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愛未央 2.錯亂的記憶

作者 ︰ 易沐

門被關好,房間內也沒多的椅子可坐,就坐在了床沿上。

沒有人知道,叱 風雲川市地下黑道的秦震海,一夕之間消失無蹤,卻帶著女人和孩子來了這個小鎮,開起來了一家最最普通的客棧。

海遠客棧,間有個海字,正是他秦震海的海。但是這家客棧卻不是初開,而是開了好些年了,所謂狡兔三窟,作為黑道大哥,永遠都為自己留了生門。川市地下的刀疤是一生門,而這古鎮上的小客棧也是他生門。

他能縱橫黑道這麼多年,就因為一個「穩」字,在當初小單找上他時,就知川市的天可能要翻,已經做好了所有退全的準備,只是沒有預料到容爵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是那般決絕很辣地單刀直入。

並且,小單早就暗給他打過電話,讓他配合著做一場戲。故而他並沒有做任何太激進的反彈,一切听憑事情走向小單要的局面。到底還是低估了容爵,他居然差點把他的白道事業給連根拔起,而且就算人走了,還留下了人來控制。

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川市不能留了。話說回來,坐在那個位子上幾十年,其實早就厭倦了砍砍殺殺的生活,到他這歲數最想要的還是安定,有女人有孩子了,就想平安度日。所以在小單打來電話讓他離開時,毫不猶豫就下了決定。

秦震海很是感慨地看著身旁的女孩道︰「小單,怎麼把頭發也給剪了?」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來,也沒問她在柔城發生了什麼事,對他來說,還是那句老話,永遠都會是她的避風港。

女孩笑了笑道︰「頭發太長想換個造型,這樣挺方便的,洗頭都清爽。還有海叔,你這稱呼得換了,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簡單

原來這個短發女孩就是從柔城消失無蹤的,容爵苦苦尋找的,一個虛無存在的人。

秦震海揉了揉她的短發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喊習慣了。現在你離開了柔城,是不準備再做簡單這個角色了嗎?你也沒告訴海叔以前的你叫什麼呀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從認識海叔起,她就是簡單了,後來也沒講過自己是什麼身份,海叔也默契地不問,只在她需要的時候無條件提供幫助。于是她道︰「海叔,我是誰其實並不重要,只要我還是我就行了。幸而在我記憶混亂的時候遇見了你,否則我真不知道可以去靠誰

「海叔這條命是你救的,不止是我,你還救了寶平和娟子」

簡單皺皺眉,打斷他︰「海叔,這都過去多久了呢,你怎麼還記掛著?」秦震海連忙笑著附和︰「好,好,不提這事了。你就安心在這住下吧,這里挺安靜平和的

等把秦震海送出門後,簡單關上門仰躺在床上,閉上眼,腦回想起初見海叔的情景。那時正是她記憶開始錯亂的時候,原本她的腦海里都是簡單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可是忽然卻多了許多陌生的畫面。

是那些畫面指引著她去川市的錦縣,可是走過那些地方,卻又沒有一點覺得熟悉的感覺。那處的景致也在腦像沒有概念,就是在這樣的恍惚沒注意看路,被一輛黑色轎車給撞了。也就在那時,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對危險有種自防意識,車撞來那刻,她居然條件反射地縮身躲開,以致于車子只是擦過。

從車內走下來的男人是那種放在任何地方都閃耀的人,倒是他的妻子挺特別的,看著柔靜安然,只可惜她的眼楮看不見。當時她就覺得有些惋惜,那麼漂亮的一雙眼卻沉浸在黑暗,竟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覺得自己與她有些像。因為身上有些擦傷,他們夫妻硬是帶她去了醫院檢查,其實真沒什麼事。

走之前與那個溫柔女人互留了電話,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方靜顏。那時她是沒有想過會在不久的將來,還會再見他們這對夫妻,更是想不到她重來川市時,就是那個叫唐旭的人扼斷了她逃跑之路。

從醫院出門,她本打算乘車離開錦縣,卻沒想到在一條巷子里看到五六個男人圍住了一個女人和孩子,欲對她們行凶。當時腦一熱,想也沒想就抓了地上的板磚沖了過去,等到跟前時才懊惱她居然不報警,而選擇無腦的來見義勇為。

不用說,那群凶蠻的男人對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管閑事的女人,不屑至極,而且更有人起了婬穢之心。一個送上門來的女人,沒有不玩的道理,于是安排了三個人看著那對母女,走來兩人就想把她給拿下。

當時她拿著板磚的手在顫抖,緊得不能再緊,衡量眼前形勢,怎麼對自己都是極其不利。而且這條巷子卻是不見人影的,就算她大叫恐怕也沒人會听到,更何況就算听到了,有多少人會傻得像她這樣沖上來見義勇為?

就在猥瑣男人的手伸向她時,她的手開始動了。板磚直接往那人腦門上拍去,而身體卻像有自主意識般開始躲閃,就跟剛才閃避車子撞過來時的感覺相同,腦力跟不上身體的反應,全都是自然而然的行動,一招一式間凌厲果斷,全是切準對方的骨關節脆弱處,被她手捏到或者腳踢到,就會劇痛難忍。

傾刻間,那五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看到自己有這樣的殺傷力,她比任何人都還要吃驚。腦沒有任何印象她有學過任何有關跆拳道或者柔道的功夫,可卻就自然天成的把人給打倒了。

那對母女也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女孩居然會有功夫,對陣五個大男人都輕輕松松。在短暫交談後,得知這對母女是黑道老大的情婦和孩子,敵對方正是想把她們抓去威脅那個老大。

就是這樣認識了海叔,送娟子母女倆回去後,才得知海叔正受傷在身,躲在她們屋子里不敢去醫院。江湖人,哪怕是爬得再高,都還是有仇家,而最難防備的就是身邊人。秦震海正是被手下給出賣,差一點命都沒了,躲在娟子家里的地下室,身上被砍傷了好幾刀,最主要的傷是右胸了一槍。

在如此情況下,她在娟子幫助下給海叔把子彈取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子彈這種東西,等第二次幫容爵取子彈時,不能說駕輕就熟,倒也是真的不怕了。因為危險沒除,娟子和寶平最好別再出去,于是前前後後都是她去醫院買藥為海叔治傷。所以到後來,海叔一直說他的這條命是她救的,包括娟子和寶平,她是他們一家的恩人。

其實那趟川市錦縣之行,于她的記憶並沒有太大幫助,但卻因此而認識了海叔他們。倒是沒想到回到柔城後,那些錯亂的記憶開始慢慢變得清晰,她的腦海存在了兩個人的成長影像。最初她不太明白,那突然冒出的另一個女孩的記憶是從何而來,等到思路清晰後才知原來後來的記憶才是她自己的,而一直以為的簡單身份卻是別人強硬按進腦里。

此時,她已經做了五年的簡單,按照別人的模式在生活,甚至按照別人的意向在向著某個目標前進。即便想要月兌離出來,也很難,因為當一個人完全被改變成另外一個人生活了五年,她的行為和意識就會很大程度上改變。更何況,簡單的記憶仍在,她並沒有忘記,所以清楚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林正業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她是真的簡單,那麼她應該也會恨,而最初改變她時的催眠指令下得也極其深,以致于她的心對簡家人也存在了恨意。就算記憶抽離開來,也難從角色跳月兌,換句話說她入戲太深了,而在當時還有陳晨的暗控制,她的另一部分記憶在逐漸清晰卻無處可去,于是就得過且過的繼續扮演這個角色。

因此,她研究了很多有關的催眠術資料,甚至征詢過心理醫生。得知有種深度催眠術,確實可以替換別人的記憶,下達的指令會令其完全顛覆原來,而她應該就是被洗腦後再做催眠的,按理她應該不會醒來,可是為什麼她的記憶卻在逐漸恢復?

等她發現自己會迷心術的時候,隱隱有種感覺可能是與她這種特殊的體質有關。腦意識通常還是由心而發,因為她擁有心術這種異能,所以導致五年前林正業命人對她做的催眠術會在時間到了某個跨度後,開始漸漸失效。

原來的記憶隨著她施展心術開始,漸漸全部回籠,等完全記起以前一切時,她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睜著眼茫然地看天花板。直到簡思突然在門外使命敲門呼吼,才把她震回心神,赫然驚覺自己現在是簡單,而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了。

從那天開始,在心里下了個決定。

她會把簡單的使命完成下去,善惡終有報,林家的債她來索討,那些人終該為曾經犯下的孽而背負責任。但是方式由她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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