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記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劍馳萬里欲還珠

作者 ︰ 步蟾宮

是日,幾人到了遮雀山,岑鳳英引了洛琪琛、雲沐陽二人去往松風寶閣休憩,其後辭了洛琪琛,便自帶著田妖王往詮真殿面見彌梵子真人。♀時鳳瑋強留下竇鋼,言說秉燭論道,便帶著兩女與竇鋼一同回了一蘧廬。

松風寶閣中,洛琪琛端坐在靜室主座上,雲沐陽則在下首正襟而坐。

「樂師兄果真收了一個好徒兒,竟將門中諸位弟子盡皆比了下去。」洛琪琛此刻放開笑容,他也是不得不承認岑鳳英所言無差。

「師叔謬贊,小佷愧不敢當。」雲沐陽立時一禮,口中言道。

「哈哈,在我面前不用拘禮。」洛琪琛點首一笑,「我門中《霄雲破法劍經》最是注重劍勢,一往無前、張揚剛烈,不意師佷卻是修煉成劍氣內藏、鋒銳暗收,若劍藏于匣中,若非識得這劍經行劍法門,恐是要生出誤會了。我今日算是知曉,這一同一門功法修行來也是因人而異。」

雲沐陽當下笑了一笑,洛琪琛容貌冷峻與他現下神色卻是截然不同,他口中道,「洛師叔,前時小佷初到此地恰好遇見岑鳳英真人、時鳳瑋道友,听聞師叔與洞真派丘真人有些交誼,小佷卻不得時鳳瑋道友盛情,這才來得洞真山門。」

「彌真人法通天機,最善卜算,恐是彌真人早已知曉師佷將至,這才遣人來請。」洛琪琛笑容微斂,略一沉吟,便自言道。

雲沐陽眉頭稍稍一皺,言道,「師叔,小佷猜測彌真人相邀恐是與我無干。」

「此言何來?」洛琪琛也是眉頭輕皺,他也猜不透彌真人緣何來請,若說僅僅是因著雲沐陽修行一日千里,那他是遠遠不信。比之雲沐陽還要出眾之人,他也是見過不少,如昆侖派嵇懷谷,四十年歲金丹大成,便是傳聞昆侖二十六真也俱是年歲五十上下凝結一枚金丹,又如三忘仙宮紀忘舒年僅四十二便自修成忘情道,修成一枚忘情金丹,遠的不說便是他這幾日便遇得一人,說是天縱奇才也絲毫不為過。

「與小佷一同來的還有一位真人,名姓喚作顏雙華,其言乃是來自東海之濱桃山。」雲沐陽微微一頓,又道,「小佷只知此人御法時身有雲霞相伴,卻是不知其修為如何,而且這人最是奇特,一身似乎無靈無真,可是卻又實實在在,氣息飄渺玄奧,時有時無,師佷看她氣機比之丘鳳翔真人還要勝上一籌,可是有時觀之又是平平常常,師叔可曾見過如許之人?」

洛琪琛站起身來,想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那人現在何處?」

「此人如今也在遮雀山,受邀中秋洞真派開派之時觀禮。」

「卻是要會一會此人。」洛琪琛揚了揚眉,笑了一聲,又道,「不知師佷是哪一處遇到這位顏真人?」

雲沐陽稍一遲疑,便道,「師佷曾遇一處上古遺府,無意觸動禁陣,被虛空挪移至東海北野,師佷還在那一處尋到青藥祖師遺蛻。」

「什麼?」洛琪琛不由失聲驚呼一聲,便是他這樣修為也難以自禁,蓋因青藥祖師失蹤已有兩千年,門中遍尋青藥真人也是不得蹤跡。更為重要的是,青藥真人雲游之時,攜帶了靈藥宮中一樁重寶,而且其身上還有傳承之秘,也因著青藥真人失蹤,靈藥宮開始門派掌門爭奪,以至大傷元氣。

「那現下祖師遺蛻在何方?」洛琪琛四處一望,拉過雲沐陽在其耳邊低聲急問道。♀

「師叔,那一處靠近洞水國國主仙宮,而且還有禁陣,不需擔憂。」雲沐陽亦是鄭重答道,「那時實在不敢輕易移動祖師遺蛻,其後又被那洞水國主帶去上璧仙宮,根本無有時日請出祖師遺蛻。」

「洞水國主?此是何人?」

「這洞水國主姓敖。」雲沐陽低聲言道。

「敖?」洛琪琛立時明了,又略帶疑惑道,「那北野離此地不知有千萬里之遙,你如今修為飛遁百年也是可能。」

「師佷乃是借了上璧仙宮的虛空挪移大陣恰好到得此處。」

「此事重大,需得立時回稟掌門真人。」洛琪琛眉頭一擰,肅聲言道。

「可是離師伯…」雲沐陽略帶遲疑,「若是飛劍傳書,恐是不易。」

洛琪琛擰了擰眉,「滋事體重,我需得立時回返仙宮。」

「師叔,此事重大,只是那洞水國不是輕易能去,」雲沐陽低聲鄭重道,「那處被大能封禁,又有一樁名喚作‘勾魂定魄命心書’的

血色激昂的歲月5200

異寶護持,但凡修為入了金丹那便會被永困洞水國,再無月兌困之機,而且此地若是外來修士修行上五年,那也別想再出來。」

「看來此事果然急不得啊。」洛琪琛倒是不懷疑雲沐陽之言,點了點頭,「不過此事我也得立時回稟。」他稍一頓,又道,「你如今正是凝元築基三重境界,現下回去恐怕要生事端,還是再歷練十數年,到得凝丹之時再回山門。」

靈藥宮中凝丹外五藥本就奇缺,如今雲沐陽以如此修為回山,必定要引人忌疑,還不若先在海外修行,待得時機成熟,回返山門一舉成丹。

「你現下立時寫出詳情,我帶回與掌門真人。」洛琪琛神情凝重。

「是!」雲沐陽鄭重點首,「敢問師叔何時啟程?」

「明日。」洛琪琛干脆言道,「只是我尚有一事未能完成,需得你替我盯住,此事事關我成道,切不可馬虎。」

「師佷必當竭盡所能。「雲沐陽鄭重一禮,口中言道。

「我此次去而回返,乃是為了一枚蚌珠。」

「可是那黃玉螺紋海蚌蚌珠?」雲沐陽眉毛一挑,便自問道。

「原來師佷也曾听過,」洛琪琛一點首,「正是,昔年我方成丹之時,游歷此地,恰好發現一只千年海蚌,本意將其擒住,奈何這海蚌也通靈性,只被我斬了一劍,便借水遁去。其後我曾苦尋它數載,也是無果,只半月之前,忽的感應到我留在其身上劍氣,一路追出,不想這妖蚌,法力大勝從前,御水分波之能奇妙無比,而且看其氣機竟然是隱隱有了成丹化作人形趨勢。我追出數千里,卻仍是被它逃了去。」

「師叔之意可是這妖蚌到得那斗法之地?」

「不錯,不過這妖蚌最善御水、藏匿氣機,尋常人都是不能發覺,我原本是想借了岑道友洛水定濤珠前去降它,如今卻是要失算了。」洛琪琛也是微微一嘆,他早已可以沖擊金丹二重,只是為了能一舉沖破九竅,這才積累數十年,意欲借了蚌珠玄妙增進修為,「不過有得必有失,雖是不能將那妖蚌抓住,然則得知祖師消息,已是喜不自勝,還有何事能與之相較?」

雲沐陽微微點首,又道,「師叔意欲小佷如何成事?」

「你只需幫我看住即可,我回返仙宮借了封師姐那‘玄冰元珠’來,到時便是其能御水分波那又如何?」洛琪琛淺然一笑。「還需十日便是洞真派開派盛典,屆時你替我送上一賀禮。」他說著取出一枚玄金木匣,打開一看,內中有上等靈劍一柄,還有一卷經書。

雲沐陽將那木匣接過,納入金烏綾中,隨即單膝跪地,自金烏綾中取了一卷青竹玉簡出來,清聲言道,「請師叔將門中重寶帶回仙宮,交予掌門真人。」

洛琪琛聞言,立時一抖袖子,神情鄭重,將那青竹玉簡鄭重接了過來。旋即他將雲沐陽扶起,輕輕打開那青竹玉簡,只覺得心中微顫,見著那玄金色《氏圖鐘鼎黃經卷》,激動道,「至寶,已歸。」

「雲師佷,此番你卻是立了大功。」洛琪琛心境稍稍平復,這才清聲言道。

「乃是師佷應當,不敢居功。」雲沐陽躬身一禮。

洛琪琛輕輕點首,「雲師佷,你且修書一封,我帶回山門。」

「是。」雲沐陽言罷,便自來到案台,攤開信箋,執筆寫了兩封,其後輕輕一吹,墨跡立干。雲沐陽再想提筆,隨即卻又放下,將兩封書信交予洛琪琛。「師叔,小佷出身世俗,上有高堂,下有胞弟、佷兒,小佷略有擔憂,若是師叔閑暇,還請師叔護佑。」他說完一揖到地。

洛琪琛將其扶起,鄭重點首,收好書信之後,取了一張黃符,言道,「此間藏有我一道劍氣,若是感應到那妖蚌氣機,立時有靈光閃爍。」

次日天光初放,洛琪琛去信往丘鳳翔、岑鳳英處,立時駕馭劍光急往南次州行去。

雲沐陽望著疾去劍光,輕輕吸了一口清氣,抬首望著東來紫氣,只覺心境舒暢。

三日後清晨,他一人**山頂,忽然東側有一童子騎了一只俊秀白鶴飛來,而西側又有一道迅疾劍光飛來。

「敢問尊駕可是雲沐陽雲道長?」那騎鶴童子立在鶴背,對著雲沐陽稽首一禮,遙遙一喊,語聲清亮,如清風吹鈴。

「正是貧道,不知童子尋貧道有何要事?」雲沐陽還了一禮,定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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