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保雞都在暫住棚里忙活,一番折騰下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灰塵鍍了一層外殼,無堅不摧了。
她對居住條件真的沒有太高的要求,遠看這暫住棚時真覺得還可以湊合,但想不到到站在門口時又是另一番景象,她更沒想到自己只是踏進這間暫住棚不到兩腳的功夫就踩到了滿滿兩鞋底的便便……
這間暫住棚里不但有便便,還有雜草、木屑、灰塵、蜘蛛網……保雞深深覺得,單單用語言根本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這里確定是給人住的嗎?有人住過嗎?
南宮爍看著踩到大便的保雞很沒良心地笑了起來,仍顯稚氣的臉上滿是恣意的笑容,圓而濃黑的雙眼都眯成了半月形,說話的語氣溫柔得讓保雞接受不了,「小嘰嘰(雞),怎麼這麼不小心?」
保雞聞言,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說真的,雖然是兄弟們中最小的那個,南宮爍卻是最難被看懂的。他明明是個稚女敕的少年,有時說出的話卻有著超乎自己年紀好幾倍的深沉感;但是當你認為他少年老成,城府很深之時,他卻又能自然地回歸少年的一切。
保雞還在愣神時,南宮爍已經孩子氣地開始翻自己的包袱,掏出來一把小扇子後坐在門口的樹下扇啊扇,天真無邪地對著保雞眨了眨眼楮,道︰「小嘰嘰(雞),里面就靠你了,本宮累了。」
呵呵,什麼少年啊,自己收回剛才的想法,他是小惡魔的事實不會改變的!保雞無語望天,覺得從煉金場看到的天色格外陰暗。用石頭把鞋底上的便便刮了刮,保雞找到一塊布把自己的整個頭蒙住,就義一樣沖進了暫住棚里……
等到暫住棚終于被自己清理出模樣時,保雞松了口氣,干勁兒消失的同時,人也因為疲勞和饑餓的雙重摧殘而昏睡了過去,她真的很餓很累,就連做夢都是夢到肉包子向她招手。夢越香甜,她越不想醒來。
「小嘰嘰(雞),你準備睡到什麼時候?」南宮爍收了小扇子,上前踢了踢保雞的腿。
「呼呼……」保雞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口水滴落到地面上。
南宮爍咬了咬牙,用手去捏保雞的嘴,「打呼、磨牙還流口水,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南宮爍的手不停摧殘著保雞的下巴,睡得香甜的保雞不耐煩地咬了一口,然後擰緊了眉頭,「呸呸,這豬蹄兒還是生的呢!」
南宮爍聞言氣急敗壞地甩開了手,瞪視著地上呈大字型躺著的女人。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成為保皇一族的一員,蔡安那老頭兒莫非瞎了眼?
順了順氣,南宮爍大喊一聲,「保雞,晚飯時間到了,去得晚了可就沒東西吃了!」
南宮爍這話簡直就像是給保雞打了雞血,保雞緩緩坐起身,迷糊的狀態只持續了短短一秒,整個人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直奔飯廳的方向。看到這一幕的南宮離歌呆了,南宮烈愣了,南宮斐笑了,而南宮爍,跟了上去……
保雞在來飯廳的路上就想好了,她要好好補償自己疲憊的身體和心靈,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大吃特吃,好好慰勞自己,現在就是給她一頭牛她也能吃得下去,奔到飯廳之後,自己一定要吃到不撐不歸!但是她忘記了,這里不是學校的食堂……
保雞伸出剪刀手,「那個,大叔,麻煩給我兩碗飯!」
大叔轉頭看看保雞,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盛飯,然後遞給保雞。
「怎麼就一碗?大叔,我要兩碗。」這個大叔還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自己,不知道誰的IQ比較不好!
「每位皇子都是一碗。」大叔手握長勺,理直氣壯。
「我知道,皇子一碗,我一碗。」
大叔這次完全是用看瘋子的表情看著自己,哼哼道︰「主子坐著你站著,主子吃著你看著。你以為自己是誰,居然還敢和主子一起用飯!」
呃……完全忘記這事了,古代的尊卑觀念可是很重的,尤其這些主子們還是皇族,擅自走在主子前面都是要被 嚓的,她居然腦袋秀逗到要和主子一起上桌吃飯?
無奈地拿走飯菜,保雞在心中默默流淚。主子坐著她站著沒問題,可是主子吃著她看著,她真的……會在心里罵主子們是王八蛋的!
因為今天是皇子們進駐煉金場的第一天,所以錢金帶著那四位老師跟皇子們一起吃飯,說是借吃晚飯的機會再次歡迎皇子們的到來。就為這個原因,好好的小桌硬是被拼到一起做成了一張超長超大的桌子,錢金他們五個人和皇子們一起就座,而保皇侍衛們只能站在自己主子身後。
保雞本來就已經很不爽了,這會兒實在是更加不爽,讓她看著南宮爍一個人吃飯已經是種煎熬了,這會兒居然還讓她看著這麼多人一起吃飯,真是受不了看著那麼多人的嘴巴同時蠕動啊!
「粗茶淡飯,著實委屈王爺和各位皇子了,請隨意。」錢金說完之後沒人再吭聲了。
「嗖嗖嗖!」保雞只覺得周圍一陣涼風掃過,除了自己,每個保皇侍衛的手上都捏著一樣東西,她定楮看去,發現居然是針。
這是要干嘛?關鍵的關鍵是,為什麼只有自己沒有?
保皇侍衛們行動一致地用針在自己主子的飯菜里戳了戳,然後又像商量好了一般,一起收回了銀針。保雞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不用這麼專業吧,難道還有人下毒不成?
這會兒,不止南宮爍皺眉看向了保雞,眾人也紛紛把眼光投向她,似乎此刻的保雞比他們眼前的飯菜更具吸引力。
「那個……」保雞尷尬無比。
「什麼這個那個的?」南宮爍小聲斥了一句,雖然他是覺得驗毒一事比較多余,但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侍衛有這樣的想法,這個保雞到底是神經大條到什麼程度?!
保雞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將南宮爍的飯菜和旁邊南宮烈的飯菜做了交換,其實她也不想再惹南宮烈了,但是她也沒辦法,誰叫南宮爍另一邊挨著的人自己完全不熟。
「你這是做什麼?!」保兔出手去奪飯菜。
保雞趕緊把飯菜護住,討好地對保兔笑了笑,「保兔,你驗過的這份兒就給我吧,那份你再驗驗看。今天我忘記帶家伙了,明天的我幫你驗哈!」
明天她也驗不了,她根本就沒銀針那洋氣玩意兒,重要的是眼下,先把眼下的事兒糊弄過去再說!
保兔聞言愣住,南宮烈倒是意外地沒有噴火,臉上的表情很難解釋。不止是南宮烈和保兔,在場的其他人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眼角、嘴角抽筋兒的大有人在,要說老師就是有素質,年紀大就是從容,瞧人家方道儒老師多淡定,人家只是呼吸有一些些不暢而已。大驚小怪!
「呵呵,呵呵!」保雞干笑了好幾聲之後,眾人終于決定跳過剛才那一幕,紛紛拿起了筷子。
保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剛想擦擦汗的時候突然又感受到了那抹獨特目光的注視。肯定是那個人,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但是這麼多次,會是她的錯覺才怪!
晚飯之後,眾人一起走在返回暫住棚的路上,保雞因為剛才吃得太猛,這會兒肚子有些不舒服,慢騰騰地走在後面。
「保雞,快點兒跟上!這麼磨蹭,你還不如改叫‘保龜’!」南宮爍已經和保雞有一段距離了,這會兒正停下等著她。
保雞聞言心里暗罵,對,我就是保龜,保的就是你這只小烏龜!
「主子,奴婢來了。」
保雞應了一聲剛想追上,耳邊又是「嗖嗖嗖」幾聲響,不留神突然出現了三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保雞還沒弄清楚三人意欲何為,只見三人分別拿出了一根針,齊齊伸向保雞,保雞這一驚之下速度甚快,連連退了好幾步,夜幕中傳來了長短不一的嘆息聲。
此時,南宮爍也晃晃悠悠地來到了保雞身邊,淡然掃過三人的臉,然後將那三根銀針捏在了手里,眼楮微微眯了眯,挑眉問︰「可有帶話來?」
保龍道︰「王爺只說了三個字,收下吧。」
保雞聞言,火速看向不遠處的南宮離歌,但見男神唇角微微揚起,絕美的臉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極為夢幻。
原來這是男神送的啊!早知道的話她一定馬上收起來了,臭南宮爍,你一起拿著都給我弄混了!
保馬道︰「六皇子說,金銀薄禮都已贈送,靜待回禮。」
保雞又看向笑顏如花的南宮斐,只覺得那人的丹鳳眼閃亮亮的,晃得人心慌。
狐狸男,大男人要說實話你知不知道,你只送了銀,可沒送金子,就這麼幾克銀子你還有臉要回禮?
保兔道︰「三皇子說,他喜歡活活剁碎的下酒菜,不喜歡被毒死的,要你記住了。」
保雞在夜色中找到了南宮烈的所在,不過還未等南宮烈擺出自己想好的嚇人造型,保雞已經收回了目光,恨得南宮烈咬牙切齒。
待三人走後,保雞接過南宮爍遞來的銀針,諂媚道︰「主子,你真受寵!瞧你的叔叔和哥哥們多關心你,都怕你中毒呢!」
南宮爍聞言,本就黑亮的雙眸如同又點了一層墨色一般,唇角微微揚起,聲音像是從鼻孔里發出的,「如果本宮是傻子,或許真的會這麼想。」
------題外話------
文文改新名字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