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清和野豬對視了一眼,原本還想提出異議,但涂志強的話就是命令,他們不得違抗。
見兩人悶悶不樂地走出房間,忙各自的事情,一直坐在角落的羅醫生站起身踱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緩緩說道︰「強子,曉杰的去向還沒有查清楚嗎?」
「這小子鬼得很,我派人四處打探都沒有他的消息涂志強走到窗邊,站到羅醫生身旁,隨口應道︰「但這次他跑不掉了,我已經派人去他老家蹲點,只要這小子一露面,就會落到我們手中
「他老家在哪里?」羅醫生饒有興致地接問一句,隨手掏出兩支香煙,遞了一支給涂志強。
伸手接過香煙,有些受寵若驚的涂志強趕緊掏出火機,替羅醫生把香煙點燃,然後回道︰「他老家就在古河縣,我也打听清楚那里叫痞子溝,有一個隱秘的賭場,人員比較復雜,最適合蹲點
羅醫生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涂志強略為得意地接道︰「這就多虧了新來的那個小子,我是從他隨身攜帶的那盤磁帶上听來的
「干得好,不錯羅醫生對涂志強的回答贊不絕口,隨後又道︰「其實剛才我也看出來,新來那個姓汪的小子在故意裝睡,才想著用抬出去的方法把他逼醒
「大哥,說到底還是你的辦法好,這樣既讓他們放松戒備,以便查出李曉金的真實身份,還可以順藤模瓜,利用汪少找到曉杰的行蹤涂志強面對羅醫生的贊譽,有些奉承地接道。
羅醫生點點頭接道︰「反正李曉金的身份一定要查清楚,曉杰的行蹤也一定要找出,要不然早晚會栽到他手里,大家都玩完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涂志強淡淡地接了一句,語氣中卻飽含著信心。
對著窗外的夜色吐出一口煙霧,羅醫生換了個口吻問道︰「海洲大飯店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說著,目光落在涂志強的臉上。
涂志強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望向羅醫生。
四目相對,涂志強點點頭,做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明天的行動就全靠你了,這邊我會給你打點好一切,你就放開手腳干,早去早回羅醫生說道︰「明天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就不送你們了
說著,羅醫生按著涂志強的肩膀說道︰「強子,這次的行動很重要,千萬不要出什麼紕漏,一定記住,必要的時候,樓上的兩個人都可以干掉
「我也是這個意思,等到了克欽邦以後,就把他們兩個用做炮灰涂志強說這話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絲凌厲的凶光。
羅醫生重新轉回頭望向窗外的夜色,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強子,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姓汪的那個小子有古怪的?」
「那天他到辦公室偷看花名冊,我就知道他肯定有問題,便想著把他弄到這邊來培訓,趁機把他的東西搜查一遍,結果就讓我發現了那盤磁帶
涂志強滔滔不絕地接道︰「只是我也有個疑問,看樣子那個姓汪的小子也不傻,為什麼我只是隨意的給了他一個建議,他就答應來這邊接受培訓
羅醫生扭頭盯了涂志強一眼,若有所思地接道︰「這個很難說,我看那小子也挺會裝的,你得把問題搞清楚再下手,免得留下後患
「放心吧大哥,保證不會有事涂志強信誓旦旦地接道︰「我一定在下手前把他們倆的底都模清楚
「對了,你說姓汪那小子是來找曉杰的,在曉杰還沒有找到之前,盡量不要驚動他羅醫生說著往門外走,涂志強緊隨其後送到大門外。
站在樓下的空院中,羅醫生示意涂志強回屋,只是叮囑了一句︰「記住,一定要把李曉金和姓汪的小子盯緊,千萬不要出紕漏
面對羅醫生的一再告誡,涂志強表示一定不會大意。
「最近市里很多地方都缺貨了,盡快把事情辦妥,我們可以賺個好價錢羅醫生附在涂志強的耳邊悄聲補充道,隨即鑽進早已等候在旁邊的灰色小轎車中。
灰色小轎車射出兩道雪亮的燈柱,隨著一聲馬達低鳴,緩緩駛離涂志強的視線,轉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凌晨5點,黎明前的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幾點繁星稀稀拉拉地釋放出微光。
在省城郊區這片曠野的單門獨樓下,穩穩停靠著三輛私家車,車頭無一例外地亮著燈光,將院中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靠近樓道口的位置,站著幾名男子,穿著各異,但手里都握著一支槍。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正是笑里藏刀的涂志強。
今天,他們就將遠赴雲南邊陲,實行他們的特別行動。
像這樣的行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涂志強的心情卻比第一次時更加興奮。
這股興奮源自羅醫生昨天晚上的消息︰省城已經缺貨,急需大量貨源。
而今天,他們就將前往有貨源的地方。
望著天空的點點繁星,他彷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鈔票從天而降,像雪片一樣,不計其數。
出現在眼前的並非是像雪片一樣的鈔票,那是幾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看上去衣衫襤褸,正從樓道中走出,在幾個持槍男子的指揮下,魚貫鑽入私家車中。
突然,一個女孩子轉身就往樓道里跑,被持槍男子攔住,示意她趕緊上車。
只听女孩子急道︰「大哥,求求你讓我回去拿我的東西
「去那邊不用帶東西的,需要什麼到時候會統一給你們買,快上車持槍男子粗魯地拒絕了女孩子的要求。
本以為這樣吆喝可以讓女孩子上車,不料她竟然放聲大哭道︰「我不去,你們要帶我去哪里,我要拿自己的包裹,快讓我上去
哭訴的同時,女孩子不顧一切地推開持槍男子,想沖回樓道口。
哭聲驚動了站在不遠處眺望星空的涂志強,只見他猛然竄過去擋在樓道口,抬手就給了女孩子一個耳光。
到了這個時候,涂志強已經不用再偽裝什麼廚師長身份了。
在他的眼里,只要進入這棟樓里的男女,就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伴隨著涂志強惡狠狠的訓斥︰「到了這里什麼都要服從,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再在這里瞎鬧,勞資讓你看不到今天的太陽
原本正在準備上車的另外幾個女孩,听到這聲怒斥,紛紛駐足回頭觀望,卻沒有人敢上前理論。
面對那些黑洞洞的槍口,連那些走南闖北的男人都會嚇得雙腿發軟,更何況是這些手無搏雞之力的女孩子。
被打了一個耳光的女孩子憤然揮手,想給予還擊,可惜還沒有沾到涂志強的臉皮,就被涂志強牢牢抓住,掙月兌不得。
沒想到女孩子竟然敢反擊,涂志強惱羞成怒,從旁邊的男子手里奪過手槍,指著女孩子的額頭,叫囂道︰「你再亂動,就先拿你的血來開刀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觀望的幾個女孩子都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聲,其中有個女孩竟然被嚇得蹲到地上,「嚶嚶」哭泣。
涂志強的怒罵和女孩的嚶嚶哭泣形成鮮明的對比,在寂靜的凌晨曠野中,份外刺耳。
「別吵,趕緊給我住嘴涂志強幾乎是咆哮著大喊一聲,隨即吩咐持槍男子趕緊將那些女孩押上車。
然後捏著女孩的手猛一用力,只听女孩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子。
涂志強松開手,轉而揪住女孩的齊脖短發,將女孩硬生生提了起來,也不管女孩是否會感到疼痛。
被提著頭發的女孩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被迫站起身,但卻倔強地不喊一聲疼。
「我數到三,你最好乖乖的給我上車,不要逼我在這里開殺戒涂志強怪笑著低聲喊了一句。
女孩撩開擋住額頭的幾根發絲,一雙大大的眼楮就像要噴火一般,惡狠狠地瞪了涂志強一眼,默默地向私家車走去。
女孩子的妥協讓涂志強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在出發之前捅婁子,否則就不好交待了。
回想剛才女孩子充滿怨恨的目光,涂志強覺得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在他的心靈狠狠地挖了一下,讓他有些心寒的感覺。
也許正是這出發前的小插曲,注定了涂志強這次行動的失敗。
非但如此,還一敗涂地,不可收拾。
眼看被打的女孩子在涂志強的威懾下屈服,其他女孩子更加不敢亂動,全部按照吩咐,戰戰兢兢地鑽進了私家車中。
黎明前的曠野最為黑暗,也最為寂靜。
嚶嚶哭泣和厲聲打罵在黎明前的曠野份外刺耳,傳出去很遠,也傳到三樓汪少和東方黃龍的耳朵中。
早在10分鐘前,野豬就上來叫醒他們做好出發前的準備,並特別提醒,除了隨身物品,其他的東西一律不準帶。
事實上,汪少和東方黃龍根本就沒有合眼。
那三個暈睡的男孩被抬走以後,兩人一直聊了很久,從各自的經歷,聊到此次探尋行動的危險性,兩人無所不談,大有相見恨晚的唏噓,完全忘記了身處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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