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聖之道 第九章 青木故人

作者 ︰ 木雙習

大梁王朝建立之時,開朝太祖梁軒封賞功臣,其中功勞最大的四位開國元勛直接被賜予王爵,昭告天下。♀為了使後世銘記這四人的功績,太祖大筆一揮,王朝版圖的東西南北各劃出一塊土地成立四府,四位王爺便是這四府的掌權者,而終其一生,他們也沒有再回到都城梁城,更沒有再見過為之殺伐天下的的太祖梁軒。

千余年來,王朝格局始終維持在一城四府、九郡八營的劃分之下,從未有過任何改變。

一城自然便是都城梁城,卻又不僅僅局限于梁城,而是包括周邊三百里範圍之內的所有城鎮,統稱為大梁城;四府便是當初四位王爺以及後人掌控,包括東龍府木家、西金府鐵家、南闕府冷家、北玄府岳家,這四府控制的土地人口加起來比那大梁城還多出一半,可以說是半壁江山,但凡有野心者都知道聯合四府就可威脅朝廷,卻始終無人敢付諸實踐,原因就在于這後面的九郡八營。

九郡者,除去梁城及四府,太祖將余下的版圖劃分為九郡,以九重天命名,即鈞天郡、蒼天郡、炎天郡、天郡、玄天郡、旻天郡、幽天郡、朱天郡、陽天郡,每府各管轄兩郡,而其中最大的陽天郡則劃歸到梁城管轄,須知這九郡郡守必須由皇帝任命,除民政要務外,其余政務四府不得插手,只起到監督彈劾的作用,而這九郡所在之地都是出入四府的必經之路,盡是兵家必爭之地,可見太祖用心良苦。

至于八營則是仿照八卦之形拱衛梁城建立的八座軍營,各個營的名字自然也是以八卦稱呼,分別是乾天、坤地、坎水、離火、震雷、巽風、艮山、兌澤,經過千余年的修整,已經形成了一個十分嚴密的守備圈,一旦發生戰爭,便會成為梁城的屏障。每座大營駐扎有一萬五千士兵,這才是大梁王朝的軍隊jing銳,營中能人異士不計其數,善戰之士多如牛毛,從戰陣隊列到合擊之術,包括單人武力都是大梁軍隊中的佼佼者,民間流傳「八營不滿百,滿百不可敵」亦非是空穴來風。大梁王朝建國至今,知曉八營所在以及統領姓名的只有歷代皇帝,也只有皇帝才能調動他們,這八營如同是握在皇帝手中的利刃,隨時出鞘,亮必見血。據史官記載,這八營最近的一次出動是在三百多年前,三郡造反,突襲梁城,結果皇帝一紙密詔,一夜之間所有賊首首級統統陳列在大雄寶殿之上,三郡大小官員皆被斬首,造反軍隊一夜潰敗,無一幸免,「梟首陳殿,百官噤聲,帝王一怒,天地變s 」,只可惜史官並沒有記載具體的經過,八營的震懾力也被輕描淡寫,想來皇帝也不願旁人知曉太多。

作為國之都城,梁城的繁華富庶自是天下皆知,要說這天底下哪座城池可以與之相提並論,非青木城莫屬,原因自然是白氏之財。青木城一半的建設要歸功于白氏的財力,當然也與木白兩家世代通好密不可分,當年白氏名聲鵲起,天下之人無不垂涎其財富,多虧木家鼎力相助,舉東龍府之力為白家抵擋無數劫難,自身也是大傷元氣,自此兩家榮辱與共,使得東龍府一躍成為四府之首,與大梁城並駕齊驅。

雞鳴時分,青木城已是九座城門大開,除了那白門徹夜不關,其余八門每ri關閉四個時辰,即夜里子時到寅時,實是進出人流眾多,若是逢年過節之時,也是通宵不閉,由此可見其繁榮程度。

朝霞滿天,金烏徐升,木跖站在城外一個小山丘眺望,心中除了震撼,再找不出其他可以形容的詞語。由此望過去,群山環繞之中的青木城如同一株巨大的參天古樹佔據了山中低緩的盆地,九座城門就是那九條枝干,樹身位置正是木家所在,城周圍四通八達的道路仿佛延伸出去的枝葉,鋪散在無盡大地上,十分壯觀。

到了城門處,木跖很驚奇地發現竟然沒有守城的士兵,過往的游客隨意進出,也沒有收取任何名義的費用,這就是財大氣粗的青木城麼?他隨著涌動的人流進了青木城,帶著好奇與驚喜不停地打量著城中環境,就像一個窮小子突然來到了滿是金銀的寶藏,眼楮都不知道該往哪看了。

在街上走了一會兒,他注意到城中店鋪很多,幾乎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意,而大部分來到青木城的人也都是帶著要推銷的貨物,這里簡直就是商人的天堂。不僅如此,才走了這麼一會兒,他就看到至少有七八個雇佣的告示,或是馬夫車夫,或是伙計學徒,當然也有保鏢護院之類,他不禁在心中琢磨,我能做什麼呢?

「你是……木頭?」就在他思考之時,一道身影擋住他的去路,略帶疑惑卻又驚喜的聲音將他的視線集中到攔路之人。

眼前的少年一身白衣白袍,個頭比自己略高,長得也十分英俊,劍眉星目,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嘴唇,當真是顧盼生輝,神采飛揚,加上那明朗的笑容,好一個俊俏美少年!木跖與他一比較,高下立判,米粒之珠怎能與皓月爭光?

木跖偷偷撇了撇嘴,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挺直腰板故作老成的問道︰「這位公子,在下與你素不相識,你認錯人了吧!」

哪知這少年抬手照他胸膛就是一拳,嬉笑道︰「死木頭,這麼多年還計較我比你帥啊!怎麼?連我葉子你都不認識了?」

葉子?!木跖回想起當年小時候,自幼就是孤兒的他被一家好心人所收養,那時這戶人家收養了四五個孤兒,其中就有一個男孩兒叫做葉子,二人整天嬉戲玩耍,xing格都很開朗的他們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直到後來這戶人家越來越貧困,難以繼續照顧他們,不得已將他們分別送走,這一別就是十年。

「你是葉子?」木跖實在難以相信眼前這豐神俊朗的少年公子就是幼時一起生活的玩伴,這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我還能騙你?小時候一起爬牆偷果子吃,我把最酸的給了你,你這小子竟然強忍著吃了一口,反過來倒是哄騙我嘗了嘗,酸的我一天沒吃東西,你忘了?」葉子忿忿地說道,表情頗有怨念。

听到他說起這兒時的趣事,木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翩翩公子確實就是一起長大的伙伴,他也不再客氣,回手給了葉子一拳︰「你小子,混得不錯啊!怎麼搖身一變變成公子哥了?還不給我老實交代?」

葉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奇遇!走,我帶你去嘗嘗青木城的美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木跖很是開心,也不再追問,正所謂他鄉遇故知,能在這陌生的地界踫到久未謀面的伙伴,自是欣喜萬分。久別重逢的二人絲毫沒有再見之時的隔膜,在葉子的領路下兩人勾肩搭背一路笑罵,引得不少路人側目旁觀,以為不知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酒鬼。

因為有白氏坐鎮,這青木城也成為了天下商旅聚集之地,匯集了五湖四海的商人貨物,除了商鋪眾多之外,就要數酒樓飯館了,無數奇珍美食教人大飽口福。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沙魚翅,熊掌干貝鹿尾尖,這流傳城中的美食歌謠就表明了種類之多,更有好事者細細排出八種珍品,分別稱之為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獸八珍,叫人眼花繚亂。

葉子拽著木跖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家酒樓,雖都是居于鬧市,但與別的酒樓門庭若市相比較,這家酒樓清淡許多,卻也多了幾分雅致,門口一副對聯︰世間無此酒,天下有名樓,正中牌匾高懸,上書兩個大字︰酒樓!

木跖對這怪異的裝飾很是好奇,問道︰「葉子,這家酒樓就叫做酒樓?沒有什麼名號?」

葉子一副就知道你會問的表情,得意的解釋道︰「這家酒樓可是城中最怪異的酒樓,沒有名號,就叫做酒樓。听說是當時的主人苦惱于想不出好的名號,索xing就不起,直接掛上酒樓牌匾,倒也成了這青木城的一大奇葩。現在說起青木城的酒樓,若是不帶名號,那就是特指這一家,別無分號!」

木跖心說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有如此奇怪的酒樓,倒也是出了名。葉子率先進了酒樓,一看就知他常來此處,而且關系不錯,上到酒樓的掌櫃下到跑堂的小二見了他都是開玩笑的喊著小葉子。兩人徑直上了二樓,來到葉子常用的臨街雅間,點完了菜,木跖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疑問,忍不住問道︰「葉子,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副公子模樣了吧?」

葉子給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探出身子壓低聲音道︰「說出來你可別被嚇到,我現在是白氏的公子!」

「什麼?!」木跖聞听一口噴出嘴里的茶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眼楮瞪得渾圓,兒時的玩伴竟然是天下第一商賈白氏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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