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那一刻,世生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因為按照他已知的身世,母親烏蘭在誕下自己之前乃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民女,可如今不知為何,居然在世生出生前一年的這個時候惹上了有名的北國昏君。
是否是因為自己這次的‘實相之行’才將這本該不存在的因果打亂了呢?
世生不知道,當時的他只知道,今晚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那母親姥爺乃至廢掉了氣脈的行笑都會死在這里,于是,在他心里曾出現過的所有顧慮都煙消雲散。
不殺昏君母親會死,殺了昏君北國會滅。
他已經沒有了選擇,既然眼下抵抗與放棄抵抗所帶來的後果都會將歷史打亂,曾經屬于世生的歷史已經不可能重演,那世生寧願選擇抵抗,殺了這昏君,滅了這朝廷,哪怕這個選擇也許會讓他煙消雲散。
即便沒有了‘我’,我也不能讓母親再次遇難!
想到了此處,世生回頭望了望驚魂未定的烏蘭,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日,但世生是幸福的,他喜歡自己的母親,母親就像太陽,是那麼的溫暖。
雖然在那危急關頭,表現怯懦的行笑居然站在了最前面,但世生又怎能對他抱有幻想?
下了殺心的世生望著行笑,心想道︰你想怎樣?難道都這會兒了,你還想勸那個披著人皮的畜生君王從良不成?這可能麼?
不可否認,行笑確實善良。但這種善良當真有些可悲。
果不其然,那北國君主見行笑說出這話之後,毫不猶豫的朝他吼道︰「你有話說?你這個賤民又有什麼資格說話!?賤民。居然敢傷我,你知道我是誰麼?我可是天子,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僅是這一項罪過,即便把你們剁成肉醬都難贖其罪!!殺,殺!給我殺!!!」
北國君主的表情因疼痛而愈發扭曲起來,那表情就像……就像一口待宰前仍不住叫囂的肥豬。
你看吧,世生苦笑了一下。隨後輕嘆一聲,對著行笑說道︰「你還不明白麼,你的善良在某些人的面前是低賤的。因為在這些邪惡的人面前,善良並不是力量。」
哪成想,行笑在听了世生的話後,居然沒有任何的反應。當時的他十分平靜的轉過了頭。對著世生報以一絲溫和的微笑,那表情就像,就像他老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局一般。
而對著世生笑了笑後,行笑又緩緩地轉過了頭,面對著北國的官兵慢慢壓進,只見他平淡的對那北國君主說道︰「不,您錯了,我並不是想求您放過我們。我只是听說陛下您平時有喜歡異術戲法的嗜好,怎麼樣。不如讓我在這里為您變個法子吧。」
真不知道行笑的腦子里到底想的是什麼,要說那北國君主的膀子都碎了,哪還有閑情雅致看他‘變戲法’?只見那北國君主猙獰的吼道︰「你變個屁!!想活命想瘋了麼?要變就下地獄去變吧!!」
而在听了那北國君主的話後,行笑仍是微笑道︰「不,還是讓我變吧,很有趣的,你們看。」
說到了此處,只見行笑雙臂平伸,左手掌心向下,五指微微下垂,而右手掌心向天虛握著石塊,雖然當時場面十分的混亂,但就在黑夜中的行笑伸出雙手後,那一瞬間,空氣好像都靜止了。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就在那一刻,世生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听見了行笑那謙和溫柔的聲音,他說︰「你們看,當我左手的血落在地上的時候,我右手的石頭就會飛上天。」
這句話很輕很柔,但是在場的數百人卻听了個一清二楚,而就在這時,行笑微笑著用左手的拇指劃破了食指,滴滴鮮血順著傷口落在了冰冷的長街之上。
滴答。
安靜,四周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听到了這個聲音,就像一滴水落在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輕微的漣漪。
隨後,行笑緩緩地松開了右手,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只見他掌心的那塊石頭,居然毫無借力而筆直的射向了天幕!!
不,準確的說那並不是飛射,而是,而是墜落!!
世生心中無比震驚,因為當他反映過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頭發與袖子上揚,在一瞧,本應向天空飛去的石頭居然出現在了他們的下面!
天與地的位置居然調轉了!
不只是世生,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險些被嚇死,因為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整個北國居然調轉了過來,厚實的土地在上,沒有盡頭天幕則在下,而他們踏在土地之上雖然沒有掉落到‘天空’之中,但周身衣物頭發等異樣仍讓這些人嚇得魂飛魄散。
幾乎就在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趴在了地上,包括世生也下意識的俯下了身,那一幕太過于離奇,怎麼形容呢?就好像一堆倒趴在天花板上的蟲子一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世生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于是在天地倒轉之後,他忍不住對著行笑驚呼道︰「你……………………」
「我知道的。」只見行笑慢慢的轉過了頭,對著世生微笑道︰「善良不是力量,但善良需要力量。」
恍然大悟,在听到了這句話後,世生驚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時恍然大悟,此時天地倒轉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
「這是你的陣法!!」世生驚駭道︰「這是什麼陣法,而你…………怎麼可能!!」
世生也是個布陣的行家,要知道這種匪夷所思的陣法世生連听都沒听說過,此陣居然能夠乾坤倒轉,由此可見這陣法得需要多大的準備的代價才能使用?而行笑一身的氣脈已經毀了。他又如何能步出這種神乎其神的轉天大陣?
事到如今,那行笑似乎也沒打算再隱瞞了,只見他淡淡的說道︰「這個陣法叫‘北國’。現在放眼望去,你所看到的整個北國城都在這個陣中。」
「怎麼可能!!」世生還是不敢相信,只見他驚道︰「這種威力的陣法怎會是毫無準備就能發出的?而且你,你氣脈已毀,又如何‘付出代價’?」
行笑微笑了一下,隨後緩緩地說道︰「不知名的朋友,你果然很厲害。居然知道‘陣’的真義,沒錯,這陣太大了。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使出的,事實上,我從四天前就開始準備這陣法了。」
說到了此處,只見行笑停頓了一下。又開口說道︰「我現在氣脈盡毀。雖然無法駕馭氣的流動,但萬幸的是,我還保留著一顆‘感恩’的心,感謝萬物生靈,正是他們讓這個陣法啟動的。」
一滴冷汗不自覺的從世生的額頭滲出,隨後向下‘墜落’到無盡的夜幕之中,在那一刻,世生心中忽然明白了這行笑的恐怖之處。
而就在這時。世生忽然想起了當年鴨子道長所說的話,沒錯。其實行笑是個身居‘天啟’之人,他天生便對‘陣法’有著驚人的理解!而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日後重新封印那長白鬼母之陣。
河里的貓,井里的魚,街角的鼠籠等等…………一系列看似無用實則關鍵的東西此時匯集在了一起,原來,他在那個時候便已經為這陣法在做準備了,行笑用了四天的時間,在整個北國諸多物件上留下了這個陣法所需的‘符號’。
支撐這個陣的‘形’要需要多少因素?房屋,水井,貓鼠生靈………………這是包涵了萬物之氣的完美陣法!!
而更讓世生感到驚訝的是,行笑發動這陣法所用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氣’,而是這‘萬物’的力量!
這種力量和世上另一種絕學‘靈子術’有些相似,靈子術是以念力放大自身的氣場,而行笑的這種力量,則是以某種手段來操縱‘萬物之氣’。
不,不應該說成‘操縱’,正如行笑所言,他是在‘感恩’,如果因果是天道的法則,那行笑對萬物感恩,萬物自然也會對其報答,就像撫模輕輕撫模一只小狗,而小狗也會溫柔的舌忝你的手背一樣。
「原來你一直都在準備!!」世生冷汗直流的說道︰「你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局面了!那你救那些貓鼠,難道也是………………」
見世生一點就通,行笑也對他報以一副贊許的眼神,而听到了世生這話之後,只見行笑輕輕的笑了笑,同時說道︰「你說呢?」
真是個讓人無法看穿的家伙,那一刻世生心髒狂跳不止,他本以為已經看透了自己這位‘怯懦’的父親,可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在行笑的面前,自己真的就是個小毛孩兒。
也難怪傲視天下的秦沉浮會對行笑如此敬佩,因為他的身上,確實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可以看清自己父輩的時候,而他的父輩其實才剛剛準備原諒他的無知。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世生真的迷茫了。難道他救那些貓鼠就是為了布陣的準備?不,不對,萬物有靈而公平,如果行笑當時是有所圖的話,那他所說的那些‘生靈’又怎能借力量給他?況且河水質中如何留下陣法標記?
世生當真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不可否認的是,行笑的形象此時在他的心里正一點點的出現了變化,他覺得,這個父親真的不只是‘怯懦愚善’那麼簡單。
而就在這時,身前的那些官兵們因為恐懼仍在不停的嚎叫,那肥豬似的君王趴在地上,不停的嘶吼著︰「護駕,護駕,護駕護駕護駕!!!!!」
要說現在連天地都掉了個兒,所以在場的諸多‘忠臣良將’們哪里還有空閑去完成‘護駕’這麼有理想有抱負又有危險的高難度動作?
爹死娘駕人各人顧各人,一些兵將們心中膽寒的想道︰還護個屁駕啊,你不是天子麼?如今‘你爹’就在你的腦袋下面。你還不麻溜兒的下去與他團圓,還瞎嚷嚷什麼勁兒,留點力氣哭吧肥豬。
這些凡夫俗子們全都被嚇壞了。不少人已經屎尿齊流,而行笑漫步上前,來到了北國君主面前,平靜的說道︰「現在咱們能談談了麼?」
「能能能!!」北國君主連忙求饒道︰「這是你搞出來的麼,你,你是神仙麼?!天啊,難道這是夢麼!!」
「沒錯。這是夢。」只見行笑對著他微笑道︰「一覺醒來之後,你們會什麼都不記得,只有一場天旋地轉的大夢。你會忘記所有的事情,包括那嚴法師,包括這所有的事,包括在場的所有人。你都不會記得。明白麼?」
行笑平靜的說著,說著說著,他的雙目忽然泛起了金光,一股莫名的波動伴隨著世生今晚的第二件驚駭心事一同出現,這,這竟然是‘精神之力’?!
沒錯,這確實是精神之力!可他的氣脈不是已經廢掉了麼!?又怎麼會?
因為震驚,所以世生月兌口而出︰「精神之力?」
而在听到世生的這句話後。那行笑的身軀也是微微一震,只見他回頭若有所思的望了望世生。但當時他也沒說什麼,仍是轉頭對著那北國君主語氣平和的問道︰「你明白了麼?」
不知為何,在听了行笑的話後,那北國君主,包括所有人的目光都渙散了起來,只見那北國君主木訥的點了點頭,一張嘴,口水竟流了出來。
而那行笑見他點頭了,便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隨後微笑道︰「好,那讓天地恢復過來吧。」
隨後,只見他轉身走到了最初的位置,用破爛的鞋底抹去了地上血跡,世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在一瞧,眼前的北國已經恢復了平常。
天是天地是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未曾變過,這真的,真的像是一場夢。
而就在天地恢復了正常之後,那數百官兵仍是神情渙散,只見他們緩緩地站起了身,拉著北國君主朝王宮的方向緩緩走去,從始至終都沒再說一句話。
望著眼前的行笑,世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才鼓起勇氣說道︰「原來,整個陣法都是幻術麼?」
「被你看出來啦。」只見那行笑轉過了頭後,又恢復了先前那種有些怯懦的神情,只見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隨後對著世生說道︰「我以前去過雲龍寺,見識過那些高僧的幻術,所以在查出妖怪是來自宮內之後,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便想出了以陣成幻的法子,唔…………還好,還挺管用。」
什麼叫還管用?世生尷尬的笑了笑,要知道這個陣法可是作用于整個北國啊,而且‘以陣成幻’這麼新奇的想法也虧他能夠想得出。
原來行笑之所以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其實目的只是為了最後的那一手,當時他所用的法子,類似于狐黃等妖怪的迷術,這本是低級的迷術,類似于後世的催眠之法,這種法子並不難學,斗米觀金丹經上便有些許記錄,不過這幽幽道人留下的法子糊弄傻子還成,但想要讓人忘掉那麼一大段的記憶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不可能的事情,卻讓行笑實現了,行笑確實不負當世雙杰之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天才,因為精通陣法,所以他的腦子異于常人,不管接觸什麼東西,他從不會只看表面,所以他在接觸金丹經的時候,不單將上面的道術學會,更深一步精通並組合了自己的見解。
他覺得,這種迷人之法之所以能夠迷人,不外乎是對其內心進行入侵,而一個人的心靈是具備防線的,打個比方,當一個陌生人同你說我要給你一百兩白銀時,你的下意識定是︰你是不是在騙我?這怎麼可能。
而這中想法便是防線,這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一般幻術根本無法越過這道防線。
行笑明白,如果要將一個人的‘防線’摧毀,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先讓其精神崩潰,精神一旦崩潰,人會在不知所措間將自己的‘防線’以及以往的認知推翻。
所以,他才會做出這種神乎其神的驚天陣法。天地倒轉的景象讓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理智,而行笑則抓住機會趁機而入,這才成功的將那北國君主等人的記憶除了個一干二淨。
「好厲害。」世生由衷的說道︰「可你為什麼連我們都不告訴?」
「幻術這種東西。不就是騙人的法子麼?」行笑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說道︰「我不喜歡騙人,但是為了救烏蘭姑娘,以及保證這個北國的正常運轉,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世生咽了口涂抹,一時間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而就在這時。身後的烏蘭已經跑上前來,只見她含著眼淚對著行笑和世生說道︰「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世生尷尬的笑了笑,對啊。如今那死肥豬雖然已經被嚇迷糊了,但是自己這母親身為當事人卻見證了這一切,事到如今,究竟該告不告訴她真相呢?
而就在世生躊躇的時候。沒想到行笑對著烏蘭施了一禮。隨後說道︰「烏蘭姑娘受驚了,行笑有罪。」
說完之後,他竟長話短說,將自身的來歷以及當晚所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烏蘭,這確實很出乎世生的預料,世生當時望著行笑,心中想道︰他為何毫不隱瞞?難道…………
我明白了,在行笑講到自己用迷法將那君王的記憶抹去了之後。世生終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而烏蘭本不愚鈍,在听他講完後也明白了。只見她對著行笑含淚說道︰「真不可思議,原來你,你居然是一個大俠客,我就說嘛,我,我………………」
說到了此處,烏蘭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行笑的表情已經慢慢的恢復了平靜,于是她便顫抖的說道︰「我的記憶,你也要抹去麼?」
「是啊。」只見行笑平靜的說道︰「在下所處的世界,姑娘還是莫要知道的好,因為這個黑暗適合我,適合這位朋友,卻不適合你。」
「你以前救別人之後,也是這樣做的麼?」烏蘭輕聲問道。
行笑點了點頭,斗米八俠性格不同,行笑是最善良的一個,如果可能,他救人之後,甚至不會讓被救的人發現自己曾處在危險之中。
「只要世人都能好好的生活就好,那些危險的事情,只要有我們便好。」行笑微笑著說道。
而烏蘭听了他的話後,竟忍住了抽泣,只見她擦了擦眼淚,隨後對著行笑用一種憐愛的語氣柔聲說道︰「那你為何還會悲傷?為何還有這麼重的心事?」
這回輪到行笑楞了,他驚訝的望著身前這位女子,心想道︰她怎麼會知道的?莫非,莫非她也是修道中人?
可嘆行笑雖然精通世上諸多法門,但卻不了解女人,他那里明白,烏蘭之所以能看穿他,所用的並不是什麼法術,而是直覺,一個女人對有好感的男人之天生的直覺。
不得不說,行笑的這一點,日後世生完美的將其繼承了。
「莫要胡說。」只見行笑強作鎮定的說道︰「姑娘,行笑心中沒有悲傷,有的只是……只是…………」
「只是疑惑?」烏蘭見行笑這幅手足無措的神情,便破涕為笑,她當真是個堅強的女人,只見她一把拉起了行笑的手,同時對著他說道︰「你已經托這位俠客轉告過我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疑惑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很需要朋友,我不懂大道理,但我知道,一個人如果有心事無法說出的話,是會憋壞的,所以,就我來當你這位大俠傾訴心事的朋友吧,好麼?」
說到了此處,烏蘭的臉越來越紅,一旁的世生心中這個尷尬,在他覺得自己現在儼然成了個局外人的時候,心中猛地明鏡︰啊,原來母親是這麼喜歡上父親的!
作為一個女人家,說出了這話之後,即便行笑是個情愛呆子,但他又怎能不明白烏蘭的心意?可他本是個道士,自幼在斗米觀長大,哪里學過如何應付這種局面的本事?所以他當時便慌了陣腳,月光之下,烏蘭小臉羞得通紅通紅,兩只眸子里面滿是柔情,行笑心中一動,只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
那感覺剛開始帶來的是心慌,而伴隨著心慌的,還有絲絲甜蜜。
只見行笑的臉也紅了,說老實話,他對這善良烏蘭也很有好感,但此時听到這話,他仍是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這,這…………」
「別這這的啦。」烏蘭確實是生長在北國的女性,敢愛敢恨,即便羞紅了臉,但是她仍主動說道︰「我只想在你沒事的時候能陪你說說話,你身為大俠,難道還怕我這個小丫頭不成麼?而且…………你救了我,如果不讓我報答的話,豈不是太自私了,你說呢……還是你覺得我不能當你的朋友?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你就抹了我的記憶吧。」
說到了此處,烏蘭便閉上了眼楮,話以至此,她要等的,便是行笑的答復,如果行笑真不喜歡她的話,那她真的不想糾纏,因為情愛都是雙方的,單邊相思只會讓自己和對方都陷入痛苦。
所以,烏蘭說完了這話之後,心中不住狂跳,雖然不是陣法,但那一刻,行笑居然又感到四周靜得嚇人。
烏蘭在等,行笑在抉擇,三人之中也許只有世生最輕松了,當時的他面露苦笑滿心感慨道︰這還用問?我就是證明啊兩位!
「我,我不知道。」行笑最後還是干咳了一聲,隨後,他轉過了雙眼望著左手邊一家店的牌匾,一邊插筆畫一邊故作鎮定的說道︰「不過,我行笑何德何能,姑娘想與我做朋友行笑心里自然是開心的,而且…………而且你現在心性健全,我迷不了你,所以……所以在行笑離開之前,很感謝能和姑娘做朋友。」
「我有他這麼糾結麼?明明都表明了,就是不能把話說開。」世生望著行笑心想道,不過剛想到了此處,他在心里又不住呸道︰呸,我怎麼又拿自己和他比了?
而烏蘭在听了行笑的答復後,忍不住又握住了他的手,紅著臉對著他笑著點了點頭,一朵情愛的花兒至此埋下了種子。
簡斷解說,這驚心動魄的一夜終于算是平靜了,從明天開始,宮中的北國君王醒了之後便不會記得關于嚴法師的任何事情,烏蘭暫時免去了性命之憂,但當時讓當時的世生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這個契機,他們間接的為那喬子目除去了敵人,兩個月後,喬子目這老賊會重新回到北國。
屬于北國的歷史並沒有破壞,而是正一如既往的發展著。
似乎無人能夠阻止歷史的前行,因為人便是歷史的一部分,是人造就了歷史,而歷史從不會改變一個人。
當然,這是當時的世生所不知道的,塵埃暫且落定,在安頓好了烏蘭以及姬裁縫之後,世生和行笑如釋重負的出了門,門外天色仍黑,黎明還未到來,而世生就和行笑並排在街上走著,兩人都沒說話,盡管世生心中此時還有許多疑惑沒有解開。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直到兩人從街上走到了那條河邊的時候,還是行笑先開口了,當時的他已經恢復了平靜,只見他轉頭對著世生說道︰「來,我有話要問你,也許你也有話想要問我,不如在這里便說明了吧,你說好麼?」
世生點了點頭,心想道這樣也好,于是便當即問道︰「我確實有話想問你,你怎會具備精神之力?難道,難道你之前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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