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我的雞呢?」
一青年在盆子里翻找了好半天,最後不由得嘆了口氣,「草了,肯定是被那假道士給吃了。」
「咳咳,」坐在他對面的一個青年尷尬地輕咳兩聲,「三哥,雞在我嘴里呢。」
一桌五人,只有陳海一直皺著個眉頭在一邊愣愣發神兒,他一直想理清心中那紛亂的思緒,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地思考這些問題,但不知為何,他的心緒始終無法平靜。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的命格暫停了下來,今晚就是他的一個轉折點,如果他在這紛亂的思緒中選擇正確,那以後就走上了一條陽光大道,相反,他如果選擇錯了,那一生平凡就是他最終的結局。
二十分鐘轉眼即過,四個搶吃著雞肉的小青年都吃飽了靜坐在一邊等待著陳海的決定,畢竟,究竟要不要相信吳正邪兩人最終還是陳海說了才算,他們四人只是來幫忙的,最多就提提建議罷了。
「海哥,怎麼說?」安靜的環境總是有人不適應,這不,坐在陳海左側的青年出聲了,「兩個選擇,去還是不去。」
「如果去,我們兄弟幾個立即按照那人的要求,十二點之前把伯母抬到,至于他說的果葬,這只有海哥你自己動手,你是孝子,我們是旁人,這種事情我們無能為力。」
「如果不去,兄弟幾個也好回去小睡一會兒,明天一早就去請道士先生過來。」
聞言,陳海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進入了他母親的臥室。
約莫十分鐘之後,陳海眼楮通紅地走了出來,「兄弟們,還請幫忙將我母親的遺體抬到葬地。」
一听此話,四個青年都愣了愣,但卻沒有人反對,四人起來,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幅木架子抬進了臥室,不多久,陳海母親遺體被抬了出來,她衣裝完好,由此可以看出,陳海至此都還沒能下定決心。
夜十一點四十三分,陳海五人抬著他母親的遺體來到小土坡處,但正與寧馨嫻聊天的吳正邪一見遺體身上那厚厚的粗布衣服就是眉頭微皺,「陳海,我說的要果葬,你考慮好了沒有?」
寧馨嫻沒有說話,但她那雙好似能說話般的美眸卻是看向了陳海。
與寧馨嫻美眸對視的一霎那,陳海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江來哥,我想好了。」
轉身,陳海當即跪在他母親遺體之前,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他沒有說話,但那落下的兩行淚水卻是勝過千言萬語。
起身,陳海開始依照吳正邪的吩咐解開他母親的衣裝。
不多時,陳母的全身上下便完全光潔了,這時,時間已是十一點五十八分。
吳正邪輕輕點頭,吩咐兩個青年先行下到葬地之中,待時間剛到十二點之時,另兩個青年將陳母的遺體抬著遞給了葬地下方的兩人,而後,一切準備就緒,陳海拿起地上的土鍬,送下了第一捧泥土。
隨後,五個青年一起動手,短短二十分鐘時間不到,陳母的葬地便被堆起了一個半米來高的小土坡。
見于此,吳正邪輕笑點頭,看著滿頭大汗的五人,他揮了揮手,「去吧,你們四個可以回去了,陳海留下。」
「這」四個小青年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後將目光落到陳海的臉上。
「兄弟們都回去吧,今天辛苦你們了,明曰正午還請到我家來吃頓便飯。」陳海客氣地說道。
四人一听,隨後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江來哥,寧姐,我一直想問,我母親這種入葬方法,有什麼講究嗎?」
吳正邪含笑看著陳海,片刻後才道,「怎麼,現在頭腦清醒了,想起該問什麼問題了?」
陳海一愣,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
吳正邪擺了擺手,笑道,「行了,現在你頭腦不在迷糊,說明你的命運已經有了定數,于此,本大師便能觀清你的後半生走向。」
「這」陳海陡然一驚,身子也是微微輕顫,因為吳正邪說得對,自從剛才他送入了第一捧泥土之後,他的頭腦就莫名地清醒了,而且思維竟比以前靈活了太多,陳海一直找不清原因,但眼下,似乎這一切都沒有逃過面前這江來哥的法眼?
吳正邪沒有理會陳海的震驚,而是細細地看著他的面相,片刻,他緩緩點頭,道,「還不錯,跟本大師所推測的一樣,陳海,你遇到本大師是你的福緣,你能通過本大師‘吃雞’的考驗,是你的運氣,而你能依照本大師所言,將你母親果葬,這就是你的福份。
在此,本大師最後還有兩句話送給你,以後再無相見之機。
第一句,放棄農村,帶上你的幾個兄弟一起進城投軍。
第二句,多做善事,廣積功德。」
說著,吳正邪轉身,手牽著寧馨嫻一步便消失在陳海的眼中,而在數千米之外,吳正邪的聲音卻是如音波般傳了過來——後會無期。
見此,陳海驚駭地雙腿發顫,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吳正邪和寧馨嫻兩人離開的方向遙遙磕了八個響頭,久久不肯起身。
「」
第二夜,王大膽依言來到王青牛家,與第一夜相同,在王大膽進入房間之後,那小眼道士便將房門給鎖了起來。
而進入其中的王大膽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躺在席板床上的王莽牛,再看了看席板床下方那讓他躲過一劫的床底,王大膽搖了搖頭,「不行,今天晚上那下面肯定不安全。」
想著,王大膽皺著個眉頭開始四處找尋安全之地,但找了兩圈,王青牛家還真沒一處是王大膽認為安全的。
回到堂屋,王大膽抓了抓頭,焦急地四處亂看,「咦。」
突然,王大膽眼楮一亮,他看到堂屋正上方有根半米粗的房梁,房梁距離房頂瓦塊還有足足一米之高,在那上面肯定安全。
想及此處,王大膽再不遲疑,在王青牛家找出了一根繩索把自己吊了上去。
時間很快,一晃便已是夜十二點來臨。
騎坐在房梁上的王大膽有過昨夜的經歷,今夜的他哪還敢睡覺?要不是有兩百個大洋的誘惑,打死他都不會再來守尸。
「咚!」
十二點剛過,被一張白布掩蓋著全身的王莽牛陡然坐了起來,白布滑落,卻見王莽牛睜開深陷眼眶的兩只瞳孔側身下床,隨後,一腿踢出便將席板床給掀了開來。
見此,在正上方房梁上目睹一切的王大膽心頭一緊,好懸沒有驚叫出聲。
趕緊閉上嘴巴,這時的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王莽牛掀開席板床後沒有發現王大膽的身影,他顯得極為憤怒,再次狠狠地一腳將重數十斤的席板床踢飛,隨後左右看了看,當即朝著王青牛家臥室走去。
房梁上,王大膽心驚膽顫地听著臥室中發出的呆咚聲,一雙眼楮瞪得老大,死死地抱緊房梁,此時的他一點睡意都沒有,神經完全處于驚張狀態之中,他祈禱著天亮,祈禱著雞鳴,他以前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希望听到雞叫。
足足五個小時過去,神情一直處于極度緊張中的他,雙眼已然布滿血絲,困意如潮,但他卻不敢有絲毫馬虎,因為這五個小時之內,王莽牛已是在這堂屋轉了二十六圈!
祈禱著,期盼著終于,一聲雞鳴如救命般響了起來,聞听到這聲雞鳴,王大膽就好似看到了矚光一般興奮,但此時的他依舊不敢有半點松懈,因為王莽牛還沒有歸位。
半分鐘之後,王莽牛木愣愣地走回了堂屋,在那被他踢飛了好幾米的席板床上‘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直到這時,王大膽才略微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一松,他再也無法制止如潮般的倦意,但他卻不能睡,這房梁距離地面可足有四米之高,要是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那後果。
倦意洶涌,他又強自忍耐,他的眼皮如有萬斤,剛一眯縫,腦袋一點時,時間就已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這時,一陣開門的聲音將他驚醒,王大膽頓時欣喜若狂,繩索綁身,他從房梁上緩緩下來,而這時,房門打開,卻是那小眼道士沖了進來,待他看到王大膽身上的繩索時,小眼道士不由得一愣,順著繩索,小眼道士頓時看到了堂屋正上方的房梁所在。
「你個土皮,運氣還真夠好的,竟然兩次都被你躲了過去。」小眼道士輕聲嘀咕道。
王大膽卻不管小眼道士的嘀咕,眼下他眼楮都快睜不起了,打了個呵欠,王大膽強睜睡眼開口道,「臭道士,你是來送錢的吧?」
小眼道士沒有抵賴,伸手遞給了王大膽兩張[***],「拿去吧,存著好買幅棺材,別告訴我今天晚上你不敢來了啊?哈哈,本道會瞧不起你的,而且,今天晚上可是四百塊錢。」
見到兩張[***]在眼前晃悠,再听到四百塊錢這令人震奮的字眼兒,王大膽哪里還有半分睡意。
瞬間抓過錢,歡喜如寶貝般親了親,小心翼翼地收到身上,這時的王大膽已經忘了什麼叫害怕了,當即開口,「放心,你這是白送老子錢呢,我王大膽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