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李國盛和他的二個助手葉風和江綿鴻到南京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他們三人從武漢出發,化妝成商人,繞道經由長沙,南昌,杭州,上海最後到達南京。
到達南京後,李國盛和他的兩個助手以公司老板代表的身份,來到茂源商行。他們到茂源商行的目的是代表老板檢查賬目,茂源商行陳經理之前已經接到老板的電話通知。
南京淪陷前,公司老板曾明玉全家遷去漢口,留下陳經理幫他打理南京的商行。這個商行從事棉花和食用油料貿易,是一個比較大的商行,公司員工有30多人。
見到老板的代表,陳經理自然表現的很熱情。按照老板的吩咐,陳經理安排李國盛和他的助手住在曾明玉先生位于水佐崗的洋房里。自從曾明玉遷去漢口之後,洋房一直空著。另外陳經理安排一輛車給李國盛使用,這是一輛黑色道奇車。
本來陳經理打算給李國盛安排一個司機,但李國盛的助手葉風很喜歡開車,自告奮勇的擔任李國盛的司機,因此陳經理就沒有安排司機給他們。
查賬的事由江綿鴻負責,他每天去公司查賬。
李國盛和葉風很少去公司。他們給陳經理的印象是,每天開著車到處逛,像是出來游玩的。
這樣的老板代表,陳經理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他也不去打攪李國盛,希望讓他玩的開心。
先遣小組的四個成員是由戴笠親自挑選的,他們是行動處的袁旭和黃一平,電訊處的甘可荃,情報處的陶大正。這四人全都是總部的骨干人員。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會說日語,並且對南京城很熟悉。按戴笠的指令,他們各自分頭潛回南京,然後在指定的地點匯合。
四個人匯合後,根據任務的需要,他們在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大門對面不遠處和司令部軍官宿舍邊上各租了一間二層樓的房子。從這兩間房子各自的窗口,可以監視進出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和軍官宿舍的人。房子租下之後,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就是安裝電話監听裝置。
甘可荃通過電話公司查到了軍官宿舍門廳的電話號碼。
他撥通了這部電話。
「哪里?」軍官宿舍門口值班的士兵接听電話,講的是日語。
「我是電話局的,要確認一下線路。你們這棟樓總共有六部電話,對嗎?」甘可荃用熟練的日語說道。
「不是六部,是五部。每層樓都有一部電話,放在走道上,給軍官共用。加上我正在用的這一部值班電話,總共五部。」值班士兵回答。
「這就對了。我們發現某一部電話的線路出了問題,現在馬上派人去檢修,半個小時就到你們那里。」甘可荃說。
「好的。請你的人帶上證件。」值班的士兵同意了,並在值班記錄上記錄下來。
他們四個人分成三組。甘可荃和袁旭兩人一組,裝扮成電話公司的維修人員,檢修軍官宿舍的電話線。陶大正在房間里配合甘可荃和袁旭。黃一平在附近的路邊擔任警戒。
甘可荃和袁旭兩個人穿著電話公司的工作服,來到一個離軍官宿舍不遠的電線桿下面。這個電線桿上有一個電話線接線箱,從接線箱分出的電話線,連接到附近房子的各個電話用戶,這是他們事先就觀察好的。軍官宿舍的電話線和甘可荃他們租的房子里面的電話線,都是從這個電話接線箱出分出來的。
甘可荃雙腳套上爬桿器,背著一部檢修用的電話機,爬上電線桿。他打開電話接線箱,將他的檢修用電話機的電線接到電話接線箱里面的一組接線柱上。然後,他撥打了一個號碼,等著對方接听。他和房間里的陶大正商量好了,陶大正一听到電話鈴聲必須立刻接听。如果沒人接電話,或者是別人接電話,甘可荃就掛斷電話,接著試下一組線。
好在從這個接線箱接出去的線不多,總共也就是9組線。當甘可荃試到第三組的時候,他听到電話里傳來了陶大正的聲音。
「是我,听得到嗎?」陶大正問。
「听到了。掛斷吧。」甘可荃說。
甘可荃確認他們房間的這組電話線後,便低頭對電線桿下面的袁旭說︰「現在該你了。」
「那我去了。」袁旭說完,朝軍官宿舍走去。
房間里,陶大正將電話線從電話機上拔下來,接到電話監听裝置上,然後等著。
袁旭來到軍官宿舍的大門口,故意用漢語夾著幾句生硬的日語,對站崗的士兵說,他是電話公司的工人,來檢修電話。說著拿出證件給這個站崗的士兵看。士兵看了看他的證件,又見他穿著電話公司的制服,就放他進去了。
袁旭直接上了二樓。他看到樓梯口走道邊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有一部電話機。就是這部電話,他想。
按照事前的約定,袁旭守在這部電話邊上。等這部電話的鈴聲響起,他就立刻接電話,這樣電話另一頭的甘可荃就可以確定二樓的這條線路。甘可荃仍然需要一路一路的試,袁旭必須耐心的等著。
大概5分鐘後,袁旭身邊的電話鈴響了,他馬上拿起電話。
「喂,老甘,是我,線路暢通。」袁旭對著電話說。
「很好,老袁。你現在掛斷,我接好線後再試一次。」說完,甘可荃掛上電話。
甘可荃將他們房間的那組電話線,連接到軍官宿舍二樓的電話線上。
接好線後,甘可荃再次撥通軍官宿舍二樓的電話,袁旭听到電話鈴聲,馬上接听。
「喂,我老袁。」
「老袁,你說話,我要听听線路的聲音是否正常。」甘可荃一邊說話,一邊抬頭看著他們房間的窗口。
「今天晚上下班後,我們去喝一杯,怎麼樣?」袁旭在電話里問。
「好哇,你請客?」甘可荃講著電話,可是他的眼楮一直盯著房間的窗口。
「可以,你說吧,去哪里?」
「還能去哪里?老地方,林記咸水鴨。」甘可荃和袁旭在電話兩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著陶大正的信號。
陶大正戴著監听耳機,很清晰的听到了甘可荃和袁旭的講話。他摘下耳機,走到窗前,對著甘可荃打了一手勢,表示監听正常。甘可荃回了一個手勢給陶大正,然後他對電話那頭的袁旭說;「好了,線路暢通,可以收工了。」
軍官宿舍二樓的電話監听裝置安裝好後,由袁旭,黃一平,甘可荃和陶大正四人輪流監听並做記錄。他們都懂日語。本來他們也想監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電話,可是由于線路太多,他們無法確定哪條線路該監听,所以他們只好放棄監听司令部的電話。
上峰交給先遣小組的主要任務,就是監視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三名軍官。他們到達南京後,按照總部指示,到一個指定的地點,從信箱中取回三個監視對象的照片。照片背後用日文寫著名字,分別是︰岡本矢一少佐,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作戰部第二課課長;軍官宿舍207房間。
石原光夫少佐,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參謀部參謀;軍官宿舍220房間。
松本賢二中佐,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經理部庶務課長。軍官宿舍202房間。
先遣小組每天的工作就是監視,和監听,不需要跟蹤。等待上級下一步的指示。
這次行動的代號是「黃雀行動」,參與這次行動的所有人員,全部都是從軍統局總部抽調的,沒有讓南京潛伏的特工參與。因為戴笠希望這次行動嚴格保密,所以將知情者控制在很小的範圍。另外,戴笠也擔心軍統南京的潛伏組織被日偽滲透。
李國盛被戴笠指定為這次行動的前線指揮。為什麼讓李國盛擔任這次行動的指揮,戴笠的理由是他懂日語,並且能夠鎮得住參與此次行動的其他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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