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減余生 第三十六章 總有些傷疤

作者 ︰ 束之以墨

在y市,梁承默有自己的房子,以默這是第一次來,和在d市看到那冷冰冰的房間不一樣,這里布置得很溫馨,橙色為基調,在深秋的夕陽里,屋子沒有絲毫的寒意。

「你去休息吧,我給你做點晚飯,冰箱里有菜嗎?」

「你確定你會做飯?」承默坐在沙發上看著走來走去毫無章法的以默,他覺得就算以默會做飯,憑她現在混亂的思維,一定分不清鹽和糖了。

門開的聲音讓以默有些警惕,承默卻是一臉的無所謂,徐瑩提著一大袋東西走進來,她並不意外在這里看到以默,因為承默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就說了,要準備三人餐,必備要有肉,最好是雞翅膀。

以默和承默坐在客廳看電視,以默盯著電視,腦子里卻是一團漿糊,梁承默卻一直透過窗戶看著正在麻利的料理這食材的徐瑩,她手里無論是殺人的刀子還是切菜的刀子都用得那樣的麻利。

「他們說那一晚在包廂里的人一共有四個,但是其中兩個因為急事走得早,只剩下了陸衡和季尚介,根據警方的口供,這個季尚介去洗手間回來後發現寧向南正要性侵陸衡,他出于救人打傷了寧向南徐瑩便替承默夾菜便說事情的經過。

承默夾了一塊雞肉給以默,「是我讓徐瑩幫忙調查的,你對這些應該不熟

「阿衡和向南現在都是昏迷不醒,那只有找到那個季尚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我去找他!」以默原本就沒什麼胃口,只想著趕緊還向南清白。

「你去哪里找?」徐瑩悠然的吃著飯,以默卻定在那里不知道怎麼辦,因為她的確不認識按個季尚介。

「季尚介是d市市委書記的親佷子,听說市委書記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把這個佷子當做自己兒子一樣,這次出了事,怕寧家打擊報復已經派專人保護他了,你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也不能靠近他百米以內

承默也知道這個季尚介,幾次聚會中是見過面的,他對以默點點頭,表示徐瑩說的都是事實。

「可是他是當事人之一,我必須找到他,可能是他誤會了什麼

「季尚介在圈子里的名聲不錯,所以,你確定寧向南是無辜的嗎?」徐瑩的質疑不是沒有道理,她雖然跟季尚介沒有接觸,但是能在圈子里混一個名聲不錯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而寧向南隨便一調查就是滿滿一頁紙的是非檔案。

「我確定以默說得很肯定。

承默和徐瑩看她的樣子雖然心里還有疑慮,但是選擇相信她。

「可是陸家兩兄弟一向寶貝陸衡這個妹妹,你這麼幫寧向南,不怕陸減哥生氣嗎?」

他已經生氣了,以默這樣想,可是她沒有繼續往下想,因為她不敢,不敢去想事情查清楚之後他會不會不那麼生氣,不敢去想他就算不再生氣了,而她會不會還能像從前一樣呆在他的身邊。

「徐瑩做的菜很好吃,你這樣一口都不嘗嘗,她就不會再給我們做了承默夾了很多的菜到以默碗里,有的時候語言的安慰是蒼白徒勞的。

以默明白承默的用心,心里暖暖的回望時,發現徐瑩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那種異樣的眼光從承默說「我們」這兩個字開始的。

「季尚介是不是和季雅有關系?」以默曾經听聞過季雅的背景,應該沒有記錯的話,他的父親就是y市的市委書記。

徐瑩調查的時候有調查到她與季雅顧澤安之間的聯系,但是梁承默交代過這一段可以忽略不提,既然以默記性好,那她只能點點頭,補充一句,「他們是堂兄妹

證實了心中的猜想以默拿起桌上的手機就要走,承默又一次拉住了她,「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你去季家,並不受歡迎

「可是唯一清醒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就是季尚介,我沒有選擇

「其實,我覺得你與其找季尚介得到一份不知道真假的口供,不如試著從當事人入手,只要寧向南和陸衡其中一個人醒了就可以了

徐瑩的話點醒了以默,她原本慌亂的心思也安定下來。

「我以為你是穩重型的,至少在遇到事情的時候這是後來徐瑩對那一天以默表現的評價,對此以默的回答是「我也以為是的,在此之前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純粹的穩重,只有還沒遇到什麼叫做在乎,當然,以默的在乎,並不是因為寧向南是寧折北的弟弟,她在乎的是寧向南曾經為她做的那些過往,還有陸減的不信任。

文曉印以為自己在醫院已經看夠了生離死別,早就有了一顆麻木不仁的心了,可是看著躺在那里眉目緊湊的樣子還是會心疼。她沒有說為什麼要做骨髓抽樣檢查,只跟她說希望保密,希望最快的知道檢查的結果。

折北來找她,她輕輕的帶上了門,如果不是向南的事情,她是連看也不願意看一眼這個男人。

「勸勸以默,向南的事情……」折北的話還沒說完,文曉印就出手給出一個「停」的手勢,「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你說的一句話就是︰勸勸以默上一次听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知道他跟白芸朵在一起的時候,而那個白芸朵現在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你比誰都清楚,我勸不住她說這話的時候文曉印是無力的,的確,她和張小衿算是衛以默最好的朋友了,可是她們都勸不了她,上一次她是靠醫術救活了那個半死不活的人,這一次她的醫術不一定就得了向南,所以勸不住以默,「而且,這一次我也不打算勸她,難道你真的相信是向南做的?」

折北搖搖頭,「我這個弟弟很混蛋,可這事我相信絕對不是他做的,我只是不想以默為了向南的事情與陸家鬧得不愉快

「這時候你還能為以默考慮三分,寧折北,那當初你到底是為什麼就輕易的放棄了她?」第一次文曉印問他,因為她實在害怕听到那些現實的理由。

折北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嘴角一絲苦笑,「勸不住她,就好好照顧她

「如果,」文曉印喊住了轉身要走的折北,「如果陸減不要她了,你會和她在一起嗎?」文曉印知道這樣的問題顯得以默太廉價,可是她還是舍不得放棄曾經她堅信的衛以默和寧折北之間的愛情。

「不會,這一輩子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但是我不可能是陪她走完一生的那個人,我想以默也這樣想

文曉印只想說傻瓜,我問的是你想不想,你答的是以默怎麼想,她不想所以你就選擇了不想嗎?

門開了,以默一手扶著牆,淚有痕。這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不過最動听的旋律卻只是插曲,說什麼擁有過就值得的人都沒有經歷過那種失之交臂的痛。

「曉印,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到陸衡?」以默進不去,她總在是快靠近的時候被保鏢強行阻止,她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陸家的黑名單,陸減一向說到做到。

文曉印答應了以默一定讓她見到陸衡,並且她做到了,以默走進陸衡病房的時候陸減在,但是他只是面朝著窗外,听到開門聲也沒有回頭看一眼,明顯他不想見到以默。

曉印交代過,以默的時間不多,陸減是特意支開了那個暴躁的陸增,以默很想開口讓陸減也出去,可曉印為難的樣子已經讓她明白了,他是不可能走開的,因為他已經是最親切的監護了,只是文曉印要是知道以默要跟陸衡說什麼的話,她就算投安眠藥偷麻醉劑也會把陸減弄走。

以默才抽完骨髓不久,文曉印特意搬過椅子讓她坐下。

以默握過陸衡的手,她感覺到身後那個身影轉過了身子,她到底是被警惕了,「阿衡,你很害怕嗎?」以默忽略掉身後的眼楮,忘記這是蒼白的病房,突然想起小時候和阿衡玩累了坐在草堆上的時候。

「我知道你害怕了,所以不想醒來,因為醒來之後萬一又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怎麼辦?曾經我也這麼害怕,真的,所以我放棄掙扎放棄反抗,我想就這麼死了也是可以了,因為就像那些石子一樣,不是挨完了這一次就沒有下一次了

文曉印突然意識到了以默要講什麼,她很想阻止卻發現以默看過來的眼神是那樣平和,曉印抬頭看陸減,那個原本就深邃的眼神變得更加深不見底了,只是他原先伏在窗台上的手因為用力的按壓顯得蒼白。

「但是有個人多管閑事,幫我趕走了那些壞蛋,我告訴他我不會說謝謝,因為這一次死不掉,還要再遭一次罪,那個人說不會的,他說有多少壞人他幫我趕多少……」以默笑了,因為想到那個少年發誓時稚氣的樣子,還有折北皺著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的樣子。

「那個人是個陌生人,但是他做到了,那之後他就算被打得趴在地上動不了了也沒讓人欺負我一下。阿衡,你比我幸福,你有疼你的兩個哥哥,他們是那樣的愛護你,相信他們,在以後的日子里不會再有人會傷害得了你,我記得小時候你問我為什麼被石子打了還不哭,難道不疼嗎?我那時候說不疼是騙你的,很疼很疼。現在以默姐姐不騙你,你醒來之後不會再被欺負了,姐姐發誓,如果有人敢欺負你,姐姐第一個與他們拼命,相信姐姐好不好?」

以默緊緊的握著阿衡的手,她希望阿衡相信她說得是真的,如果她能醒來她願意這輩子想向南保護她一樣保護著阿衡。文曉印知道這時候掉眼淚很不爭氣,她擦干眼淚發現自己旁邊站著的陸減眼神也有些迷離,那里面是不是也寫著心疼呢?

陸減不知是何時站到以默身後的,他的手輕輕的搭在以默的肩上,他能感覺到她身子的戰栗,他很想開口說別再說了,別再揭開那些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

「阿衡,姐姐說的那個保護姐姐的人叫做寧向南,你可能不認識他,但是他們現在說對你做壞事的人就是他,姐姐真的不能相信,向南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他從來不會對女孩子做壞事,他現在躺在重癥監護室,如果你不能證明她的清白,那他只有死,所以阿衡,姐姐求求你好嗎?醒過來救救向南

以默想起那些向南為了他被打得鮮血淋灕的日子,那時候她都沒有求過誰。以默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她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阿衡正用力的回握著她的手,「醒了,阿衡醒了!」以默驚呼著,屋外立刻有醫生護士沖進來為阿衡做檢查。

以默被醫護人員擠到了一邊,可身後一直有個溫暖的懷抱,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努力不去觸踫到。她記得折北帶著白芸朵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問過為什麼,折北說因為白芸朵干淨。她一直不確定,听完這些的陸減會不會也覺得她是髒的。

陸減感覺到以默的身子搖搖晃晃猶如風中的殘葉,可她卻依舊固執的不願意依靠,她是在氣他吧,氣他沒有從一開始就站在她那一邊,選擇相信她,逼她說出這些殘酷的往事。阿衡醒了,可他承認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面前這個脆弱卻固執的人身上,直到她雙目合上跌到進他的懷抱,他竟然是慶幸的。

「從此刻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不再需要別人的守護,因為會一直有我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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