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有的正房里更顯寬大,從門口到迎面掛著畫軸的那面牆前,姜暖竟走了二十余步。
她的眼神一直盯在那畫上。
即便是她這個對書畫完全不懂的外行也看出那兩幅畫作絕對是出自一人之手的。流暢之極的線條精巧細致的筆觸將畫中的人物描繪得如謫仙一般飄渺。
左面的一幅畫的是一個男子負手立于一葉小舟之上,迎風而行衣袂翻飛,面上笑容恬淡疏朗,似要隨時羽化一般的仙人。而右面的一幅畫卻是一抹背影,于扶疏搖曳的樹影中,一條林間蜿蜒的小徑上,一個男子正在漸行漸遠,曲徑通幽處不知會的是姑射仙子還是道友仙鄰……
「這人竟生的如此姿態,真是使人仰視的風采。」姜暖看了半晌終于喃喃贊嘆道。如此人物,也只有在古代才能看得見吧?倒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這畫上畫的是父親大人。」阿溫的語氣極為恭謹,如同畫中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似的。
「什麼?!」姜暖瞬間張大了嘴巴,抬頭看看畫像,又低頭看看阿溫的小臉兒,仔細地在二人中尋找的相似的地方。
「父親長得這麼好看,你怎麼生得像棵豆芽菜一樣啊?」看了半天姜暖終于泄氣的哀嚎道。
「阿姊!我生氣了哦!」听到這個評價,阿溫立時瞪圓了一雙大眼,鼓著小嘴兒叫道︰「我還小呢,再說……再說娘親都說我是世上最俊的女圭女圭呢!阿姊你是嫌棄我麼?」
「娘親當時一定是病的狠了,眼楮都花了呢。」看著那小東西氣鼓鼓的樣子真是有趣,姜暖又調笑起來。竟忘了剛才自己心中的恐懼。
「阿姊……」小東西氣結,口吃又沒有人家厲害,只好閉了嘴巴生悶氣。
「好了好了……」一看他崛起了嘴巴,眼楮似有霧氣蒙上,姜暖立時心就軟了。彎下腰去就將他抱了起來,輕輕地搖晃著他還嫌瘦小的身子柔聲哄道︰「不止是娘親說你是世上最俊的女圭女圭,阿姊也是這麼認為的!」
「真的?」阿溫的眼楮亮了起來。
「阿姊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家阿溫不止生的俊,人又懂事听話,當然是世上第一的好女圭女圭了!」姜暖一邊說一邊在他女敕女敕的臉頰旁輕蹭著,惹得阿溫咯咯笑出聲來︰「阿姊躲開些……好癢的……」
「那,快說吧,帶著阿姊來這里做什麼?這里什麼都沒有啊?」看著小東西又高興了,姜暖才轉了話題,問起正事來。
「還不是都被那對兒惡人給搬走的!」阿溫氣哼哼地說著便從她的身上滑了下來,指著左面的那幅畫卷說道︰「就是這個,我夠不到。阿姊摘下來吧。」
「嗯?這個?」听他說的認真,姜暖又仔細的審視片刻才伸手將這幅畫小心地摘了下來遞到阿溫面前︰「這畫上沒什麼啊,我看連個多余的字也沒有呢。」
阿溫吹了吹畫卷上面的浮土,然後指著上面的畫軸說道︰「這個可以抽出來。」
「……」姜暖神情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里卻是明白的,她們的母親在去世前費了心思藏匿的東西一定是無比重要的。
穩妥起見,姜暖還是先將手里的那幅畫放在了地上,然後慢慢地從下面卷起,只留出卷頭部分。
那卷頭靠近畫的一頭相同位置上是打了孔的,穿了一條褐色的錦繩,用來掛畫。姜暖先是用手左右扭動了一下卷頭,手底的感覺倒像是實心的,沒有一點活動的意思,又怕太用勁了傷了這幅畫卷,不禁抬頭望向阿溫。
「不是這樣的。」接收到她問詢的目光,阿溫蹲子,雙手比劃著動作︰「要這樣往兩頭拔起才對。」
照著他說的法子姜暖只稍稍一用力,那卷軸便分了兩半被她從畫中抽了出來,一側是空的,另一側更像一個蓋子,剛好將另一端塞嚴。
‘啪嗒’一聲,還未等姜暖看仔細,手中空的卷軸因為是向下傾斜的,所以中間藏著的東西已然滑到了地上,阿溫趕緊拾了起來,遞到她的手中,「阿姊看看……」
放下手中的卷軸,姜暖慎重的接過那被絲絹緊緊裹起的東西,先用手模模了才小心的一層層打開。一柄的銅鑰匙先露了出來,不用阿溫解釋,姜暖已是猜到這個估計就是自己屋中那只木盒上的鑰匙了。
果然,阿溫的證實了她的猜測︰「那對兒壞人幾次問我這鑰匙的去處,我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給混了過去,最後他們急了竟毀了上面的鎖頭,真是可惡!」
「啊!」姜暖被絲絹最里面包著的東西驚的低呼出聲︰「這里怎麼會有玻璃珠子呢?還是紅色的!」
這東西太讓她吃驚了!她飛快的站了起來,幾步就奔到了門口將手中用一根紅線穿起的黃豆粒大小的有切面的珠子舉到空中,借著外面的光亮看了起來。
這珠子內外明澈的沒有一絲雜質,在雪後的陽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那顏色確切的說應該為粉紅色。嬌艷欲滴,透著一股難言的妖嬈嫵媚……
這東西怎麼看怎麼都像是玻璃做的,而能有如此純熟工藝做出的這麼精美的珠子工藝品的時代只有現代,難不成這姜家的先人也有穿越人士?
這個想法讓她興奮了,我不是還能穿回去吧?她的腦袋里忽然的蹦出了這個想法。
「阿姊說的什麼波波?這個東西的名字可古怪了,娘親和我說了好多次我才記住的,它叫‘剎帝利’,是天竺國的貢品,娘親說這個是阿姊的,那個鑰匙是我的。」
「呃……」姜暖有些風中凌亂了。‘剎帝利’,這名字怎麼听著那麼熟悉啊,如今猛的被阿溫提起她到死活想不起來從哪里听到過的了。
一手抓著那珠子,一手抓著腦袋,姜暖如驢拉磨般在屋里兜起了圈子,口中念念叨叨著︰「‘剎帝利’,‘剎帝利’是什麼來的?天竺……不就是古代的印度麼。等等!」
一道靈光在她腦中忽的一閃,她記起來了,‘剎帝利’不就是印度種姓制度中的貴族麼?
「唉!」白高興一場。眼前才飛起的七彩泡泡全波破滅。姜暖知道自己想多了。姜家的前輩留給她的不過是一顆天竺國進貢給大梁的寶石而已,跟現代的玻璃珠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頹然地坐在正屋的門檻上,姜暖捻起那根紅線穿起的珠子在眼前晃動著,無精打采地說道︰「還不如是塊玻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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