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和小魯從王家河的交通站出來,往西北面的下凹楊村趕路。
他們倆昨天晚上到達王家河鎮之後,就去和王家河鎮交通站站長老喻聯絡。交通站以鞋帽店做掩護。
交通站長老喻告訴他們,飛行員可能在下凹楊村。下凹楊村一直有游擊隊活動,現在駐扎在那里的是夏司令的抗日自衛隊。宋岳一听是夏司令,就說明天去會會他。
路邊的稻田,正處在冬歇。田里除了上一季收割後留下的稻茬外,就是黃褐色的泥土。四周的田野上,到處是枯黃的野草,野草表面是一層薄薄的霜。葉子落盡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晃著,發出唦唦的響聲。遠遠望去,萬物凋敝,一片淒涼。遠處的炊煙,在這無邊的荒涼之中,顯出一絲生機。
宋岳和小魯沿著田間小路疾行,五、六里地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他們來到下凹楊村口,就遇到站崗的游擊隊員。
宋岳直接告訴站崗的隊員,他是夏司令的熟人,要見夏司令。
站崗的人也沒有遲疑,大聲叫來另外一個同伴替他站崗,然後就領著宋岳和小魯去隊部見夏司令。
夏司令正在隊部門外和一個人說話。見到宋岳,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跟那個人交代幾句,就朝宋岳走過來。
「宋老板,大駕光臨!」夏司令大聲對宋岳打招呼。
「不敢當,夏司令。久違了!」
「屋里坐!宋老板請。」
宋岳和夏司令進了隊部,在桌子邊坐下。小魯站在宋岳身後,看樣子是在保護宋岳。
「小兄弟,你也坐。我不會把你老板怎麼樣的。哈哈哈。」夏司令說完,大笑起來,弄得小魯有些不好意思。
「小魯,你也別站著。坐下吧。」宋岳叫小魯坐下。
「宋老板,這次是特意光臨還是偶然路過?」
「特意前來拜訪。上次承蒙夏司令相助,來不及酬謝,就與夏司令匆匆告別,當時實在是有要事在身,還望司令見諒!這次宋某特意前來答謝。」說著,宋岳掏出二封用紅紙封包好的銀元放在桌上。
「客氣了,宋老板。那兩支三八大蓋就是最好的答謝。」夏司令將銀元推回給宋岳。
「不必客氣,夏司令。快過年了,權當是慰勞司令手下的弟兄吧。」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夏司令爽快的收下銀元,然後問宋岳︰「宋老板想必此行不光是為了答謝夏某吧?」
「夏司令果然痛快。宋某也不繞彎子了。」然後宋岳壓低聲音說︰「夏司令,听說你救了兩個**飛行員?」
「這些都是謠傳,哪有這樣的事。要是真的救了飛行員就好了!」夏司令一口否認。
「夏司令,現在是國共合作,新四軍那邊也已經下令,協助我們尋找失蹤飛行員的下落。」宋岳的意思是,如果你夏司令是新四軍的人,也應該奉命交出飛行員。
「宋老板,現在是一致抗日,這個道理我懂,就算沒有人下命令,我也會全力以赴的去救他們,並送回**。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哪里。我也派出手下正到處打听呢!」夏司令誠懇的說。
看夏司令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宋岳只好說︰「現在謠傳很多,真假難辨,宋某冒昧,請夏司令原諒。」
「宋老板不必道歉。說實話,你來了我真的很高興。我這幾天一直在打听飛行員的下落,剛才有了一點線索。」夏司令說到這里,走到門口,往門外看了看,然後關上門,才接著說︰「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人,你們看到了?他是我的眼線。剛才他告訴我,是嚴司令的木蘭抗日自衛隊救走了兩個飛行員。本來嚴司令是要將飛行員交給**請賞的,可是他的手下和日本人暗中有來往,要求將飛行員交給日本人。日本人答應的賞金很高,嚴司令抵不住日本人高額賞金的誘惑,決定要將飛行員交給日本人。我想把飛行員搶回來,可是我的這點人手,只怕打他們不贏。」
「這個好說。這個嚴司令有多少人?現在駐扎在哪里?」宋岳急忙問。
「嚴司令號稱有200人槍,實際上只有60多人,他們現在駐扎在喻家田,在這里東面15里。」
「想不想收了他的隊伍?」宋岳用慫恿的眼神看著夏司令。
「當然想!不然他這支隊伍遲早會成為幫日本人的漢奸隊伍。」
「好!夏司令,你有多少人?」
「號稱100人槍,實際上總共只有30多人,呵呵。」夏司令面帶窘迫,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呵呵,沒關系。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嚴司令是什麼來路?」
「傳言他是**李品仙部的一個連長,武漢會戰時,因違反戰場紀律,上級要他的營長將他抓起來送交軍法處。營長知道如果將姓嚴的送交軍法處,肯定要被槍斃。營長念著他們兄弟一場,私自放了姓嚴的,然後上報他戰場陣亡,上峰只好不了了之。這樣,姓嚴的才撿了一條命。」
「嗯,原來是這樣。罪不可赦!他撿了一條命,本該就此洗心革面,殺敵報國。不想他還要與日本人勾結,陷害我英勇**飛行員。」宋岳有點動怒。他停頓了一下,稍稍的緩和一下情緒,接著說︰「對了,你知道這些飛行員是怎樣被日軍擊落的嗎?他們是在轟炸武昌日軍軍火庫時被擊落的。如果你看到他們冒死攻擊的場面,你會受到震撼。我是和日本人打過仗的,算是見過世面,可是我當時就看得心驚肉跳。」
「宋老板,說到轟炸日軍軍火庫,上次你就是去炸祁家軍火庫?」
「是的,我是地面支援組,呵呵,不能和空軍比。」宋岳不是謙虛,他真的這樣想。
「佩服!宋老板。」
「言重了,夏司令。對了,祁副司令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死了!前些天去黃陂縣城探听消息的時候,被日本人發現,與日本人發生槍戰,被打死了。」
宋岳嘆息了一聲,說「可惜了!他也算是一個抗日英雄。」
宋岳說完,站起來把小魯叫到旁邊,小聲命令小魯馬上回王家河鎮,讓老喻將夏司令的情報用電台發回去,並要求總部通知黃陂喻家田附近的**游擊隊向喻家田秘密靠攏。小魯必須在收到總部的回電後,趕回這里報告總部的回復。
宋岳交代完後,小魯跟夏司令打了個招呼,說有任務必須馬上走,夏司令點點頭表示理解。
小魯走了之後,夏司令突然想起來昨天抓到的奸細,便對宋岳說︰「宋老板,除了你和小魯,你們還有其他人來這里嗎?」
「應該沒有。怎麼回事?」
「昨天我們抓到兩個探子。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我審問過他們,可沒問出什麼來。」
「喔?兩個人是一起的嗎?」
「抓的時候他們不在一起。現在關在一起。」
「會不會是日本人的奸細?」
「說不清楚,要不我們再去問問?」
宋岳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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