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醉白向前方望去,只見茫茫白雪,漸漸依稀了起來,楚醉白說道,「那邊,似乎是陝西道了。陝西冬天也有雪,卻不在這個時節。
方歌城「嗯」了一聲,只是閉目養神。楚醉白也不去理他,自顧自養身,過了半刻,就跳起來,放佛無事人一樣大呼小叫,「方大哥,走了
方歌城睜開雙眼,兩眼明眸如秋水,明晃晃,清澈又讓楚醉白捉模不透,方歌城嘆了一口氣,「此去關山路遠,恐怕很難追上了
楚醉白哈哈一笑,「追不上也要追,否則豈非憋屈
方歌城只是搖頭,盤腿坐在巨石之上,淡淡的看著遠方,「醉白,你可以去陝西打探消息,注意不要被那人單獨撞上,我隨後就來,還有些問題要想
楚醉白點頭,隨手丟過來一個竹筒,「這是我們流觴樓聯絡信號,到了陝西地界,可以用這個聯絡
方歌城接過,肩頭飄落了一片雪花,也不去揮落,任它漸漸化作一點詩意。看著楚醉白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終于慢慢閉上了雙眼。
卻說楚醉白到了陝西,此時陝西未曾飄下茫茫大雪,但是天氣也是頗為冰寒,就是路邊的草木,似乎也被西風吹得瑟瑟發抖。
楚醉白在陝西尋找了一ri,也不得要領,又不見方歌城信號,索xing一路追了下去,終于在第二ri到了陝西與豫、鄂兩省接壤的商洛城。這商洛城背靠商山洛水,從此往南,就可以聞的見白浪水氣息了。
楚醉白連ri搜尋無果,索xing在商洛城撿了家酒家,點了幾個小菜,靠著暖爐,松弛了下來。
不多時,此時酒家里已經坐滿,後來的客人無奈之下只好拼桌,一名錦衣華服,卻又滿臉風霜的中年,慢慢走入了酒樓,四處巡視了一番後,撿了楚醉白身邊的座位坐了。
那中年滿臉倦容,身旁一個布衣漢子卻是起哄,「喲,這不是王鐵王大俠嗎?今ri又穿的這麼人模狗樣的,是又要去哪里當打手還是大俠了?哈哈哈說完兀自拍著桌子大笑。
楚醉白放眼看去,那中年果然似曾練武,但是看他腳步虛浮,頂多也只是初入熟境的地步,想來是個一事無成的江湖放浪客了。
那王鐵窘迫的笑了笑,臉上隱隱有了一絲怒容,「李三,你再這樣說話,就不怕我扔你出去?」
那李三卻拍了拍桌子,大聲說道,「丟啊,你倒是丟啊。你王鐵練了一輩子武功,也不就能贏下我李三這樣的普通人?不知道上次是誰被秦老爺家的教習給丟了出來,摔了個嘴啃泥!」
李三轉身大笑,說道,「諸位說是不是,咱小小商洛城,可都看到了你王鐵王大俠跪在秦老爺門口求饒的英姿啊。你說你練了一輩子武,還不如我老李學了打鐵的手藝,至少也有點用。你王鐵,也就剩下威脅咱老百姓的本事了。說起來,你有種把我姓李的扔出去,從此就不要想在我商洛城買到兵器了,你信也不信?」
王鐵面se一紅一白,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卻不住咳嗽起來。
周圍的人一陣大笑,也不再理會王鐵,各自喝酒聊天。
王鐵面紅耳赤,見楚醉白氣度不凡,也不忘拱手向楚醉白,狼狽的說道,「叫這位公子見笑了
楚醉白含笑搖頭,說道,「閣下不必
那王鐵也自知丟人,重重嘆了口氣,開始喝悶酒。楚醉白心中有事,也是心不在焉的飲著燒酒,眉頭緊鎖。
過了半晌,那王鐵問道,「這位公子,看你面生得緊,想必是外鄉人了,公子眉頭緊鎖,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我王鐵在這商洛城混跡大半輩子,一事無成,半生漂泊,至少對這商洛城還是熟悉的,公子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讓在下幫您派遣派遣
楚醉白也是有了半分醉意,倒也沒多加思考,就說道,「在下想要尋一個人,從西北入陝西,一路追尋到此地,一無所獲,所以心中煩惱,也不知下面該如何尋找。
那王鐵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卷起了桌旁簾子,一陣冷風倒卷而入,吹得桌上爐火一閃一明。
王鐵指向遠方,說道,」公子請看,此地地處陝西東南,乃是陝西,豫、鄂三省交匯處,過了這商山洛水,那就是四通八達,通向我大楚神州萬千條道,「說到這里,王鐵似乎有些感慨,嘆道,」江湖浩瀚人煙渺渺啊,公子要尋人,談何容易。「
楚醉白一時無語,有些無奈的飲了一杯酒。方才拱手說道,」如此,多謝王兄指點了。「
那王鐵提著酒壺,慢慢向外走去,只是搖頭說道,」江湖浩瀚啊。「說到後來,已經語帶嗚咽之聲。
楚醉白默然,這是江湖落魄客,千古來的悲哀,人已老,拔劍的手已經顫抖,然而不過是一個刀頭舌忝血的江湖落魄客,漂泊四海,潦倒傷懷,只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有天主長天飛舞獨對江湖濤濤浪的英姿,也自然有這樣一事無成的中年落魄江湖人,江湖中人無奈悲涼,大抵如此。
楚醉白又飲了一口酒,」遍尋不見那黑衣人蹤跡,我不如先去與方大哥回合,只是過了兩天,方大哥也不曾有信號傳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罷,我且回去慢慢找,沿路問下流觴樓情報處的人是否看見方大哥發送信號。
楚醉白用過燒酒小菜,收拾了下風霜滿面的行裝,又折向西北而去,只是又是連續兩ri搜尋,不說黑衣人,就連方歌城的蹤影也看不到,楚醉白心中奇怪,慢慢又走到了西北與陝西交界的樣子。
踏著依稀的小雪,楚醉白心想,「干脆我去那ri和方大哥分手的地方看看,也不知道方大哥是否留下了什麼線索
如此,終于在第五ri,重新回到了那嶙峋巨石的所在。
楚醉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白雪的世界,四周一片雪白,飄零的小雪,緩緩的,溫柔的,又倔強的一直下著,終于將這里也全部染成了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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