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男兒心計 萬更【一

作者 ︰ 夏目椰

「這張臉蛋還真是招人。」低聲喃喃,兩邊都推了進去,不听話的人,總要給一點教訓。

也許是意識到什麼,秋綰呼吸的重,想起這人過去的手段,只是沒有親身體會過而已。

她就不能放過他嗎?他身子已經是她的了,以為他還能怎麼爬牆?

驀然用力的揉捏,把手指咬出血了才勉強忍住,稍微動下,她松開手,人沒有防範準備,滾下床撞得腦子里嗡嗡一片,又踫到胸前刺入的銀針,手再克制不住,過去想取出東西,呼呼的一鞭子就落了下來。

那是常年掛在牆上的,陰炙只有些眼熟,也沒想起來對地上的人意義何在,馬鞭,鞭身粗制濫造,還是把手處通體雲玉,美得驚人。

秋綰咬住手腕,仍舊悶哼一聲,原本弱下來的心思又變得嚴重起來,妄圖服軟的事,丟在腦後。

再一鞭子,人滾動著要躲,衣服被踩住,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眼楮通紅起來,抓住那鞭子來了勇氣,「堂堂王府四世女,就是這麼欺負一個男人的威風,怕是明天全城,都要傳盡笑話。」

「啪!」毫不猶豫抽回來,上面粗糙的質地,在本來就養尊處優的手上拉出一道血痕,還帶了更重的一鞭,「別人如何說,你覺得我是那在意的?」

「以後再放肆,就好好先想想今日。」

秋綰氣的發抖,听不出懲罰以外,有任何意思,那叛逆心理就更嚴重,使勁去捉那揮舞的極的鞭子,她神識不減,應付他綽綽有余,每一回都是鞭子挨到身上,力道大了,衣衫碎成條條,五縱八橫的血痕怵目驚心。

真的急了,提起仙元一掌拍上去,居然不偏不倚,清清脆脆的五條爪痕,巴掌聲響。

頭皮被揪的好像要和身體分開,秋綰愣著,安靜著,明白自己是逃不過了。

他還真的打了她,或者說,打到了她?

十指連心,陰炙力道沒有輕重緩急,痛的秋綰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在連綿不絕的鞭子下,又被迫醒來,滿手的針疼的緊,縮起身子,心底越發苦澀。

在她眼中,他果然什麼都不是嗎?

迷情還是那個殘影,是他自大了些,看高了自己,在她眼里,分明一點沒有他的位置。

可笑,剛才卻想著,她哪怕有一點的猶豫不忍。

身上痛楚卻只是一刻里比一刻重。

她想看到他什麼了?

想明白了,腦子清醒了,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忍回去眼里要掉下來的玩意,「奴知錯了,願憑主子責罰。」

陰炙又揮了一鞭,才扔掉已經染血的鞭子,他人身上狼藉的很,血肉模糊,表皮沒有一處幸免的,十指因為銀針褪盡了血色,顫顫巍巍按在地上,神情恭敬。

不可否認的滿意,捏起人下巴尖兒,艷麗的面容恭敬的麻木,只是把人扯起來,胸上的銀針轉了一圈慢慢揪出,他已經呼吸不順,還是保持著面上的恭敬,等到下一秒里她嫌棄的松手。

「不該想的東西,少想,莫以為自己進宮真正的目的,別人不知道。」蹲下去一根根把銀針弄出來,陰炙面色冷,極冷,又帶了說不出刺眼的意味,「再讓我看到你肆意妄為的動作,我就打斷你腿。」

「奴知道。」他力求平靜,渾身上下哪怕都疼得緊,可在這人面前,他早已失去哭的資格。

「東西拿出來。」銀針取了個干淨,抓住人手腕站起,幾步到里屋,把人丟在床上,看他模索,滿身可怖的痕跡,踫的楊柳青青的被子也粘上猩紅色一道一道,最後模出一小瓷瓶,踉踉蹌蹌下床跪倒在她面前,雙手奉上。

女乃味的清香,讓人無法想象它是避孕的用頭。

陰炙撥開瓶塞,捏開他嘴,將滿滿的接近一瓶灌的干干淨淨,秋綰嗆的厲害,也是等她親眼看到全部吞下,才得她松手,不自覺捂住肚子,那種東西,哪樣不傷身!

宜歌是直到午膳時分,才被勒令,得進屋子一步,帶著布好的膳食,低眉順眼,不敢看窗邊的兩人半分。

海棠花香蓋不去的腥味,偶爾能在桌子邊簾子角撇到一抹紅,整個房間都是被大收拾的樣子,秋綰穿的厚,跪在地上,撐地的慘白五指干枯細長,仿如死人。

知道不能想多,宜歌壓抑住心底不停冒泡的好奇念頭,主人不說話,就帶著人恭敬退了出去,遠遠看著坐落在海棠花里的院子,提著的心慢慢放下來,各種不思疑惑掛上臉,有個別實在忍不住的已經開口相問,「宜歌哥哥,樓主是不是?」

「噓!你活夠了。」旁邊的侍童趕緊封住人嘴巴,「那是我們能說的?」

宜歌看過來,對著依舊看著自己不解的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那確實不是他們該說的。

走了沒幾步,許是心緒太不安寧,路邊的花枝勾住裙角也沒能看見,眼看路石板離自己越來越近,居然都沒怎麼反應過來,等到誰抓住自己,幫了自己一把,好好立穩時,方得一身虛汗。

「宜歌哥哥?啊!秦小姐。」

宜歌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對著幫到自己的人謹慎彎腰,「秦小姐怎麼來了後院?」

「怎麼?不能來?」秦時探頭看了一眼,除了不遠處臉紅紅的兩個小侍童,也沒看到什麼,很自然盯著唯一的房屋,想起先前被拉走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跑來了這里。

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吧!畢竟那狀況,是個女人都會憂心。

屋外的人探頭探腦,屋內的人還是一樣情況,只是秋綰已經自發動作起來,十指疼痛鑽心,踫上本就燙的碗,自然更痛,唇泛白的嗅不到飯菜香味,只覺得能聞到的,都是剛才收拾時,滿地的血腥氣息。

她是有意教訓,自己又說的了什麼,求的了什麼?隨她意思就是。

「恨我?」陰炙爬起來,在床邊站穩,眉頭仍不舒展,神識太強的不好之一,所有疼痛加倍的清楚的傳給腦神經。

初始痛是新鮮刺激,痛的久脾氣就有些不好。

秋綰放下手里的東西,回答的也是兩個字,「不敢。」

「那就是恨了。」陰炙給出定義,不過是誰敢!

秋綰沉默無話,便是如此,有何可說,「主子用膳。」

桌上四菜一湯也豐富得很,陰炙看著他挑好骨刺的魚肉,過去坐下,「主子,還知道是主子就好。」

「秋綰明白。」他靠後一步應答,倆人間,只是如此簡單的關系,主僕!

七日期限逼近的很突然,那人不回來對應陰炙的平靜,迷情磨著那碎了的玉佛,又是擔心又是忐忑還有點小心神不寧。

與幾乎與世隔絕的陰年祁相比,是絕大的反差。

往風華樓處歸來,已經傍晚,偶然過去一條小巷,突然撲過來一道黑黑的影子,換做是你,反應會是什麼?

一腳踢飛,或是閃開,等人在牆上撞成一攤稀泥,再過去「錦上添花」,輕飄飄來上一腳。

「姐~」

幾道黑影落在各個方位,把手所有能經過來這的途徑。

陰炙額頭凸凸幾根青筋直冒,穿的黑乎乎一團的人,雙手雙腳並用將人扒拉的嚴嚴實實,才抬起頭,露出長睫淚光點點,鼻子秀氣的一吸一吸,底下小嘴張張合合的誘人犯罪。

「姐~」居然沒動靜,陰年祁委屈的又叫喚了一聲,小腦袋蹭蹭的不停,陰炙好歹回過神來,固定好他肩膀,正色,「沒有要解釋的?」

陰年祁拉長脖子,不高興的啄上夢里想了又想的地方,小舌頭笨拙的伸出來,學著深吻,上上下下的舌忝,跟個偷油的老鼠一樣,沒得幾下,陰謀得逞,只需仰起頭承受即可,那手向下,揉捏的小臉蛋煮熟的通紅。

「嗯,別,姐,疼~那,那兒。」

不知道羞還是興奮,又配合又躲藏,那,那里,怎麼可以。

「還不說,怎麼在這兒的?」陰炙比起來自制力強的多,將人控制在一個範圍內肆意輕薄,欣賞著不時變換的臉色,宮里動作了,陰年祁為什麼在這里也能猜著七八分,果不其然,小東西抓著衣領,杏仁眸子晶亮的驚人,「太女想逃婚,而且特別的急,她來找我一起的,說,去找個山神廟拜天地,然後,然後就被宮里的人抓回去了,姐要不要?」

雖然不明白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但陰年祁想到某一點,顯然分外開心,逃吧逃吧!最好永遠都別回來了。想的如果長出條小尾巴,一定是搖得歡搖得緊。

「那你就在這等著。」巷子深處黑暗的如同一個無底深洞,不免皺皺眉頭,陰年祁瞧見了,感覺一個春天都沾了蜜糖在眼前開花,心花朵朵放,「等姐來找年祁。」他接著蹭蹭,恨不得把自己都捆到她身上。

身上羞紅的是七月晚霞,美得如畫,還不老實,陰炙是正常女人,早喉嚨發干,沙啞的緊,干柴遇烈火,沒理由燒不起來。

雖然真的沒燒起來。

陰年祁嘟囔好幾句輕點,誰都沒踫過的地方,一層膜還在,算是最後的貞潔,最後的底線。

陰年祁想了無數次那一天,想的瘋掉,那一天也還沒有來到,幾乎要急得跳腳起來,卻被抓著好生把衣服穿好,「什麼也不用你管,乖乖等著嫁人就行。」

「姐要娶年祁?」別的意思忽略,兩眼亮晶晶的,他寧願相信這個,面前的人盯著他,半天下來一眨不眨,玩味點頭,等他高興的跳起來,中招。

小巷春色一片,隨衣服在她手里,慢慢遮去身上全部痕跡,不妄想最後一步,到如今,也不想那麼草率了,王府的人來接時,也沒有說避嫌分開,帶頭的是熟人,殷蔦。

「四世女,大少爺。」他下車點點頭,「阿婆令屬下前來接人,大少爺還請上車,王君想見四世女,世女可能得轉一趟點仙樓了。」

本來往馬車上爬的陰年祁僵住,快一步回過頭,「父君?」

「公公們都等著大少爺了,王爺讓您快一點兒。」殷蔦趕緊提醒,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陰炙反應不耐煩,依舊推陰年祁上車,「別讓公公久等。」

「姐~」

「不听?」

陰年祁慌慌抓著車欄,搖頭,不太情願反駁,「已經很晚了,讓公公們歇了不成?年祁也好久沒見到父君了。」

「三日後你該會提前被帶著去祭天,不可放松,到時丟了王府與未來太女正君顏面。」陰炙想的很清楚,因為太清楚,才更加不耐,臉色一會沉的死氣氤氳,陰年祁嚇了一跳,趕緊閉嘴,乖乖坐上車。

目送車子遠去,留下的馬車,馬兒在原地轉悠不停,車夫也不下來,還將帽檐更拉低了一點,「世女上車吧!」聲音很嘶啞,除此外什麼感情也無,陰炙反笑出來,彎腰進了馬車,拉車的馬也是神駒,突然一下什麼緩沖時間都沒有,就跑了起來。

點仙樓,還是五層,只是另外一處空中樓閣,車夫駕馬先離去,樓外邊還停著顯然王府的一輛車子,車夫遠遠低頭,「王君在東樓,等世女上去。」

陰炙徑直進去樓內,方到樓梯下方,迎面匆匆忙忙跑來一個人,眼看即將就要撞上,身形一飄忽,那跑得急的一個急剎車,人控制不住的,趔趄撲向大地。

下意識伸手去拽,卻沒料到,還會有比自己快一步的,退後兩步,才看清眼前相擁的倆人。

二姐,男人不認識。

「怎麼如此不小心。」

「不要你管,放開。」

陰炙興趣瞬間高漲,對那被抱在懷里的男人,多了好幾分興趣,卻也是個美得驚人的胚子,緊緊咬著下唇瓣,眼里淚光閃爍。

陰央笑的溫柔只是一瞬,在看到陰炙在對面,馬上揚起平素的笑容,「四妹也到了。」

「嗯?二姐這話,是大姐三姐也在?」陰炙微微頜首。

「非,三妹自是不便的,大姐倒是在上方,四妹也快些吧!莫讓父君久等。」陰央笑低下頭,美人在懷,原本就沒多大的耐心此刻更是全無,匆匆忙忙抓著人想告辭,樓上砰砰幾下卻是又下來了個人,紫衣妖嬈,秀發簡束,魔魅。

「弟弟怎麼如此不小心,害哥哥好是虛驚一場,為弟弟擔心,這要磕到了,可沒個十天半個月消不了,不把二世女急死。」

陰炙清清楚楚,靠的近,看到二姐眼中那片刻濃烈的戾氣。

只是恍惚一下,變得冷漠如斯,「有些話,二公子自己記得就好。」

「二世女怎的如此,難道這麼快就忘了昨日對沫兒的山盟海誓。」魔魅演技極好,哀哀怨怨的模樣,一個比起陰央笑懷里那個還要出色的多,誘人的多的男人,自是更招人口水,陰炙在外圈漫不經心敲敲欄桿,神色難明。

陰央笑低頭一瞬,把懷里的人放正,「沫兒多慮。」

魔魅笑,挑釁的輕飄飄飛過去一眼,那突然出現的男人倒慢慢冷靜了下去,雖神色仍有些落寞,還是別過頭去不置一詞。

好戲完了,微微闔眼,點點頭示意一下,陰央笑甚至都不再回應,冷笑一聲,推開剛才還小心對待的男人,「出來已久,沫兒該回家了。」

「怎麼能扔哥哥一個在這,父親大人可不放心,到時候怪罪沫兒?」魔魅眨眨眼,欲哭的模樣,立即引來一堆的垂涎視線,當即就有人討伐起來,諸如此類二世女不憐美人心雲雲。

如果陰炙是冷淡,陰央笑就是一掀桌,居然偽裝都欠奉了,冷冷的在諸人身上掃過,甩袖走人。

魔魅哧哧的笑,眼里充滿得意,過去那個男子身邊,「如果我是你,絕對現在就追出去。」完了笑兩笑,居然是對準了陰炙,無限風情的一彎腰,「四世女安。」

陰炙隨便笑笑,樓上新下來人催促,就隨著走了上去,唯有眼神微沉而已,一場鬧劇,能利用的明明白白。幾絲血色在眼底穿梭,下達訊息。

某個小茶棚,看著醉的糊里糊涂的女人搖搖晃晃起身,往點仙樓附近晃悠逼近,待到手心生命線彎曲,目標映入眼簾。

人的眼楮,泛起紅色光暈,只是暗沉些,掩埋在頭發下誰也看不清楚。

東樓砮木雕花小幾,幾碟精致小點心,擺放的整整齊齊,紋絲未動,酒氣也少,只是淡淡花酒的氣息,這天里風吹的邪乎,陰炙雖不在意,仍攏了攏衣襟,入眼就是大姐陰真與原默這個大姐夫靠在一起的身影,如同天作之合。

「到了。」陰真懶懶的模樣變得冷淡,隨便點下頭,就在喬孜皺著的眉頭里,繼續同原默親熱去了,反倒男人家的懂事一些,還知道起來行禮。

陰真今日卻不知為何,拉住人不讓彎下腰去,反而帶了刺兒逼視突然到來的人,「原默也是我名正言順,同聖上討了聖旨的正君,左右都該是四妹先為你行禮。」

陰炙瞳孔一縮,連帶喬孜喝的好好的茶都砸到了茶幾上,「真兒?」

「真兒已經長大了,不至于口出狂言的不懂事,此生必獨擁默兒一人,父親大人多心了。」說完,居然也是甩袖要走,喬孜氣急之下也顧不上失態,琉璃杯子碎的徹底,「你走一步試試?」

「父君何必。」

私下原默最沒臉,多年習性使然,拉著陰真不準再前,先跪下到喬孜身邊,「妻主無意沖撞,王君又並非不明白妻主性子,原默先在這代人賠罪……」

「賠罪?你算個什麼東西。」本繼續好好教訓一通,陰真卻是是護犢的緊的,伸手就把人拉走了,原默輕微掙扎著,不贊同的搖搖頭,作為女兒,如何能跟自己的父親鬧得這般僵。

喬孜面色才好點,「長大了?長大了還如個小孩一般不懂事。」

陰真素來冷清,听著不是教訓原默的,一坐下,但依舊死死扯著人不讓站起來,看的陰炙好笑,忍不住多看那被護著的人幾眼,直到喬孜冷哼一聲,「舍得過來了。」

「出去趟,沒知道。」淡淡回應,挨著大姐坐下,陰真一皺眉,捉著原默居然坐去了外頭,喬孜才好轉的面色又寒下來,只是盯著沒一點在乎的大女兒,終究忍下回頭,啪的一聲甩出什麼東西。

大紅的,囍字耀眼,鴛鴦刺痛瞳孔,直覺不妙,三下五除二拆開來,臉唰唰唰寒了下來,轉手撕的粉碎,外頭陰真瞧過來,眼底一片陰霾,冷哼。

喬孜受了一天的氣,眼下漸漸變得特別淡定,掃開桌子上的碎片,「你送去的東西,也足夠當賀禮了。」

「父親何意?」陰炙激動一陣,也冷靜下來,她的東西,還沒誰能有資格搶走。

茶水微帶了涼意,便不叫人繼續換,喬孜修修指甲,漫不經意掃了周圍一眼。

「你若看上家里那小子,也該知道自己以後不能再如何肆意,若你還想的話,你也可以再替整個王府送上一份賀禮。」喬孜快速開口,視線鎖死對面的人一刻不離。

陰炙臉些微僵硬,「這些,還用不著父君多操心。」

「哼!我操心?你也是江湖隨性教壞了,想繼續做你的,可以,現在就說你跟我華親王府無任何關系,以後就能接著做你的陰大境主逍遙。」

陰炙目光如刀,一片片割傷人體無完膚,喬孜面色突變,也明白話重了些,然他實在不能,再繼續不管。

「母親可允了?」陰炙壓抑許久,滿心怒火越積越多,面上相反的平靜非常,她自是有自己的資本,由得他來教訓?

喬孜眼不眨一點,明顯先前已經不是第一次回答,語速極快的,「我之身份,還夠不上?」

「不敢,只是如大姐所言,父親想多了。」陰炙站起身來,「炙兒有點事,先走一趟。」

「很好!你們都有資格,我這當父親的勸不了,走,趕緊走。♀」喬孜這回是真氣了,一口氣上不來使勁的咳嗽,跟要把心肝脾胃肺都吐出來的模樣,陰炙愕然一下,過去幫人順氣,「說了是想多,父親也是太心急了些。」

「哼!真如此簡單?你們一個倆個我都管不了,那以後就少來找我,那請柬日期是這個月月底,你要想,盡管可去。」把她的手揮開,氣沖沖坐下,一切說的明朗,也不想對面的人臉色如何,只道是黑了,這個月月底。

「父親還真讓炙兒帶綠帽子,這麼多年準備,一朝放棄,也甘心?」聲音涼涼。

喬孜瞟她,「被你也毀的差不多,能有什麼甘心不甘心。」

「父親此言差矣,四妹明顯對人上心著,人的價值不也就還在,何必急著舍棄。」

「本多此一舉,是我們當年想的可笑,你還不需要這等幫助。」

嘲諷極重的一句話完,喬孜等不到立刻的回答,又坐了下去,揉揉太陽穴,偌大東樓一個伺候的都早早被打發干淨,陰炙沉默許久,終是過去代替那一雙依舊年輕的手,到了這凡間,不知不覺變了多少,也懶得追究了。

「父親究竟要看炙兒怎樣?是年祁那事惱了?」

喬孜冷冷抬頭,「我怎麼敢,陰大境主。」

陰炙頭疼,半蹲與人平視,「父親是顧忌那邊,這心,還有幾分偏向我們這些女兒?」

「如此還說什麼,不趕緊走?還有你,少在眼前擾人清靜。」陡一听這話,喬孜炸了毛,手指直直指向外頭看戲的陰真,眼楮還冷冷瞧著陰炙不放。

陰真別過頭不語,陰炙卻避不開,也無意避開,「年祁的事,炙兒自有法子,至于殘影,父親不本說了,早該是我的人。」

「也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好事。」喬孜拍桌,不過情緒壓抑了些,沒有剛才失態,「倆個人間,你必須選一個,現在。」

「母親等了這麼久,相信不介意炙兒把一切事情提前。」話已至此,陰炙臉色也平靜不下去,冷冷回望,「不過殺個人,對命司輕而易舉。」

「你••••••」

喬孜被堵了話,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紫,差點一揮手就打下去,當然真動手不可能,陰真又在外頭插嘴,「四妹的話沖撞了些,作為女兒,如何能與父親添堵,母親添亂。」

「我說過我有數,父親在這家里這麼多年,有些東西都還沒想明白麼!」陰炙起身,又回過陰真,「大姐說我,還不如先顧好自己。」

「可大姐也有數,沒事兒的話,九天司還有些事兒,總不好不過去看上一眼。」找個理由,笑意盈盈,拉著原默腳步飛快,都不等回答,東樓眨眼只剩倆人,一眼瞪一眼。

「凡事,不要太自負。」喬孜閉上眼,沒了力氣,看眼陰真離去的方向,「我與你母親多年,所做準備不是一朝能變得,你又何必多生是非。」

失去月亮的晚上,幾盞油燈早生起,屋子里亮堂堂的,一陣風來,偶爾晃得眼前男人滿身疲憊,讓人心疼。

血緣關系是個奇妙的東西,陰炙失去早該爆發的脾氣,一樣揉揉太陽穴,「炙兒明白,只是那倆個男人,任何一個,炙兒都不想放手。」

「你也會喜歡?喜歡之前還如此。」喬孜嗤之以鼻。

陰炙一時間暈乎,過會才眨眼,「難道在父親眼中,就一定要喜歡?」

「不然如何?愛?」喬孜繼續嗤笑。陰炙快速注意下人的情緒,接口,「他若真敢嫁,我能讓他生不如死,如此簡單。」她的男人,如何還能讓別人染指,當她是死了?

「陰年祁了?」

陰炙僵硬,喬孜乘勝追擊,語氣充滿了嘲諷,「你倒是說肯定要那個位置,然後繼續你現在這樣,莫以為一個鴛鴦血境就可目空一切,冰崖雲起山數萬年在人間的勢力,還輪不到你一個後輩說肆意妄為,用這拖拖拉拉的性子,也談稱王。」

一語驚人,陰炙眉頭上火燒的濃,喬孜也只冷哼,「大可繼續你的囂張,遲早你會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喬孜一通話說的不留情,陰炙排斥的很,又不想承認,自己確實是這樣,人很弱,弱的當年太古為尊時,還只是火都不能駕馭的物種,什麼時候,機關算盡的連神仙都害怕,也許天地萬物強者為尊,但那個時代,已經永遠的一去不返了。

她的優勢,只是逆天的力量!

但怎麼能承認出來自己弱,冷了半天,終于回答,「這次除外,以後的事,我會重新考慮。」她當然不能服輸,太古驕傲于常人,也向來自大些瞧不起別的物種,就是這點,變成了當年太古在遠古大戰幾乎滅絕的致命因素。

太古之尊,誰還記得輝煌。

敗者無資格叫囂,然也只承認勝利者,臣服一切的勝者。

喬孜離去,帶著某人死不退縮的答案,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麼完美的計劃!

陰炙暫時沒心情回去,一個人亂晃悠,消化剛剛接受的東西,她很弱?

差點掀翻旁邊的屋子,笑話。

怎麼不見人說說當年是誰在卑鄙,一邊喊聯盟一邊把她們族當奴隸驅使利用,只是勝者為王!

歷史總是活著的人才能寫的不是嗎?

靜謐的晚上,偶爾有梆子打更的聲音,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居然听到有人的粗喘聲,**的踫撞聲,眉毛一挑,轉個彎,清楚了。

黑暗的小巷里,一個身影在人身上不停的起起伏伏,那躺著承受的人竟似死了一般,完全沒有半點動靜,一具尸體無異。

「呸呸!賤貨,你他爹的一臉死人相,是打算咒誰了。」

「不叫是吧!我讓你不叫,讓你不叫。」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這黑乎乎的時候听的不清晰,只是污言穢語不少,听個大概也就知道意思,順手過去殺個人,對陰炙而言不是難事。

**的女人目光還沒轉過來,就直接渙散眼神倒下,陰炙也不想多,過去瞧眼依舊不動的男人,「可還有什麼心願?」她不認為他還會想活著,身體下邊血流的多,也是必死無疑的。

男人很艱難才轉過頭,詫異的看著她,眼里有一抹光亮,喉嚨里只有喘氣聲,還是個啞巴!一張一合,以前看樣子,卻是不啞的。

唇語,兒子,貧民窟。

陰炙想想,輕笑著點點頭,他方敢合上眼,上下唇動最後一下,是個謝謝。

然幾乎就在下一秒內,已死的女人詐尸,指甲暴漲數米往陰炙身上抓來。

女人眼楮無神,機械卻精準的隨著陰炙的動作移動,沒有分毫的差錯,兩手細長布上一層烏黑,尖尖的和干尸沒有區別,倒顯得身體格外笨重,月兌慢了本應該更快的動作。

陰炙游刃有余,只是不下死手,那女人真成了干尸一樣,只知道死追猛打,手上動作故意放慢,裝作一個疏忽,長長的指甲立即一點不含糊的劃破背部,弄出長到一米的血痕,有什麼奇怪的寒氣,往全身蔓延,整個人一僵,倒不是在裝了。

退到巷子里頭,女人嗖的沖過來,才閃開,眼楮眯起,不妙了。

那男人的尸體無聲無息炸開,血肉橫飛,整個空間都彌漫了一種奇怪的腥味。

「這麼髒的手法,可不好玩了。」

「桀桀!四世女領情就行,兩個小玩意,給四世女的禮物,還望入的了眼。」

四面八方飄來的聲音,找不到具體方向,陰炙皺著眉頭猜測時,干尸女人撲上來,一時不慎,袖子被抓住,迎面放大了一張好大的血盆大口,嘴里都是腥臭腐爛味,燻的人趕緊一腳踢出好遠,接著一巴掌拍成爛泥。

隱約听到咦了一聲,「四世女好身手,怪不得少主重視,確實是有重視的資本。」

人還是四方八面的飄聲音,陰炙這回卻笑了出來,「少言怎麼不知道,堂堂雲起山還有這等髒物,飼養干尸!」

暗處的人頓了一下,居然沒一點猶豫的接口,「雲起山?四世女是看不得我等麼?」

「諸位自知,何必裝傻。」

暗處久久寂靜,陰炙眉梢鎖緊只等了一會,便不耐的離開原地,沒走多遠,地面落下幾道陰影,「四世女如何認定我等是奉皇後所命。」

「少言尚不到愚昧無知地步,除卻皇後還有誰能在京都此等放肆。」

「這樣,四世女莫不就是放肆。」黑影話語陡然凌厲,五指成勾狀消失在原地,硬生生一掌無技巧,相接觸的掌心陣陣發麻,心口一震,反噬的力道潮水般退回,將五髒六腑好不措手不及,弄了個憋屈的一口血吐不出來的地步。

陰炙也沒有好到哪去,她自身素熾,突然接上陰毒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掌,就像大熱天給逼著吃辣椒,從手到肩膀的絲絲鑽痛。

只是底子甚好,表面無異樣,反之眼底血色沸騰興奮起來,不出幾招使得人連連後退,靠近牆角無路可退之時,方冷冷勾起幾點嘲諷。

一張大網,悄聲無息籠下,隱約光芒閃爍,是為純金子,顯出大概輪廓。

若隱若現的光暈,陰炙抬頭時,躲無可躲,厭惡的氣息逼得緊,限制掉身體內的妖力流轉,神識再快,身子跟不上就依舊,慢上半拍,很久沒嘗過的,痛楚勒緊靈魂的感受,從內到外蔓延,超乎意料的轉變,幾乎讓血色全佔據了意識,失去元神包裹的魂魄脆弱的很,不到一會,呈現的就是堅持不住的跡象來。

控制金色大網的八個人,確定人逃不月兌後,眼神征求,在一旁冥想療傷的人意見,這人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不知如何甩出一條黑不溜秋的長鞭,毫不猶豫揮了下來。

「她畢竟是世女?」暗處出現的,居然是另一個一模一樣黑影,如同分身,先前的冷笑,「桀桀,老娘可不管她是什麼玩意,傷了老娘,就得付出代價!」

「你真活膩了,就算這是在京城,華親王也還沒死,那些王府暗衛更不是擺設!」

「幾個小嘍,有什麼可顧忌,那華親王現在還能翻了天?」

「你他媽給我冷靜點,公子有說能動手?現在撕破臉,到時候死的信不信會是我倆!」

「老娘沒你這麼多毛病,什麼時候也變成了山上那幫假仁假義的家伙,怕就躲開。」手上活動幾下筋骨,胸口的痛楚仍未消失,卻是已經一點一點轉化力量,眼圈就更加興奮。

陰炙困的煩躁,強大的神識沖突,一股氣發不出來,身上竟真的結結實實受了一鞭子,幾乎踫骨,這與靈魂相比無法值得一提的創傷,藏于心底多年的野性卻曝光了。

漆黑的夜晚,星光點點,遙遠幾點辨不清的青色,傳達下遠古的蒼涼。

黑影拿鞭的手一濕,金色的大網從一點上伸出一只手,帶起隱約薄薄的金紗,顯得不真實。

下一刻里,血流如注,童話破碎恐怖,那眼嫣紅的,幾乎要沒有眼珠,黑影一見呆住,過後居然一鞭子仍下的去,「老娘倒看看你能耍什麼把戲。」

另外的黑影見勢不好,溜過去拉人,鞭子來勢凶猛,擋不住,想著這人也出了網,最危險的還是她們,故只抓住了同伴的手,控制金網的也反應了過來,重新收緊光芒已然黯淡的大網。

這第二鞭子,居然還是硬受了,一動不動,黑影忍不住停下步子,回頭,陰炙雕塑!

血色僵硬,一時間渾渾噩噩的腦子,新傷舊傷和小時候的隱傷,居然迫的神識有搖搖欲墜,飄忽欲散之感,連帶身體控制緩慢,連抬頭都是一個艱難的動作。

那金色大網,趁此機會收攏,強行分開一切的妖力匯通,剛開始囂張的黑影一見,笑的好不猙獰,一鞭子試探不留情,旁邊的同伙皺緊眉頭,似是不解。

只是這次,她人也沒再有這好運,鋪天蓋地梅花瓣,憑空而降。

那梅紅點點滴滴多姿,萬般風情,詭異冷梅香,八個控制網的女人臉色頓變,往四周直躲,慢了一步的倆黑影,運氣就沒有這麼好,臉色發紅,紅的詭異,戳一下好像就會爆炸,愣神時,人已經露出臉來,長袍不染灰塵,袖口領口一圈絨毛保暖,發飾是未嫁公子的樣,珠釵四五根,根根貴重,襯的柔媚的小臉有幾分生憐的嬌氣,眼楮睜得大大的,又有幾分可愛來。

可不是迷情!茫然的抱住陰炙,手搭上那金網,卻燙的趕緊縮手,白白女敕女敕原本,這下迅速發紅。

陰炙眼楮卻難得眨了一下,恢復瞬間清明,坐起身,神識四沖五撞,強行壓著到網上,一口血,金網又黯淡幾分下來。

「動手。」渾身難受也沒忽略掉這幕,黑影冷冷哼聲,含些焦急,那邊陰炙更快,抓住迷情脖子上吊著的東西,男人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扯的窒息,等反應過來,幾塊碎片已經掉了下來。

反射性低頭,看清楚是什麼,差點哭出來。

「好不容易修好的。」他喃喃的委屈抱怨,手里把碎片趕緊撿起,這一會陰炙已經提起他,強行扯開一張網離去。

剩下的戰場,一片血肉狼藉,攻擊落空,身體內的毒素趁此大舉進犯,一不留神,倆個人一起吐了口血,帶上大量紅絲,一條條蟲子一樣的惡心。

「誰?」

如此也感覺得到周圍有人在,一聲大喝,跑得快毒素淺的八個人立刻將倆人圍起,隨著此話,先前那條巷子閃出個人影,還真的有人!

還是秋綰,笑的如沐春風。

黑影周身氣息瞬間布滿陰霾,青蛙般跳過去,秋綰也不躲,隨她把爪子放到脖子上,支撐不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就變得寬松。

「讓他交出解藥,快!」

「我沒有。」秋綰的話就在下一秒,雖然脖子上的手已經卡緊,仍然笑的溫柔,「我的確是四世女的人,但兩位姑娘難道看不明白,秋綰于四世女,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奴隸!」

「更別說我沒有解藥,就算有,也不會是在秋綰手里,更是殺了秋綰,也從四世女那里拿不到東西。」

「那就剝了你衣服,灌上媚藥扔到下等勾欄院,你說你的那位四世女能不能忍受得住此等恥辱?」黑影也不是吃素的,身體毒素蔓延的快,扼住人命脈很快威脅,卻不得秋綰笑得開懷,「但據我所知,那個男人的毒,除非他之心頭血,否則世上無解,秋綰這命怕賤的很,而且倆位,怕更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你?」眯眼,身體抗爭強烈,痛到極點,麻木的身體居然有幾分死亡來臨之感,支持不到那時候嗎?陰陰一笑,「那就先讓老娘嘗嘗世女男人的味道。」手下試圖用力,秋綰卻不是任人宰割的,見這人死活听不懂,也隨著冷笑,飛快消失在原地。

「小妹冒犯,十三敢問公子,對我等所中之毒,是否有法子?」

……

陰炙閉著眼楮!

不知道走了多遠,又怎麼走的,直到最近的命司感應捕捉到,神識集中逼人過來,憨厚的農家夫婦倆,把人接到了自己簡陋的茅草小破屋里。

迷情頭一次有這體驗,左看看右看看,對床上打坐療傷的人,倒不太關心了。

他也是不信主子會出事,雖然這次差一點,但想的自私點,他恨不得自己來晚了,就能跟著主子正大光明有理由,回去妖界!

于是就因為這個想法,也沒臉面對床上的人,農家夫婦倆表現得熱情似火,完全看不出殺手的痕跡,除了對床上的人,隱隱敬畏。

嘮叨一會,天也黑得徹底了,倆人退了出去,應該是守在了外面,風吹的不含糊,迷情手忙腳亂把窗子都關上,磨磨蹭蹭看了看周圍的凳子椅子,最後坐在床腳,張開手,看著再次裂開的玉佛,眼淚吧唧一聲掉了下來,可看看渾身似乎傷的挺重的人,還是自己努力去想著怎麼修了!

紅了一雙兔子眼,妖力匯聚指尖,將裂縫一點點連接,不知不覺忘了時間,全心全意在了手上的東西上面。

陰炙能喘氣正常,都是深更半夜的事了,一睜眼就看到床腳眼神恍惚的人,露出精力不支的模樣,手里點點紅光,簡單梅紅長袍包著嬌弱身軀,誘人犯罪。

搖搖頭,一股燥熱感還沒有褪去,早先沒爆發的東西慢慢活躍起來,頭痛的時候,人已經撲了過去。

「主子。」呼喚已經是本能,明白什麼,兩腿纏繞而上,很熱情的回應,永遠只有這個時候,這個人,才會完完全全的只屬于他,是他獨一無二的主子。

嬌喘連連的小臉充滿了讓人一口吞下的食欲,對下一秒的事皺起了眉頭,緊緊抓著身上的女人,些微的疼痛,也輕輕討饒,「主子……」

陰炙不答,動作說明了一切,沒有任何改變,連嘴上都難得粗,暴,咬的粉潤潤的誘人光澤,侵犯的絲毫沒有留情。

哪怕最後好幾次,累的很,也沒清楚,這次究竟持續了多久,人軟綿綿趴著,被榨干到盡頭。

起來時,是日前陽光明媚,身邊找不到熟悉的熱度,陰炙居然不在了?一瞬間慌亂,起身,一絲不掛,又趕緊鑽回去,手往床下抓啊抓的,抓衣服。

蓋在身上的被子簡單,也是從頭至尾新的,倒真有種與人粗茶淡飯的味道,把衣服穿好後,才敢跳下床,誰知腳一崴,人卻軟了,只能艱難的再爬上床,好好趴了下來。

桌上還放著冷了的早點,幾碟小籠包,早已失去了剛出爐的香氣四溢。可眼剛一瞄到,仍然容易的勾起了,昨晚被掏空的人,肚子里的饞蟲。

不咕咕叫的肚子也咕咕叫起來,好在不用多費腦筋,農家夫婦倆中的男人笑眯眯的拎進來新的包子與稀飯,把桌子移的靠近了床,「姑娘吩咐的東西,只是此地偏僻,吃食簡陋,公子莫嫌棄才是。」

「不會不會。」迷情這一刻感激的還來不及,也笑眯眯給了人一個笑臉,抓過一個包子塞到嘴里,味道不是絕佳,也別有小地特色,滿意的松了繃緊的身子,才期期艾艾的問出口,「主子,去哪了?就是你家姑娘。」怕他不明白,還多加了一句。

男人亦繼續笑眯眯,「姑娘在外面練功,您先填飽肚子,待會出去一看就能看見。」

「噢!」探頭探腦望了會,還是想著她可以陪他,不過昨晚那麼重的傷。

迷情默默又填了個包子,那沒修好的玉佛,靜靜躺在床邊,幾條裂縫在上面無比刺眼。

男人一直站在旁邊,等他吃完,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從櫃子里取出幾身疊的整整齊齊,好像是從未動過的衣服,弄開來還是迷情最愛的臘梅樣式,伸出手由男人套好,忍不住問出口,「你們是一直都在這的嗎?」

「三年前,任務出錯,換了身份在這,公子當真漂亮,怪不得姑娘心心念念著,樣樣都給您準備齊全。」男人嘖嘖贊嘆,眼里瞧著穿戴好的迷情,一片驚艷,「若奴為女子,現下就得被這張臉兒給迷的找不著北了呢!」

他人臉砰的一聲爆炸,紅了透底,不是沒人這樣夸過,而是臉皮實在薄,不管多少次,听到這樣露骨的夸獎都會忍不住化身如此。

再說這衣服,真的也是主子為他準備的嗎?

轉身拿上玉佛,下床,往外邊跑,臉上笑容綻放的比花更嬌,連痛都忘了。

陰炙正坐樹下,對面是一畝田,種著大片的玉米,這年頭玉米早該熟了,所以現在荒郊野地的只剩玉米梗子和沒來得及摘,變做種子的老玉米,偶爾還能發現幾條毛蟲爬爬爬的,啃食著能啃食的一切東西。

迷情憑著本能,勇往直前,唯一忽略的,只是距離陰炙的那兒,有個不大不小的坎兒,一個踉蹌,就栽到了人懷里,不偏不倚正好,美人入懷抱著結結實實。

陰炙挑眉,思緒回歸,把人扶正了,迷情本性畢露,貓兒死蹭,興奮的似乎過了頭。

陰炙更不明白他怎麼這麼高興,不過許久不見他這樣,也就放任去了,開心是好事。

大白天的野外陽光刺眼,偶然來上幾絲微風,調皮的穿過樹林,親吻上踫到的物體,卻是太陽再厲害,也擋不住的涼意,嗖嗖的鑽進衣服間的縫隙,陰炙倒還好,懷里的人卻是個寵壞了的,一日一日養尊處優,身子嬌貴的很,加之昨晚激烈了一點的運動,這會已經打起顫來,不舒服的利用體型優勢,差點變回真身,直接完完全全躲在人懷里。

「冷就回去。」陰炙好笑的打趣,迷情從來听不懂這種話,懵懵懂懂鑽出頭來,這次,居然都沒听清楚。

陰炙無意重復,她還沒這麼無聊,捏捏人紅通通的鼻頭,「這個樣子,以後我若沒在了,你怎麼辦?」

對他的寵愛,時長恐怖的現在想起來,也只能付之一笑了,其實當年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讓他永遠都離不開她。

最恐怖的就變成了習慣,迷情抓緊手邊的袖子,茫然失措的看著「不像開玩笑」的女人,眼圈突兀一紅,把人抱緊,她說過要永遠寵他的,不能不算數!

陰炙拍拍人背,滿意的笑笑,勾起小腦袋印下一吻,「不許亂想。」

……是誰讓人亂想的!

陰炙傷沒好,一點都沒好,但這絲毫不影響她要進行的事情,這身體雖月兌不了凡軀一殼,這麼多年了也不會是廢物,例如這自愈能力,就明顯是杠杠的!

病入膏肓這種事對她而言不現實,那晚的尸體爆炸,是她疏忽!

不過一個小插曲,影響不了最終結局。

陰炙雖然警告了,手上也做到了,但某些人哪有那麼干脆,說不想就不去想,那麼重要的一件事!主子,是不是煩了他?

雖然現在不像,但難免有哪天,上次的教訓還在腦海觸目驚心,心底就更加忐忑。

陰炙自不可能,觀察不到如此明顯的面部表情,上下掃了眼,目光落在他握的緊緊的玉佛上,眉頭一動,「拿來。」

頓時見得迷情三百六十度提高警惕,呼吸急促,這只貓,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含蓄!

玉佛這次裂開的情況比上回糟糕,理由不解釋,待到到了手里,捏的粉碎,迷情當即叫了出來,好不恐慌的抬起頭,可憐兮兮,淚珠兒大滴的等待撲通一聲掉下,小嘴本來紅潤,不自覺也被自己虐待出一條齒痕。

陰炙低頭咬破手指,滴在一團粉末上,玉佛神奇的凝聚起來,好像有什麼冥冥中在指引一樣,神情漸漸有絲疲憊,轉而重聚的東西,紅艷艷妖異的很。

佛像都像是猙獰的起來,迷情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過,手忙腳亂戴上脖子,也低下了頭。陰炙隱約覺得人還是哭的,無力的捧起小腦袋,盡量溫柔的擦去淚水,堵上想說什麼的地方。

「張嘴。」

「嗯……」

「別動。」

「嗯……」

「要叫什麼?」

「嗯……」

「嗯?」

「主子……」

小小咬下無路可逃的舌頭,底下沒反應過來的人,睜著大眼楮萌的很,時而試探的動一兩下,惹惹火,陰炙笑的隱忍,「再叫一遍。」

迷情傻回來,躲躲閃閃逃避她的視線,嘴里還是乖巧听話,主子主子一連叫了好幾聲,不知道突然想起什麼,才閉上嘴巴,不再說了。

「主子,願意娶迷情嗎?」

……

娶了以後就該叫妻主,他也是要這樣叫的吧!到時候,主子願意給他機會嗎?

迷情不只是寵物,也是主子的男人。

他種類稀有,嬌貴的習性一半是天生,一半是源于眼前人的縱容,可是有了靈智的生靈,都會貪心。

外出打獵的女人回來時,帶回了一張紙,就是陰炙要看的情報,這點讓沒有得到回答的迷情非常不爽,憑什麼其他人可以理所當然?

陰炙拍拍人腦袋,直接拉著人走了,整好傍晚時分,回到沙園。

這一路上平靜的很,發生的什麼,也如之前還沒發生過一樣,迷情小腦袋想的不多,他的天地只局限于某個人懷抱這一小小範圍。

寵愛不變,準備繼續,和言希匆匆得到消息跑出來,就看到這麼刺眼的一幕,暗自揪揪衣角,果真狐媚子,就是狐媚子。

他氣不過,不甘心,陰炙為什麼不動他,恕他想不明白,也只需要想,怎麼把人再勾上床就好。

迷情敏感的緊,厭惡的兩兄弟都掃了一眼,自己又想不出什麼法子,只能牢牢抓著身邊的人,往東院主屋拖。

沒走幾步,卻是越討厭什麼就越來什麼,視線里一拐角接著蹦出來一個礙事的,跑的匆匆,什麼都沒注意到,眼看要撞上路邊的奴侍,腳下一崴,先自己絆倒了自己,栽倒人腳下邊。

「沈公子你,啊,四世女。」

綠衫少年才從地上起來,剛站好就踫上這事,匆匆彎腰想扶人,看到腳邊多一雙鞋子,反射性抬頭去看,結果是陰炙,魂不附體之下,撲通一聲就又彎下腰去了。

可憐小腰肢這一番折騰下來,幾乎承受不住上半身力道了,沈非良善,發現人不對勁,伸手去扶,卻被捏著衣領捏了起來,「如何在這,你爺爺可好些。」

「啊?」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地上的人,近距離聞到的那個人的氣息淡淡的,唯一與肌膚接觸的那部分才真實,灼熱的好像要化了一般。

心跳加速,沈非紅了臉,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陰炙聲音輕柔,在他腦子里,理所當然就變成了另一種意味,她喜歡他的,絕對是,不然為什麼,對他那麼好?

——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不是嗎?

陰炙眼里此時滿滿的笑意,毫不掩飾,看的迷情心底的酸水泛濫不已,站在一邊話卻不敢多說,她終歸是主子。

有時候這個念頭分明得很,沒辦法讓人自欺下去,陰炙想的什麼從來看不透,許也是不想去看的原因,只因她曾今的喜歡,不愛男人精明能干,如同飄,他能看透的也只有這點。

飄自說過,他這輩子身份只能是屬下,不管時間要推遲多久,也改變不了某些事實!

「世女對沈非弟弟當真是好,言希就沒這福氣!」莫名的小心思,同樣酸水泛濫,和言希就大膽的多,落寞樣子無疑,讓人听到,當即不悅,看過來時也心下軟了八分,可惜!

「走路可以慢點,不是什麼時候摔得都像現在這樣不疼。」柔聲替他整理下剛才弄亂的衣襟,本來就紅的一張小臉,眼下紅艷的更近乎要滴出血來一樣,人原本年紀不大,只能艱難的仰頭看著頭上宛如天神的女人,一顆心一點一點陷落,眼里布滿痴迷。

腳下非青石板,無石子路,是從草地橫過來的特色小道,陰炙意有所指,雖然沒人听的清楚,大多數伺候的人,小算盤  響的是這沙園,是否馬上又要再出一個臨時男主?

突如其來的看重,誰人不頭暈,只說是這位世女性子實在難琢磨了!沈非腦袋不夠用,去揣摩一個女人已經用盡他所有腦細胞,傻乎乎點頭,被半抱著往來的地方走,南院門口,一股濃烈到窒息的藥味迎面撲鼻,人才遲遲,又不願意的清醒過來。

一路上問什麼都是點頭,陰炙居然也沒生氣,態度沒有半點變化,嫉妒嫉恨黏了一身,如今隨便一看,少年縮縮頭,想去陰炙身邊,瞧見迷情的憤恨還是畏畏縮縮退了一步,裝作擔心的瞅著屋內。

「可有好轉?」陰炙重新問了一遍,同樣擔心,看上去看不出絲毫作假,沈非鼻子一紅,「有,我。」

「不曾叫大夫再過來?」那次之後有了理由,秋綰一直呆在風華樓,至于這兒小小院子,誰又會在意?也許剛開始叫了,也沒有人敢不過來,會在這常駐的卻是絕對沒有。

加上還有個這樣的孩子!陰炙心底也有算盤,抓著人的手進去屋內,沒有絲毫皺眉不適的模樣。

迷情止步于外就不敢進來,小臉黯淡無光,和言希跟的很快,什麼都比不過那個女人重要。

這是第二次正面對上這個衰老的男人,多了開始不曾有的幾分心思,阻攔了他的見禮,沈非就感激的看著她,看的回到床上的男人不停搖頭。

天和地都是一色,無止盡黑暗,暴露出白天遮蓋的恐慌。

在這噩夢里,不停奔走,控制不住,都不懂自己是在逃開什麼還是尋找什麼,只知道要不停地走,好像停下來,就會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大事。

走的累了,清清楚楚的想著該停下了,又茫然四顧,全身心的冰冷,少了什麼。

閉上眼楮拼了命的去想,世界撕毀在一抹白色之下,明明是痛到極致,心口破開,血流不止的境況,偏生卻不爭氣的沉醉在此時此刻里的陽光,是那一直以來暗無天日里唯一救贖。

哪怕燒成灰燼也沒有關系,直等世界崩塌,那抹白色漂亮的如同煙花,稍縱即逝。

重新掉進沒有盡頭的冰窟,光芒在頭頂盤旋,照亮了的那麼多人里,沒有自己,陽光已經忘了他這個還在深淵里掙扎的人,就是伸手的事,也鏡中花水中月一樣不能觸及。

剜心的痛楚,手腳好似失去,一眨眼又是別的幻境,若即若離,努力想抓住那個唯一的女子,那里有倆個人相擁,長什麼看不真,說什麼听不切。

喉嚨發聲是一串空氣,耳朵里就像塞了棉花,好不容易霧氣散了,真實的東西卻是地獄。

撕碎的衣服,叫不出來的絕望,無用的阻擋。

腦子里最後一根弦崩斷,唯有徒勞的抓著被子亂蹬,淚水濕了枕巾,一切過去歷歷在目,噩夢循環的無始無終。

他或許從來都不夠堅強!

渾身壓力一松,痛楚無影無蹤,卻是腿都合攏不上,徒勞一身汗,睜大眼望著床頂,許久咧嘴笑了。

如果再見面,她,一定是會殺了他的吧!

死了!死了多好!只怕還不死心,繼續活著,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痴痴傻傻笑了半天,捂著嘴巴,不知什麼從嘴角漏了出來,濕濕潤潤眼角更滑落什麼,暗夜死寂!

被子下的人蜷縮成一團,笑的白痴,哭的無聲。

只有等到醒來,就好了吧!醒來後就是喜事,他會嫁人,一輩子唯一一次的嫁人!

日晨。

皇宮里一片肅穆,全程上下,包括的不包括的,都得沐浴更衣,齋戒三天,老祖宗傳下來的不可廢,誰都不能例外,自然里面也就包括了皇帝眾君侍,更不能例外太女。

于是陰筱茉很苦惱!

什麼什麼祭天要到了,一定會很麻煩,到時候,話說這兒娶夫儀式都差不多麻煩的很,就不能同西方人一樣,來個教堂面前,向老天爺宣誓結婚嗎?她前前後後到現在都活了三十二個年頭了,婚紗都沒模過一次。

太憋屈了!結婚原本該是多麼神聖的一件事啊!現實卻能這麼殘酷,一點浪漫都沒有,這封建社會,該死的!

想想牽著一大堆美男,跪在上帝面前宣誓的場景,某女就熱血沸騰,她要不要等這輩子過去,找那個男人商量一下,帶著她的後宮們,穿回現代再來一次了?3p,4p,甚至6p,8p,都有木有!有木有?

她絕對能性福死的,嗚嗚,哪比現在,這個破地方,在床上居然還要她這個弱小女子用力!

直接躺著就能享受多好,害得她的6p、8p計劃,如今都只能望洋興嘆。

書兒畫兒都太柔弱了!想想,在四姐姐那里曾今見了一面的帥哥還勉強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龍一一樣的死板,非得她使力在上面伺候他的,明明她是太女,不應該他們伺候她才是?

嗷嗷亂叫打滾亂爬,特別制作的超大公主床因為那個祭天,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她要當昏君,嗚嗚,她將來一定要當昏君試試三日不朝!

不然不足以彌補今日所受活罪。

這樣想著,念頭一冒芽兒,就死活睡不著了!干脆爬起來,找張紙拿著自做的炭筆在床上趴著,借著略微昏暗的燈光畫了起來,q版小人物,色色的,腐腐的對話,哈哈!她的美男,她的瓶邪,她的流星花園般的愛戀,還有她美美的求佛!

忍不住小小聲就唱了出來,靜的聲音听著幽幽,她就是蘇妲己,她一定要頂著這幅樣貌,找個古代接著來一場紅顏禍水。

月復黑皇帝,妖孽王爺,謫仙神醫,江湖浪子,采花大盜,睿智太子,溫柔皇子,一個個掰著手指記下寫下,等到回去現代,把這些都好好放微博上曬上一番,那些死黨閨蜜絕對不會信,哼哼!

但那個男人真要能那麼牛逼,一定也能幫她從這里帶東西回去!要是東西不行?嘿嘿,那她到時候就曬人,一樣羨慕死她們!

讓星探們到時候都搶著鑽自家門吧!陰筱茉想到可能有的場景,就瑟得很!只是他現在在哪里了?

在哪里了在哪里了?支著下巴想,這一刻里好想好想那個男人,她的神啊!臉刷拉拉的紅了起來,抓著被子蓋在臉上,四方八面全部陷入黑暗,感覺稍微才好了那麼一點,雖然這個地方美男一樣不缺,可那個男人,陰筱茉至今依然不得不承認,那絕對是她有史以來見過的,最驚艷的一個男人!

很難想象那居然會是個男人,嗚嗚!

無法直視,曾今那一幕,仍是今日想來就酸水泛濫的噩夢,太可怕了,嗚嗚,太可怕了!

人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平靜後就會有難以忽視的疲倦,如此來回折騰的幾趟,抓著手里的紙張還不放手,眼楮一點一點合上,昏昏沉沉之下,不知道睡過去了多久,外頭一片喧雜,從前世到今生,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吵的很凶,被逼醒來,抓著被子欲哭無淚。

接著就是自己那個不解風情的暗衛,連著被子被抓起來,很粗魯的提在手上往外沖,朦朦朧朧听見一片 里啪啦的聲響,人清醒了!

咋了!

全身炸毛,大力水手附體,化被動為主動,單手抓住男人衣襟,湊過去大吼,「放開!」

龍一的手一頓,腳也一頓,這一會被壓到地上,陰筱茉一坐在他一上邊,使勁揉揉眼,不敢置信,看著不遠處沖天的火光。

整個別苑都紅成了一片,火光在黑夜里尤其刺眼,照亮了大半個夜空,圓月徹底失去光輝,掩蓋在火焰之下,書兒?畫兒,還有硯書,小小?

蹭的竄起來,就想要沖進去,龍一臉紅的緊,還是盡職的拉住人,可惜他這位太女殿下力道實在是大,只听呲啦一聲之後,內衣出來了!

睡覺穿的原本就不多,手里布條飄蕩的好不淒慘,但現在不是該害羞的時候,出聲要喊住人,陰筱茉自己剛好在大火前堪堪止步。

龍一趕緊上去,「殿下莫慌,各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您更要注重自己的安危才是,東宮那邊很快會過來人,別讓皇上擔心。」

「那,那你,快救火啊!快點,快去。」陰筱茉確實想沖進去救人,常人七十年的內力加上要求的天賦異稟,筋骨奇佳,那個男人都完全沒有騙她,可是,這麼大的火,這可是自然的力量。

進去了,不被燒死,燒不死,但電視機不都說了的,能被火燒死的人很小,絕大部分都是被煙燻死的,煙燻得!那是要人命的東西啊!

急得眼淚開閘往外大肆奔流,前言不搭後語,只知道一個勁叫嚷讓人救火,儲鳳宮伺候的宮人宮侍不少,但她平素很寬待下面,眼下絕大多數居然都是在屋里睡覺的,守夜的沒有幾個,好在皇宮巡邏的永遠不小,等看到大隊的人過來救火了,龍一借著緣由把人拉開的遠遠的,陰筱茉哭了一陣也平靜了下來,不太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不怕不怕!大不了,她不還有最後一招?用了也就虛弱幾天的事,陰筱茉,不用怕!給自己加油打氣,雖然遠處圍了上百人,火勢也好像完全沒有減弱,也不用怕!唯獨可惜了那值上萬金的別苑,都是金光閃閃的錢啊!

這邊人心緒不寧的心疼著自家房子,那邊,大火意外的囂張,甚至隱隱有蔓延到主殿的趨勢,如狼似虎吞噬掉一座座間隔在中間的房屋。

陰筱茉,便終于忍不住了!

火還沒有撲滅,這樣下去,里頭的人,絕對,到最後,尸骨都不剩!

怎麼會這樣了?怎麼會起火的了?怎麼會阻止不了呢?低頭攤開自己一雙手,如今,她沖進去也是陪葬的下場吧!

怎麼辦怎麼辦!慌亂中原地不停走動,突然想起誰來,對了!

皇帝陰慕陽被內侍,從皇後寢宮里才剛挖起來,听聞消息時尚且衣冠不整,就顧不上什麼匆匆趕了過去,還是皇後眼尖,雖然同樣是慌的,好歹沒亂了太大分寸,當一眼瞧見陰筱茉飛身跑出了宮殿時,伸手拉住火急火燎的皇帝妻主提醒,「在那邊。」

不料陰慕陽急得很,腦子沒當即轉過來,什麼在那邊,不趕緊去看看自己唯一的女兒有沒有事!嗯,「什麼?」

火光這會打著卷兒的四處亂竄,救火的人呈幾何增多,卻硬是堵住了整個儲鳳宮通往外頭的道路,密密麻麻擠著,難以移動分毫,除了也參與進去救火的大內侍衛,踩著可以行走的人頭努力奮斗,幾根橫梁在火里頭 里啪啦,濺出不小的火星,又一座屋子,坍塌下去化為塵埃。

人人臉上被火光映的通紅,一張張急躁的臉孔,如同一幕幕畫像,如此不真實,若非走水之聲不絕,時時摻雜火聲,陰慕陽還真的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荒唐的夢?

夢里,從來沒起火過的皇宮,代表下任天子皇儲居住的地方,別苑快要被燒的精光。

「奴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嗦,還不快去救火,太女了,太女在哪?」

陰慕陽罵的猙獰,很少失態的女人,與其並肩的男人,新奇的掃她一眼,手已經順了上去,「還不答話,一個人就行,你們都愣著干什麼,等著本宮給你們示範如何救火不成?」

「皇後恕罪。」誠惶誠恐接了一句,跪下的人匆匆散開,來了主心骨,多了東宮幾個跟來的品級高一些的宮侍,也漸漸在指揮下有條不紊起來,總不再人踩人,余下的也是見到陰筱茉往哪邊去了的人,簡要概括了下,遂重新加入救火的行內。

陰筱茉走的快回來的也快,實是半路上與人撞見,把人使勁拽到一旁花叢後邊,千梓畫不理解,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在他額頭上拍了一掌,連句話都來不及說,就糊里糊涂陷入了沉睡,陰筱茉深吸口氣,親上去嘴巴,在心底默念那破東西。

他說他的元神附在他的身體里深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就千萬別將他叫醒,而現在,陰筱茉想想剛才可怕的一幕,不管了,待到看見親著的男人緩緩睜眼,一抹金光,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才放松了下來。

「親~幫個忙要不要得?」

于是是夜,整個京城再次遭遇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雨,火,熄了。

儲鳳宮也淹的差不多了,陰筱茉欲哭無淚,就沒有,別的溫和一點的法子嗎?

醒來的男人很冷漠的用眼神回答,沒有!「我都幫你救了他們,不用你動手,你還有玩沒玩?」

陰筱茉哭,沒完,還她舉世無雙的大別苑~「重修要很多錢的?」

「這宮殿這麼大,遲早都是你的,急得什麼,我先回去,沒什麼事少叫我。」男人說完閉上眼,陰筱茉吐吐舌頭,幾步蹭過去捏捏人家臉蛋,「謝謝你啦!」聲音很真心,她是真的感激他!男人一瞪眼躲開這調戲一般的觸踫,「你少不正經,還不快走,他待會跟上。」

說的,自然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千梓畫,「他不會記得任何東西,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就這麼沖出來,自己注意點。」支開新的護罩幫人離開,自己身形一閃,消失在一片假山後面,天上雨下的厲害,陰筱茉繼續吐吐舌頭,突然涼下來的天氣,平白一個冷顫,縮縮縮的滾回去了。

問題解決,樂呵得很,也就忘了回頭看一眼,千梓畫捂著肚子從假山後面探頭,隱約听見不屬于自己的聲音,「你還真是寬宏大度!」

「會有很多人為她生女,我的我自己帶著就好。」他揉揉眉頭,那個人寄居在他體內,雖說元神強大,用的也是他的力量,所以剛剛那一下,如今已是虛月兌的不行。

「你願意讓孩子無父無母?當做世人眼中撿來的,失去她理所應當該得到的一些東西?」聲音繼續不屑憐憫,「去幫她,多個孩子對你只有好處,別說我從來不為你想,到了這地步,你以為你還有選擇?」

「只是不想多此一舉而已,閣下多慮了,當初本就是意外,一個錯誤,為什麼要讓它延續。」

「所以說你大度,不然,一碗紅花不就了事。」

千梓畫嗆到,沉默會沒有理由,走出假山後邊,「該走了。」

「你要不說出來,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想等到什麼,就是痴心妄想。」

「我沒等,說了閣下多慮了。」他快嘴接著,轉而好似不甘心,卻是臉上詭秘一笑,「閣下勸梓畫,不覺得自己先想透一點會更好?」

說完許久,胸口被什麼一沖,知道他回去了,松口氣,閉上眼楮一會,往儲鳳宮方向而去,和先前表現無異,除了一雙手,若有若無的照顧著自己的肚子。

皇帝,永遠都不會是個好妻主,他故從來不願抱上希望,至于孩子,只是覺得自己沒資格,去剝奪一個生命來到這世上的權利而已!

還是多想想,這場火,怎麼來的這麼突然的好。

莫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皇宮堂堂儲鳳宮,這麼一個敏感地失火一事,滿天下第二天都有所了解,知道太女住的地方失火了,原因,還在調查!

據說皇帝就已經偷偷問了國師,說了什麼保密,民間謠言就此五花八門,不知怎麼的,就涉及到即將來臨的祭天,以及太女大婚上面來。

甭管誰引導開的頭,陰年祁偶然從嘴碎的下人口中得知這一場火災,第一念頭,便是怎麼不猛一點,直接把人燒死?

話說,這還真的是個好主意,想著想著,莫非,就是四姐?從這點上動手的?

那麼人沒死啊!什麼喪事的苗頭都沒有!沮喪的很的陰年祁心情立刻不好了,看著對面擺碗筷教用餐禮儀的老男人,萬分不順眼起來。

「少爺走神了。」雖然沒有抬頭,教養公公還是很準確的開口,聲音很輕卻充滿了毒辣狠勁不容許的意味,陰年祁眼珠子一轉,本來要掀桌的沖動忍下來,「听了那事,讓年祁怎麼不去擔心,公公倒是好硬心腸。」

教養公公臉歪了,要說這麼多天,也差不多看清這位少爺性子,再能演,也是個毛才剛長齊的小屁孩,還能妄想瞞過他嗎?真是怪不得皇後再三不放心,這樣放在太女身邊,當真不懂事的,要丟盡皇宮的臉。

「少爺能如此想當然是好的,人多口雜,外面怎麼傳無需計較,您若知禮賢淑,自讓人找不著揉捏的把子!」陰陽怪氣的話語,擺明說人不知禮也不賢淑,怪不得別人亂說,陰年祁氣呼呼听的瞪眼,半晌想著什麼仍是冷靜下來,他必須得忍,現在,必須,已經是累贅,不能再給四姐添麻煩。

抓著衣角好半天,面部表情盡量恭謹,正襟危坐,「年祁謹記公公教導。」

「哼!」教養公公鼻音濃重,囂張?也不想想自己還不是皇後,有沒有真正父儀天下的那個福氣,手里筷子狠狠放下,「少爺能明白,老奴深感欣慰,想來皇後應當也喜歡您這模樣的,教導少爺是皇後交與老奴的差事,談不上什麼謹記不謹記,少爺繼續好好學著就行。」

陰年祁差點磨碎一口好牙,死老奴才,當他稀罕?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皇後又怎麼了,自個還不是個奴才?也和他囂張!

再說皇後,指不定還有多少時間能是皇後,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好看!

屋外雨水淅淅瀝瀝,又下了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好兆頭,平南洪災一事至今流民千里,如今京城又下一場,誰人的心能不跟著七上八下。

而東宮處,縱使儲鳳宮連夜大火毀了大半,陰慕陽草草安慰幾聲,還是去上了早朝,平南來的折子數不勝數,一頭栽進御書房,寧子涯也沒了以往悠閑的心情陪著,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到了最後卻出了這麼檔子看著意外的突發狀況。

上下左右調查個遍,等到听見獨獨三個字的回答。

「人死了。」說的輕松。

「火里?」第一時間想到。

「是的。」千梓畫點點頭不置可否,就是火里,燒的幾乎看不清誰是誰,還是動用了一些禁術……

寧子涯臉沉的可怕,「可有查到?當時是誰搗鬼?」

千梓畫搖頭,就是查不到,和之前布置的只是多了一步自殺,還是糊里糊涂就自殺了,招魂回來問也不行,如今心情沉重的很!

要真的是意外,得是多大的巧合,何況就怕不是意外!

兩個人都沉默起來,偌大東宮人早被支出去的干淨,空蕩蕩的平白壓抑的很,有條不紊的敲門聲,打破寧靜,回蕩在宮殿內的每一個角落,聲音其實不大,只是在這時候才听的格外清晰。

寧子涯先看了眼對面的男人,不加思索讓人進來,甚至猜想到對方是誰,白色紗裙,美得溫婉如玉,也不算驚人,只是小家碧玉類的翹楚,周身溫暖的氣息,都很難讓人不喜歡起來。

「給您熬的粥,君上請慢用。」

一樣黃鸝清脆的少年音,手機托盤穩穩當當,擺著一玉碗,粥瑩白剔透,幾粒紅棗還帶著清香,禮儀動作規範的難有半點挑剔,千梓畫瞬間想起一人來,隨即又搖搖頭,這事還不該他想!

「你有心了,放下吧!」寧子涯面色放柔,顯然喜歡著這個孩子的,千梓畫看的心底一咯嗒,不自覺別過頭,莫名的怪異別扭,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白衣少年抬起頭,很是認真盯著寧子涯眼楮,也不怕被說放肆,「君上可否能允許,如煙去看看太女殿下?」

「她自然安好,你不用擔心什麼,好好呆在這里,莫不是嫌我這無聊了?上次給你的繡花,可有繡好的?」有人進來就有更多的人進來,後面的宮侍畢恭畢敬端走宛如煙手里的東西,放到一旁,寧子涯神色祥和,少有的對外人慈善,這是在千梓畫面前,都不曾有的,惹得千梓畫難免就又多看了幾眼。

看不出多少端倪,只是直覺平白不安。

宛如煙柔弱的緊,面露慚愧,臉紅,時而往窗外密密的雨簾看上一眼,很分明的擔心模樣,「還沒有,如煙愚笨,請君上責罰。」

「改日定有讓你見到的時候。」把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寧子涯越發慈祥,慈愛的模模人的腦袋,解釋安慰,「繡花什麼不用急,本就是給你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近段日子特殊,是委屈你了。」想到某個人,眼神陰寒,紅棗的香氣勾人,不知不覺胃口大開,端到嘴邊嘗上一口,眉眼軟了開,所有的刺兒都在這一刻里軟化,真心贊嘆不已,「這廚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君上喜歡是如煙的福氣,只要君上不煩,如煙以後一定天天在您膝下侍奉您。」甜甜的接口,逗的寧子涯再次開樂,「這小嘴倒挺會哄人,你也放心,本宮沒那麼厚臉皮一直同自己女兒霸佔著你,能找到你這麼一個小子,也是她的福氣。」

「如煙不敢。」吐吐舌頭,宛如煙笑的知足,笑的千梓畫閉上眼楮,好生刺眼!

是他內心髒了,想的骯髒不堪。

東宮一下子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時不時笑聲片片,連宮人們都心情愉悅起來,千梓畫默默退出,關于一場火災,依舊給不出自己肯定解釋。

帝星危機,大難逼近,代表的是即將入主的太女正君,天意不詳!

謠言幾天里四起,唯一的喜事都粘上了灰色的雲彩,京城整體消沉,過後,還是準備就緒的祭天,平日少出現在人前的雲起山弟子活動頻繁起來,一襲白衣,好歹是又給了這個世界幾抹鮮亮的光彩。

關于平南之事,陰炙明面問不了什麼,也沒多大心思關心,手撫過送來的盛裝,深紫近黑,雖為世女,祭天一事沒她太大關系,可作為皇家子嗣,明日到了也仍得跟著母親出場,不同的只是去走個漂亮的過場!

「可安排好了?」

淡淡出聲,床上緊張的人探出頭,陰炙似不曾注意他,想也是,那種話怎麼可能是跟他所說,等了會,果不其然暗處飄出一個影子,沈非連忙睜大眼,唯恐錯過接下來一絲一毫。

陰炙瞧來一眼,見人忐忑的縮回身子,面無表情移開,該說那人埋的太深?還是鴿都的信息本就沒有想象里強悍!

放在身邊,這疑惑最近已是越發嚴重起來,只等哪一天里耐心耗盡!

影子近乎機械的陳述了所有計劃,陰炙不避嫌,沈非也不是特別腦子不靈光的,听了幾句臉色蒼白,封住耳朵明白這不是他該知道的東西,卻似乎已經晚了。

待影子退出,屋內的空氣立刻開始壓縮,四周靜的耳邊只有,自己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聲響。

沈非心思一團的亂,眼睜睜看著人逼近,腦海闖入先前一直緊張的東西,蓋在身上的被子,也浸了水一樣的沉重,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陰炙並不多說的覆身而上,眼里**不加掩飾,被子下的人穿的不多,僅僅一身里衣,貼身小布,擋不住有意肆虐的兩手,沈非重重吸了口氣,心跳加速的無所適從。

到底是人的年紀還太過稚女敕,如何也受不了過重一點的挑撥,一無所知的所謂侍寢,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洗干淨,放在這兒等人享用,眼楮慢慢紅了一圈,遲遲回過神想退縮起來。

只是游戲開始了,對某人而言,哪可以隨便結束,力道加重,捏的小臉蛋上淚花朵朵,想哀求什麼,還在下一刻里被封住了嘴巴。

瞳孔尖銳是一瞬間的事,呼吸越重,心跳越快,胸腔被淹滿的女人氣息就越多,于是淚水,漸漸就不受控制的更凶猛了。

地上 里啪啦鋪上大大小小、數不盡的瓷器碎片。

「還沒找到?」

暗藏了滔天怒火的四個字,隨之而來的是不管男女,跪了一地的人瑟瑟發抖,

陰央笑手抓在桌子上的小紙包,偶爾散落一些白粉出來,包的不嚴實,抓著的那只手力道大的,又像是想把它毀了一般,「很好,很好。」

牆上掛著的裝飾一樣的匕首,毫不猶豫捅進最近一個人的手臂,迅速鮮血淋灕,染的一身黑衣更寒,這人倒也硬朗,一聲不哼的居然就這麼忍著,直到被一腳踹翻在地,掙扎兩下沒動靜了,被抬了出去。

陰央笑擦擦手,同時扔下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交給他,要這事都還辦不好,盡可提頭來見。」

「是。」

窗邊稀稀疏疏幾聲響,陰央笑方臉色緩和一些,略微焦急走到窗頭,伸手一撈,銀白色筷子長的小蛇,就勾上了指尖。

取上綁著的紙條草草打開掃了一眼,面色出奇冰寒,查不到查不到,都是養了一幫廢物!

小蛇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倒很通靈性的抬起七寸以上部位,往四處看看,鎖定目標後從吊著的手上滑了下來,在地上接著竄了幾下,嚇得幾個奴侍差點尖叫,抱成一團,惹來陰央笑厭惡的一眼。

「滾。」

「是是。」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離開,倒不擔心這位二世女秋後算賬,這是陰央笑唯一的優點,從來都不記仇。

她亦不需要,找不到人,就只有妥協,銀白色小蛇跑的不遠,窩在送過來,同樣深紫近黑的長袍之上,偶爾慵懶的活動一下,好不愜意。

天還未亮,整個京城就開始熱鬧了。

沈非保持著保護姿勢,緊張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是陰炙有意放過,她尚不到色中惡鬼的地步,毫不猶豫的撇下人,也就是沈非!

換做迷情,此刻不知道該怎麼鬧騰!

快手快腳在伺候下穿好一身正裝,濃重的黑色把人拉出幾分生人勿近的嚴肅,不苟言笑,臉一板,走出門去,徑直離開沙園,直奔廳堂。

早多差不多趕齊,眼下陰慕華再叮囑幾句,听慣了的話,听不出有任何不同。

陰炙看看四周,不明意味的勾起一笑,陰慕華迅速望過來,只是停留了一會,就移開了眼。

整個華親王府,除卻王君喬孜,再無第二男眷同行,陰真抓著原默的手很緊,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模樣,陰忘年不知道吃了什麼,這刻里面色有些紅潤,盯著倆人緊握的手,半晌笑出聲,「大姐同大姐夫當真情深,只是今日不過一天,再有意外也是最多三天的事,大姐這般真真多余。」

「勞三妹多話,凡事不無意外,由不得大姐不放心。」

「在這王府還能出什麼事,或是大姐就是不放心這,大姐在外也有宅子,何妨送人去那邊。」

「三姐先前說的對,只是最多三天,時辰不早,是否該動身了!」

陰炙閑閑打斷,聲音冰涼一線,喬孜瞪過來一眼,她滿臉笑容回過去,這男人也當真是奇怪!

外頭宮里來的人已經在催,陰慕華帶頭出門,消音接下來的所有針鋒相對。

送行隊伍是阿婆為首,身後一堆男人,往後所有王府下人,從上次過後,陰炙再一次看見西鳶的出現,眼神掠過稍稍詫異,不起驚瀾。

回過神時,正好對上阿婆審視的目光,剛剛一切動作暴露的念頭剛起,忙低下頭,掩蓋掉無法迅速平靜的情緒,殺氣不散。

西鳶猛的抬頭,恰見陰炙轉身,心頭一咯 ,不能放過機會,忽視掉因為他的反應,黑了臉的阿婆,沖到她前頭。

「西鳶等四世女歸來。」

「一場祭天,用不了多久,公子無需擔心,可不吉利。」阿婆動作只慢了一步,把人生生拉回來,歉意的低頭,手卻若有若無搭在人的手動脈上,逼迫著不甘心的男人退後。

「是,西鳶只是舍不得世女……」

陰慕華皺著眉頭回頭,見了人,臉難看的可怕,顯然是想起什麼,「你也大了,身邊一直沒有個貼身的的確不像話,只是這事都日後再說,現在先隨我進宮。」

一句話堵死倆個人,西鳶臉白的可怕,看著只是小鬧劇,也只有他才知道,背後會包含多少的刑罰,袖子下一雙手握緊到幾乎泛白,驟然抬頭再看過去,陰慕華眼里是滿滿的冷漠,能幫他的——

他求救的把視線放在女人身邊,不去管她怎麼活的好好的,他也不想這麼隨便死去,還是如此不光彩,淒涼的死去,他自然是想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機會看到某一天,那些人死。

然他的資本只是,這個女人那一夜的佔有,就算還能拿出別的東西,在這個誰都看著的關頭,陰炙也必然不會管他,並且會隨他去死。

魯莽了!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禍水的資本,不禁暗暗反悔,唯一一根稻草脆弱不堪,一刻等待萬年煎熬。

慶幸的是陰炙管了,哪怕只是隨便拋下一句,「回去沙園,等我回來。」

和言希一雙手握緊,他是唯一起來了的,沙園里的人,眼下以為會有的一場好戲沒了,還多了一個敵人,牙齒磨的差點響了起來?

西鳶敏銳的看過去,退後一步,裝作卑微模樣,目前的他,尚無資格同任何人沖突,如若表現不好,阿婆絕對會借任何一個人的手,把他毫不費力鏟除。

反正對于所有人來說,他,原本就是多出來,不該存在的東西!

幾十道視線落在身上,這一天,他所受的一切,總要讓罪魁禍首受到比這更甚,百倍千倍的報復。

目送人遠去,阿婆過來幾步,他心神立即繃緊,眼前人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不知道有多種,他先前既然對陰炙服軟,自也是為了求一道屏障,眼下——

「莫忘了本分,你且先住在南院就是。」

「明白。」意外阿婆的冷淡,四方八面逼人的視線不曾收起,也就不敢放松,乖乖應下,鴨梨移開的時候,看過去遠方,已是沒有離開的車隊半點影子。

陰炙有意無意扣扣窗欄,不知道這趟是走個過場,還是有更麻煩的事!

記憶里,她是記得自己,一步都不曾踏入過皇宮的,那世女也不能例外的三跪九叩,彰顯出皇族至高無上的權利,不容任何人的輕易褻瀆。

也是因此,想要上去一坐的**無法忽視,高到十米多的東門,已經守好了京城大大小小,能來的所有官員。

天亮,剛好,金雞啼鳴,旭日東升,還是個不錯的天氣,只是冷風陣陣,驅不散的寒冷席卷全城何處,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三抖,下了車,三品以上大臣在陰慕華到來後,紛紛熱身湊上前,聊不了幾句,時辰到了。

陰炙同陰忘年無官職,此時倒沒資格跟著進去,只是守在外頭敬日門口,陰忘年身子不好,被風吹的臉色蒼白,陰炙扶了人到偏華庭內坐下,在這外殿,世女還是有著絕對的權利!

反倒刺激了不少小官員,以及隨行的大臣侍衛,祭天允許正三品上的官員,也允許了嫡系的家眷,所以這偏華庭里此時亦不缺別人,陰忘年才坐下就似笑非笑看了眼陰炙這個妹妹,「你可去找找小弟。」

「三姐是逗弄四妹,小弟此刻在內宮,再說三姐這身子!」

「還死不了。」提及身體是陰忘年大忌,轉而冷了會臉又給化了,「要死早該死了。」

「一樣。」陰炙笑呵呵接口,「要找早就該去找了。」只是沒必要的事而已。

偶然回頭,對上不少好奇的視線。

陰家三女是神秘,陰家四女就是奇跡,不管是前者的少出現在人前,還是後者的江湖生涯,都足以勾起這好幾位的大臣正君的好奇。

然後看著不錯,心底里算盤 里啪啦的響。

從官者,夫君方可稱之為正君,側君,非官即為夫,正夫,側夫,侍寵沒有不同,都是低賤的位份,嫡貴庶卑,是為自古之常理。

男人之間有男人的話題,陰炙與陰忘年倆人在這里原本就突兀,格格不入,陰忘年喜好清靜,見話被陰炙堵回來,站起身,「出去。」

和個觀賞鸚鵡一樣待遇,也難怪陰忘年會忍不住,只是面色平靜,也看不出來。

「三姐該好好歇歇,待會有的累。」

陰忘年盯著她的眼楮,好半天坐了回去,不發一詞,陰炙低低笑出聲去,看的陰忘年幾次投過去視線,都沒怎麼看懂。

宣她們,就是在早朝之後,所有臣子聚在一堆,不如以往散開,浩浩湯湯往佛靈寺去,一路雲起山弟子隨行,早膳,就是在寺里用了。

陰慕陽與陰慕華十分相像,只是多年皇位經驗,使其多了一分外露的威嚴,五官相對卻和善很多,被一身皇袍拖出大氣自信的極致,陰炙跟著進了御書房,倒也規規矩矩拜了,因為很快就被扶了起來。

陰忘年甚至被安排坐下,還是搶著站了起來。

「你們啊!都和你娘一個樣。」陰慕陽狀似呵斥,無可奈何恨鐵不成鋼,也就眼里面濃濃不散的顧忌,陰慕華之存在,誰不顧忌!

「私下是姑母,這兒是御書房,忘年怎麼能如此不懂事。」

一句話完,陰慕陽笑了,眼里疑慮才散了一點,「只你嘴甜,最近可有好點,莫強撐,姨母這兒還有上次奚國進貢的血參歸三條,改日就讓人送你門上,別推辭,那玩意朕拿著也沒用。」

「那忘年先在這謝過姑母了。」笑著回應,馬上又跪下禮節一個不落,陰炙在旁邊看的好笑,也不能避免被招上前,寒暄!

陰年祁從被提前帶入後宮始,心里就一直都是不安的,一大早的去請安,天氣冷,那名為張吉的教養公公自然隨行,順手接過來的一個暖爐,塞過去,毫無防備接過,下場就是神經反射,把東西從手里忙不迭的扔的遠遠的,直等看見張吉跪著過去撿起來,瓖黃圖紋,臉刷刷刷白起。

「今日不是平常,少爺可得小心收起性子。」把東西重新遞過去,張吉笑的溫和卑微,瞧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異常,陰年祁看的卻刺眼,臉頰紅彤彤的,不清楚是風所吹,亦或是真的臉紅。

「年祁知道,只是公公有心,年祁暖和得很,就先勞公公幫忙抱著吧!」想起剛剛一瞬間燙死人的溫度,兩手麻麻的還緩不過勁,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來回折騰的都幾乎沒有了知覺,偏生張吉抱著東西啥異常都沒有,沒法直接揭穿,唯有轉著彎子拒絕。

張吉得了命令,怎麼會不忠實的是去履行得來的命令,把東西繼續遞過去,笑的快意陰冷,「皇上的御賜,老奴哪來的膽子動用,還望少爺接下,皇上皇後一片苦心。」

都把話撂到了這一個程度,所有隨行宮侍都在旁邊望著,一時半會找不到好的理由,搓搓手,眼神恨不得把人 嚓幾下,在下一秒里斃命眼前!

那暖爐絕對是燙的,來回放手里掂量,張吉帶路在前面,陰年祁看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把手里的東西砸上他的頭,最後使勁吞口口水,還是得忍下來跟上去。

不能給四姐添麻煩!來來回回就一句麻木自己,眼圈一紅,沒有濕潤,卻是變得惡狠狠了起來。

張吉毫不畏懼,走在前頭,心底里冷笑,什麼準太女正君,是不是能成為正君還是說不定的事,據他旁听側擊知道的一點事,皇後對這位可是不滿意的很,由此而言,他怕什麼!

這後宮內,做主的人,可只有皇後一個!

正傲慢抬頭慢步走著,純心煎熬身後跟著的人,心思不屑的都在陰年祁不甘的表情上,陰年祁低著頭,滿心滿意更是壓抑至極,就誰也沒看見旁邊甬道,冒冒失失端著盤子過來的宮人,隨行的隊伍也想不到這出,外側的便沒注意到,隊形一下子被沖的往兩旁去,露出中央護著的人。

陰年祁還沒正式出嫁,按禮法,自是沒有資格在皇宮內院乘坐轎輦,呆愣中轉過頭,張吉已經擋在前頭,速度快了些,那暖爐啪的一聲掉去地上,甚至砸了身後最近的一個宮人的腳。

那宮人慌忙撿起東西,臉色一變,明白什麼,卻不敢多說,忍著把東西牢牢抱住,小心瞄過去一眼,張吉正好瞪著他一眼陰鷙,發現他沒多說,才如常別過頭,「哪殿的宮人,如此毛毛躁躁,要哪日沖撞了陛下君上,幾條命都不夠你死。」

「公公恕罪,求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公公饒命。」

突然又沖過來一個宮人,服飾與眼前的無異,反應卻快得很,拉著先前的人跪下去啪啪啪的磕頭,那先前撞過來的人才反應過來,兩臉通紅,好似見了鬼一樣心有余悸的表情,偷偷瞄著後頭,動作也不慢,跟著誠惶誠恐請罪。

張吉眉頭一挑,彎腰去看,只一眼又直起身,態度已是好了很多,「知道錯了就好,端著東西是要去哪的,還不趕緊點過去,不然耽誤了什麼,公公可沒那麼好心去多管閑事。」

「謝謝公公,奴侍這就走,謝公公寬恕,公公是好人,好人長命,今次恩德奴侍沒齒難忘。」那人拉著同伴又砰砰砰接著磕頭,一臉感激,看的張吉心情大好,揮揮手打發倆人快走,獨眼光閃爍,陰年祁有疑,卻沒得到仔細看的機會,張吉走的快,唯有小步趕緊跟上。

心里對剛剛還是諸多疑惑,張吉一看便不是好相處的人,那脾氣絕非只是對他如此,剛才對那個宮人卻寬松的很?

不注意點,徑直往張吉後背上撞,突然停下來不走的人,回過頭呵斥,「前面東宮就到,陰少爺若還這樣心思不在,可不好。」

「年祁明白。」鼻子有點疼也顧不上,不甘不願應聲,抬頭瞧見張吉臉上顯而易見的不悅,心底又是一咯 ,再不承認,也敏銳覺得什麼不一樣了。

馬上想起陰炙剛回來時的事,心里七上八下,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張吉冷冷瞪著走神的人,「明白就好,只是陰少爺,時辰已經不早了,是否該隨老奴進內了?」

陰年祁絞著衣角滿月復怨念,也已然與之前一般乖乖應答,裝作听不懂那明里暗里的諷刺,繼續往東宮行去。

東宮內看到陰慕華都在,陰年祁才興奮起來,才又接著發現沒有陰炙,人瞬間焉了下去,中規中矩行禮,不好主動開口問人去了哪里,也沒人對他解釋,心不在焉跟著應和一些話語,等到一齊準備離開時,陰炙才風塵僕僕的回來,皺著眉頭臉上幾絲異樣的紅暈。

抬頭,恰撞上陰年祁的視線,不過也不至于忽視那一大堆的人,微微點頭,沒有任何多余動作,退去一邊。

陰年祁不自知的松了口氣,忽視少有的幾點不甘,乖乖跟在了寧子涯身後。

陰朝歷來的祭天,都是從黃昏開始,到了佛靈寺是最後一場齋戒,麟天台上,一樣衣袍,一樣飯菜,誰都無法避免,一餐必須慢條斯理,吃到中午,且不可留任何剩菜,接著就是撤桌,每人一個蒲團祈禱,等候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到來。

「母皇~」

提早一晚上塞到這里來,沐浴更衣的太女殿下,在等了將近一百多個人進寺門後,終于遠遠看見了寧子涯陰慕陽的御輦,華親王府相比過于簡樸的轎子跟在後頭毫不起眼,反被她下意識忽視,哭鬧著纏上美美的父後。

陰年祁剛好下車,站在她身邊,原本寧子涯略有不悅的臉速度和緩,溫柔的拍背安慰,「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哭哭鬧鬧,也不怕鬧笑話。」

「誰敢看我們茉兒笑話。」陰慕陽隨後下來,見到這麼溫馨的一幕,有些酸水泛濫,口里還是維護的說了幾句,手分開倆人,擠進中間,陰筱茉嗨皮起來,腳下一蹬越發得寸進尺,兩手纏著寧子涯脖子湊上去就香了一口,「那是當然。」

「臭丫頭,給朕下來。」陰慕陽吐口氣,吹胡子瞪眼的盯著她,只差挽袖子沖過去干上一場,陰筱茉見了笑的更賊,寧子涯無奈的搖頭,已經是又被她親了好幾口,雖是父女,在這外頭,還是佛門清靜之地,平日私下怎麼放縱,眼下也不得不趕緊把人從身上抓下來,「先進去。」

「知道知道,女兒好久不見父後,一時激動了點,還望父後大人海量,別讓母皇怪罪。」恭恭敬敬的繃著臉,純粹是逗樂人的,說完了,見人眉毛抽動,就先忍不住的,嬉皮笑臉起來,扯著寧子涯往寺里拖。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畫面不知道刺痛到了多少人眼部神經,只顧著一個勁眨眼,等人消失在門後邊時大大稱奇。

陰年祁有意落後一步下車,低著頭不發一語,平日里和人糾纏也就算了!眼下——

他偷偷往後看了一眼,誰知一眼沒掃到人,難道看錯了?費力的揉揉眼楮,一只手覆了上來,「進灰了?人都走了還不跟上去?」

他兩只手還蒙在眼前,世界隱隱約約的黑白兩色,光芒刺眼,明明冷的嚇人的天氣,都還太陽高照著,渾身的不得勁兒,慌慌忙忙吐出一個字,「姐?」

陰炙放下手,改為牽著人,溫柔的跟了上去,看不出丁點異常,陰年祁偷偷接著瞧了半晌,就更覺得自己這表現不中用了起來。

害得四姐不放心!

不過以前,他真的做的很好的,一點都沒有,沒有讓人懷疑。

佛靈寺依山而建,此山,又曰靈台山,傳說是遠古時代,三聖之一道聖的蓮座,在一次大戰中擊毀,掉落的碎片所化,終年大霧籠罩,除了山底,大概半山腰就看不清路了,佛靈寺建的也很厲害,是在山頂的,門卻開在山底下,沒有大路,偶爾從前方霧蒙蒙的世界里鑽出一個人,沙彌或是道姑,垂手阿彌陀佛,靈台山上,佛前兒女均無需跪拜。

就好像普通的來禮佛的人,可見雲起山弟子在俗世里的地位,高的,足以簡稱為神明代言人。

陰炙曾注意過香火一事,那是很久以前,妖族在勒令下直接干預了人間,結果引來三界圍剿,最後不了了之。

她輩分如今普遍比那些人大,也不欺負小屁孩,加上香火什麼,自身先天資質足夠,也用不上,再說用上了又能如何,如今已經沒幾個人能打得過她了!

香火是那些人的命根子,真動了,也是絕對會跟她拼命的。

陰筱茉飛身而來,直接撲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陰年祁,「親一口撒!」

陰年祁趕緊爬起來,沒站穩換成他撲到了陰筱茉身上,一時間欲哭無淚,想到四姐就在旁邊看著,就渾身不自在。

陰筱茉眼珠子很是轉了好幾圈,特別是看到陰炙在旁,變本加厲,「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人家想的,你看看,頭發都白了呢!是不是,嗯,要好好補償本殿下一下了?」

「這兒地冷,太女殿下莫著涼了才是,皇上皇後還在前頭等著了,待會看到可就得擔心了。」半蹲下來,面色不變陳述,陰筱茉看她這樣就討厭,跟個大姐姐似的,她又沒大她多少,還用她說這些,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懂,真是煩!嗦!不順眼!

不知不覺陰筱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來的這麼大的氣,強行拉著陰年祁站到她對面去,「不會的,四姐姐想多了。」她身體好的很,倍兒棒著了!

「總得注意身體,殿下千金之軀。」淡淡勸說幾句,看眼前頭,模模糊糊的人形,笑著跪下去,「見過皇上皇後,皇上萬歲,皇後千歲。」不用跪的都是佛前人,而她只是俗世中人。

陰筱茉居高臨下瞥她一眼,頭次覺得被人跪居然是這麼爽的一件事,她是未來女皇,理所應當的。

陰年祁沉默下去,手被拉的緊緊的,就更不能有任何異常,看著那人彎下去的脊梁,心里堵的慌,這還是第一次見四姐下跪。

他不可能插嘴,陰筱茉得意過頭,直到陰慕陽牽著寧子涯慢條斯理走過來,才像發現陰炙跪在地上一樣,陰慕陽心底當即那個大快人心啊!得意的看眼接著退回來的陰慕華,有四個女兒又怎麼樣,一個倆個還不都得給她的寶貝女兒跪著。

多年無形的壓制,全在今日松了口氣,一顆大石頭放了下來,被自己愛人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才心虛的模模鼻子,拿起皇帝威嚴,「不是朝廷,多這些亂七八糟禮節作甚,還不趕緊起來,自己剛剛不都說地冷嗎?」

「是啊是啊!四姐姐趕緊起來,著涼了就不好了。」有話能回過去,陰筱茉開心的很,寧子涯瞪她一眼卻拆台,「還說你四姐,先想想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毛毛躁躁的不讓人省心,招呼不打就突然跑了,就怕你父後不夠擔心是吧。」

「我不是發現自己忘了,急嘛!」吐吐舌頭,扮鬼臉,看的寧子涯臉皮抽筋忍不住笑意,扯著陰年祁才趕緊轉移話題,「都快中午了,邊走邊說,邊走邊說,年祁一塊兒,走走走!」

她招呼著先走在前頭去了,一蹦一跳好不歡樂,寧子涯搖搖頭,本來想說什麼,一看到一堆人又聚齊了,還是閉了嘴,隨陰筱茉去了。

陰炙站起了身,也沒必要說什麼,幾個姐姐看過來,那神情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若有所思,陰慕華都「懶得」管她這一出,尾隨在後頭慢慢上山,前頭一片的歡聲笑語,掩蓋在大霧里,若隱若現的不真實。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正式的佛靈寺三個大字牌匾,才慢慢映入了眼簾,本來一路上吵的已經無力的陰筱茉眨眼精神起來,還不忘繼續拉著她的美人,一溜煙爆發,沖進了牌匾後面的世界。

悠悠鐘聲,在到達之後,很快蕩響了整個山峰,余音裊裊繞梁,半柱香不絕。

------題外話------

三萬更新,這次出去,就真的不能再踫小說了。

小說原定是至少八十萬,才能寫完全部情節,產生最滿意的結局。

但作者最終沒有說服爸媽,今年不出去打工,今年在家里留下。

謝謝理解的飛櫻親,作者還能做什麼了,拼唄!盡量將來可以做到工作小說兩不誤,再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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