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來,我等不會激將法嗎?」雲沐陽灑然一笑,又自寫到,「若是還能忍著,貧道也是心服口服雲沐陽暗道,他們一行人今日亭閣之中如此羞辱白璧生,以白璧生當時表現,那性子怎會忍得住?
「若他真能忍下,那還有兩張丹方在手,又有何可懼?」雲沐陽將信箋揚灰,站起身來,口中言道,「此事不急,你我少待幾日,或也能去附近海域采些靈珠靈材回來
竇鋼心頭微微一凜,此事算不得容易,原本他也想著是否將消息傳回族中,畢竟洞真派尚未開派,彌真人實力也仍未可知,此時站隊卻是太早。不過今次听雲沐陽之言,他又決定還是靜觀其變。若是真成了,便結交了盟友,日後他若要奪取族長之位,卻是添上好大一個籌碼。
時鳳瑋不住點頭,片刻後他腦子一轉,高聲喊道,「今日那白璧生實在是氣人,不過仗著家族余蔭,自身卻無幾分本事,卻是好大的口氣,也敢來我面前撒野,若是出得白龜仙城定要叫他好一頓毒打!」
白龜仙城城主府中,白璧生跪在庭上。上首一中年男子濃眉高鼻,豐額廣頤,端身正坐,兩目自帶威嚴,四周有清氣旋繞。此人便是白龜仙城城主,白增倫。其旁側有一女雲鬢玉環,花信嬌容,薄唇柳眉,名喚駱,乃是白增倫道侶。
「阿祖,孫兒錯了白璧生垂首低眉,只口中恨聲言道。
「你錯在何處?」白增倫雙目微微上抬,清聲喝問道。
「孫兒不當壞了阿祖大事白璧生再一叩首,恭聲言道。
「哦?」白增倫眉頭微微一沉,閉起雙目,又問一次。♀
白璧生稍一猶豫,微微抬起頭來,旋即又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口中顫聲道,「洞真派開派在即,孫兒不當攪了阿祖謀劃
「我向來賞罰分明,今日你既已知錯,那藏寶閣執事差事便卸了吧,待得哪一日你再立功時,再將差事領回白增倫面色微冷,「你出去吧
白璧生又是磕了一個響頭,方是恭恭敬敬站起身來,隨後向後退了幾步方才出了庭中。
「老爺,緣何不點明錯處,如此便將其職司削了,妾身恐其生出怨言來,如此卻是不妙駱轉過螓首,清聲問道。
「那又如何?修煉至如許年紀,些許小事還需我來點明?」白增倫冷笑一聲,「他若過不得此關,凝結金丹那便不需想了他說完身周光華一閃,人便已無了蹤影。
駱微微一嘆,旋即起了一道煙霞,追出城主府去,但見白璧生騎著赤焰飛雲駒穿梭雲中,當下略一沉吟,發了一張符信過去。
白璧生見得煙霞散來,微微一驚,這氣機他最是熟悉不過,當下便跪拜下來,「孫兒恭迎祖母
過得片刻,他抬起頭來,但見一張符信往他懷中一撞,他抓來一看,卻很是疑惑,不由搖了搖頭。
他稍一遲疑,咬著嘴唇,一拍座下赤焰飛雲駒,便見其在雲中踢踏奔行,看他神色冰冷若霜,兩道濃眉橫成一條直線,兩目之中毫無神采。
不多時飛雲駒便飛過龜靈海,直往白龜仙城東去。此刻他心中恨意若潮水激涌,今日之事丟了好大臉面不說,亦將他族中差事丟了。♀他一想起方才自家祖父神色,頓時又心慌不已,胸中恨意又是增了一分。
他當下猛一拍座下赤焰飛雲駒,赤焰飛雲駒吃痛,嘶叫一聲,揚蹄飛奔。又過得三個時辰,遙遙見著下方海域之中一座碧青島嶼,寬廣有千數里,其上青木郁郁蔥蔥,又可見河流宛若銀帶,自島中一角橫穿而過,沿著河流流向望去,又可見有一股強烈妖氣隱隱沖入雲間,將四周靈氣都是沖散。
此島名喚作‘通靈島’,島上有一只金毛猴成精,修煉成人形,神通也很是不凡,領著數千兒郎在此聚居,周邊島嶼都是畏懼,不敢來惹。白璧生見此露出笑意來,一拍座下赤焰飛雲駒,便往那島中落去。
白璧生落在島上,一股尿騷臭氣撲鼻而來,他悶哼一聲,現出鄙夷之色,以袖掩鼻,又捏了一道法訣,隨後張望幾眼,見著地上落葉殘枝,不由又是一陣厭惡,隨即便御風而行。
不多時前方忽然倒掛下一隊身形高大、宛若人形的金毛猴來。對著白璧生齜牙咧嘴,口中怪叫興奮不已,當下便要跳將上去,將白璧生生吞活剝。
白璧生冷哼一聲,拂袖起了一道狂風,打出數道冰符,斷喝道,「蒙昧畜牲,作死不成?」
那一隊十來只金毛猴頓時被這狂風沖散,登時尖叫連連,當下又有數只金毛猴被冰符穿透,血流全身,須臾功夫便倒地氣絕而亡。為首一只金毛猴頓時驚慌不已,一聲尖利哀戚叫聲,彈出雙爪便要往白璧生抓去。
白璧生嗤笑一聲,冷冷喝道,「孽畜,我知你能听懂人言,速速去向你家大王稟報,便言白龜仙城來使,命他速速前來接駕,如若不然必定踏平通靈島
那金毛猴眼珠一轉,立時拔腿往後躍去,駕一道妖風匆匆向著河流上游奔去。
不多時,便見著一朵妖雲滾來,帶著沖天妖氣,聲勢赫赫,通靈島上頓時有猿啼猴嘶。
白璧生見得此景卻是清嗤一聲,單看此妖所御妖雲便知此妖修煉絕非正宗心法,不定是哪一處得來的功法,連那妖氣都是不能收斂,日後成就也是有限。
妖雲落下便見一身披金色大氅、尖嘴猴腮的消瘦男子咧嘴大笑,內中一件長袍拖地,身上袍袖一大一小,身後跟著百來妖猴。他見著白璧生便是認得此人乃是白增倫孫兒,立時揖首一禮,諂媚笑道,「金靈芝恭迎上使,上使壽與天齊其後妖猴紛紛跪拜下來,口中叫聲連連,歡喜不盡。
白璧生見他禮數雖是生疏,不過也算難得了,畢竟是蒙昧妖猴,不識禮數教化,他面上稍霽,冷聲道,「引我去你洞府,本使有法旨與你
金靈芝听得法旨,不由一慌,頓時揖首連連。
他原身乃是通靈島上一只金毛猴,修煉了數百年,也是他緣法,一日發現通靈島下有一處洞穴密室,無意讓他闖入。只見著密室之中有一株靈芝,燦發寶光,靈氣隱隱,他那時已通人性,便知這靈芝必定珍貴非常。便采了這靈芝,恰好這日有一道人自雲空掠過,被這寶光驚動,落形來。那道人見他手捧靈芝,便言道賜他法門一樁,修煉人身。他也是乖覺,便將靈芝奉上,那道人便在其額頭一點,並留下一顆丹丸,隨即便自鴻飛天外。
他只道是他往日發現靈芝之事為人知曉,心中驚恐不已。那密室之中尚有一株靈芝,只是還未長成,他當下弓著身引著白璧生往前走。他又手掌一拍,頓時有十數只身強力壯的金毛猴抬了一乘轎輦來,輦上鋪滿鮮花,又有數十只妖猴捧了新鮮奇果。
白璧生斜睨一眼,悶哼一聲,雖是不滿,不過還是一腳登上轎輦。
金毛猴在密林山水間行走如風,但卻是如履平地,平穩非常。過得半個時辰,便見著一處洞府,石壁上青色苔蘚橫生,有老木虯枝盤繞,古藤異花生長,又有流水嘀嗒下來,泥濘非常。
入得金靈芝洞府,白璧生大喇喇坐了上座,立時便有幾個人族少女披著綾羅,捧了香茗、鮮果躬身上得前來。
「斗膽問上使,不知城主有何法旨,小妖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金靈芝見著白璧生上座,面上堆滿笑容嘿嘿問道。
「昨日仙城藏寶閣法會,有幾人自外城而來,其中一道人易換了鄧氏兩張丹方,只是不想那丹方易換出去之後,鄧氏才發現丹方之中另有文章,」白璧生言語稍暖,扔了幾張畫像出來,頓了一頓鄭重言道,「此事事關白龜仙城臉面,故而很是隱秘,少有人得知。只是無論如何這兩張丹方都需拿回來,仙城不便出手,恰而此時有一高士舉薦金妖王,言道金妖王法力高強,必能為仙城解憂,故而城主遣了本使前來
「敢問上使,不知是哪一位真人照顧小妖,還請上使示下,小妖誠惶誠恐,定要銘記于心,日日為這位真人祈禱,不敢忘卻金靈芝面上一陣喜色跳躍,又是拱了拱身子,口中急切問道。
「哼,此等秘事,怎是你能問的?」白璧生面色一冷,悶哼言道,「金妖王,此事可是千載難逢,你若將之做成了,城主必定對你另眼相看,屆時你也不需在這荒僻之地修行,大可到得靈機豐沛之處擇一洞府參玄悟道,還能帶著手下兒郎,何樂而不為?」他說到此處略微一頓,面帶半分笑意,「城主曾經應下彭長老一事,二百年後送彭長老前往西幽鬼陸,尋那黃泉路輪回池轉生
金靈芝聞言,周身一顫,他自然知曉自家之事,修煉到今日地步已是到頂,若無大機緣,那是再無前進之可能。思及此處,他心中驟顫,若是如此日後他卻是要轉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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