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做夢,覺得自己是冬山市的一個普通學生嗎?」面貌明明是舒莎的軍裝少女如此說道,「你還以為我跟你一起在一個叫做二十八中的學校上學,而我是你的班長?」
「難道不是嗎?」盡管只穿著一條四角褲跟舒莎對話很不雅觀,但是附近只有床上的那條毛毯可以遮蓋身體,如果我把它搶過來的話,小茵就赤身luo`體了。
「哈哈哈哈,葉麟你可真逗!」
跟隨在舒莎後面,同樣是一身軍裝的維尼走了進來,不過軍裝穿在她身上較為松垮,沒有穿在班長身上那麼筆挺。
維尼的鼻梁上橫貼著一張創可貼,臉頰上也有一些細小的傷痕,渾身更是散發著濃重的火藥味道,像是剛從前線散兵坑里出來。
「記得葉麟你編的故事里面,我好像是你們班的體委吧?」維尼找了個木頭凳子坐下來,似乎對我只穿著四角褲的形象見怪不怪,「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啊!明明咱們誰都沒有在普通學校里讀過書,只接受過難民點的生存訓練而已。」
「既然有難民點,那就應該有更多的人活下來吧?」我一邊尋找著自己的外衣一邊發問。
小茵披著一點毛毯,讓自己側向倒在床上,懶洋洋地說︰「早就失去聯系了,你們在野外進行生存訓練的時候,難民點遭到了襲擊,只有你們幾個活下來了,你忘了嗎?」
這個時候,小茵所說的「僅存的第5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竟然是戴著有裂紋的圓眼鏡、並且臉頰被硝煙燻成了小花貓的宮彩彩。
她跟舒莎和維尼一樣穿著軍裝,不過可能是因為她身形太小,找不到合適的尺寸,所以軍裝對她來說大得驚人。
具體大到什麼程度呢?有時候宮彩彩要先走出一步,軍裝才會跟著走出半步。
除了軍裝以外,宮彩彩還戴著一頂鋼盔,不住喘息的她,將一只臉盆大小的白色包裹頂在頭上,雖然體力即將用盡,但平衡保持得很好。
誒?三個外出的女孩當中,只有宮彩彩沒有拿武器……她這是充當了運輸兵的角色嗎?頭頂萬物的特殊技能總算派上用場了?
舒莎幫助宮彩彩把白色包裹平放在水泥地板上,然後拔出軍靴側面的戰術刀,一刀扎下去,又橫縱切了幾刀,白色包裹類似棉花的外層就化作泡沫,迅速枯萎了——倒像是什麼高級的化學原料。
泡沫外層煙消雲散以後,里面露出來的是兩只沙丁魚罐頭、三盒餅干,以及一件尺寸蠻大的登山服。
舒莎直接把登山服甩給我,說︰「你在上次發瘋的時候就把自己的軍裝給弄爛了,這件登山服給你穿吧。」
我接過登山服,發現面料很不錯,里襯柔軟的很,就算貼身穿也不會有不適的感覺,于是二話不說先把登山服套在身體外面了。
穿好衣服以後我找回了大部分信心,見宮彩彩直接躺在地上,累得喘不過氣來,我心中不忍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出門干什麼,但是連宮彩彩都參與行動了,為什麼把我留下來?我就算不會使用槍械,也總能在外面幫上忙吧?」
「如果你不發瘋的話,也許會有一點用處。」舒莎面目冷峻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木桌上的軍用水壺遞給宮彩彩,讓她喝點水潤潤喉。
「發瘋?我除了弄壞自己的軍裝以外,還做了什麼?」
舒莎和維尼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把目光望向宮彩彩。
察覺到地堡里的氣氛不對,宮彩彩喝水喝到一半就受到了驚嚇,劇烈地咳嗽起來。
看到舒莎似乎不屑于解說,維尼撓了撓自己因為戰斗而翹起來的頭發,擰著眉頭對我說道︰
「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你在跟我們一起尋找生存物資,遭遇變異生物的時候,我和班長在對敵人開火,你倒好,不幫助我們也就罷了,居然趁機要推倒後排的宮彩彩,彩彩的眼鏡就是在那一次被弄碎的……」
「這明明是很大的問題吧!」我吼道,「這個世界存在變異生物我暫且接受,但是我沒可能在遇敵的時候還想著推倒吧!」
「誰知道呢,」維尼拆開一盒餅干自顧自地吃了起來,「班長形容你是色膽包天,見色忘命……」
「你也叫她班長!」我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叫道,「你們在合起伙來蒙我吧!這是什麼惡作劇?憑什麼上一刻我還在冬山市里當學生,下一刻就要面對世界末日了?」
維尼卻沒有多大反應,「有什麼奇怪的啊?舒莎本來就是第三少年戰斗班的班長好不好?只不過現在我們只剩下這些人了……」
我仍然覺得自己處于一個巨大的惡作劇當中,于是轉過頭去問剛剛止住了咳嗽的宮彩彩︰「她們說的是真話嗎?」
宮彩彩非常不善于說謊,如果這是一個精心設置的惡作劇,宮彩彩一定是最先崩潰的一個點。
「對、對不起!」宮彩彩捂住頭上的鋼盔,做出一副防御外在暴力的姿勢,「葉麟同學一定是因為我太沒用了才會欺負我的吧?我確實除了運輸生存包以外什麼都不會,而且一次也拿不了太多……」
我略一思索,估計剛才被宮彩彩頂在頭上,又被舒莎用戰術刀切開的那個白色包裹,就是所謂的「生存包」。
「你不會連什麼是生存包都忘了吧?」維尼皺眉道,「末日浩劫到來以後,氣候變化無常,難民點種的那些糧食根本就不見得有收獲,于是人們就打起了城市里那些超市的主意,派特戰小隊去變異生物出沒的城市里搜索生存物資,他們用凝膠泡沫把食物、衣物、藥品之類的東西覆蓋起來,起到隔絕外部影響的作用,就是我們要四處尋找的生存包了。」
我不解道︰「既然是我們的人制造的生存包,為什麼沒有存儲在固定地點,反而要去‘尋找’?」
「唉~~~~真麻煩,你每次失憶我都要從頭給你講一遍。」維尼一臉苦相,「城市里的變異生物很凶殘的!動物園里的獅子老虎,還有居民飼養的大型犬,變異以後都拿人類做食物!特戰小隊每次從超市里偷運東西都跟做賊似的,把運輸車裝滿了以後立即開走,因為匆忙,難免失落許多生存包在半路上,而且還有運氣不好全軍覆沒的時候。」
又向嘴里扔了塊餅干之後,維尼三口兩口咽下去,繼續說道︰
「生存包外面覆蓋的隔絕泡沫,會散發一種讓動物厭惡的特殊氣味,讓動物們敬而遠之,所以就算是特戰隊全軍覆沒了,生存包也會保存下來,少年戰斗班就是為了搜索生存包而建立的,咱們現在也是因為生存包才能活下來的。」
「還是不對,」我說,「宮彩彩剛才為什麼叫我‘葉麟同學’?在冬山市二十八中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叫我吧?按你說的,咱們在難民點不是沒上過學嗎?」
「嘿!夢幻跟現實分不清楚了啊!」維尼拍著大腿叫道,「咱們確實沒有進入名叫‘學校’的建築,可是不代表沒學過文化知識啊!不然以後參加特戰隊以後,進了超市卻看不懂貨架上的文字說明怎麼辦?你在上課的時候不是跟宮彩彩同桌嗎?她習慣叫你一聲‘葉麟同學’有什麼奇怪的?」
不,我不記得我跟宮彩彩是同桌,我記憶中的學校,每個人有一個單獨的書桌,所以只應該有鄰桌而不該有同桌,坐在我鄰桌的人……
啊!不行,繼續探索這部分記憶,會讓我頭疼得站不穩,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真的因為受到某種撞擊,而記憶混亂了嗎!
「也給我一盒餅干,」小茵盤腿在床上坐起來,伸手要道,「雖然是很難吃的東西,但我勉為其難地吃一點吧。」
舒莎從剩下的兩盒餅干里拿出來一盒,隔著我拋給小茵,小茵笨手笨腳地接過去,剝開包裝往嘴里塞了。
我突然注意到,班長等人對于我跟蘿莉同床共枕,沒有表示出絲毫驚訝,好像是司空見慣了一樣。
「她是誰?」我對著銀發金瞳的小茵眯起眼楮,「她的年紀至少比咱們小2、3歲,身體也完全不像能參加戰斗的樣子,所以她不應該是少年戰斗班的成員……你們沒覺得她很異常嗎!?」
「當然很異常啦~~」維尼擺了擺手,「銀色的頭發和金色的瞳孔嘛!不過在現在的世界,略有變異的人類也不少見。小茵是咱們跟難民點失去聯系以後,在外面撿到的,她擁有不依靠任何儀器就能尋找到生存包的能力,可說是咱們的寶貝啊!」
「啥?x戰警那樣的變種人嗎?」我詫異道,「用精神定位的方式找到散落的生存包?」
「只是嗅覺而已。」舒莎插話道,「小茵的嗅覺比普通人敏銳數十倍,她可以從很遠就嗅到生存包外面的隔絕泡沫的氣味,所以她只要呆在地堡里提供方向和大致距離,我們就按照她的指示外出尋找,至今還沒有空手而歸過。」
仿佛是受到了夸獎,小茵驕傲揚起了臉,嘴邊還帶著餅干的殘屑。
「這麼說,把我留在地堡里,是為了保護小茵的?」我猜測著自己在團隊中的定位。
「不,」舒莎的臉沉了下來,「把你留在這,是為了滿足她的。」
「誒?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驚道,「難道我真的和未成年少女滾了床單!?」
「文明已經毀滅了,從前的道德觀不再適用了,」維尼有點寂寞地嚼著餅干,「你是13個月以來,大家見過的唯一的活著的男人,小茵打算獨佔你,跟你創造後代,如果我們不同意的話,她就不把自己的獨特嗅覺貢獻給團隊,那樣所有人就只能在雪原上撞大運,生存機會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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