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道青玄劍光,幻化蛟龍,昂首高吟,似乎有無窮偉力,意欲撕破天地之勢,劍嘯高昂,九山鳴動。
雲沐陽見著無匹劍光,一時也是怔住,口中吟道,「劍修當如是,所向披靡,斬天破地。」他此時才是看清,那御使青玄劍光的正是被逐出雲生海樓的淳于象臻。
少頃,他目光斜向遠處,又見著幾片雲氣遠遠散落開去,亦是觀戰雲上斗法。
「小輩,你若再胡攪蠻纏,本座定取你性命。」隗夢君眼神如刀,手中玄鐵鏈舞動起來,似乎有千條巨蟒抽尾盤鞭,卷蕩起風聲赫赫,鐵鏈落下山崩石裂。
淳于象臻恍若未聞,御使飛劍斬出無數鋒銳劍光。
「小輩,尋死。「隗夢君已是怒極,登時仰天怒吼一聲,手中鐵鏈橫掃,旋踵,但見他足下一蹬,化一道輝耀彩光直上高空。
雲沐陽見得隗夢君此狀,登時眉頭一跳,此事他已是猜到,急忙化一道夭矯劍光往來處 射出去。
少時便听得金風呼喝,又見濁浪排空,無邊罡風登時從高空鋪下,瞬間籠罩了方圓數十里之地,只見得罡風過處,山崩石碎,地裂土飛,揚起塵埃結雲,又化作龍卷飛空。
雲沐陽身與劍合,已是听得身後慘呼,卻是一刻也不敢回頭,運轉法力驅動則陽劍丸,直去得百里,這才止了劍光,暗松一口氣,不住搖頭,感慨道,「元嬰斗法果真不能靠近,如若不然真是形神俱滅。」他深吸一口氣,遠遠望去,卻隱隱見著那沖天寶光升騰,仍然可見罡風獵獵。
他按落劍勢,擇了一塊石頭趺坐下來,稍稍吐納,又取了懷中圖紙,卻見著圖紙之上黑點又已少了幾個。復又站起身,擇了離著此地最近的一處,便化一道精絕劍芒而去。
又去得百多里路,遠遠見著一處靈光飛打,也有殺氣騰喧。雲沐陽劍眉微沉,知曉必是自家所欲去之處已被人先行佔了,他又放目望去,卻是見著幾朵雲氣飛張,又有霞光片撒,暗自言道,「此處既然有幾位金丹修士在此,我若前去未必能討得好,我既有圖紙在手,不若先去其他幾處。」
他如是想著,便欲縱起劍光,忽的他汗毛豎起,只覺得四周一股龐大靈潮拍來,他似乎置身于重重水浪之中,一時竟然不能立穩。他登時抬首望去,卻見著高空上一朵虹罡雲霞寶氣飛旋,流英宗太上長老駱都與天木山宗杭樂書並肩而立。
他心頭微微一驚,暗道,「這二人必定無有好意。」他思及此處,微微一慌,少時便自鎮定下來,朝著上空打了個稽首,道,「小道雲沐陽見過兩位上真。」
「小道友有禮了。」駱都嘿嘿一笑,看著面色慈藹,仿若對著自家子佷一般。
杭樂書卻是冷眼掃了一下,便興致缺缺,拂袖而去。
「敢問上真,有何要賜教小道,小道洗耳恭听。」雲沐陽思及駱都畢竟是元嬰真人,此處不知有幾多雙眼楮盯著,必定是愛惜自家臉面,拉不下臉來直接對付自己。若是他親自動手,雲沐陽也就只有遁入三山鼎中,雖則不知三山鼎能否擋住此人,不過他也是別無選擇,想通此處後,他心中更是一松,再無緊張之色,朝著駱都清聲問道。
「哈哈,小道友陣道一途可謂驚才絕艷,本座也欲請教呢。」駱都看他一眼,便自撫著頷下短須仰首清笑。
「小道微末之技豈敢與上真玄真大道相較?」雲沐陽打了個躬,正色道。
駱都見著雲沐陽談論許久也是泰然自若,不由暗暗點頭,心道,「此等人物別說我流英宗,便是南域也難找出一人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別人。」依他看來,雲沐陽與洞真乃是站在一處,兩家幾乎難有和解可能,如此材質,兩家又有齟齬,日後定是一強敵,既然不能交好,那便唯有先下手為強。不過他畢竟也是元嬰真人,對一個凝元築基的小輩出手確實有失臉面。
「上真若無有賜教,小道便先行離去了。」雲沐陽微微一禮,便自轉過劍光遠遁而去。
駱都望著雲沐陽離去也不在意,這時一道靈光投來,現出一圓臉黑丑男子來,在他面前躬身一禮道,「師伯祖,我認得那人便是在火雲島與時鳳瑋殺了宋師姐之人,徒孫願往將其擒殺,以報宋師姐大仇。」他說著已是雙目赤紅,兩拳緊握,滿面懇求之色。
駱都瞥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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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修為也是凝元築基三重境界,卻是氣息略微駁雜,即便能夠成就金丹也只能用那下法,道途無望,比之雲沐陽那清澈純淨靈機更是雲泥之別。他當即斂容言道,「那小輩最善陣道,本座觀他劍光凝實如一,氣息清清,你定然不是對手。」忽的駱都面容一動,朝著遠空眺去,霎時之間沖起無邊光華漫漫彩雲而去。
丑陋男子面容一怔,心中不甘,一咬牙朝著門中幾位是兄弟所在之處飛去。不多時便見著五六人,俱是凝元築基三重修為,穿著各色華服,或是眉眼高傲,或是面容清冷,或是形色跳月兌,又有一人面紅耳赤,或是悶悶不樂,他們各自盤膝而坐一角。看他們模樣,或是起了口角。一弱冠少年頭戴金冠,身上雪玉蟒袍,腰間系著明黃絲帶,眼中帶著得意之色,看其模樣竟是幾人之首。
「眾位師弟,我等有太上宗主在此坐鎮,即便那仙宮與我等無緣,可是此件寶物也是無數,方才便是取出一件,屆時回了宗門定然能夠換來無數寶藥靈丹,也能為門中立下功勞,何必現下計較如許,待回了山門再行計議吧。」弱冠少年悶哼一聲,便將場面鎮住。
一花信女子,兩眉彎彎,皓齒薄唇,站起身來更顯縴腰盈握,朝著諸人萬福一禮道,「郁師兄所言甚是,如今正是各家相爭之時,此中又有好手無數,我等豈能為一寶物先行亂了陣腳?」
「應師妹所言無差,郁師兄所說乃是持正之法。」這人身著道袍,白眉黑髯,形容略有老態。
「這…」一青衫肥胖男子面色一僵,直起脖子,白潤皮膚顯得更是發紫,還欲多說,卻是一時又說不出話來,堵在胸口,見著余下五人目光又是蔫了下去,只得低著眉頭,滿心不甘。
「唐師兄,且听小弟一眼,郁師兄素來威望,謀計出眾,所作決定定然是為了我等安危考慮。」一精瘦男子直起身子,拉了一下肥胖男子嘿嘿笑著,頷下細須不住抖動。
那唐師兄卻是撇開脖子,不願听他再說。精瘦男子見狀卻是毫不在意,又是瞥了一眼坐在斜對側的藍袍少年,但見他眉眼稜角分明,面上帶霜,膝上橫著一柄炫藍靈光長劍,兩目微闔,似乎並不在意。
精瘦男子嘿嘿一笑,言道,「那寶物也是奇珍,諸人都是眼熱,依小弟看正當一人先行收起,回了山門再行計議。我等之中郁師兄法力最是強橫,不過既然唐師兄心有不願,那不如暫時存放在紀師兄處,諸位看如何?」
白眉黑髯道人原本也是一副嗤之以鼻顏色,忽听得要將那寶物放在他處,登時面上一跳,攏在袖中的手掌也是微微一震,面上強作淡然道,「如此怎可?」
唐師兄聞言,登時面色一松,斜睨一眼精瘦男子,不旋踵便道,「婁師弟此言甚合我意。」
郁師兄頓時面色難看,他之所以在幾人中極有威望,多是得益于自家叔父乃是宗門的一位金丹長老,再加上自家修為明擺著。原本他便是打算將這寶物獻與自家叔父,求托一事,不意卻是被人攪黃。
他又望了一眼精瘦男子,見精瘦男子目光也是望來,看著很是無辜,此認定是看穿他打算,故而如此擺他一道。他心道,「婁師弟當真是好算計,這般既可以將寶物留住,又能結好另外幾人,還將過錯推到我身上,卻是不能便宜了你,待回得山門定有你好看。「
當即悶哼一聲,目光又是掃視一番,此刻已是無法拒絕,當下便要開口,忽的他面上一笑,朝著遠處望去,喜笑言道,「竟是侯師弟回返。」
白眉黑髯紀師兄登時面色不好,也是望去,卻見著黑臉丑陋男子落了靈光,眼見著那寶物便要入了他手,卻被此人攪了,更覺一股怒氣涌上心頭來,不由冷哼一聲道,「侯師弟回來的好時候。」
郁師兄已是站了起身迎了過去,黑臉丑陋男子只覺得受寵若驚,他因著容貌丑陋時常受人恥笑,此刻見狀心中不住突跳,片刻鎮定下來才道,「小弟見過諸位師兄。」
「侯墨桐你去了何處,怎得現下回來。」肥胖男子兩眼一挑,卻是不屑道。
「侯師弟,愚兄幾人在此等得好是心焦。」精瘦男子嘿嘿笑著,「可是遇見了何事?「
「回各位師兄,小弟有幸,得遇師伯祖,一瞻師伯祖仙顏。」侯墨桐朝著幾人拱手,卻見著各人目光俱是不同,或是嫉妒,或是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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