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些堆滿了商品的紙箱,我就又想起了可憐的擎天柱大哥。
因為瑣事纏身,居然忘了要把擎天柱大哥從邪惡的小霸王手里解救出來啊!
既然現在小芹因為當上了我的秘密女友而對我言听計從,我要下的第一個指令不正應該是把擎天柱大哥還回來嗎?
我越想越氣,拿起手機撥通了小芹的電話。
沒敢撥她們家的座機(害怕被任阿姨把話筒給拿起來),而是直接撥打了小芹的手機。
「哎呀∼?葉麟同學的電話終于打進來了,我好高興!」
毫不意外的,又是小芹痴痴的聲音。
「雖然……雖然很遺憾,在這之前已經有媽媽和班長打過我的手機,所以葉麟同學的呼叫不是我的第一次了,我很羞愧……」
「不、不過,稍微放松標準的話,葉麟同學仍然可以算作我的第一個男人喔!」
混蛋!別按你的喜好隨便刪減詞匯啊!少在這里賣萌,趕緊把被你綁架的擎天柱大哥還回來啊!
听到我提出送還擎天柱大哥的要求,小芹的聲音立即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葉麟同學……果然還是要把自己的命根子拿回去嗎?放在我這里不行嗎?」
「不行!你非法侵佔我的命根子……不是,是我的寶貝那麼多年,現在才讓你送回來已經讓你佔了好大的便宜了!」
「好……吧
小芹在電話那端垂頭喪氣的樣子完全可以想象出來,「我明天,不,後天晚上給你送過去行嗎?」
一想到後天就可以從小芹手里拿回擎天柱大哥,我便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答應讓小芹做我的秘密女友還真是方便啊!這下子我想要什麼東西她還敢不乖乖奉上嗎?沒了擎天柱大哥的話,小芹對我的威脅值起碼下降50%啊!
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去冬山湖邊和老爺子練了一會拳。湖邊微風陣陣,草綠花香,也沒有礙眼的私家偵探對我跟蹤盯梢,真是心情大好,悠哉游哉。
那件事發生得全無預兆。
正當我從冬山湖跑步返家,打算拿上書包去上學的時候,突然從一個十字路口竄出來一輛無照運營的黑出租車(懸掛在車窗後的紅色小燈籠是它們的標志),它一個急剎車停在我身側,駕駛室的車門正對著我。
因為這輛車罔顧交通安全,就這麼沖出來險些軋到我新買的回力籃球鞋,正當我打算問候一下司機的娘親的時候,車門突然「 」地一聲打開,從駕駛位上伸出了一只戴著白手套的猙獰巨爪。
來勢凶猛,殺氣騰騰,五指如鉤如同能戳破你的頭蓋骨一般,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14歲少年的上學路上。
老爺子早就警告過我,四兩撥千斤根本就不現實,想要對付千斤之力,自己也必須有七八百斤的力氣才行。
此時的我見對方的力量絕非我能抗衡,便放棄了使用陰陽散手的想法,而是腳步急退,輕身後躍,躲過了他這一抓。
一抓不中,黑出租車里的神秘人似乎愣了一下,但他變招神速,整個人如同兀鷹一樣從車里跳了出來,龐大的身軀不但不顯笨拙,還在周身帶起了異常凶猛的勁風!
真是恥辱,我只感到在左月復部挨了一拳,就輕而易舉地喪失了知覺,多年來的刻苦鍛煉在這個神秘人面前居然毫無效果。
在昏倒之前,我只看見神秘人身穿黑衣,戴著墨鏡、口罩和手套,頭上還戴了一頂有點土氣的針織帽,說不出是像搶銀行的劫匪,還是像殯儀館的員工。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顛簸的出租車後座上悠悠轉醒。我想坐起來,但是發現手腳都被拇指粗的麻繩捆住,動彈不得。
我費力地移動脖子調整視角,透過後車窗看見窗外是一望無盡的綠油油的麥田——是到了郊外嗎?
這是綁架吧?怎麼想都是綁架吧?而且把我載到人煙稀少的大野地里,是想毀尸滅跡吧!想要「 嚓」一聲扭斷我的脖子,然後刨坑埋起來吧!
混蛋啊!沒想到老子的人生就這麼交待了啊!我還沒有穿越到異界統一大陸還把所有種族的公主都抓來當後宮並且虎軀一震過啊!就這麼結束了嗎?過去經歷過的事情正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飛速掠過啊!
對于一般人來說是無憂無聊的童年,在我的回憶里卻是︰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被小霸王欺負……
夠了啊!我都要死了還在腦海里折磨我嗎?在即將告別人世的這段時間里,我唯獨不希望再想起的就是你啊!
真的猛士應該視死如歸,我決定不害怕也不求饒,但是要爭取做一個明白鬼。
「喂,是艾淑喬派你來殺我的嗎?」
出租車里除了我以外只有那個恨不得把全身都裹起來的司機,他的體型明顯大于常人,駕駛著這輛沒有加高過的出租車,使得他彎腰曲背的很不舒服。
他不答我的問話,而且他不把我的嘴堵起來的也很讓人費解——難道他根本听不懂中文嗎?
此時車輪又壓過了兩個大土坑,車內的顛簸讓我震疼了尾骨,但是我忍住沒有喊出聲來。
艾淑喬的爪牙,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你可以剝奪我的生命,但是剝奪不了我的意志啊!十、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那個啥……英特耐雄納爾一定會實現啊!
雖然表面上冷靜又堅毅,但是我心里好不甘心啊!就這麼失敗了嗎?這就是沒滿級就敢挑戰最終boss的下場嗎?話說我還沒有真正反抗過啊!哪怕是把自己的血濺到艾淑喬臉上這樣的事都沒能做到啊!
車輪猛然剎住,我幾乎被慣性掀到座椅下面去,疼得我暗罵了一聲。司機這才從外面打開後車門,並且向我伸出一只超出常人比例的巨手,對我說︰
「到地方了
到什麼地方了?到殺人拋尸的地方了嗎?我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盯著這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職業殺手,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把墨鏡和口罩給摘了下來。
在鄉村的田野間像是黑鐵塔一樣巍然聳立的,分明是我的老熟人彭透斯。
我的腦海里瞬間閃過幾種可能。
「彭透斯,你……你從美國回來,難道是奉命來干掉我的嗎?」
艾淑喬對彭透斯有重生再造之恩,我不能因為他對我抱有一些「好感」就懷有不切實際的僥幸心理。
彭透斯摘下了可能是從地攤上買來的針織帽,在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下面露出又黑又亮的光腦殼,他把墨鏡小心地別在西服的胸袋里,對我搖了搖頭。
「麟,我只是想和你談談而已
「我和談談?那有必要把我打暈嗎?」我又在繩子當中掙扎了一下,「有必要把我綁起來嗎!」
彭透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兩眼望天。
「把你綁起來是害怕……害怕不明真相的你會害得咱倆出交通事故。至于打暈你……我化裝成那個樣子,叫你上車會多費口舌的,我不希望咱們的接觸被人看見
「行了,先別管這些了!先給我解開繩子盎綁著跟人說話很別扭你知不知道啊!」
彭透斯欣欣然給我松了綁,我覺得他能光明正大地對我上下其手,好像很滿足的樣子——希望在我昏倒的時候他沒有對我做過什麼可怕的事。
我揉著發酸的手腕下了車,目力所見是大片的田野和樹林,只是在左前方有一座隱藏在綠意里的白色建築。
「那是什麼地方?」我隨口問道。
「一座學校彭透斯對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今天請你來沒有別的重要事情嗎,只是想帶你參觀一下這所不太一樣的學校
不太一樣?哪個學校不是被學生們恨得咬牙切齒啊!彭透斯你把我嚇個半死就是為了讓我參觀學校嗎?為了參觀這所破學校害得我自己都曠課了啊!
搞不清彭透斯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我跟著他往小路深處走了幾步,很快就看到了綠樹環繞下的不算太大的校舍。
這所學校的大門倒是很有童趣,一個三角形兩個圓柱形,倒像是積木搭成的。總體感覺雖然簡單但不簡陋,有點返璞歸真的感覺。
左右兩根圓柱上面各掛著一個牌子,左面的寫著「冬山市宜寧區少年之家」,右面的寫著「冬山市宜寧區特殊教育學校」。
宜寧區?我記得宜寧原來是冬山市附近的一個縣城,直到最近兩年才劃到冬山市的管轄範圍內,在大家的觀念里這還是出了城嘛!彭透斯帶我到城外的奇怪學校來做什麼奇怪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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