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夜幕消散之際,空梵音唱響,鮮花盛開在大地之上,那是莊嚴的佛光!
縱然喬目幻出的巨魔立像如山似岳,但卻仍立在天地之,相比整個天地,它仍是這般渺小。
燃指供佛國。
當頓悟的三僧祭出了這雲龍寺最強願力後,無上佛國降臨人間,而在這佛光世界之,那喬目登時一愣,當年降魔之夜,他雖躲在遠處,但也見識了游方大師的真術之威。
一直以來喬目都十分看不起雲龍寺的和尚,除了看不上他們那套佛家思想之外,更因為這幾個和尚曾經還被連康陽那廝給耍的團團轉,師兄弟個只剩下了三個,喬目一向自大,所以自然不會將這三個‘無用草包’放在眼里。
但他真沒想到,就是這三個‘草包’居然也能使出如此強大的願力,而當他發現的時候,好像已經晚了,在被佛光籠罩的那一刻,喬目只感覺到渾身一顫,身猛地發沉,仿佛天地間有只無形的大手將其緊緊攥住!
此番正應了法垢大師的話,喬目雖然不屑佛陀,但此時的他卻還是被掐在了佛陀的掌。
‘燃指供佛國’身為雲龍寺最強願力,乃是當年言淺和尚受了正法天啟之後所悟出的無上法門,而此法的玄妙之處便在于,它是屬于‘審判正邪’之法。
此術以善為願力,引發無上慈悲佛意。佛光籠罩之下,善惡皆無處遁形,心善者受佛光庇佑。會迅速恢復元氣,而心存邪惡者則會被佛光重壓其下無法動彈,可以說心越是邪惡之人,受這佛光的影響便是越大。
先前領教此術的秦沉浮因為自身經歷不同,他之一生始終在極善與極惡的兩極徘徊,在他的身上其實說不出對與錯,即便是入了魔。但從始至終他都是個掙扎在矛盾之的存在,可能正因如此,所以游方大師的真術才未能將其徹底制伏。
但喬目確是不同。他從頭至尾,從天靈蓋到腳後跟都是個完完全全的惡人,極度的心理扭曲,極度的貪婪且自私自利。近乎于病態般的存在。如今又得了太歲之惡意,所以當那溫暖的佛光輕撫之下,他的身上竟好似油潑火烤似的冒出了腥臭的白煙!
那煙霧驟然而起,喬目渾身疼痛欲裂的同時,想用妖力抵抗,但卻發現自己能使出的妖力連平時的一半都不到!
當年鬼母羅陰便是受此神技所傷,而喬目自然不會比鬼母還強,但他這老賊的貪婪與求生的信念倒是無人可比。所以他連忙大吼了一聲,將渾身上下還可以動用的力量盡數使出。欲求強行與這上古真術抗衡!
巨魔立像隨著喬目一齊大吼,隨即四臂張開,周身綠芒爆發,往前邁了一步,踏過了北國城牆,想要用腳踩死三僧,等到三僧死後,這真術便不攻自破。
可三僧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當時的三僧因為決意,以身為燈,手指之上燃起烈火,難空在一旁哭著說的話他們已經听不見了,他們當時要做的,便是用盡一切可能為後人創造機會。
「所以,我等又怎能在此倒下?」
法垢大師笑了,他們三位此時心意相通,見那巨魔立像朝己方踏過,只見法垢大師輕聲說道︰「見寶塔現世,願浮屠鎮魔。」
說罷,三僧合起雙目,而就在那一刻,身處于巨魔立像肩膀上的喬目只感覺到四周大地一陣顫動,但見那開滿了鮮花的土地之上,三座寶塔涌出地面!
層白塔轉玲瓏,浮屠鎮妖為如畫蒼生。
好高的三座寶塔,此番出現在那巨魔立像的周圍,緊貼著它的身,成三角形將其牢牢的困在了原地!
那是真的塔,絕非幻術!!
這般無生有宛如仙人造物般的神奇景象,就在三僧佛法的大願力成為了現實。然而,這等真術所消耗的願力實在太大,就在寶塔出現之後,三僧身上燃燒的火焰突然變旺,眨眼間便吞噬了他們整條手臂。
而這犧牲所換來的機會也是空前的,就在寶塔出現的那一刻,背負著實相圖的李寒山已經趕了回來,見此情景,他也是極為震驚,但形勢嚴峻不由他過多耽擱,眼見著那喬目被真術所困,正處于最虛弱的關隘,身具精神之力的他與劉伯倫又怎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于是,就在那一刻,但見劉伯倫一個縱身起跳,借著酒葫蘆噴出的火焰之力竄上了半空。
「寒山!!!」劉伯倫嘶吼道!
李寒山點了點頭,這是除掉老賊最後的機會,先將他重創,再想辦法用靈術逼出他的魂魄!想到了此處,李寒山也不再猶豫,只見他暴喝了一聲,自腰間取出長槍組好,以靈術沖向了寶塔!
兩人分左右同時沖到了三塔心,而那喬目正迫于三塔之威力無法動彈,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兩人已經來到面前,兩人同時將體內的精神之力提升到了最高境界,劉伯倫緊握右拳,拿牙咬破了舌尖,一口血噴在了自己的拳頭上面,他要以血氣代替酒氣!
而李寒山渾身散發的藍芒急劇壓縮,最後只留鵝蛋大的一點于槍尖上方,這般將靈術劇烈壓縮的法,也是燃燒壽元的禁術!
「著!!」
「你去娘的!!!」
李寒山和劉伯倫同時大吼,隨即拳頭和槍尖一齊打在了喬目的身上,而喬目受了這一擊之後,渾身先是一顫,緊接著,兩人的精神之力猛地爆發,轟隆一聲過後,當時城的所有人只感覺到一陣耳鳴。
在那一瞬間整個北國都被籠罩在了一股刺眼的白光之。精神之力與太歲妖氣的劇烈踫撞形成了一股強烈的氣流,如同暴風肆虐,霎時間許多民房因此被毀。
而氣流之下。更有眾多官兵被掀到空,雲龍三僧也受這氣流影響,紛紛朝後飛去,難空奮力接下了三人,發現三人此間全都暈了過去。
因為他們失去了意識的關系,他們合力使出的燃指供佛國之真術也就此消散,此間鮮花被連根扯起。梵音不再,天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
難空當即叫來周圍活著的獵妖人幫忙將三僧抬離此地,與此同時。他焦急的望著前方,城門處,已然是廢墟一片,強大的氣爆使得那里連殘磚片瓦都沒有留下。
而那老賊呢?他是否死了?死了罷。就這樣結束了吧!淚跡未干的難空心酸的想到。
可天不遂人願。縱然喬目方才受到燃指供佛國的限制,又受了劉李二人全部的精神之力,但他身上所凝聚的,乃是整個世間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惡意,所以他又怎能這樣輕易地死去?
他沒有死,但卻也受了重傷。
劉伯倫和李寒山從廢墟爬了出來,眼前巨魔立像已經消失不見,但他們卻驚訝的發現。喬目這個老賊卻還跪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受方才的打擊。使他七竅流血傷的著實不淺。
只見他劇烈的咳嗽了兩聲之後,又瘋狂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好險,好險啊!如果是老夫曾經那身體的話,這一擊真夠嗆能夠低擋下來,但是…………哈哈,天意,真是天助我也啊!!!」
「住口。」李寒山不听此話還不要緊,听了此話之後,他心怒火急升,只見他搖晃著身走了過來,然後以精神之力猛地催動靈術,手長槍直指喬目眉心而去︰「不許你再侮辱我師兄了!!!」
「笑話!!」只見那喬目哈哈大笑道︰「什麼你師兄?我就是你師兄,哈哈,你以為你能擋我?你以為你………………?!」
那喬目見自己這樣都沒有死,登時變得更加狂妄,此間見李寒山再次攻過,而他又怎麼會將這個‘手下敗將’放在眼里?只見他一邊嘲諷李寒山,一邊伸手去擋他的長槍,但是他沒有想到,因為震怒的關系,李寒山的情緒波動空前強烈。
在那情緒的波動之下,李寒山靈術的光芒竟由藍色漸漸轉成了藍綠之色!
雖然只有那一瞬,但帶來的力量確是驚人的,因為震怒的他竟也使出了一絲屬于‘太歲’的力量,而喬目雖然嘴上不饒人,但他也傷的不輕,所以當李寒山的槍尖捅在他的手上之時,喬目登時大驚!
僅是一槍,便將那喬目給挑飛了出去,隨後,喬目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等起身之時,右掌之上鮮血淋灕。
喬目這才猛地想到,這個臭小的身上也暗藏著太歲之力,雖然他不像自己這樣能與太歲的惡意匹配相容,但他身上的成妖力可不是說笑的!
而事實上,在擊出那一槍之後,李寒山也愣住了,因為就在那一刻,他的腦海曾短暫的空白,無盡的憤怒佔據心神之時,一個聲音猛地響起︰想報仇?讓我來幫你報仇好不好?
那是李寒山的心魔,也就是被它封印在‘夢之天啟’的太歲意識。
它本已被封入李寒山的心夢,但由于李寒山情緒失控,所以這股心魔才會借機滲出,而李寒山登時陷入了迷茫,幸好劉伯倫及時上前,對著他大聲喊道︰「寒山,你怎麼了!!」
李寒山這才回過了神來,打了個冷顫之後,一陣後怕涌出心田,他當然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了,真是好險,一個不留神,險些讓心魔將自己也變成另外一個‘太歲’。
看來真是馬虎不得。
而喬目哪知道李寒山的底細?方才的那一槍扎的他膽顫心驚,多疑的他不由得想道︰難道這小也能肆意使用太歲的妖力麼?如果接下來他再用這妖力的話,那我又該如何去擋?
我受了傷,身上力量大不如前。如果他,如果,如果…………
死?我會死麼?我一定會死的吧。
不!!不要死。我怎麼能死!!!
想到了此處,受了莫大刺激的喬目在妄想出了自己慘死槍下的那一幕後,思緒登時混亂的一塌糊涂,而體內的妖氣也開始下意識的滋生反抗,只見他癲狂的跳起了身來,雙爪緊緊的抓住了左右兩肩,聲嘶力竭的叫道︰「你們誰都別想殺我!!!」
說罷。喬目猛地張開雙臂,雙肩血肉模糊,鮮血如霧綻放。自那血霧之,竟幻出了數不清的妖魔鬼怪!!
這些妖兵正是因喬目不忍慘死的妄想執念幻化而出,自血霧誕生之後,迅速鋪滿了整個王城上空。
而世生在听劉伯倫講到此處之後。心也滿是驚駭之情。閉上雙眼,他似乎能清晰的感覺到當時那緊張激烈的戰局。
真想不到,雲龍寺三位高僧當真繼承了游方大師的慈悲,借此讓佛國真術再次拯救世間。也真想不到,那喬目居然病態到了這種地步,他絕非是梟雄或者魔王,相反的,他那種扭曲的癲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得了滅世之法的小丑。
而這種人,恰恰又是最可怕的。
于是。世生便問劉伯倫道︰「然後呢?然後北國…………便被那些怪物給滅了麼?」
劉伯倫長嘆了一聲,接著說道︰「是,也不是,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這老賊居然把自己給逼上了絕路,當時他以血肉道行還出數不清的妖兵,我們瞬間陷入了被動,而他則因此逃離了這里,我去追他,但是…………只留下了這玩意兒。」
說話間,只見劉伯倫吃力的從懷里取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且說那一晚,喬目因自身的恐懼而幻出了妖兵,借此逃遁保身,而劉伯倫又怎能放過他呢?于是他當時不顧一切的去追,可那喬目縱然花了大半力量來召喚妖兵,但體內存有的妖力仍是驚人。
而劉伯倫生下的氣也不多,所以他同那喬目在空過了兩手之後,便被喬目一股陰風逼開,劉伯倫心不甘,在被吹飛之前下意識的一抓,將那喬目的衣衫扯裂,而喬目怯意以生不願逗留,所以慌忙逃走。
他這一逃,也不知是眾人的幸運還是不幸。
因為喬目本來有力量殺他們的,只要他的膽再大一些,不出幾個回合他便能知道李寒山其實根本無法使用那太歲的力量,所以說,喬目敗就敗在了自己的多疑之上。
畢竟今晚他遇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接連受挫之後心神大亂。
而且這是他的天性,也是雙刃劍,這與力量無關,是改不了的。
可他雖然逃走,但是留下的那些妖兵卻成了極大的禍害,因為當時的北國之已經沒有多少戰力了,世生入了畫,雲龍三僧重傷昏厥,眼下能與那些妖兵抗衡的,只有李寒山劉伯倫以及難空。
但他們雙拳難敵四手,那妖兵的數量遠超三萬實在太多太多,而且此間又出現在了北國城,所以他們再次陷入了一個極度的危急之。
要知道城尚有眾多百姓,如果讓這些妖怪肆意妄為的話那又該如何是好?而且喬目臨逃時下了死命令,那些妖兵見人就殺,因此劉伯倫和李寒山無法把他們引到別的地方。
那一刻,劉伯倫明白,看來這北國的慘劇注定無法避免了。
他們當時可以做的,只有盡力去救更多的人。
「我和寒山留下,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全讓難空領著去救百姓。」劉伯倫講到此處之後,又灌了好幾口酒,放下酒壺之後,他傷心的說道︰「但即使如此,我們救出來的也不到萬人,其余的………………都在這土下面了。」
北國因妖兵被滅,這是注定的歷史麼?
世生不知道,因為當時他的心里十分難過,眼望著身前焦土,每一寸焦土之下又藏了多少橫死的亡魂?這是他的故鄉啊,這是…………
也許以後這里什麼都不再是了。
那一夜,劉伯倫和李寒山奮勇殺敵,但仍難阻鋪天蓋地的妖兵將北國毀滅,那一夜起了好大的火,火勢將夜空映亮,火光之,一張張或絕望或咆哮的臉清晰又模糊,北國的王宮就在這大火和妖群下毀于一旦。
難空拼盡了全力,率領著殘余的正道同盟殺出了一條血路,護送著數千僥幸活下來的百姓逃離了北國,此時他們正向南,不知走到了哪里,北國的君主好像也在其,當然了,劉伯倫已經沒有功夫去想他了。
在這浩劫之,君王和百姓的身份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他們都是人,生命同樣脆弱。
而五爺並沒有走,劉伯倫曾特地去救他,但五爺對他說︰寶刀尚差最後一步便能鑄成,此時正是最緊要的關頭,我老漢縱然丟了命都不會走的!
在五爺的心里,他的刀比他的命還重要。
無奈,劉伯倫望著臉上受了飛石所傷的五爺,最後一咬牙還是遵從了他的意見,于是便就地飛速挖了個地洞,讓五爺和一些來不及逃走的同伴百姓們躲到了里面之後,劉伯倫搬來了一塊不知從哪飛來的大石頭將那洞壓實,這才重新返回戰場。
等到天亮時,整個北國城已經不復存在了。
而當時地面上唯一活下來的,便是他和李寒山。
喬目逃走之後,因為害怕,即便損耗自身血肉也不間斷的往這里派遣妖兵,而兩人,一共低擋下了七波妖兵,直到現在。
世生心真的很不是滋味,但他知道在那種局勢之下,這,也許真是最好的結果了。
于是,在知道了前因始末之後,三人都沒再說話,世生見兩人臉上滿是內疚,便對著他們說道︰「你倆真的盡力了,所以………………」
「不。」只見劉伯倫忽然抬起了頭,他的眼眶居然都紅了,只見他望著世生,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無法開口,僵持了一陣之後,只見他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沒有,我們本來可以的,本來可以救……………………」
世生望著他,又望了望李寒山,只見李寒山的眼圈竟也紅了,而就在這時,且听到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原來是五爺帶著那些于地洞避難的人出來了。
小白跑在最前面,見到世生之後,一頭撲到了他的懷里傷心的哭了起來,而世生听她的聲音都啞了,還到她是因為恐懼擔心所致,便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轉頭望去,這些人,有那花魁娘弄清霜,也有白驢,還有一些無精打采的官兵和仍抖的不停的北國百姓。
世生認識的,唯獨少了一人。
想到了此處,世生便好奇的問道︰「紙鳶呢,她是不是跟難空他們一起走了?」
而世生此話剛一說出口,劉伯倫和李寒山終于沒忍住哭了出來,就連那五爺也是搖頭長嘆,而見到此幕之後,世生心猛地涌出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兆。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一定………………
盡管世生在心里不停的安危著自己,但當懷的小白痛哭著說出了那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話時。
他的世界,還是瞬間坍塌了。
(兩更並一更完畢,但終章劇情仍在展開,一切因果都會迎來自身的答案,請各位與我一起見證剩下的十幾章吧,感謝大家的支持,拜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