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卿貪戀的看著流年,眼神溫柔,語調輕緩,笑意淡到幾不可察,「她和你一樣,都有清遠的眉眼,明亮的眼神,極柔軟,又極剛烈
「這樣美好的女子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流年心里勾勒女子美好的儀態,瞧這蘇俊卿,出身定然不凡,怎麼就得不到心愛的女子?
是啊,怎麼就沒有在一起呢?
蘇俊卿的視線飄渺起來。
那時,梅樹已經長滿了果子。梅子黃時雨,果真是滿城愁緒的季節。
漫天煙雨里,她淚水紛紜,「不能再錯下去了,咱們已經毀了一切,愛不該是傷害于是,她狠心離開,離開生長的故土,到了遙遠的地方。
命運真是會開玩笑,沒有寶姐姐史妹妹,卻終于有了別的哥哥。她的心理,終究有了另一個他。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他走進了她的心。等他找到,一切都已不可改變。
再後來,就是百年家族的轟然倒塌。愛情,事業,百年家族,仿佛只是一堆積木,輕輕一推,便轟然倒塌。然後就是落拓天涯。
到底是一語成讖。她不是大周後,他卻成了李後主。多少個午夜夢回,蘇俊卿拷問自己,是不是,自己的任性妄為,導致了家族最後的滅亡?
每次一想,都是最後她留給他淚水滂沱的臉。不知道,是那個雨季朦朧了心境,還是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記憶。
「蘇大師?」流年輕輕拉拉蘇俊卿。這人身上突然彌散的濃重憂愁,叫她無法喘息。
「我叫蘇清風。你可要記好了我的名字。俊卿,只不過是我的字蘇俊卿微笑。將近二十年,終于可以說出自己的名字。流年,你可會記住這名字?
「蘇清風?」流年有些累,靠在枕頭上微微喘氣。
「瞧你,肚子空著呢,你就坐了這麼久,看你七叔回來,不罵死你!」蘇俊卿瞪眼。可那樣清淡悠遠的眉眼,如何有震懾力?
流年有些咳嗽。蘇俊卿看見窗戶開了一線,連忙起身過去關窗,卻發現窗外有一株梅樹,正打了花苞。畢竟是北方,不是南方,淺白色的花苞,很是伶仃。她生活在這邊,會不會也像這梅樹一般,伶仃孤苦?
「你為什麼不去找她?」蘇俊卿的憂愁就像清清淡淡的霧,看似極薄,卻將人纏繞,叫人掙月兌不得。不知怎的,流年突然有了兔死狐悲之傷。
蘇俊卿唇邊的笑清如白蓮花,「她既有了愛人,我去了又該如何?」
流年輕嘆。這樣的人,太優秀,太驕傲。既然伊人的心走了,便不會苦苦糾纏。恰如花開。享受了花開的繁盛,便也得接受花落的萬般孤寂落寞。
怪不得這人身上總是籠罩著化不開的愁郁。原來,這樣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也會這般為情所苦。
蘇俊卿輕輕按了按胸口,這麼多年,總覺得胸口如她離去那天潮濕的叫人無法忍受。
淺淺一笑,目光飄向外面的陽光明媚,藍天白雲,輕嘆道,「流年,愛了,不要放手不要像我,後悔一輩子,心痛了一輩子。
別時容易見時難。能輕易走出的,皆是情淺。情若深時,一輩子也不會走出。
「我還會在國內一段時間,會盡我所能支持你。記住,不要放手蘇俊卿輕撫流年面頰,轉身大步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