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月白衣紛飛,一路將方歌城拖至廢園書房,正是那ri與天水六義激戰之處,方歌城立足不穩,一步跌出,踩碎幾根枯枝,正要落地,一股柔和內力傳來,正是蘇流月內力到處,幫方歌城穩住身形。
蘇流月緩緩走到書房門口,沉思良久,隨著「吱呀」一聲,輕輕推開了書房,蘇流月白衣沒入書房,聲音傳來,「方歌城,你進來語音肅然,不容抗拒。
方歌城一聲苦笑,踩著枯枝敗葉,進入了書房。
方歌城四下打量,不同于滿園破敗,這書房卻收拾的干淨清雅,房內素菊一盞,正散發出淡淡清香。開口問道,「蘇姑娘,下午你曾說此處是流觴樓禁地,鐵定與我父母無關?」
蘇流月輕輕撫模那素菊淡雅,卻不回答,口中說道「多年不到,難得這里還一切如故,雲裳倒是個有心人
過得良久,口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方歌城,這里的確與你父母無關,我年幼習武,每有苦悶之處,常到這里來
語音一頓,方才接道,「這里有白破雲祖師劍聖劍意
方歌城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如此,方某唐突,這就退出
蘇流月柳眉橫斜,一聲輕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劍聖劍意鐫刻天巍山上三百年,你正派人士不也看了個夠?」
說罷隨手取過桌上一疊古樸牛皮紙,隨手拋給了方歌城。
方歌城接過,一抬頭,只見白衣飄舞,清影已經遙遙遠去,清越的聲音透過漫天落木傳來,「一炷香的時間,看完後退出祖師故宅,清雲裳會收拾好一切
方歌城呆呆看著白裳遠去,靜靜展開牛皮紙,牛皮紙多達七頁,古樸泛黃。
方歌城看向第一張牛皮紙,只見牛皮紙末端上書,天寧三年。一道墨跡劃過,墨跡醇厚有力,然而失之鋒銳,方歌城輕輕搖了搖頭,這道墨跡強作劍形,何來劍意?
展開第二張牛皮紙,上書,天寧五年,墨筆凌銳,然而輕佻筆意,見于末端,不過是空具軀殼。
第三章牛皮紙,上書,天寧八年,竟然只有粗粗半筆,顯然半途而廢,紙頁尾部,有淡淡血跡。
方歌城心中奇怪,翻開第四張牛皮紙,上書天寧十三年,卻是一團烏黑,筆跡潦草,支離破碎,力透紙背,顯然作書之人心中不滿,怒氣沖天。
方歌城心中明悟,「看來劍聖悟道,絕非一帆風順,劍意醇厚化凌銳,天寧八年竟然已經難以下筆,到這天寧十三年似乎仍無所獲,只是不知最後卻又如何練成那無上劍意
方歌城緩緩翻開第四章張,「啊」的一聲驚嘆,牛皮紙上一道墨跡,幾不成劍,卻又彎彎扭扭,每次將要斷裂之時勉強圓過,終于勉強具備劍形。紙張末端提道,天寧十四年。
方歌城手指輕捏,翻過第五張牛皮紙,卷末提道,天寧十五年,牛皮紙se澤黑黃,墨跡橫斜而作,一氣呵成,末尾筆破紙背,正是劍意難成,運轉不如意之像。
第六張牛皮紙,天寧十六年,墨跡圓潤,揮灑而成,筆尖凌雲意,已是劍意初成,只是劍身起伏數點,似有畫蛇添足之意。
方歌城深吸一口氣,終于翻開最後一張牛皮紙。
熙照一年,劍聖白破雲隨手揮毫,展現眼前。
劍意滔滔,如長江浩蕩,天河傾斜,盡在劍聖隨手一揮。
墨跡灑月兌自然,卻有一股凌雲意。
不,那是一劍破雲,直上九重霄的沖天劍意!
長江東去浪滔滔,蕩不盡那一劍破雲沖九霄!
過得良久,方歌城方才將牛皮卷輕輕放下,雙目炯炯有神,神波流蕩。劍聖劍起無鋒,至凌然輕佻,最後至于斷絕難繼。然而劍聖心志堅毅,即便不能成書,也強自連同,前後二十年,終于洗練成絕世劍意。自己豈能因一時挫折,便沉淪癱坐?
方歌城將牛皮紙整理放好,輕輕模了模身邊素菊,輕輕說道,「蘇姑娘,多謝
青衫瀟灑,走出了書房大門。
門外清雲裳懷抱宋玉文,靜靜立在門口,見方歌城出來,盈盈一拜,「方公子懷中宋玉文兀自熟睡,鼻息輕柔。
方歌城長袖一卷,接過宋玉文,臉上閃現一絲笑意,「清姑娘,還想請教,那位蘇姑娘是何人?」
清雲裳目光閃動,答道,「蘇姑娘是我流觴樓上代長老蘇青雲**,蘇長老數十年前護教身死,便由先代掌門莫夢非撫養長大
方歌城點頭,抱起宋玉文,與清雲裳一起步出劍聖舊居。
ri頭西斜,又是一天將過,只是不知秣陵城中風雲何時止。
這ri方歌城正與宋玉文在醉月樓中飲茶作樂,秣陵城中,自兄弟幫與彎刀徐家開戰,已過十ri。十ri來城中血戰連場,雙方各有損傷,城中家家關門閉戶,深怕為之波及。
彎刀徐家強橫,兄弟幫眾多為下層苦力,武功不及,然而徐家多年來欺行霸市,因此兄弟幫眾每每危急時,時常有百姓出手相幫,因此勉強與彎刀徐家斗了個不分上下。
這時,只听醉月樓下人聲數聲,方歌城抬眼望去,一行鏢師押著兩車馬車行過。一名布衣大漢,望見醉月樓開樓迎客,連忙大聲呼喝,「副總鏢頭,這里有家店迎客
只听得樓下一陣熙攘,當頭之人,國字臉龐,一身風塵之se,想來就是那副總鏢頭,猶豫一陣,微微點頭。
就听那布衣大漢高聲歡呼,「兄弟們,副總鏢頭同意了!」就听幾聲歡呼,二十多名漢子走進醉月樓。
布衣大漢邊行邊高聲說道,「真是晦氣,路過秣陵,這彎刀徐家不知道發什麼瘋,和兄弟幫大戰連連,連尋個歇腳喝酒的地方都沒有。我說,兄弟幫素有俠名,這彎刀徐家多年來欺行霸市,惡跡昭昭,要不我們去幫下兄弟幫?」
那副總鏢頭本來正要率眾上樓,听得大漢這麼說,重重一拍樓梯柱,震得樓梯柱顫抖不已,「李老三,你再這麼口無遮攔胡說八道,趁早給我卷起鋪蓋卷回家?這話也是可以亂說的?他兄弟幫與彎刀徐家如何關你何事?別忘了你是來運鏢的!」
布衣大漢渾身一顫,躬身說道,「副總鏢頭教訓的是,我李三就是素來口無遮攔,還望副總鏢頭海涵
副總鏢頭重重「哼」了一聲,帶頭上樓來。
樓上座位本來不多,二十多名大漢呼啦啦就全部佔滿,一時呼喝劃拳,叫喚小二上酒,踫杯交盞之聲不絕于耳。那副總鏢頭呆坐半晌,似乎嫌棄同伴吵鬧,遠遠看見方歌城與宋玉文默然對飲,靜靜看向窗外風物,便提了酒壺走了過來。
副總鏢頭落座,拱手向方歌城說道,」這位小兄弟失禮了,在下路途勞頓,小兄弟這里頗為清淨,因此佔座一飲,還請見諒。
方歌城本來面向船外看這那秣陵風景發呆,聞言方自回身說道,「這位前輩請自便就是說完模了模宋玉文腦袋瓜,又要回身望向窗外。
突然那副總鏢頭一聲輕「咦」,「您是?方大俠?」定楮一看,卻又尷尬笑道,「這位小兄弟抱歉,老夫車馬勞頓,卻是認錯人了
方歌城回身一笑,「前輩不需如此,不過小子的確姓方,倒也巧了
正要再說下去,忽然樓下有人匆忙本來,直撲方歌城身側。
方歌城定楮看去,只見一名老者渾身染血,跛足粗布,顯然是兄弟幫幫眾。
那老者滿臉驚慌,臉上塵泥血跡參雜,慌慌撲到方歌城身前,抱住方歌城衣衫說道,「計無施叛變,老大血戰而死,方公子,請您趕快帶著玉文走
方歌城心中一驚,正要說話,宋玉文「啊」的一聲大叫,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宋爺爺,您說什麼,您說我爹怎麼了?」
原來這老者姓宋,單名蕭,乃是碼頭老船工,自老大起家就跟隨老大。
宋蕭突然老淚橫流,嚎啕大哭。「計無施那個王八蛋,今ri老大和徐苗雲決戰莫愁湖,那王八蛋暗帶jian細,一刀重傷老大,又趁兄弟們不備,前後夾攻,兄弟幫已經完了!已經完了!方公子,你快帶著玉文跑吧
突然一個聲音猖狂囂張,遠遠傳來,「想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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