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升派出殺裁縫的黑衣人一走便再無信息,天都亮了人還沒有回來。他不知道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心里在不住的打鼓。李連升常年從事特務工作,軍餃是少將,但他卻是個優柔寡斷拿不準主意的人。此時他後悔自己派人去殺裁縫,甚至認為也沒有必要毒死徐麗萍。這並不因為他心慈手軟,而是他這樣做並沒有他帶來更多的安全感反而使他更加心神不定。一個老特務的直覺使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就是危險離他越來越近了。
李連升準備馬上換一個藏身的地方。他說走就走,甚至也不想和神父道別。在臨走之前李連升想觀察一下教堂外的環境是否安全,于是他爬上了教堂的塔尖。當李連升把頭探出窗外的時候,他看見在教堂的大門口停著兩輛小汽車,從車上下來好幾個人押著那個殺手向教堂大門走來,他又看到在教堂的圍牆外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游動,他們還不時的交頭接耳。李連升一看便知教堂被**的公安便衣給控制了,他不禁暗自叫苦︰「壞了!走不了啦!」,于是他「咚、咚、咚」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下樓去,在公安人員沒闖進來之前躲進了他的藏身地點。
黃伯陽帶著袁科長等人走進教堂時,「歡迎、歡迎!我是喬治神父。」得知消息的神父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可是當他看到被押的黑衣人時,剛才還竭力裝出微笑的長臉馬上就變了顏色。
黃伯陽威嚴的站在神父面前,他在神父面前亮出證件︰「喬治神父,我是北平市公安局的黃伯陽,我今天帶人來這里抓國民黨特務,請你配合!」
神父攤開雙手表示不可理解,「哎喲!您搞誤會了。我們教堂是通往天國的聖潔之地,哪里有什麼國民黨特務呀!」
「我有可靠情報。女特務徐麗萍昨晚走進你這教堂後就一直沒有離開,而且一個綽號老狐狸的特務也藏在這里。你想抵賴嗎?」黃伯陽的眼光像刀子一樣緊盯著神父,神父覺得自己像個被黃伯陽剝開了皮的橘子,他窘迫的低下頭不敢再看黃伯陽的眼楮。
袁科長把黑衣人推到神父的身前,他問神父︰「你認識這個人嗎?」
神父眯起眼楮仔細審視著面前的黑衣人,他搖搖頭,「他是誰?我怎麼會認識他!」
袁科長又指著神父問黑衣人,「老實回答我,這個人你認識嗎?」
黑衣人十分肯定的說︰「我認識他,他是我們教堂的喬治神父。老狐狸就被他藏在這座教堂里,我听從喬治神父和老狐狸共同的指揮。」
「我不認識你!你滿口胡言!」神父近乎咆哮的叫喊起來。
黑衣人顯然被神父的氣勢給嚇住了,他不敢再看神父的眼楮,低著頭喃喃的說︰「神父我全都招了,您也承認了吧!」
「我承認個屁!你和**一起設計陷害我!」神父感覺到自己的失態,便又改用較平和的語調對著黃伯陽說︰「先生,我只是個傳教的神父,我的宗教信仰和你們國共兩黨的斗爭無關,我對政治也沒有絲毫的興趣。我絕對不會和國民黨特工搞在一起。請您相信我這個虔誠的信徒。」
黃伯陽對神父說︰「我不听你說什麼,我要看你做什麼,咱們讓事實說話吧!」
這時袁科長發話了。「你這個洋鬼子听著,現在就把教堂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大殿里。我們要挨個盤查!」
神父說︰「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招呼他們。」
袁科長嚴厲的說︰「快點把人找齊!快去!」
「好的。」神父點頭答應,孫科長叫兩個偵察員跟著神父走了出大殿。
一會。神父就帶著十來個人走進教堂的大殿里,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洋人也有中國人。神父說這些是教堂里的人員,而且一個不落的全到了。
黃伯陽的眼楮在這些人身上掃了一遍。他沒有看到徐麗萍,就叫袁科長帶著黑衣人走到這些人的面前指認老狐狸。黑衣人挨個看了每個人,他對袁科長搖頭說這些人里沒有老狐狸。
黃歐陽和袁科長心里知道神父絕不會把老狐狸和徐麗萍帶過來,這僅僅是走個過場。此時另外的公安人員正在教堂的院內屋里所有地方進行著仔細的搜查。這是神父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黃伯陽身前,「先生,您看見啦,我的人里面沒有您要抓的特務。您的情報有誤啊!」
黃伯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他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這時有個偵查員跑過來報告說整個教堂都搜遍了,但沒有找到徐麗萍和老狐狸、
神父見偵查員們沒有找到徐麗萍和老狐狸心里樂了。這位金發碧眼的洋人打骨子里就看不起中國人,更是對**充滿敵意,他見黃伯陽沒有應答,就以為黃伯陽理屈詞窮,他馬上趾高氣昂起來︰「你們這些共黨份子平白無故的闖進宗教殿堂滋事搗亂,你們褻瀆了神靈!請你們馬上離開我這里,還我一個安靜!不然的話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們是一群無恥的流氓土匪!」
「呸!你竟敢污蔑我們公安人員!等我抓住那兩個特務,你也月兌不了干系!我連你一起抓走!」袁科長被神父氣壞了,他拔出手槍把槍口對準神父的鼻子尖。
「怎麼?說你是土匪你還耍野蠻嗎?我向你們表示強烈的抗議!」神父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袁科長臉紅脖子粗的說︰「洋鬼子,你先別得意!我們今天非得把徐麗萍和老狐狸給搜出來不可!等抓抓他們我再和你算賬!」
黃伯陽沒有在袁科長和神父的交鋒中插話,他悠然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出戲,這出戲的演員和主角都是喬治神父,他要看神父會怎樣給這出戲收尾。
這時又一個偵察員疾步走進教堂大殿,他在黃伯陽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黃伯陽听後眉毛不禁挑了一下,他又對袁科長小聲講了幾句,袁科長听後就對神父命令說︰「走!你跟我們到後院花壇看看去!」
神父听說要到後院花壇那里,便知道要有麻煩了。剛才還趾高氣揚的他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在袁科長的嚴厲催促下挪動著如同灌鉛的腳步向教堂外走去。黃伯陽已經看出了神父的情緒變化,他知道緊捂著的蓋子馬上要揭開了。
在教堂的後院中央有個大花壇,花壇里的四邊種的鳶尾,花壇正中栽滿了三色堇。時下正三色堇盛開的時節,其花型酷似蝴蝶,花兒在微風的吹拂下上下翻動如彩蝶飛舞。偵查員指著花壇中心說︰「黃處長,您看那里的土剛被翻過動。我們覺得有些可疑!」
黃伯陽看去,只見花壇中央有一大片花朵呈枯萎狀,下面的泥土略顯新鮮有剛翻動過的痕跡。黃伯陽叫人在教堂內找來幾把鐵杴。他遞給神父一把鐵杴然後指著那片疑似翻過的地面說︰「喬治神父,請你勞動一下,挖挖那個地方。」
神父沒有接過鐵杴,他色厲內荏的大聲喊道︰「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無權翻動我的花壇!我抗議!抗議!」
「你沒膽量挖,你抗議給屁!」袁科長接過黃伯陽手里的鐵杴,帶著幾個偵察員跳進花壇里挖起土來。這花壇的土質很松軟,他們挖了一會兒就看到在土里埋著一個被花格床單包裹著的疑似人形的物體,袁科長喊了一聲︰「這床單里裹著的一定是個死人!」。他們把被花格床單包裹著的物體抬出土坑,袁科長打開床單後徐麗萍的尸體立刻呈現在眾人面前。
徐麗萍的尸體被挖出後。神父原本豬肝色的胖臉一下變得慘白,他的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黃伯陽叫偵查員先對死者現場進行簡單的尸檢,然後他把臉轉向神父發出兩聲冷笑,「你的戲演到這里就快演完了吧。」。他的冷笑就像冬季里的寒風使神父冷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我也不知道這個死人被誰埋在這里!」神父邊說邊退,他想跑掉。
「住口!事情一定會真相大白的!」黃伯陽憤怒了,他對身邊的人大聲命令道︰「把這個神父給我看起來!」
「是。」幾個偵察員掏出手槍把神父圍起來。
黃伯陽看到一邊驗尸的袁科長驗完尸後站了起來,就走到他身邊問尸檢結果。袁科長說徐麗萍身上沒有絲毫的外傷,身上也沒有死前搏斗撕打過的痕跡。但她的嘴里有血塊,胸前的衣服有大片的血跡。從她的嘴里可以聞到一些酒的味道,初步分析徐麗萍是被毒死的,她很可能喝了被下了毒的酒。
黃伯陽听了袁科長的分析後走到徐麗萍的尸體旁,他蹲把鼻子尖湊到徐麗萍的嘴邊聞了聞,根據對酒味的判斷他認定徐麗萍喝的是洋酒。他心有數了,便站起身走到神父身邊說︰「我問你,你必須老實回答!徐麗萍昨天前半夜溜進你的教堂,而今天一大早就發現她被毒酒毒死了,作為這個教堂的主人,你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
神父不容置疑的說︰「先生,我搞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埋在這里?我說實話,我真的一無所知!」
「徐麗萍死前喝的是洋酒,告訴我,在這里能喝洋酒的都有誰?我們是否可以到你的房間里去搜搜?」黃伯陽的聲音愈發嚴厲。
「這個,這個,」神父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偵查員說︰「黃處長,我們搜過了,在這個神父的臥室,書房和客廳里都有白蘭地、威士忌等洋酒。
「你一定見到過徐麗萍!是不是?」黃伯陽步步緊逼。
神父開始耍賴了,「我不說,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實話告訴你,你這個大教堂我們監視一段時間了,有跡象顯示你有窩藏資助國民黨特務的嫌疑。我們有人證,被我們抓住的那個殺手就是這里的神職人員,他已經向我們坦白了,他供認老狐狸就藏在這個教堂里,而且老狐狸天天和你在一起。至于物證嗎,雖然徐麗萍是個死人。她也可以做為你勾結國民黨特務的物證!我們完全有理由把你抓走送進監獄里。如果我們證實徐麗萍是你殺死的,我們還可以判你個殺人滅口罪,你不被槍斃也要這輩子呆在中國的監獄里等死了!」
黃伯陽的攻心術使神父心驚膽寒,畢竟他不願意被**的公安抓走,更怕在中國坐監獄。但神父還是嘴硬,「我是外國公民,你們不敢抓我,你們要是抓了我,我們的使館、我們國家和教會都會向你們提出強烈抗議!」
「這是在我們中國,你違反了中國的法律。我們就可以依法懲治你,誰抗議也沒用!我要把你抓回去審問,我還要暫時關閉教堂,讓我的人把這教堂上上下下的搜個遍,老狐狸肯定藏在這里,就是搜個幾天幾夜,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老狐狸給挖出來!」
「走!」一個偵察員用力推了一下神父的後背,猝不及防的神父向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他有些求饒的喊道︰「你們放了我。我不走!我不能離開我的教堂!」
黃伯陽見神父害怕了就趁熱打鐵的說︰「喬治神父,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抗到底死路一條!你主動交出老狐狸和被我們搜出老狐狸這兩個結果是不一樣的。請你認真考慮!」
喬治神父雖是個神職人員,但他也是某個國家情報部門的特工,他在北平有一個情報網,專門搜集**新生政權的各種情報。如果他被公安抓了就會使他們國家的情報網遭到破壞,所以他不會為了一個老狐狸而犧牲自己國家的利益。無奈之下他只得出賣老狐狸了。神父略作沉思後對黃伯陽說︰「黃先生我要向您解釋一下,老狐狸是個信徒。也是我的私人朋友,他說**正在四處捕捉他,念舊情的我就把他給藏在相對安全的教堂里了。我是個宗教信徒,應該不過問政治,收留老狐狸是我犯下的一個錯誤。好吧,為了改正錯誤,為了我這教堂以後不再被外界打擾,我願意交出他,請你們馬上把他帶走!」
神父把黃伯陽等人帶到一個書房里,他把寫字台上的一個神像轉了兩圈,然後一腳把地板踢開,眾人看到在寫字台下出現了一個洞口,洞里露出微弱的燈光,黃伯陽等人警惕的閃在一邊把槍對準洞口。神父做出老狐狸就在里面的手勢,,他拿起一個鈴鐺在洞口邊搖了幾下,片刻之間有一個人頭從洞口露出來,這個人正是老狐狸。老狐狸沒想到神父會出賣他,但當他抬頭看見有幾只槍指著自己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完蛋了,乖乖的爬出洞口舉起雙手。
黃伯陽用勝利者的口吻說道︰「老狐狸,不!黑桃老k,你被捕了!」,一個偵察員上前卸了李連升的手槍。
李連升是個久經沙場的老特務,他懂得只要有較量就一定有勝負,他平靜的有風度的接受了失敗,他不無贊嘆的對黃伯陽說︰「你們干的太漂亮了!」
「盡管你隱藏得很深,但必定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黃伯陽雙手抱肩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嗨!」李連升長嘆一聲低下了頭。在被押走之前他還想與神父搞清楚一個問題,他問神父︰「喬治,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神父雙手一攤說︰「請原諒,我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李連升一聲苦笑︰「神父,這就是你說的中國象棋里的丟卒保車嗎?咱倆後會有期啦,我希望能在監獄里見到你!」他說完就被偵查員帶走了。
在李連升被帶上警車的時候,袁科長要求也把神父抓走,黃伯陽勸阻說︰「神父窩藏國民黨特務是事實,但是他又把老狐狸給交出來了。他雖有毒死徐麗萍的嫌疑,但他有國際背景,咱們又沒有掌握直接的證據,抓走他以後反倒不好收場。咱們現在只能對他盯而不抓,在充分掌握了喬治神父勾結國民黨特務企圖顛覆人民政權的證據後,咱們再把他抓起來!」
至此,黃伯陽帶領著手下的公安戰士在與國民黨特務這一個回合的斗爭大獲全勝。他們這個集體受到上級公安局的通報嘉獎。
徐麗萍死後,黃婷婷出演了女主角,她自編自導自演的話劇參加了「五一國際勞動節」文藝匯演並得到了各級領導及觀眾的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