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盛收集到的情報也證實日軍即將開始對第五戰區展開的宜昌作戰,他將這些情報匯總後,發給重慶總部。重慶總部和以前一樣,命令武漢區收集日軍各種情報,配合武漢周圍地區的游擊隊,襲擾日軍後方,破壞日軍交通線。
不過,戴笠知道李國盛的武漢區在之前的行動中受到不小損失,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而且,日本人正在大力搜捕武漢的抗日組織,軍統武漢區的活動面臨更大的困難。因此戴笠在密電中加了一句,讓他們盡力而為。
接到戴笠的密電後,李國盛開始思考怎樣才能有效的配合第五戰區的作戰。說實話,李國盛現在攻擊日軍後方和交通運輸線的有效手段越來越少了。
自從去年十月襲擊漢口王家墩機場之後,日軍加強了防空預警系統,並且采取定期更換機場塔台與空勤人員無線電通話頻率的措施,消除敵方無線電干擾的隱患,堵住了日軍防空預警系統的漏洞。
因此,李國盛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樣,讓空軍轟炸機冒充日軍飛機襲擊漢口王家墩機場。派小股突擊隊襲擊王家墩機場也被證明是行不通的。
自從軍統武漢區江岸車站情報小組被日軍破壞以後,有關日軍平漢鐵路運輸的情報來源就沒有了,這對軍統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因此,在漢口江岸車站建立新的情報來源之前,軍統只能對徐寬的平漢鐵路破壞隊第三大隊下達指導性的命令,讓徐寬的第三大隊相機行事,破壞日軍平漢鐵路運輸。
關于平漢線日軍軍列運輸情報,李國盛馬上就想到王家瑞。他認為王家瑞的組織肯定有人員潛伏在江岸車站這樣重要的鐵路運行部門。
李國盛一直認為**的情報機構比軍統嚴密得多,可能是因為**一直處在被當局圍剿的恐怖形勢下,因而形成了嚴密的組織系統和作風。他曾經做過比較,國民黨的情報機構是一個自成體系的組織,沒有系統性的指導原則。雖然在1938年5月開始的中蘇情報技術合作推動下,有了一些改進,但是整個情報組織還是缺乏嚴格的系統指導原則和嚴密的情報組織監督管理系統,保密和安全應急系統非常不完善,其成員雖然具有高度的革命熱情,但缺乏嚴格的紀律約束。而**的情報機關則是從一開始就完全遵循蘇聯情報系統的體系,有嚴格的情報系統指導原則,嚴密的情報組織監督管理系統以及完善的保密和安全應急系統,成員不僅具有高度的革命熱情,還具有嚴格的組織紀律性。
這種差別是明顯的,從以往發生的事件中進行比較就能顯示出來。
十年內戰時期的1931年,就發生過**中央特科領導人顧順章這樣高級別的情報機關負責人在武漢被捕後叛變的嚴重事件。可是由于**情報系統的嚴密性,**在出事之後,通過嚴密的組織系統和應急系統,將損失減小到最小程度,避免了**地下組織遭受毀滅性打擊。
而反觀淪陷後的上海軍統和中統的情報系統,只要組織內部有一個成員被捕,由于缺乏嚴密的組織系統和應急系統,無法切斷被捕成員掌握的線索。因此,只要被捕人員招供,整個組織就會遭到徹底的破壞。這樣的災難在國民黨的情報系統不止發生過一次。
李國盛建議總部,請求在重慶的**八路軍辦事處,利用**的情報系統,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提供平漢線日軍軍列運輸情報。
幾天之後,王家瑞收到組織的密電。組織要求他立刻啟動潛伏在江岸車站的情報員,收集江岸車站日軍軍列的編組情報。這顯然是李國盛的建議起了作用。
王家瑞通知周秉炎,由他去和潛伏在江岸車站的武漢特委情報人員接頭,立刻啟動這個情報員,並向這個情報員下達組織交代的任務。
周秉炎接到王家瑞的指示後,立刻按照王家瑞說的程序,啟動江岸車站的情報員以及情報傳送渠道。他拿起電話,撥打王家瑞交給他的一個號碼。
朱和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拿起听筒。
「喂?」
「請問是朱和漢先生嗎?」
「是的,我是朱和漢。」
「朱先生,我是漢口品儒舊書店的周先生,你要的《照世杯》四卷全有了。」
「是什麼版本的?」
「海寧陳氏《古佚小說叢刊》版本。」
「很好,不過我只要第三卷。」
暗號對上了。
周秉炎和朱和漢約定下午六點在頭道酒館見面。周秉炎告訴朱和漢,他的左手會拿著一份《大楚報》。
朱和漢接到周秉炎的電話後,心情有點激動。
自從武漢淪陷前的1938年7月上級派來的聯絡員和他聯絡,交給他聯絡暗號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和他聯絡過。今天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對上聯絡暗號,讓朱和漢立刻激動不已。
朱和漢明白,組織上終于啟用他這個潛伏了四年的情報員,他馬上就要開始秘密情報工作了。他內心渴望這樣的冒險和挑戰已經很久,他覺得非常興奮。
朱和漢讀初中的時候就秘密加入了黨組織,那時他還只有十七歲。一年後,他初中畢業,組織上就安排他進江岸車站工作,潛伏在那里待命,到現在已經有四年了。由于朱和有初中文化,他在江岸車站貨場工作二年後就被提升為貨場調度員。
下班後,朱和漢來到頭道酒館。
進了酒館的門之後,他掃了一眼酒館里的人,馬上注意到左手拿著報紙的周秉炎。
周秉炎一個人坐在右邊靠窗的一張桌子邊,桌上擺著兩盤菜,還有兩個酒杯和一瓶酒,看起來是在等人。
朱和漢走到周秉炎的桌子邊,問周秉炎︰「請問你是周先生嗎?」
「是的。你是?」周秉炎謹慎的問了一句。
「我是朱和漢。我可以坐下來嗎?」
「請坐!朱先生。」
朱和漢坐下來之後,周秉炎給兩個酒杯倒滿酒,遞給朱和漢一杯,自己一杯。他們開始邊喝酒邊說話。
周秉炎的眼楮不停的觀察著四周情況,同時壓低嗓門輕聲的對朱和漢說︰「組織上需要你提供江岸車站日軍軍列的編組情報,你能弄到嗎?」
「能,我的手中總是有一份未來三、四天到一個星期之內的日軍貨運軍列編組表,作為安排裝卸貨的參考。」
「我只需要最重要的日軍貨運列車運行時間表,因此你只需記錄下來需要的部分。」周秉炎說話的時候眼楮掃著四周越來越多的客人。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弄到後交給誰呢?」朱和漢滿有把握的說。
「看到對面的水果店嗎?交給水果店的老板就可以了。老板姓劉。「「明白了!」朱和漢沖著周秉炎笑了笑,讓周秉炎感到他渴望戰斗並且信心十足。
「請盡快弄到漢口到花園和信陽的日軍貨運列車時間表,越快越好!」
「明白了,明天就可以送出一份。」朱和漢沖著周秉炎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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