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悅耳的鈴聲響起,電梯門緩緩開啟。
深吸一口氣,向良海走出電梯廂,望向汪少的房間所在的位置,果真看到了曉三叔的身影。
向良海的猜測不幸猜中,曉三叔還真的遷回到汪少的房間。
就在向良海看到曉三叔身影的同時,從汪少房間的方向飄過來曉三叔的敲門聲︰「你們躲在房間里做啥,趕緊給我把門打開。」
曉三叔果然是來砸門的,向良海不由得一陣緊張,一顆心不自覺地懸了起來。
暗暗為汪少捏了把汗,向良海站在原地,沒敢走近曉三叔的身邊。
只听走廊那頭繼續傳來曉三叔的大喊︰「曉菲,你趕緊出來,剛才你爸打電話來說,要你馬上回家,你快給我出來。」
話音未落,就听曉菲的聲音跟著響起︰「三伯父,大半夜的你敲門敲得這麼急做啥,要是讓服務員听到,還以為我們在做啥呢。」
女孩子最看重這方面的影響,曉菲這樣一說,曉三叔當然不願意家丑外揚。
曉菲的話也真湊效,曉三叔的高聲叫喊沒有再繼續。
沒有了高聲叫喊,向良海也就听不到他們的對話。
伸出頭悄悄查看,向良海驚奇地發現,曉菲站在房間門口,看上去是在和曉三叔對峙。
在曉菲的身邊,還有表哥汪少。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向良海還是能夠依稀辨別得出,表哥的臉上布滿了焦慮。
或許,因為和曉菲單獨在一個房間的原因,曉三叔已經對汪少大動肝火。
可惜隔著一段距離,向良海無法听清楚他們之間都在說些什麼,只能從每個人的面部表情判斷出,曉菲和曉三叔之間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辯論。
曉菲甚至對著曉三叔比手畫腳,看上去情緒異常激動。
而汪少則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滿臉焦慮,卻一言不發。
看到這一幕,向良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盡管他為汪少擔心,但卻不敢靠近。
因為之前曉三叔曾經明確表態,要向良海獨自在下面等著,也就等于告訴向良海,不要跟著上樓。
畢竟這是曉菲的家事,曉三叔這麼做是在保護曉菲的名譽。
盡管這樣做只是欲蓋彌彰,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但曉三叔既然這樣決定了,就是不希望向良海看到這一幕。
所以向良海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出去面見他們。
說到底,向良海這是在偷看他們的舉動,屬于刺探別人的秘密。
就在這時,只見曉三叔的手向後揮了揮,好像是準備往電梯這邊來。
再看汪少和曉菲的表情,似乎已經答應了什麼要求。
不好,他們這是要向電梯走來。
想到之前曉三叔在上樓的時候,曾經囑咐他在大堂吧等候。
要是被曉三叔發現,悄悄跟上來偷虧他們的交談,那後果就相當嚴重了。
向良海接連在電梯鍵盤上猛戳幾下「往下」的按鍵,恨不得電梯門馬上打開,好快些消失在走廊通道。
這邊向良海在異常焦急地等待電梯門打開,那邊汪少三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三伯父,這這是干擾我的私生活,我有權告你。」曉菲振振有詞地說道︰「現在是啥年代了,早就婚姻自由,你們沒有權利來干涉我和汪少的事。」
曉三叔苦笑著接道︰「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來省城,也是受你爸爸的委托,要帶你回去的。」
曉菲倔強地搶過話茬道︰「你別拿我爸爸來做擋箭牌,就算是我爸爸親自來,也得要講道理,當初要不是汪少的幫助,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家了。現在我要和汪少好,也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一席話說得汪少心中一股暖流快速地涌上後腦勺,當著曉三叔的面,汪少只能把這份感動深埋在心里。
「可你也要對你爸爸講清楚。」曉三叔接道︰「你要知道你爸爸的苦心,他是擔心你會上當受騙。」
後面的話曉三叔沒有說出來,因為曉菲曾經被騙過。
這句話勾起了曉菲對過往痛苦經歷的回憶,她不由得一陣默然。
曉三叔趁勢接道︰「就算你真要和姓汪的小子好,也得要和你爸爸好好講清楚,用不著這樣偷偷模模的跑出來,你說是不是?」
說話的同時,曉三叔的眼光一直瞄著低頭不語的汪少。
曉菲同樣望著沉默的汪少,低嘆一聲接道︰「好吧,我們這就回去給爸爸解釋清楚這個情況,也省得他擔心。」
見曉菲終于做出讓步,曉三叔不禁舒展眉頭,提議下去大堂吧找向良海,然後連夜開車回古城縣曉家村。
在曉三叔的眼里,曉菲和汪少這樣的關系屬于不正當的。
在他們村,只要是沒有經過雙方父母首肯的戀愛,都屬于不正當關系。
發出一聲低嘆,曉菲抓住汪少的手臂,輕輕說道︰「走吧,我們下去再說。」
原本汪少的心里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需要曉菲來一一解答,但卻因為曉三叔突然的敲門而被迫中止。
按捺住內心的不悅,汪少只得和曉菲一起,走在了曉三叔的身後。
進入電梯廂後,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各懷心事。
很快,在大堂吧的小圓桌邊,汪少見到了表弟向良海。
此刻的向良海正端著咖啡杯,不斷地攪拌,但卻有些心不在焉。
乍見汪少隨曉三叔和曉菲一起下來,向良海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看樣子,汪少並沒有和曉三叔鬧僵。
听說這就要回古城縣,向良海有些意外地接問了一句︰「咋還這麼急,明天一早回去不行嗎?」
曉三叔白了向良海一眼,耐著性子解釋道︰「反正我有車方便,曉菲爸爸急著想見曉菲的面,我們還是趕時間,早點回去吧。」
听著曉三叔這不容置辯的話語,再看看沉默不語的汪少,和滿臉默然的曉菲,向良海不敢再提出異議,當即表示和他們一起回去。
很快,四人走出了海洲大飯店的旋轉玻璃門。
就在跨出旋轉玻璃門的剎那,汪少下意識的回望了一眼前台牆壁上的石英鐘,時間剛好指向23點整。
跨出玻璃門,迎面一股夜風吹來,夾雜著冬的寒意,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曉三叔特意要曉菲和向良海坐到後排,讓汪少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鑽進車廂,感覺沒那麼寒冷,汪少習慣性地將兩手插進了褲兜,不經意地踫到了那張鑽石卡,這才想起還沒有退房。
雖然說這張鑽石卡是酒店方面賠償給汪少的精神損失,但也是汪少用危險換來的。
如果任由這樣開著房,卡里的錢很快便會被揮霍一空,汪少可不想lang費。
小青姐的事還沒有著落,說不定啥時候還用得著這張鑽石卡,確實不該這樣lang費。
于是汪少決定先將房間退掉。
簡單說明意圖後,汪少拉開車門,返回前台。
重新置身于夜風中,汪少再次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得拉緊了衣領的口子。
或許是怕冷,原本站在門口的服務員也縮回到旋轉玻璃門的里面。
乍見汪少重新返回,門童的眼里閃過一絲意外,臉上堆起iouop。;,禮貌地說了一句︰「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听到這公式般的口吻,汪少有些反感地擺擺手,示意門童不需要幫助。
徑自走到前台,汪少掏出鑽石卡,提出退房。
接過汪少手中的鑽石卡,前台服務員嫻熟地給汪少做退房手續,汪少耐心地等待著。
目光隨意地望向中餐廳的方向,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穿著酒店安保服裝的xx,曾經猛烈追求過丁國研的猛男。
見到汪少,兩人免不了又是熱情地寒暄。
心系著正在外面車中等待的曉菲等人,汪少也懶得和他多嗦,敷衍兩句後,趕緊出了旋轉玻璃大門。
等汪少再次走到車邊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亮著燈的車里居然空無一人。
奇怪,曉菲和向良海他們人呢?
放眼四周,除了幾輛私家車靜悄悄的停在外面,並沒有看到人的身影。
粗略算了一下,從離開小車去前台退房,包括中途聊了幾句,最多也就三分鐘的樣子。
三分鐘前,曉菲和向良海三人還在車里,等著他的回來。
三分鐘後,等他回來卻不見了曉菲等人。
按說他們應該等在車里才對,外面吹著夜風冷颼颼的,出來也怪不舒服。
就算他們真的等不及,也該進來酒店前台催促,咋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見?
最主要的是,曉三叔原本是坐在駕駛室的,咋也跟著不見了?
擦了擦眼角,汪少再次觀察了一遍四周,依舊沒有發現曉菲等人的身影。
奇怪,曉菲他們到底去哪里了,為啥連個招呼也不打?
就在汪少狐疑之際,一名保安從暗處走了過來,禮貌地詢問道︰「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說著掃視了一遍空空如也的車廂,用審視的眼光緊盯著汪少的臉部表情。
原本汪少最恨听到這種公式般的問候,但這次卻不同。
因為這關系到曉菲等人到底去了哪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