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亞娜被祖拉強行拉去商場逛街,買了形形式式的學習用品給夢夢和菲洛。
這回輪到菲洛悶悶不樂了,他活了四百多年都沒有進過「學校」這個地方,從未受過束縛,也從未同時跟那麼多人類打交道,還要听人類「老師」的話,如今被雷伊說是為了照顧夢夢硬送他去學校,他簡直要瘋掉。
夢夢一年級,菲洛看起來比她大,被安排在四年級,這是凱的主意,畢竟這樣可以多陪夢夢兩年小學。
上學的第一天夢夢到了陌生的環境,見到許多和她年紀相仿的孩子,喧嘩的,哭鬧的,雷伊也不禁有幾分欣慰,原來人類小孩第一天上學都是這樣的情緒,夢夢沒哭已經很棒了。
小孩子們有的緊張,有的高興,有的嘰嘰喳喳互相搭訕,有的靦腆地坐在角落里。
雷伊抱著夢夢進教室,孩子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東方人少有的高大,加之穿著黑色的襯衫,敞開頂上兩顆紐扣,顯得更像偶像劇里的明星。雷伊是不會察覺這些的,他百般勸說鬧別扭的夢夢,終于,她點頭答應留在教室里了,條件是放學回家看到家里院子種上她喜歡的玫瑰花。
夢夢喜歡玫瑰,她說要種出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小孩子不懂這個數字的概念,凱斷言她一定是從電視劇听來的。
對于惡魔而言,使用法術一天之內讓花開夠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完全不是問題,凱不明白雷伊為何不願。
雷伊離開教室沒多久,夢夢後桌一個活潑的小女孩就跟她搭訕了,顯然是一個跟夢夢有著同樣興趣愛好的孩子——愛看電視連續劇又愛裝大人的孩子。
「喂喂,那是你爸爸嗎?好年輕好帥!」
「他是我哥哥夢夢搖搖頭。
「真的嗎?好帥!我長大能跟他結婚嗎?!」
「不可以!」夢夢斷然拒絕。
「為什麼?」
「他只能跟我結婚,因為他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夢夢理直氣壯,雷伊啼笑皆非,真不知這孩子哪里來的歪理。
半天時間下來,夢夢就適應了校園的生活,跟新同學有說有笑了,就像進入了一個新的圈子,屬于人類的。
而菲洛,他不擅長與人類打交道,也不屑于跟生命短暫的人類做朋友,更不會理會自以為是的老師的講課和教導,他自認比老師懂得多,于是,一個人自己坐在教室最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蒙頭大睡。
夢夢的教室窗外正好對著一棵高大的老樹,粗大的枝干看得出這棵樹也有半百以上的歲月了,雷伊在枝頭上坐著閉目養神,明媚的陽光透過樹影投射在他身上,黑暗的影子中多了幾分光亮,哪怕是零星的光,也是那麼暖人心扉,突然,一個黑影遮擋了這光芒,他猛地睜開眼,警惕地轉身︰「誰?!」
蒂亞娜從半空漂浮而下,黑色的雙翼收了起來,看上去就像個絕美的天使,可惜天使的面孔不會出現她那妖冶到邪惡的笑容,也不會做出那麼風騷的舉動,她今天穿了一條簡單的黑色連衣裙,低v領子隱約露出胸前的j□j,她輕盈站到雷伊身旁︰「你放心不下?」
見來者是同伴,雷伊放下戒備,別過頭去望著教室里認真听課的夢夢,似乎在回避蒂亞娜的目光,又像是一刻也不想將目光從夢夢身上移開︰「閑著沒事,在等夢夢下課
「哦?」蒂亞娜眉毛一挑,嫵媚迷人,翡翠般透澈的雙眸瞥了一眼雷伊,擔憂地垂下目光自說自話,「夢夢這麼依賴你,依賴成為習慣之後,我們又要離開的話,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你真是罪大惡極
雷伊疲倦地靠在樹干上,淡然回答︰「惡魔,哪個不是罪大惡極的?」
蒂亞娜怔了一下,低下頭自嘲地笑了,表示贊同。
「麻煩你了,今後十幾年當夢夢的名義媽媽,我們陪她長大就好雷伊誠懇地提出,用從未有過的寵溺的目光望著課間在走廊歡騰的夢夢,連蒂亞娜都被驚到了,他自己卻似乎沒有發現。
若真的是養大夢夢就可以了,她毫無異議,相信凱他們也會同意,畢竟人類的壽命也就幾十年,養大夢夢花個十幾二十年就足夠,而惡魔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去做這件事,蒂亞娜是這麼想的。對她而言,夢夢不過是個過客,過個幾十年就會忘得一干二淨的過客。
蒂亞娜正要點頭答應,殊不知手機響起,她拿起一接,整個臉色陰沉下來。
「什麼事?」雷伊隨口問問,卻得不到回答。
蒂亞娜一臉不悅地掛了電話,飛身從高高的樹枝上跳下,變成人類的裝扮,黑色時尚的v領緊身連衣裙多了金閃閃的首飾,酒杯跟高跟鞋襯托出她修長性感的身材,閃閃發亮的大耳環吊墜掛在兩耳,再加上珠光寶氣的項鏈,手持瓖著水鑽的手提包,棕色的長發盤起發髻,儼然一身參加晚宴的貴婦姿態,昂首挺胸走進校門口,雷伊不解︰「去哪里?」
「去弄死菲洛那小鬼!」蒂亞娜憤憤地回答。
隨著蒂亞娜踏入校園那一刻,放學的鈴聲響起,孩子們歡喜雀躍涌出教室,只有今天剛入學的一級必須在教室乖乖等各自的家長來接回去。
雷伊是第一個 到教室門口接夢夢的,速度快到還沒等鈴聲響完,老師都驚愕得不知作何反應,夢夢在所有孩子羨慕的目光下撲進他懷里,跟老師說再見,大家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夢夢的家長可以在下課前就越過學校警衛直接到教室門口來?
路過高年級的教師辦公室,看到蒂亞娜理直氣壯地跟菲洛的老師理論,才知道菲洛早就跟人家打架被老師請到辦公室去教訓,由于菲洛不肯認錯,老師只好打家長的電話了,當初預留的家長電話是蒂亞娜的。
蒂亞娜拍案跟老師說孩子送來學校就必須由老師教導,她很忙,要參加各種宴會賺很多錢,沒什麼大事不要找她,菲洛驕傲地在旁點頭,蒂亞娜不爽,一把揪起他的耳朵,警告他不許惹麻煩。
夢夢眼楮瞪得大大地看著這一切,雷伊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抱著夢夢離開,她好奇地問︰「哥哥,我們不用等蒂亞娜媽媽和菲洛嗎?」
自然是不等,蒂亞娜分明是蠻不講理爭取時間想快點帶菲洛回去,她的個性一向如此,不太喜歡也不擅長跟人類相處太久,把人類臭罵一頓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雷伊覺得如果這事讓夢夢認為她今後犯錯也可以這樣了事,那是個不好的開頭。
他對夢夢微微一笑,黑暗的雙瞳泛著暗紫色,如同水晶般澄澈的溫柔掩蓋了黑暗︰「哥哥帶夢夢去買花種子吧
「真的嗎?太好了!」夢夢高興得拍起小手,那笑容豁然開朗,是開學第一天整天下來最燦爛的笑容了,如同一朵展開的玫瑰絢麗多彩。
如夢夢所願,買了紅玫瑰的幼苗,回到家里第一時間就到院子里種下,雷伊陪她一起挖坑埋花種,祖拉在廚房里做飯,敞開窗子看著這一切,悄然抹淚,提著菜刀沖出客廳對正躺臥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凱大吼︰「凱!你怎麼那麼厚臉皮在這里躺著看電視也不出去幫忙種種花?!夢夢小小年紀弄得一身泥巴髒兮兮的!你怎麼好意思?」
凱撩起如絲的長發,慵懶地爬起來,沒穿鞋子,拖著長長的睡袍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望著院子里勤勞的夢夢和雷伊正在種花,倍感無聊︰「什麼嘛,雷伊明明可以用法術卻不用
祖拉怔了一下,只見蒂亞娜揪著菲洛的耳朵把他帶回來,夢夢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巴,露出純真的笑容︰「菲洛!我買了好多好多玫瑰花種子,快過來幫忙種!」
菲洛捂著耳朵,心情非常不好︰「我才不要!」
「來嘛來嘛!」說著,夢夢跑過去用滿是泥巴的小手抓住菲洛,蹭得他一身是泥,菲洛大跳大叫,夢夢跟著追上去,嘻嘻哈哈地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凱打了個呵欠,劍眉揚起,壞里壞氣地取笑祖拉︰「瞧,用不著我幫忙吧,他們玩得多開心……啊~想著過幾年就能長出滿院子紅玫瑰真是太美好了,蒂亞娜,我們結婚吧!嫁給我!」他攔在蒂亞娜跟前,半跪下來,做出虔誠的姿勢,呈上一顆也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鑽戒。
蒂亞娜白了他一眼,已經記不起是千百年來凱的第幾次求婚了,蒂亞娜沒有一次答應的,這回她噴完學校領導,恰好心情不錯,回了一句︰「我才不會嫁給長頭發的男人呢!」說吧,一如既往高傲地進門去了。
凱自戀地玩弄著自己的長發,皺了眉頭在碎碎念︰「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怎麼可以要我在身體一部分跟她之間選擇其中一項呢~?」
此刻,大家都沒留意正在玩耍嬉戲的夢夢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蒂亞娜的背影,以及站在門口假裝傷心的凱,她忽然笑了一個,一種狡猾的笑,屬于小孩子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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