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容爵平復下來後,低了頭有些嫌棄地說︰「你這剪的什麼頭?穿的什麼衣服?」
以前她雖然不大愛穿裙子,但至少也是精致的褲裝顯得知性柔和,哪里會像現在這般穿得可說是邋遢,在他觀念里這種牛仔褲舊夾克就是邋遢了,加上她那一頭凌亂的短發,真就一個假小子了。他倒是忘了那亂發是被他剛才亂揉了之後的結果。
簡單低頭看看身上穿的,並不覺得有怎樣,兩個多月她在外旅行都這種裝束,反而覺得比以前那樣更輕松。她想了想,推敲著措辭,「什麼身份做什麼樣的裝束,以前算是白領麗人,自然打扮的要正規一些,現在我只是個普通人,那就做普通人打扮了
容爵瞪眼︰「你意思是我就不是普通人了?」
她「噗哧」一聲笑起來,「你容爵怎麼會是普通人?容氏那麼大一頂帽子蓋在你頭上,注定你就是不平凡的。就像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可能根本看不上眼,對我而言覺得正好,挺不錯的
「你想說什麼?」容爵皺起了眉頭,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變冷。
簡單也不看他,輕輕一掙他的懷抱,走到窗邊看著街道上的行人,「我沒想說什麼,只是把我現在的生活態度告訴你。這麼說吧,那個合你心意的人,本來就是我在模擬真正的簡單性格後的產物,而現在這種懶散的樣子,才是真實的我。所以,我和你其實有著很大的差距,你來找我,是要找過去的那個虛擬的人,還是現在的我,容爵,你分得清嗎?」
回轉過身,半側著身子,夜色已經漸漸彌漫,而房里並沒有開燈,街頭兩邊的路燈映照在她的臉上,神情模糊帶著清晰,容爵眯了眯眼,沉沉道︰「無所謂分不分得清,我只認準了你。管你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從頭到尾在我身邊的就一直是你。單單,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說原來那個你是違心的,根本不是在做自己,借此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甚至想用這些鬼道理來勸我知難而退。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休想,你在做夢!我的性子你也應該了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天我願意心平氣和的與你說話,是因為我心情好,哪天你惹得我心情不爽,信不信我把你直接綁了帶回去?我可是不介意用條鐵鏈子把你給栓起來。你笑什麼?」
本來滿是威脅的話,在她突然笑聲里終止,他不覺得自己講話有哪里好笑。可那威勢卻是被她這一笑給消失殆盡了,沒了半點震懾力。
那頭簡單本還忍著笑,被他點破後直接就毫不客氣的笑起來,止住後連眼角都沾染了笑意。看著這樣的她,容爵微微困惑,卻又覺得似乎這樣的簡單更加奪目,她比以前活得更加肆意,也令他覺得惱怒,她在沒有他的世界里活得更好。
笑聲漸止,簡單歪著腦袋看他,不是她笑點低,忽然就覺得這樣滿口狠話的容爵好玩,頗像最初時那惡霸樣子,奇怪的,她除了之前看到他時腦毫不考慮的要腳底抹油逃跑,現在真正對上了,卻一點都不怕他。
是心境改變的原因嗎?
可氣氛被她這一笑弄得很古怪,容爵想再板著臉說狠話也沒了那效果,只能干瞪著眼看她。最後齒縫里蹦出一句話︰「過來!」
簡單挑了挑眉,不以為然,這口吻像喚小狗似得。
容爵見她不為所動,抬了步子大跨步就走過去,直接彎腰把人給抱了起來往床內一倒,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唇抵到她唇邊道︰「你現在越來越不怕我了是吧,拿我的話當耳邊風?」簡單笑嘻嘻地問︰「你是想要我怕你?」
他微愣,直覺回答︰「不要怕我
她把手勾上他的脖子,直視他漆黑雙眸,「容爵,我們換種方式相處吧,不要你追我逃,也不要強取豪奪,既然你說認準的是我這個人,那麼就從這一刻開始,重新認識我,然後按我的方式來,你覺得如何?」男人的脾性,與他對著干她總是討不了好,柔永遠都是剛的對立面,以柔刻剛是不變的道理。
當在念吧門口看到他那刻起,逃跑是直覺反應,回了這里躺下幾小時,腦並非空白一片,思慮的全是如何應對這狀況。把過去生活里所有對容爵的了解,一點點分析,她該如何走接下來的路。
撒腿再跑顯然不明智,海叔與娟子他們也不適宜再奔走,所以只有面對。那面對也有面對的方式,她不可能再做從前的簡單,與他之間也因為有了欺騙的裂痕在,難再重續。
既然覆水難收,那就徹底斬斷,重找出一條生路。
她柔柔的嗓音加上迷幻的眼神,令容爵愣神,「好」字到了喉嚨口,將要吐出時才赫然驚覺過來,手上一緊,憤恨而道︰「該死的,你又想對我使用妖術嗎?」
妖術?簡單失笑,「怎麼不以為是催眠了?」
容爵從鼻子里哼氣,「你當我傻?催眠不是你這種,以前我是沒反應過來,也被誤導了。听過你給陳晨的錄音證據後,我就去問過有沒有催眠可以同時令兩個人都陷入昏沉狀態,無意識且會失去那段記憶,心理師們告訴我不可能,催眠的原本只是一種心理暗示,醒來後人依然會有意識。聯系之前你對我施展的,我就猜到這不是什麼催眠
能有這樣的敏覺意識,這才是容爵。她其實早就有預感,他總有一天會發現,但是,迷心術是要說還是不說呢?說了後,他繼續纏問又該如何解釋?
還在琢磨,就听容爵沒好氣地說︰「行了,別滿腦子跑飛機,想謊話來騙我。不想說就不說,管你是什麼催眠還是妖術,以後別對我使就行了
這態度,真讓簡單驚訝,再見面時他居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其實,剛才我並未對你施術,有時候術數在于攻心,很早之前,我的心術就對你無效了話完額頭一痛,一個響指敲在她頭上,容爵危險地問︰「你意思是除去第一次,後來還對我施展過妖術?」
簡單忙堆起笑否認︰「沒有,沒有,你听錯了
容爵啼笑皆非,被她這沒臉沒皮的樣子給逗樂了,心里存的氣不知該往何處發。伸手又狠狠揉了揉她的短發,起初看著覺得別扭,多看了這麼一會倒是覺得她這樣子挺嬌俏的,臉上繃不住也露了笑容。
翻身坐起,把她拉著也坐起來,她說要換種方式相處,這個提議還算可以接受,只要她不要跑的沒影沒蹤,他並不排斥。而且他並不贊同她說的那些兩人之間差距太大,這不就一會時間,他就可以接受她現在的這幅裝扮了。
簡單伸手去理頭發︰「發型都讓你弄壞了雖然短,但也是小碎發有那個型在,哪知他進門後老是揉她頭發,給弄成鳥窩了。容爵側頭看她嘴上埋怨著的小脾氣模樣,覺得甚是有趣,以前很少見她耍小性子,月兌離了原來的枷鎖,性格鮮明,整個人也變得鮮活起來。
當兩人拉開門從屋內出來時,到樓梯口就見海叔滿臉擔憂地站在下方,他的身旁堵了兩名黑衣墨鏡男,而路東正靠在門上,嘴里叼著煙。見他們出現,海叔急問︰「小單,你沒事吧?」想沖過來,卻被黑衣人給攔住了。
簡單側看身旁男人,還以為他改了惡霸習氣,原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容爵輕喚︰「路東向對方使了個眼色,攔在海叔跟前的黑衣人已經讓開,走出了門外。
容爵摟住她的腰走到樓底下,正視海叔的眼楮道︰「秦震海,我們又見面了剛才他是正踏進大門,抬眼就見到掉頭而跑的背影,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樓下自然有路東在善後,不用他擔心。
「容爵,已經躲這麼遠了,就不能放過小單嗎?」海叔畢竟叱 黑道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就算忌憚眼前這個邪冷男人,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開口說話的威勢猶在。
容爵諷刺地笑了笑,卻道︰「別廢話,給我開個最大的房間
「你要住這里?」問話的人是簡單,她滿臉驚訝,剛才只說下樓吃晚飯去,他現在這意思是要留在這太陽城,甚至也住在海遠?
路東聞言也吃了一驚,他以為爵哥出手必然是帶了人就走,剛才兩人上去「溝通」,他把秦震海一家三口都看住了,女人和孩子在後屋呆著,就老頭子一人在外面。
容爵低下頭看懷里的女人,問︰「你要現在跟我回柔城嗎?」
「當然不
「那不就行了。去,把你的房間給退了,開一間大的意思很明顯,他要住下來,而且是和她住一塊,直覺想反駁勸解,唇被他用手指點住,淡淡道︰「這是我的底線,別再說些惹我生氣的話
房間很快就開好,他把房卡一收,看也不看海叔他們,就拉了她的手走出門外,拋下一句︰「吃完飯回來再收拾東西剛在房間里時,就听到雙方肚子叫了,兩個人從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顯然是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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