

嘴里的血腥味淡了許多,松開了含著的手指,道︰「下一次小心點,你要是為了做東西給我而弄傷了自己,那我還是不要了的好。」

文惠羽把繡到一半的香囊遞給他,佯怒道︰「你這個人好沒良心,我辛辛苦苦做給你的香囊居然不要。」

藍底繡著茉莉花的香囊,針腳細膩,看的出來繡此物的人一定是極其用心的,江待一攬過她的肩,感動道︰「惠羽真是貼心,知道我素愛藍色,特意給我做了這個香囊,我一定貼身收著。」

文惠羽順勢倒在他的懷里,指著香囊,道︰「茉莉花是最喜歡的花,藍色是你最喜歡的顏色,我把茉莉花繡在藍綢緞上,就代表我們兩個人在一處。等做好了這個香囊,我再放入蘭草杜若送給你。」

江待一搖頭道︰「我要放入茉莉花的花瓣,這樣無論我在哪,聞到香囊的香氣就想起你來了。」

文惠羽柔聲道︰「也好」

江待一輕啄了一下她緋紅的側臉,「對了,惠羽,十天後皇上南巡,父親與我隨行伴駕。」

文惠羽失色的抬起頭,「你要走?要去多久?」

江待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文惠羽咬著下唇,思忖了片刻,堅定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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