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正愁找不著機會教訓段郁寧,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奴才就是奴才,永遠都沒有機上飛上枝頭做鳳凰做主子。
在院里打掃的太監站在原地,不敢輕易上前。段榆雖是個太監,可他跟七殿下的關系不簡單,而且他曾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如今又為了留在皇宮侍奉主子,忍痛割愛切了男人的寶貝。七殿下也沒將段榆當成外人,對他格外關照。
權衡到段榆跟楚胥羽的關系,太監們一時間相當為難,不敢對段榆動手。
「愣著做甚?」使喚不動奴才,孫嬤嬤喝罵道︰「都皮癢了是不是?要不要請視娘娘,賞你們六十大板!」
奴才們眨間懂了,並非孫嬤嬤看不慣段榆,而是姚妃娘娘不喜歡這個小太監。也是,段榆是七殿下的救命恩人,剛從鄉下進了皇宮,不懂規矩的他已多次得罪姚妃,而他偏偏仗著對七殿下有恩,壓根沒將姚妃放在眼里,心高氣傲的姚妃娘娘自然想要收拾他,要他安分點。
領悟到孫嬤嬤的話,太監們當即向前按住段郁寧,要將她拖去杖責。若換在平時,段郁寧一巴掌拍過去就能將幾個狗腿子結果了。可是她現在功力盡失,身體亦莫名其妙的乏力,連一個普通人都比不上,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
段郁寧怒瞪著孫嬤嬤,掙扎道︰「你敢踫我一個指頭試試!」
「拖下去,打六十大板孫嬤嬤沖著太晚監們罵道︰「愣著干什麼,要我親自動手嗎?」
段郁寧被無情拖了下去,被強行按在板凳上,重重的木棍朝上打了下來,「啊……」
一棍,一棍,沒有任何的留情,都是往死里打!段郁寧死死咬著牙,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滲出,血水染紅了褲子,空氣著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上火辣辣的痛,棍子砸下來皮開肉綻,段郁寧倔強的咬著唇,血珠自嘴角滲出。
楚胥羽,你在哪里?再不來,她就真的要死了。他知不知道,他此生最為尊敬愛戴的母妃,正受命人將她往死里打。
他說愛她,為了她可以連性命都不要。如今,是他的母妃想要她的命,他會保護她嗎?
身體車裂般的痛楚,讓段郁寧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數年攜手,她以為能改變命運,可以跟他白首不相離。可是,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命運就是命運,她再怎麼努力,亦是無力逆天。
楚胥羽,他終是別人的。她沒有死在別人手上,是死在他親娘手中,呵呵,只是不知她死後,他命中的妻子,會不會全心全意愛他?
段郁寧兩眼一黑,暈死過,身體自板凳滑落在地,滲了一地鮮血。
六十棍才打了四十多棍,執刑的太監見她死暈在地,當即也不敢再動手,面面相覷的望著孫嬤嬤。孫嬤嬤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正在猶豫間卻見姚慧嫵從殿下走了出來。
孫嬤嬤向前攙扶住她,「娘娘,她該如何處理?殿下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會跟娘娘過不去
姚慧嫵站在庭院,不動聲色打量著地上暈死過去的段郁寧,用手絹輕捂著鼻子,淡然道︰「你們既然到霏雨宮當奴才,就得有當奴才的模樣,別吃著碗里的盯著鍋里的
姚慧嫵此番話,無非是在告訴下人,段郁寧行蹤詭異吃里爬外。
暈厥的身體被拖了下去,庭院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孫嬤嬤忙讓下人打水將院里清洗干淨。
姚慧嫵返回廳內坐下,喝了口茶問道︰「找到羽兒沒有?」
孫嬤嬤搖頭,「已經派人將皇宮都找遍了,連軍機處也去了,並沒有七殿下的下落
「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姚慧嫵頭痛道︰「羽兒沒出宮前,對本宮言听計從,沒想到在流放之後跟著段榆學叛逆了。早上醒來連兩個人相繼不見,估計是晚上偷溜走的。若非段榆回來,本宮還以為他棄大仇不報,跟女人私奔了
「娘娘,您想多了。殿下對你孝順至極,絕不會拋下你跟段榆私奔的。只是段榆確實放肆,認不清自己奴才的身份,逾越規矩教壞了殿下。待馴服了她,她自然會顧全大局主動願意說服殿下納重臣之妻為妃,對于娘娘的大事自然百利百無一害
姚慧嫵低頭,指甲戴著璀璨的護甲,用杯蓋輕輕撥著杯中的浮葉,「如果她有自知之明,讓羽兒納她為妾,倒也可以
孫嬤嬤擔憂道︰「娘娘,殿下對段榆相當緊張,現在她受了傷,殿下只怕會誤會您的用心良苦啊
「如果連一個女人都省不得,他朝如何治理天下,讓他受些挫折未嘗不可姚慧嫵放下茶杯,把玩著護甲,「有些事也別做絕了,給段榆送瓶治傷藥過去
孫嬤嬤領命,讓丫環送了瓶藥過去,只是段郁寧仍在昏迷中,冷汗跟血水濕透了他的衣衫。丫環于心不忍,可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她留下藥退出了房間。
楚胥羽回到霏雨宮時已時中午,他神色匆匆走進院里,見迎面走來一宮女,忙問道︰「有沒有看到小榆子?」
「殿下。「宮女忙施禮,語口結巴道︰「小榆子他……回……回來了
「在哪?」楚胥羽急道。
「在……在……」宮女甚是猶豫,神色閃躲。
心急如焚的楚胥羽顧不得宮女回話,徑直往段郁寧的房間走去。宮女轉身,急匆匆跑去告訴姚慧嫵,殿下回來了。
楚胥羽推開段郁寧的房間,一股難聞的味道嗆了出來。皇宮規矩森嚴,主子沒有特殊事一般不會到奴才的房間去。回宮後事心,加之段郁寧幾乎跟他如影隨形,為避免姚慧嫵對段郁寧的的斥責,他鮮少主動去找她。段郁寧跟三名太監擠一間屋子,他還從沒有去過。
太監的房間髒亂不堪,甚至有股腥味,不過楚胥羽倒也沒顧及這些,抬腿跨進門檻四下尋找著段郁寧的床位。
看到左邊的床上躺著臉色蒼白段郁寧,楚胥羽當即向前,可走近一看頓時愕然了。段郁寧臉色蠟白,額頭滲著虛汗,深色衣服上被染濕,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目光停在段郁寧的褲子上,他伸手一模,有淡淡的血跡。
「郁寧,郁寧楚胥羽急了,他伸手翻她的身體,床單上全是斑斑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唔……」身體翻動,讓段郁寧痛醒過來。她吃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只覺得眼前的人影晃動,楚胥羽的聲音恍若從天際傳來。她扯動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你……終于來了?」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會出現。為何,不再她死了再來,或許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留戀。
死了,也就解月兌了。
段郁寧再次暈迷,沒了意識。楚胥羽急得抱起段郁寧,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只見遠處有太監在干活,忙喊道︰「小鄧子,快去請御醫
楚胥羽匆匆抱段郁寧抱回自己的房間,輕輕放在床上。院里干活的小鄧子剛要去請御醫,卻被听聞到消息的姚慧嫵制止了。她支開下人,往楚胥羽的寢室走去。
將段郁寧輕放反趴在床榻之上,楚胥羽想褪去她的褲子,卻發現血水跟褲子沾在一起無法褪下來。剛要命令丫環打水取藥,卻見姚慧嫵走了進來。
「母妃,她怎麼受傷了?」楚胥羽望著處事不驚的姚慧嫵,似乎意識到什麼。她是一宮之主,下人們有事豈會不知,更何況段郁寧被打得命懸一線。
「她一夜失蹤,一早上也沒有消息,回來之後問她也是言語閃爍,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指不定去做了見不得光的事
「母妃,你懷疑郁寧背叛我?」楚胥羽只覺得荒誕至極,一股怒氣涌上心頭,「您是否有證據?」
「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才懷疑她形跡可疑姚慧嫵望了眼楚胥羽,神情嚴肅道︰「做奴才沒有奴才的模樣,若霏雨宮的奴才都像她那般,豈不亂了
「她不是奴才,是兒臣的心愛之人,您未來的兒媳俊逸溫雅的臉露出怒容,楚胥羽只覺得眼前的姚慧嫵像個劊子手,「母妃,您應該答應過兒臣,你接納了她的,為何現在要出爾反爾,處處刁難她?」
「我刁難她?」姚慧嫵愕然,冷笑道︰「羽兒,是你太容允她的放肆了。這是什麼地方?皇宮,不是鄉下撒野的地方,一個行差踏錯都會掉腦袋。可是她呢?站沒站相,坐沒坐姿,說話沖動的冒著股土渣味,連察顏觀色都不會。我雖同意你倆在一起,可她若再一意孤行不懂學些宮中禮儀,遲早會給你惹事。這次的處罰,只是讓她長點記性,別再魯莽免得給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機
楚胥羽望著姚慧嫵,忍怒道︰「母妃,郁寧剛進宮,縱然再不對您也該耐著性子教她,更何況她不但是兒臣心愛之人,更是對兒臣有多次救命之恩。于公于私,您都不該擅自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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