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在玩著手里的奧特曼,她每隔一分鐘都會確認一遍床上的默默干媽有沒有醒來,媽媽交代過不許吵干媽睡覺的,可是沒有陪她玩,也沒人給她買好吃的肉肉。
終于在坨坨第n次抬頭的時候,干媽終于微微睜開了眼楮。
「默默干媽,你現在是可以跟我玩了嗎?」
以默點點頭。還有些迷糊。
「默默干媽,那你現在是醒了嗎?」
以默覺得要勸曉印幫她干女兒訓練一下邏輯,都可以玩了還問醒沒醒。但是坨坨說什麼都是可愛的,以默起身嫌棄的看著坨坨的奧特曼,「坨坨,奧特曼不好,專門欺負怪獸,不要玩奧特曼玩芭比女圭女圭好嗎?」
「衛以默,你就死心吧,阿峰給她買的芭比女圭女圭都被送人了,也不知道她這女漢子的心是遺傳了誰文曉印一臉無奈的走進來,她手里拿著兩張紙。「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听哪個?」
「壞消息!」以默和坨坨異口同聲。
文曉印一副,原來我女兒是被你帶壞了的表情,她將左手的紙遞給以默,「壞消息是骨髓不匹配
以默看不懂上面各種數值,但是她明白這些代表的意思,那就是她的骨髓救不了承默。
「別這樣呀,」文曉印覺得以默現在的表情就跟絕望了一樣,遞出第二張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心髒很健康,很給力
以默完全沒有反應,文曉印開始著急了,「到底你是為誰做的?難道是張小衿那個丫頭!難怪前幾天突然發信息來說辭職去麗江了,是不是她?」
以默沒有回答,文曉印以為真的是張小衿,她淚撲的就掉下去了,「我去找那個丫頭回來,近親的機會大,我去找她爸媽都來檢查文曉印邊說邊哭,坨坨看媽媽哭了也跟著一起哭,以默吼了一聲,「不是衿
「那是誰?」文曉印不知道還有誰可以讓以默這樣的關心。還沒問完,就看到她從床上一溜下來往外沖。
陸減恰好就在門外,他一把拽住了以默,「這是要往哪里去?」看她急匆匆的模樣,以為出了什麼事。
以默發現站在外面的不光是陸減,還有梁和軒和李秋微,她沉默了,低下頭來。
「是和坨坨玩捉迷藏了?」陸減看她鞋子還沒穿,一把橫抱起她,帶著寵溺的笑著說︰「坨坨會笑話你忘穿鞋的
「默默干媽,鞋鞋坨坨提著以默的鞋子匆匆趕上來,眼珠子在以默和陸減之間轉來轉去,然後似乎明白什麼似得咯咯笑起來。
梁和軒是來看阿衡的,听說她已經醒了,但是在陸減這里以不方便探訪的理由吃了閉門羹,在他印象里陸減這個孩子是晚輩中最為沉穩的,今天這樣的場景還真沒見到過,就算當年他要去李秋微,陸減應對得也很得體。
「這個丫頭,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梁和軒第一次見以默就覺得是個有趣的孩子,那一次當著陸減的面為了向南向公安局長求情,他雖然不喜但也覺得她膽色有佳,今天看來,未來陸家少不了她的一份。
「他們是來看阿衡的?」以默問陸減。
陸減只嗯了一聲,「有什麼事這麼慌張?」
以默沒有听見陸減的問題,她只是苦笑,承默生命堪憂的時候他竟然如此殷勤的探望別人,「減,我想回家了
在一個人脆弱無助的時候,她往往第一個念頭就是回家。
以默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承默骨髓不匹配的事,承默卻先打來電話,說是想以默陪他去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在d市的墓園。
思恩開車來的,以默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思恩成為了承默的私人秘書,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而思恩對她一直很尊敬。
承默把自己的手機關機了,為了公平起見,他讓以默也關機。此時的以默對承默是有求必應的,因為自己的骨髓救不了他,心里一直不好受。
一路上承默都是靠著以默的肩膀睡著,思恩說他的體力是一天不如一天。車子開出y市以後,思恩的手機就響了,以默能看到來電顯示是陸總,思恩在等以默的示意,承默稍稍挪挪身子換個姿勢,懶懶的說了句「姐姐,好吵
思恩選擇了拒听,陸減的電話便沒有再打來。等車子到了d市已經是傍晚了,思恩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是徐瑩的,思恩看向以默,不知道是不是該喊醒承默。
以默搖搖頭,思恩又一次掛了。
秋雨陰冷,承默下車的時候以默替他為了一圈橙色的圍巾,「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家小店門口掛著賣的,所以讓思恩下車幫我買了,怎麼樣?」
「挺暖的承默結果思恩手里的傘,「在車里等我們吧,應該用不了多久
以默與承恩同撐著一把傘,幸好秋雨細柔,少有落在她們身上的,承默覺得這圍巾擋了胸口的風,甚好。
「姑姑,我帶姐姐來看你了承默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她和你一樣,都喜歡橙色承默說著還揚了揚手里的圍巾。
以默對墓碑上那張照片很陌生,但是听承默的口氣應該與她關系很好。
「姐,我是姑姑帶大的,從小姑姑就教我很多東西,包括作為梁家繼承人應該會的心機跟手段。為了梁家,姑姑耗費了一生的心血,讓我守住梁家是她最後的遺願。可我怕是要辜負姑姑了
「承默……」
「昨天我就知道了,我們的骨髓不匹配,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承默,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骨髓我們再找……」
承默笑著搖搖頭,「該努力的我都努力了,但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姐,你願意幫我嗎?」
以默點點頭,她覺得承默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問她是不是願意讓一顆糖給她吃,她不忍心拒絕。
「姐,你要再想想,幫我可能會讓你失去很多東西,很多
「如果可以失去很多也是件好事,至少能讓我看到自己曾經都擁有了什麼,不會老是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以默握著弟弟的手,「說吧,要我幫什麼,都把我帶到這里了
「我們結婚吧
以默手中的傘被嚇得掉到了地上,她看著雨水沾上了承默的頭發以及依舊蒼白的臉龐,「承默,你是我弟弟……」
承默撿起了雨傘,遮住了以默頭頂的那方天空,自己卻站在雨里,「姐,我知道,可我要保住梁氏只有這個辦法。很可笑吧,我臨死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讓公司落在自己的父親手里,我這生要娶的妻子,卻是自己的姐姐
雨大了些,以默卻能清晰的看到承默蒼白的臉上那兩行溫熱的流水不是雨是淚,她上前抱著他,「不要哭,哭了就認輸了,我們這一次一定贏得過命運的
「姐,我答應姑姑要照顧你,我是真的想要照顧你的!」可是現在他卻要她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他,站在姑姑的目前,他覺得自己依舊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怎麼努力也還是沒有能力保護那些想要守護的人。
從墓園回來,承默就發燒了,思恩在飯店照顧他,以默從律師那里回來之後,他的燒已經退了,可是一直沉沉的睡著。
手里拿著的文件讓以默覺得沉甸甸的,思恩選的房間不錯,坐在床邊能欣賞到整個城市的夜景。她又一次翻看了這些文件,終于明白為什麼承默要選擇和自己結婚這條路。
律師告訴她的,恆宇的股份梁和軒佔了40%,承默手中有35%,除了去向不明的10%的股份,其余的都在其他股東手里。而承默手中的35%是繼承姑姑的,對于這筆股份,姑姑在臨終遺囑中有明確的說明,承默的股份只能作為梁氏的傳承股份,傳給他的妻子孩子。如果承默沒有妻兒,那股份在他離世後理所當然會轉給梁和軒。
以默不明白為什麼承默不願意把股份轉給梁和軒,難道是因為李秋微的關系嗎?
「阿瑩……」
睡夢中的承默低聲的喊著,以默走進才听清楚他喊得是誰,她一直不確定承默與徐瑩之間的關系,但是讓一個男人在夢中呼喊的名字,怕是真心的愛著了。
「是因為怕徐瑩傷心,所以才什麼都不告訴她,從今後要扮演一個負心漢的角色,好讓她以後不為你傷心,是嗎?」
承默緊緊皺著的眉頭或許已經回答了,可以默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陸減說,她看著桌上那依舊保持關機的手機,或許承默早就猜到了她現在的心情。
思恩難得慌手慌腳的,她沖進來的時候把以默嚇了一跳,她應該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以默,手機上那些親昵的照片,主人公不正是自己和承默嘛,她不能不承認角度是很有欺騙性的。標題更是具有爆發力,「灰姑娘與貴公子酒店濕身」。
這是剛到酒店的樣子,以默和承默都被雨水打濕了衣服,承默身子虛弱,她扶著他的樣子被拍得很曖昧,再看看底下的一些列評論,以默慶幸當年沒有網絡真是可惜了。
「怎麼辦?以默姐
思恩問以默,以默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承默還需要休息,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指指隔壁房間,幸好思恩定的是總統房,不然還真沒有這麼多房間可以呆。
思恩有看過一些評論,說以默的那些話都不好听,挖出了她和陸減的事情,大體都說她借著陸減麻雀變鳳凰,現在又勾引梁氏小開,網友的唾沫可以匯成海了。
「思恩,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唾沫星子能淹死人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了,所以我也明白,別人要說什麼那是別人的事,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好了
「那陸總那里呢?要不要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以默看著自己的手機,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開機打電話給陸減,因為不知道怎麼說,可是現在她覺得可以不用開機了,因為這些報道幫她做了一個決定。
「思恩,明天可能我們要很忙了,你先幫我準備一個新聞通稿吧,再找幾個人幫我們擋記者,還有就是……」以默頓了頓,「如果徐瑩又打電話給你,你說報道屬實
「以默姐……」思恩以為以默是要想辦法闢謠,卻沒有想到她要承認這些事情,一旦承認了那以默的名聲就毀了,與陸減的婚事也就告吹了,更重要的是她承認了這些,就等于不想將他們的姐弟關系公之于眾了。
以默牽過思恩的手,「承默是我的弟弟,我一個人怕是很難守住她,明天開始怕是沒有人是跟我一邊了,但是,至少你會幫我一起守護他的是吧?」
思恩點點頭,要不是梁承默她還是原來那個每天等著接客的小姐,要不是以默救下她,她或許在那一晚之後繼續回到酒店去,梁承默說以默救下來的人就要好好對待,所以她才能過著現在的生活。
對于思恩來說,梁承默和衛以默給了她父母都未曾給過的東西,那就是生活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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