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虐人也是有癮的
馬祥出生在一個工人家庭里，他是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弟弟。
三十年前，馬家一家五口人住在的地方是東江市有名的「貧民區」，那里靠近城鄉結合部，一溜兒的平房。住在這一帶的人們自然是要身份沒身份，要背景沒背景，稍微好點的也就是在工廠里上上班，再差點的拾荒賣廢品的也不乏其人——總之，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這里匯聚，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窮。
這樣的環境下能走出什麼樣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馬老大從小就野慣了，他不止自己野，而且帶著自己的兩個弟弟一起野，自打上學的時候就跟著街頭的那些混混們整日無所事事，偷個雞啊模個狗什麼的，再有就是口袋空空的時候看見好下手的路人就「借」點零用錢。用馬祥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哥也是混社會的了。
雖然多數時候，他們欺負的對象僅限于沒什麼戰斗力的學生，但對于他們兄弟三人來說，那些三兩句恐嚇的話就能從別人口袋里拿來的紙片和代表榮譽的胸章差不多。
馬祥不是好人，他也很想變壞，但可惜壞的不是很成功，也不是很徹底。
馬氏夫婦死得早，馬家三兄弟來說沒念完高中也就輟了學。他們覺得自己是在混呢，可多少年過去了，連錦匯區都沒混出去，平時做的最多也就是在大學城一代收收保護費、擺個賭博攤子。可這年頭，行行都有競爭，他們想收，別人也得讓呢不是？這不，今兒個一早天還沒亮，因為收錢收進了別人的地盤，馬老大和兩個弟弟就被另一幫混混堵在了家里。一場激戰還沒分出個勝負，鄰居就報了警，前來圍堵的幾個小年輕腿腳快，而且他們來的時候就留了人在外面放風，一收到自己人的暗號，分分鐘就翻牆頭跑了，聞訊趕來的警察們就只抓到了在地上躺得歪歪扭扭的馬家兄弟。
對于馬祥來說，這也不是一進宮了，沒什麼不習慣的——連那整天坐在傳達室里的王老頭都認出他來了。不過警察們對于這種老油條也有的是辦法，最簡單直接的就是甭跟他廢話，既然進來了，那就先吃個三兩天粗糧再說吧。
馬祥心里憋氣啊，他這樣的混混哪能在一個十來平方的小房子里閑下來呢？不過在踏進小黑屋的時候，他訝然發現里面竟然已經有一個人了，而且還是一個白發老頭。按照慣例，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幼兒園的孩子以及敬老院里的老人們都可以含括在可欺負的對象之內，不過憑借著多年混社會混到撲街的經驗，馬老大立刻做出了判斷︰這老頭兒不好惹。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老的不好惹，小的更不好惹。那個一臉邪笑、扮豬吃老虎的年輕人身手竟然如此厲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三個壯漢就被打得七葷八素，又一次躺倒在地。
听著自家老三發出的陣陣慘嚎，馬祥的心里涌起了無窮無盡的悔恨︰我這雙狗眼，關鍵時刻怎麼就不好使呢？
作為一個習慣用拳頭講道理的人，蕭飛是懶得去計較馬老大心里感受的。他把三兄弟挨個＃＃＃了個遍，還換了好幾種不同的花樣，這才心滿意足的靠在了牆上。
不過他注意到，從始至終，那老頭兒連動都沒有動過。要不是那幾縷胡子還在鼻息下偶爾動動，擱給旁人看，沒準以為又是一個被躲貓貓的呢。
看你能睡到什麼時候！對于這種偽作世外高人的行為，蕭某人一向是很不齒的，不過眼下他有的是時間，待會再去慢慢想辦法琢磨這老家伙的身份也不遲。
「你們三個，」想到這里，蕭飛伸手指指看上去最壯實的馬祥，「平時沒少做壞事吧？說，有沒有什麼沒交代的！」
「啊？」馬祥傻眼了，是我太傻還是這世道變化的太快？勞資進了局子，警察還沒審呢，一個毛頭小子就問上了？
當然，如果這個毛頭小子是一個極為蠻橫的主兒，即使是自視甚高的馬老大也要賠上笑臉，「看您說的，兄弟幾個在社會上混口飯吃而已，違法亂紀的事從來不干！」
「嗯？」蕭飛登時就是冷冷的一哼，呀哈，你小子臉上掛著紅呢，還敢胡吹？
耳聞那年輕人這麼一哼，馬祥頓時就是一哆嗦，「別別，我們也就是收收保護費，調戲一下學生妹什麼的，別的再也沒有了
他其實是在說謊，一個混跡社會多年的混混，即使混的再怎麼慘再怎麼撲街，干過的違法勾當也不會少了。不過……這不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嗎？顯然的，馬老大今天是載了個跟頭，不過他還遠遠沒有看到黃河。
「真的？」
「真的，如果我有半句假話的話，天打雷劈……」馬祥立刻就準備賭咒發誓了，混到他這個境界的，對神靈什麼的哪會有半點敬畏之心？再說了，這是一個崇尚科學、擯棄一切牛鬼蛇神的時代！
「行了行了，我管你是雷打還是火燒呢蕭飛不耐煩的晃了晃腦袋，雙手抱在了胸前，「要是做壞事都會被雷劈的話，你小子早成碳了，嗯，你惹了我，我得想想這筆賬該怎麼算……」
他在那里假模假樣的沉吟了半晌，搞的馬祥提心吊膽的。
「有了，不如給你身上卸個零件吧，四肢任選一，不然就耳朵吧，鼻子也行蕭飛說這話的時候，是微笑的，不過這微笑看在馬祥等三人眼里那就是恐怖的不能再恐怖了。
「別……」馬老大立刻就淒厲的大喊了起來，也虧得現在是午飯時間，所里的警察們都去吃飯了，不然只一嗓子馬上就能招了人來，「老大，我叫您老大了還不成嗎，求您放過我，要我賠多少錢都成……媽的，你們兩個混蛋，還不給老大賠罪？！」
馬祥當然不會蠢到認為光天化日之下，對方就敢在派出所里動手，關鍵時刻，人民警察們還是能靠得住的。可是，這要是出去了呢？以這個年輕人的身手，別說暗算，就算明著來，自己這邊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而有這樣身手的人，背景又能簡單的了嗎？魚吃蝦米，人家是大魚，自己可能連小蝦米都算不上，甚至談不上有被塞牙縫的機會。
于是，狹窄的小屋里，三個大漢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淚，被求者倒是紋絲不動，場面十分滑稽，也十分眼熟。
「嘖，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嘴上這麼說，某人心里可爽著呢，「算了，既然你說你有錢，那就拿個一百……萬出來吧
蕭飛剛一張嘴又想說一百億呢，可想想以這三個人的傻樣，怎麼也不像能比**生更有錢的樣子，那就一百萬好了。對于這樣的錢，他可是要的心安理得︰哥們兒這是打算除暴安良呢！
不過他想的挺好，馬祥一听對方張口就是一百萬，連假哭也不裝了，一張大臉馬上就苦了起來，「老大，一萬塊我就能拿的出來，一百萬……把我論斤賣了也不值這麼多啊
不是吧，一萬塊，虧你好意思說出口！蕭飛有點火了，不過想想自己的另外一個打算，他又把心頭的怒氣壓下了幾分，「十萬！拿不出來就在三院住院部給自己訂個位置吧，靠，你以為這是在菜市場買菜呢，還討價還價某人嘴上罵罵咧咧，又是上前一腳飛了過去，馬祥倒是想躲呢，可他顯然不會比蕭飛的腳更快，只得生生受了。
「好好，您留個地址，明兒個我就給你送上門去，」挨了一腳還要繼續賠笑，馬老大卻是連生出一點怨氣的想法都沒有了，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老大，你還有什麼吩咐？」
蕭飛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睡在牆角的老頭，又冷冷的發話了，「第二件事，蕭少我今天很不爽，無緣無故被關進這破房子里來，你們三個，去給我查清楚，是誰想著法子整我？」他已經想過了，誰得罪了自己，那自己就要讓誰好看，不隨便連累無辜，哥們可是講究人！
敢情你老人家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進來的啊？馬祥在心里暗暗的嘀咕了一句，嘴上卻還是連連稱是，「沒問題，所里的王隊長跟我關系好著呢……」
王隊長眼里壓根就他這號人，不過馬老大自信只要使點錢，沒有撬不開的嘴。可話說到這里，他就開始琢磨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他一個勁的琢磨來琢磨去，甚至沒注意到房間里有那麼一兩分鐘都沒了動靜，不過下一刻那個冷冷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還有……」
馬老大頓時一個激靈，我靠，還有，這還讓不讓人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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