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過,一個月後我們竟然會無比懷念在夜總會上班的日子。
我們在一個月之後突然被幫會的密令告知,要調去別的地方上班。向我們發布密令的,是夜總會的no.1,武老板。
當時他的神情十分的嚴肅,在宣布完密令的時候,雙手還分別搭在我和範的各自的肩膀上,語重深長的說道︰「範,原,你們兩個可是得到了會長的器重啊。這次的密令是他親自下達的,你看,密令上還有會長的親筆簽名。」說著,他指著那張密令說道。
那張密令,就像是一張請帖,就一紅色的一張硬紙,折疊起來,封面上印著幫會的興華二字,金光閃亮。我絲毫不懷疑那兩個字就是真金鍍上去的。
而武老板所指之處,是密令里的下款,上面大概簽上的是趙廣達的大名。說是他的名字,但是字跡潦草得就中間的「廣」字還能勉強想象得出來。就那個字,說是「之」字還更像一些。
我們看著那簽名半天,時不時地皺著眉頭,有時候還把臉側過來,轉過去,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這一切都被武老板看在眼里,他笑著把密令收了回去,藏好,說道︰「趙大哥的行書也是有一定功底的,你們一時間看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等到素質提高上去了,自然就會明白其中的奧義。」
听到武老板的話,我有一種很想吐槽的感覺,但是念在他在夜總會也還挺照顧我們的,所以只是默不作聲,裝作恍然大悟地點著頭。
武老板對我很是滿意,看到範依然顯得一臉茫然的樣子,也不放在心上。因為他早已習慣了範的性情,知道範就是這樣的人。
「好了,沒事了。你們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就離開這里,去你們要赴任的地方。」武老板說道。
臨走前,範突然問道︰「我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武老板一愣,想了想,自己雖然才剛剛宣讀了密令,竟然也忘記了那個地方,又翻開了密令,念道︰「城北的謝禮業道,3a區。嗯,那個區可是很有名的。你們去那里真是讓人羨慕。」
有名?羨慕?嘿嘿,如果真是這樣,你會這麼容易忘記那里?我暗自嘲諷武老板的話,心里也不由地為自己前程擔憂。
範不舍地說道︰「一定要去那里嗎?我想留在這里。」範是舍不得他的睡覺和工作結合的生涯就此斷送。
武老板一早就料到範會這樣說,他走過來,安撫著範說道︰「我也不舍得你走,你可是在我們這樣的一員大將!」說道這,武老板的神情一變,頓時沉重地說道︰「但是,我們可都是幫會的一份子,必須時時刻刻為幫會做出奉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想你應該明白。」
武老板凝神地看著範的雙眼,那種感覺,按我看來,就是一種讓人惡心的感覺,但是範卻全然不懼,全部接招了,回應以可憐兮兮的神情,雙眼也是盯著武老板看,一時間雙方就像是熱戀的……
這樣的對峙持續了兩分零八秒,就在兩分零八秒的時候,武老板再也堅持不住了。他搖了搖範,借此來掩飾站得顫抖的身軀,接著說道︰「怎麼樣?想明白了沒有?」
範明白了,這事情是沒有轉彎的余地了,默默地點了點頭,黯然轉身,連道別也沒有說一聲,就離去了。
第二天早上,在夜總會眾兄弟姐妹的道別下,我們坐上了幫會為我們安排的車,由兩個人接送我們去新的地方。
那一輛奔馳,雖然都是奔馳,但是那輛奔馳卻讓我感到一種山寨貨的感覺。它除了外殼像是一輛奔馳外,其他那點都不像。我們坐上去後,一時間還沒有覺察不妥,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車內就像是在一個大蒸籠里面一樣。
我和範坐在後座,那溫度在我看來已經達到五十多度。我實在受不了了,招手像前面駕駛座的大哥說道︰「哎,大哥。我說你能不能開下空調。難得坐一次奔馳,就希望能享受一下。現在這個熱,難受得很啊。」說話的時候,我見司機的臉上竟然沒有半點的汗水,看那副駕上的兄弟和範也是一個樣,這下反倒是我成了一個異類。
「這車子沒空調。」司機頭也不回,說道。
司機的話,听在我的眼里,那就是一種敷衍。我臉帶慍色,說道︰「奔馳沒有空調?這說不過去吧?」
司機很是不滿,咒罵道︰「去!你這人還真刁鑽!我說沒有冷氣就沒有,不信你自己來弄!」
我雖然不會開車,但是開空調的按鍵還是會的,按動那控制版面上的藍色空調鍵,呼地一聲,整個汽車的空調都開動了起來,猛烈的風吹拂著我的頭發。
「哈哈哈……」司機此時大笑不止。
我愕然,但很快我就發現司機為什麼笑了,吹來的風竟然是熱的!
「哈……舒服!舒服!」司機依然笑著,笑得更洪亮了。
「別吵了!我要睡覺!」範不滿地喊道。
司機听罷,略顯不滿,但是還是閉了嘴,專心地駕駛。可以看出,那司機之所以忍住了沒發作,也沒有一句反駁的話,是因為他對範很是顧忌。在他眼里,看不出範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在車上也不說話,也不是顯得拘謹,在這麼熱的車內竟然還睡得著覺。
司機很肯定地想︰此人深不可測。
我飛也似地關上了所謂的冷氣,疑惑地問副座上的兄弟︰「這不是奔馳嗎?我怎麼越看越像是山寨車?」
那副駕的人倒是很好說話,他溫和地說道︰「沒錯,這就是鴻達牌本年度的旗艦貨,奔馳山寨車。外形的對比和仿真度是一比一。這點是廠家拍胸口保證的。其他則是我和我大哥東湊西湊出來的,剛剛你開的不是空調,而是我們裝上去的環流式風扇,是我們自主研發的夏暖冬冷系列調溫系統。用了幾年了還沒有壞,質量很有保證哦。」
听著副駕上那家伙的介紹,我心里不由地感到一種無語︰夏暖冬冷系列……這不是就是坑人的嗎?
且略過副駕那小子自從張開口後就沒有听過的介紹,雖然我很是佩服他的推銷技術,把自己的所謂的產品吹得天花龍鳳,絲毫沒有半點感到羞愧。
後來從他遞給我的名片我就知道了,他果然是一名推銷員,只要幫會沒有任務分配下來,空余時間他就會跑遍整個c市區推銷他的產品。他也是一個城市里的名人了,幾乎每個人都認識他,不過他與明星不同的是,明星接受的是別人給他的鮮花,而他接受的是眾人遠遠就給他扔過來的雞蛋。
不過他不怕餓死,因為他還有一個副業,就是賣雞蛋。只要他肯跑,帶回來的或許不是錢,但是總會有一大摞的雞蛋背在他身後的籮筐里。所以他的生活得還是有滋有味的,這不,山寨奔馳都開上了。
說到這里,我好像知道了一上車就聞到的一股淡淡的雞蛋味是從哪里傳來的。
話說回來,我們坐著車慢慢地穿過了繁華的市區,然後到達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里說是慢慢,我得糾正一下,其實也不是很慢,最高時速就和人跑步的時候一樣,「飛也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