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不是總是都有的,若是這一次沒有抓住,等到下一次不知還要多久。小妖妖還不懂得如何去抓住機會,只是單純的知道要離開,否則下次會承受更重的傷痕。她必須要離開這里,擺月兌那個男人。
寬大而柔軟的床上,小妖妖沒有躺下休息,拽下華美的床單,把所有可能連接在一起的布條系成長長的繩索。門外清脆的敲門聲,小妖妖連忙爬下床,忍著背上的疼,貼在門板上听著門外的動靜,等著人走了,她才開門把餐飯拿進來。美味的餐飯,普通人吃不起的東西,小妖妖吃在嘴里卻是心驚膽戰。但她還是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門外守衛的兩個人正在低聲的說笑,對于門內的小孩子,他們不認為她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一只連隱藏自己都不會的精靈,生活在人類的社****卻不懂得化成人形的精靈在他們看來和一個新生的嬰兒沒什麼區別,要非得說出什麼不同來,就是她比嬰兒的個頭大了很多倍。
小妖妖背靠著門板,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歇。一邊往嘴里快速的塞著東西,小嘴塞得滿滿的,像是餓了好幾天沒有吃飯似的。其實她一點兒也不餓,卻不得不把這些東西都塞到肚子里。她沒有錢,從這里出去之後要餓上幾天她不知道,甚至于自己能不能成功的逃走也不知道。前方充滿了未知,但追求自由的小妖妖決定為自己的人生做第一次的冒險。
繩子系好了。飯也都吃完了,拿著繩子走到窗台的位置上,大口的喝著托盤上的水,小妖妖注視著窗外,觀察著是否有動作。
窗子在背對著大門的位置上,與客廳的大門是相悖的。外面傾盆大雨,沖刷著玻璃,街道上偶爾有幾輛回家的豪華轎車。天陰沉沉的,只是五六點鐘卻陰沉的像是七八點的樣子。
雨一直在下。三樓的窗子大開,一條由床單和衣服組成的繩子從窗戶處扔下來,一個小人兒頂著傾盆大雨從窗子爬出,一雙小手緊緊的抓著繩子,動作小心翼翼的怕引起了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她在抓住繩子的時候從外面把窗子輕輕的關上,避免外面的人听到雨聲過大,以為她又做了什麼事情進屋查看。
小妖妖沿著繩索快速的下墜,確定沒有人發現後瘦小的身子攀上柵欄的花紋處,動作輕且快,心髒更是劇烈的在跳動。當嬌小的腳丫踫觸到柏油路的時候,心底里升起一抹喜悅。
遠處一輛熟悉的車大開車燈朝著別墅駛來,小妖妖的心提到了頂點,一時間忘記了挪動身體。待到車子越來越近,小妖妖終于回神連忙躲進拐角里。車子從身邊呼嘯而過,听到停車的聲音,探頭看著車上的人打著傘進了別墅,小妖妖以最快的速度沖進雨幕,往車子來時的方向跑去。雨水沖刷著後背上的傷口,疼痛難忍卻不得不忍的小妖妖咬著牙,不顧一切的向前沖。
寬大的客廳內,豪華的雕花吊燈柔和的白光下緊張的氣氛隨著一個人臉色凝重的下樓後驟然升溫。溫柔和煦的男人臉上染上了一抹陰霾,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們再也沒有了調笑的力氣。是的,人不見了,他們認為的最不可能逃跑的人在最不可能的時間里逃走了。
沉重的呼吸聲一起一落,雨點敲擊在窗子上嘲笑著他們的大意。
「什麼時候不見的?」
男人的話剛一問出口,隨即一笑。眯起的眼楮里除了嘲諷外便是凌厲的殺意。眼前的幾個都是跟了他們幾年的人了,居然把一個孩子給看丟了。他們要是知道小妖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就不會站在客廳里等著他問話!
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著,清脆的腳步聲帶著雨水的濕意傳來,大漢們的眼中閃過一抹期冀,但從來人急促的腳步聲里,又听到了令人絕望的焦慮。
窗子外懸掛的布條繩子已經完全被雨水沖濕,貼在牆壁上像是一條扁扁的蛇,濕答答的水滴滴連成一條線流入石灰地上,客廳里的氣氛猶如滂沱大雨下寒冷的溫度。
死亡的秒針一點點的轉動,不做停留。來人搖了搖頭,決定了一群大漢的生死。
「殺!」
溫文爾雅的男人嘴里蹦出一個與其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字眼,大漢們渾身一顫,還未來得及抬頭,便被一擊斃命。瞪大的眼眸里完全是不可置信,而死人卻再也沒有詢問的權利。
沾帶著水漬的腳步聲逐漸走遠,血腥味充斥著別墅,加上雨幕的陰沉,使得屋子里的腥味更加濃重,卻也是在雨幕的掩蓋下不得擴散。
小妖妖並不知道她剛剛離開的別墅發生了如此變故,她不停的奔跑,急切的想要逃離,但一雙小腿怎麼可能跑過四輪子的車子,躲藏在垃圾房里,看著熟悉的車子離開,雨太大,找不到去處,後背上的傷口疼的厲害,昏昏沉沉軟弱的身體逐漸失去了跑的力氣。直到半夜,雨逐漸停了,小妖妖再沒看見那輛車子回來,狠了狠心決定回別墅找些藥出來。
每次她被打傷都會讓她疼上一個晚上別墅里的人才會送個藥給她,所以挨打之後她都是把自己鎖在屋子里,若非如此那些人也不會放松了警惕。
漆黑的夜色下別墅仍舊大亮,但即使雨停下來了,也沒看到一個走動的身影。小妖妖從別墅的後方翻著柵欄進去,濃重的腥味讓她不由得捏緊了鼻子。扒在窗子上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立刻蹲在地上,不知該作何反應。
屋子里的那一幕充斥在眼前,地上是一灘血水,十多個大漢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沒有了往日的橫眉怒眼,更是連著呼吸都沒有了。
眼淚啪嘰啪嘰的掉下來,雙腿灌了鉛一般沉重的不能站起來。
呆坐在地上,濕答答的衣物沾在身體上,忘記了寒冷,也忘記了隱藏。整棟別墅沒有一個活人,除了她這個走了又回來的孩子。
靠著牆壁,由黑夜逐漸到天明。天邊泛起了魚肚皮白,僵硬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反應。她不能繼續僵硬,肚子里的饑餓也使得她明白,不壯著膽子進去,就等著被抓到後接受更嚴重的酷刑。與其以後面對更大的折磨,不如現在走進都是死人的別墅里找到吃的和藥物,然後永遠的離開。
瘦小的身子繞著屋子,盡量不踫到血跡,在別墅里尋找著她要的東西。如願的找到了小藥箱,又在廚房里隨意的裝了些吃的,小妖妖的滿意的跑出別墅。熟悉的車子再也沒有回來過,幾天後的街頭新聞上出現了一則殺人案,死者是十幾個男人,同一時間同一手法被暗殺在一棟別墅里,幾人皆是沒有反抗和掙扎的痕跡一擊斃命,凶手用的是利器並非槍支,警方懸賞抓凶手,賞金很高。小妖妖心動,卻沒有膽子真的去警察局。小小的她不認為警察叔叔能保護她一輩子,等到警察再次把她送到托兒所,就是她被抓回去的時候。
肚子餓得咕嚕嚕的叫,身上的干糧吃完了,傷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藥箱里的藥都是好藥,她吃的也是以往受傷吃過的藥,其他的她不敢亂動。
一個貴婦人帶著一只狗從身邊走過,包包上面閃爍著金光。一道靈光在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立刻浮現出來。
當手里拿著偷來的一百塊錢鈔票的時候,她第一次學會了偷,並且在以後的日子里越來越順手。當溫飽都不能解決的時候,道德也就沒有了底線。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她也不例外。
躲了一個多月,沒錢了就扎到人堆里,趁著人多的時候偷上幾張鈔票,夜里在車站或者是地下車庫過上一晚,有時候會跑到教室里,趴在課桌上睡一個晚上,生活過的很苦,卻也很快樂。享受著無人管理的自由,看著大千世界里形形色色的人,放松了心情卻也放松了警惕。
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引來了一堆人高馬大的人追在身後,恨不得馬上把她給抓回去。
「快追,在那,別讓她給跑了
窄小的胡同里,瘦小的身影在暗夜的掩藏下飛快的奔跑。她的眼楮不受黑夜的影響,即使是在晚上,也能清楚的看清楚物體。胡同很窄,只容許一個半人通過,小妖妖特地跑到這里,為的是方便躲藏。身後的西裝男們想要攔住自己必須要繞上一大圈去另一個地方堵著,還不如追在她的身後快捷。
西裝男們果然都追在小妖妖的身後,以為憑借他們的長腿追上一個小丫頭不成問題。只是跑了一段路之後才發現他們想錯了,不僅沒有追到,反而因為後胡同過于狹窄的限制,施展不開,眼見著小丫頭不見了影子,幾個男人面面相覷,面露難色,黑暗的掩蓋下,更有一絲凝重出現在臉上。
腳下不敢有半分的停留,不管是逃跑的小妖妖還是追在她後面的西裝男們。這場黑夜下的追逐,誰輸了,便是比死亡還可怕的折磨。
拐了數不清的彎,跑了數不清的路,虛月兌了體力,卻猶自向前。
車站的站台上站滿了人,一輛公交車剛要關門,小妖妖在關門的一剎那擠了上去。等身後的人追來,在站台上推搡著找人的時候,小妖妖靠在公交車的門板上,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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