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正直與白痴 恨的彼岸折返來

作者 ︰ 姜白

作者有話要說︰聲明一下,這幾章純粹倒敘,三年前阿正和真真從遼東逃出來的經過是會慢慢交代的,這幾章所有的謎題也會漸漸解開。離回憶還有一章,因為之後幾章太像happending了,所以要幾章倒敘勾一勾懸念。而且下面幾章發糖發得太厲害,怕讀起來太膩,所以需要點嚴肅的東西綜合一下。

春節的時候想發番外,真真和阿正的婚禮番外,想看的同學就留個言鼓勵鼓勵吧白真真這輩子頭一次被綁在十字刑架上,她的雙手雙腳被鐵制鎖鏈緊緊纏繞,讓她掙月兌不能。阿正在王府這麼多年,也是這樣受苦的嗎?他可以,我也可以。我白真真絕對不能妥協,從三年前嫁給他之時,她就下定決心,要為他分擔痛苦,一起承擔壓力,這是她的信念,絕對不能動搖。

前面監刑的人一直重復盤問︰「鄭直到底是誰?當年你是不是和阿正一起逃到了四川?」這些問話像是無止無盡的魔咒,擾亂撕裂著她的思緒。

一陣子狂鞭亂舞,白真真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她的嘴唇已經是烏青色,卻依然咬緊銀牙,只字不提,意識慢慢模糊起來。這是哪里?好像是似曾相似的痛苦,手上綁縛自己的鎖鏈,似乎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物件。這里是十八層地獄嗎?好恨,她每天想到的都是一個恨字,一些模模糊糊的破碎影像晃入大腦︰冥王為難卻憤懣的表情,手一揮判下罪行;民眾的憤怒,拿著火把目光毒辣,高嚷著要將她燒死,死後地獄,萬劫不復……好痛,全身似乎要四分五裂,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想些這些不存在的記憶,幾千年記憶的塵封,似乎在慢慢溶解……可怕的過去,她根本一無所知那些陳年的痛苦,似乎輕輕一踫都會痛得心碎,她想不下去了……

一盆鹽水潑來,白真真一個激靈,悶哼一聲,覺得全身有噬人的蟲子在猛咬,把她的亂七八糟的思維拉回現實。她幽幽睜開眼楮,發現面前趙世德的冷笑,她鄙夷倔強一笑︰「這個新科狀元,剛上任就處處和我們王府作對,這死硬骨頭,威逼利誘都沒用。我早就把他的背景調查清楚了,三年前他和你同時出現在四川豐都,听說他當時全身燒焦,我就懷疑他就是阿正!今天我提到賤奴時看他如此憤怒的表情,我就知道了大概。說,他是不是阿正?你們是不是來復仇的?」

「哈哈哈哈!這下我懂了,你就是沒有證據才來找我,哈哈!不好意思,關于我老公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說完白真真放肆大笑,笑得自己最後劇烈咳嗽,張著嘴粗粗吐著氣息。

趙世德看著她如此憔悴加可憐的模樣,心生憐愛,他走上前去扳著白真真消瘦光滑的臉頰,溫柔地摩挲著,眼白閃著銀藍色的光芒,用絲絹帕為她拭去淋淋的汗水︰「我的白美人,你為什麼愛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賤奴?如果你一開始就作出明智的決定選擇我,你現在就不會是這般淒淒慘慘的樣子,我會給你榮華富貴和最完整的愛。他能給你什麼?你現在這個面黃肌瘦的樣子,吃不飽穿不暖,就算他現在當了狀元他也不能給你任何保護。我告訴你,奴隸的心理都非常陰暗,即使他飛黃騰達也不知道感激,反而恩將仇報,這種賤奴,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我看上他什麼了?哈哈,我的老公他是閻王,」白真真把頭怒甩,甩開了趙世德的髒手,「我看上他能把你們這些惡人拖入十八層地獄的本事。你知道嗎?在你前面的那個世子,就是你那個死去的大哥,已經在油鍋里滾了三年了,上次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伏在地上屁滾尿流向我求饒呢,形象之淒慘,哀嚎之痛苦,你大概一輩子也想象不到那種悲愴。我看你也快步你大哥後塵了,想到你像油條一樣被油炸的痛苦樣子,我心里好高興……」

啪!趙世德狠狠一巴掌煽了過去,白真真白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紅色的手掌印,嘴角滲出血來,卻依然不改臉上輕浮的笑意︰「打吧打吧,你多打一下,你就要多倒霉十分,你有本事打死我,等我下了陰曹地府,你對我和我老公的每一絲傷害,我都會以十倍奉還,我說到做到!」白真真的眼仁里,泛出絲絲紅色,這恨,如火焰,如煙花,如飛蛾撲火那瞬間淒厲的燦爛,在燃著紅光的熒光中,帶著深不見底的絕響,仿佛是地心的岩漿抑制不住要噴涌爆發而出。

這女人這般魔鬼般的神情,讓趙世德心底深處發怵,憤怒,嫉妒,從趙世德的心肺中溢滿,他眼楮血色滾滾,他那心心念念的美麗的女人,從來沒有對他一絲一毫的回應,反而對他恨之入骨。這個充滿仇恨的女人是誰,這不是他魂牽夢繞中那個美若仙子,溫婉甜蜜的白真真。他要扼殺這種恨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緊緊掐住白真真的咽喉,白真真的咽喉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聲,她拼命掙扎,刑架  作響,意識慢慢消失……

白真真的意識不知道回到了哪個年代,回到了誰的身體中,她的身體不受意識控制,只覺得自己飄飄蕩蕩沒有知覺,似乎在按著編排好的劇本在演繹著……

她不知道,這是屬于白痴的過去,那不為人知的已經沉澱千年的歷史記憶。

這里是哪里?她白衣翩翩孤立于重重疊疊的白骨之間,耳邊盈漫著刺耳的慘叫,她的腦海里除了恨意一無所有,帶著睥睨千里的氣勢,走向魔鬼和罪惡的深淵。

「是他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是他們玷污了你的忠心,讓你受盡地獄之苦,在你身上潑滿一生無法洗淨的污水。恨吧,我們魔界敬佩你反抗的勇氣,欣賞你的卓越才能,你來我們這里吧!我們願意接納你,讓你統領一方土地,成為魔界的魔王

她繼續往前走著,只要能到達恨的彼岸,她便不用再受苦,能全心全意報復她心中所恨。

「回來!不能去!你去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了!恨不能解決問題,」一個男聲撕心裂肺地咆哮著,她回頭,鄭大人單槍匹馬正和一群魔鬼戰斗︰他滿身受傷,渾身若是被幾盆血澆過,骨頭盡碎,只剩一口氣在支持他行走;他明知不敵,卻依然不懈要往她的方向沖來,狂喊著︰「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家的!你絕對不能去那種地方,回來啊——」撕破長空的淒厲叫喊,綿綿不絕回蕩在魔界上空……

趙世德看著手中掐著脖頸的人快沒了氣,一絲憐惜從心底深處涌了出來,他猛然松了手。

白真真昏迷不醒低低垂下頭來,形若枯槁,嘴唇泛著黑色,一絲鮮血從嘴邊流出。頭發蓬亂的披著,遮住半張憔悴的臉。她濕漉漉的全身帶著星星血跡,土黃的衣物破損幾處,破處淌著刺眼的血色。這幅樣子,毫無以往初見的清新朝氣,健j□j機美人,永遠樂觀的嫵媚微笑……或許再也看不到了……

趙世德看著他親手中的造成的「杰作」,他頓時心中鈍痛,他每每愛上的人,為何都以這個結局收場?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願意真心愛他,從來沒有人可以全心全意為他的心思著想。每一朵盛開的花,可以向著陽光漫妙而笑,但摘花人摘下後,就日漸枯萎,最後變成枯澀的黑色,似乎帶著濃濃恨意瞪著摘花人,直往摘花人心里撒一把鹽。想到著,趙世德傷懷慟哭,淚水從他渾濁的眼神里流出。

綁在刑架上的人幽幽睜開眼,眼神是淡淡的琉璃色,長長的睫毛哀哀煽動著一汪秋波,安詳而冷靜,似乎在靜靜思考著什麼。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迷途的你啊,沒有人願意喚你一聲回去嗎?」很輕很淡的一句話,卻敲碎了趙世德脆弱的心房,他抬頭踫上這深邃而嫻靜的眼神,心中詫異,卻不知如何表達,綁在刑架上的女人繼續說道,「你千萬要珍惜的,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對你講真話的人,再不回頭,冥間彼岸,萬蟻噬骨,形神全滅,是一兆年毫無間斷的無法逃離躲避的持續折磨和痛苦

趙世德心感詭異,一個下人匆匆來報告,說新科狀元來鬧事了,他便匆匆走了出去。

刑架上的女人漸漸闔上眼,將意識慢慢褪去。

我不該來這個地方,還是回去吧,事情留給他們兩個就好了。

既然必須用正規渠道解決問題,有些事,時機還未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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