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太原一帶仍是冰封雪地,卻關不住晉陽城的百姓的歡欣雀躍,全都涌到城門口,密密麻麻擠在道路兩旁,翹首迎接神武大將軍李存孝凱旋歸來。
而身在葬蘭冢的杜堇,人並不在其中,卻比那里的任何一個人還要激動百倍。為了不讓自己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唯一排解過激心緒的方式就是,讀最重口味的話本。
劇情剛好來到小和尚被主持猥,褻著。小和尚光著趴在主持的腿上,被迫翹起的里,塞著一串拇指大的佛珠,而主持粗糙的手正套∣弄著小和尚稚女敕的陽∣物,發出陣陣難耐的哼叫。眼看小和尚即將泄∣出那一刻,主持抓住佛珠猛然一抽,小和尚在這撕裂的痛和極致的**中尖叫著暈了過去。
穿著襦裙,挽著松髻的杜堇艱澀地咽了下喉嚨,想不明白為何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事總是那麼殘暴。如果自己是男人,李存孝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她?想到這里,杜堇又難受地咽了咽口水。
「又在看什麼亂七八糟的?」
突然的聲音嚇地杜堇差點沒跳起,僵硬地把書藏到身後,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白深打哈哈︰「來得真早,是要先帶我去飽餐一頓再放血嗎?」
一身淺素的白深負手而立,眉目間是如常的淡漠︰「真不過去?」見她眼楮閃移,嘴角勾起狹促笑意︰「不去也好,見了反生事端他緩緩轉過身︰「晚些我再回來……」
「等等杜堇急聲喊住他,略顯不自然地問道︰「無桑,他回來了嗎?」
白深沉吟了下︰「還沒見到他人,不過,就李存孝大勝而言,他那邊應當沒有問題。若出了差錯,他會急喚我他轉回來望住杜堇︰「他召喚過你嗎?」
杜堇搖頭,神色流露一絲憂慮,不由想起那日的屋檐上,無桑對她說過的話。
愛人在世,勝過一切。
無桑說這話時,她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那聲音卻是她從未听過的惆悵憂傷。後面他還問,如果他能保護李存孝直到成婚,她能否跟他一起離開這里。可不等杜堇回答,他就飛走,直到現在,都未回來。
後來听白深說才知,無桑真的去保護李存孝,讓李存孝不受那只狼妖所害。那只狼妖法術高強,與無桑實力相當,一直未能害到李存孝是因他自身帶有闢妖的瑞氣,但尋到好時機,李存孝也會隨時喪命。
可無桑自己,不也是妖嗎?他在李存孝身邊,又何嘗不危險?
杜堇最後還是跟著白深去了晉陽,換了身頗能承托出她玉樹臨風氣質的衣袍,其實只是一套絳紅的深衣錦袍,是她從未穿過的顏色。不知為何,最近她喜歡上了這種紅。
當他們來到晉王府外,已是傍晚時分,府里府外錯落著人影,阿諛歡笑之聲不絕于耳,武裝的侍衛持槍守衛在每一個院落門前,威武霸氣的排場令人心生畏懼。李克用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為了震懾朝廷派來的高官們。
還未來到庭堂,遠遠便听到不絕于耳的絲竹聲和歡聲笑語,進了庭堂大門,看到偌大的庭堂里,圍擺的三圈矮桌軟墊上早已坐滿了人。正座坐著李克用和他的夫人兒女們,堂下坐的最里一圈是李克用的十三位太保,下一圈是將士和高官,最外一圈則是一些食客友人,而杜堇和白深屬最外那圈。
剛一踏進門,杜堇就看見了在里圈最末位置的李存孝。她忍住心口的激流,極力保持目不斜視地跟著白深向堂中央行去,向李克用行了禮,便頷首踱到外圈,在門邊位置坐下。
杜堇拿起台上的酒杯,這才發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只看了一眼就這幅德行,真真服了自己。杜堇暗嘲,將酒一飲而盡。辣酒入喉,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一些,也終于有勇氣將視線穿過層層人影,落在那人的身上。
此時的李存孝正面向著這邊而站,微笑著與人舉杯暢談。杜堇第一次看到穿得這樣正式的李存孝,藏青錦袍,墨色玉帶,克色小冠,將他身形顯得更為頎長英挺,面容瘦削如刀刻,反襯澄澈雙目銳氣凌人。舉手投足的落落氣度,只是這樣站在庭堂之中,卻已將場內所有人都比了下去,顯得旁人是那麼平庸凡俗。
杜堇感覺到他的大不同。從前的李存孝沉穩,卻始終有股淡淡的郁氣,而現在的他已成熟許多,男人的睿智、自信已體現出來,往人前一站,便叫人心生敬意,無法小覷。
看著那個在眾人中談吐交際游刃有余的男人,杜堇鼻尖不由發酸。她的堅持是正確的。這才是他該有的模樣,也只有這里,才能成就出色的他。
杜堇沉浸于內心的暗涌,忘了收斂自己過于貪戀的目光,直到李存孝眼波忽地一轉,鷹梟般的目光猛然撞入杜堇的眼中,她才募然幡醒,自己正向他擺著極度花痴的樣子。
杜堇呼吸窒亂,剛想調轉視線,卻發覺他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杜堇心狂跳,定楮想看個清楚,他卻扭頭側開了身,握拳擋在了嘴邊,那別扭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天啊,不會吧……杜堇整個人都呆住了。
李存孝身旁的人也發覺了他忽然的變化,面露訝色,面面互覷,李存勖更用手肘撞他表示疑惑。好半晌,那人才終于轉回來,將視線再度投向杜堇,而這次,他不再遮掩自己,讓杜堇終于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樣。那咧地完全收不住勢的嘴,芒星一般閃爍的彎目,以及頰上異樣的燻色,不是在害羞偷笑是什麼?
隨著一片抽氣聲,悠揚整齊的樂調募然跑了調,嘈雜的堂內出現了一瞬的靜默,一個伺酒的僕從從李存孝身前走過,絆到腳旁的椅子,踫地差點摔掉手中的酒壺。杜堇幾乎想沖過去,將衣袍卷在李存孝頭上拖到懷中,不讓他的傻笑嚇壞別人。
有數個人順著李存孝的目光望向杜堇,杜堇趕忙轉開身,扯過白深佯裝和他談事︰「快和我說話,別笑!嚴肅點!」
白深臉上滿是鄙夷笑意︰「禍精。做男人是這樣,做女人還是這樣
杜堇欲回嘴,腰上募然一疼,竟然是來勢洶洶的劉綠嬈。她臉上帶著異樣的興奮,嘴里卻在咬牙切齒,狠狠暗掐杜堇︰「你這個狐狸精!我看著他長大,竟從來不知他有虎牙!從沒看過他笑地這麼好看!你害慘我的存孝兒了,我掐死你這個狐狸精!」
杜堇哭笑不得,又不敢大動作推拒,惱地沖他們道︰「你們別一個禍精狐狸精地叫我!我是什麼精也好過你們兩個裝∣逼精!」
話剛落,劉綠嬈和白深就同時一僵,用刀子一樣的眼楮瞪住她,卻不敢去望對方。杜堇想到今晚他們就要干的事,不由繼續調侃︰「你們對我客氣點,不然今晚就別想……」
「杜堇!」白深低喝一聲,發覺劉綠嬈投過來的視線,臉上飛過一絲局促,接著又看到杜堇揶揄的笑,干脆不理她們,旋身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劉綠嬈隱約覺察出什麼,滿臉通紅地低頭抿嘴,匆匆說了兩句就走開了。杜堇搖頭扶額,一個個純潔成這樣,都將她顯得猥瑣了。
「堇一道愉悅的聲音忽然從後傳來,一位身披雪狐披風,肩挽波浪金發的高瘦男子,從門外款款走來。
是消失了一個月的無桑。他仍是那麼明艷照人,出眾的外貌,令他一出現便成為全場的焦點。李存孝也跟著望過去,看著他走向杜堇,旁若無人地伸手觸向杜堇的臉蛋。雖然被杜堇避閃了過去,但那曖昧的舉動足令眾人議論紛紛,也令李存孝握緊了拳頭。
杜堇冷漠的閃避令無桑不悅地皺眉︰「堇,無桑想你想得快瘋了,讓我踫一下又何妨?」
「少動手動腳的杜堇嫌惡道,卻敏感地覺察到他的不同,盯住他右肩上的頭發︰「你剪了頭發?」短了近一尺,而且,她記得之前是挽在左側的。
無桑袖里的手微微一抖,臉上卻笑靨如花︰「堇,我真高興,你在觀察我他向她眨眨眼︰「那你有沒發覺,我的眉也修了,是你喜歡的羽玉眉
杜堇翻著白眼扭開頭,引得無桑不由歡笑。白深略有所思地望了無桑幾眼,才慢慢起身迎過來︰「情況如何?」邊說邊掃了眼堂內面色不太好的李存信。
無桑輕松道︰「解決了。如果那東西不會起死回生
「怎麼辦到的?」杜堇不能置信道︰「那狼妖不是比你強嗎?你怎麼避開他的毒爪?」
「我就是辦到了無桑的神色忽然變得認真專注,湊近杜堇,深深看進她的眼里︰「你可別忘了,你答應了我,待他安全成婚,就隨我永遠離開
杜堇眉一皺,剛想辯駁她並沒有答應什麼時,無桑身形一閃,越過杜堇走向堂內,李克用的席位,在眾人的注目下,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單膝跪地奉向李克用。
「恭喜大王重返王位,為表衷心,無桑獻上新煉制的丹藥,為大王強健之軀再加一固!」
席上的李克用聞言豪爽大笑,為身邊有這樣一位厲害的丹藥大師而自豪不已,因為自從吃了他的藥,他確實一天比一天感到強健有活力,再沒有出現之前的虛弱暈眩。「大師快請起!大師實在體恤本王!這麼久以來,大師都不要本王的賞賜回報,實在是于理不容!今日大師不可再拒絕本王的心意,來人!賞無桑大師黃金萬兩!美僕三十!」
無桑聞言深深鞠躬︰「大王對無桑抬愛了,無桑實在是受寵若驚!可無桑從不重視身外之物,這些于我也只是浪費
李克用面露不悅︰「這世間難道就沒有一樣你想要的東西嗎?」
無桑回答︰「沒有頓了下又接道︰「但是,無桑也並非真的無欲無求,心里到底還是有一樣放不下的念想……」
李克用听了爽快一吼︰「說!要什麼本王都會盡力滿足你!」
眾人听到這里,都撇嘴竊語,認為這個人肯定要獅子大開口,可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一句讓在場人都倒抽口冷氣的話。
「這世間,無桑在意的,只有杜堇這一個人無桑抬起頭,用堅毅無比的眼神,望住驚愕的李克用︰「懇求大王接受我與杜堇的愛侶關系,不以異類目光將我們看待
作者有話要說︰快告訴我∼∼∼∼∼乃們喜不喜歡這樣的發展???我要听到你們的聲音,才知道下面該怎麼寫才比較適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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