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難當 第185章 宮廷詭譎

作者 ︰ 地絮

「您為何不告訴皇上真相?」雷豹恭謹地站在她身後,袒露自己的疑問。♀

「我自有我的顧慮!」淡然的磁音,匯入船頭交疊的水聲中,雷豹欠了欠首,勿復再提。

畫舫泊在湖心正央,她的裙幅隨風柔展,袖內灌進了冷風,鼓動起來如翩飛的羽翼。雙目垂青這片被凍結許久的水域,靜听遠山上冰雪消融的皴裂聲,一株株舊木象征性的吐絲生芽,閉上眼楮,有一曲欣欣向榮的清雅小調,飄揚在牡丹和山茶引領的蝶影香氛里。再睜眼時,已經是冬盡春來了。

太皇太後的壽誕將至,各國使臣都來朝賀。壽誕當日,宮里一早就掛滿了紅綢,裝點得喜氣盈盈。李攸燁早上先去太廟為江後祈福,而後又陪皇女乃女乃在華央宮接受百官恭賀。晚上宮里設了宴席,請了四方諸侯、當世名流前來赴宴。江家五子、李戎沛等都有出席。其中最出風頭的莫過于打了勝仗意氣風發的年輕秦王李攸爍,此次他不遠萬里來京,向江後進獻了十二只從犬牙繳獲的銅鑄獸首,擱在殿上一擺,真可謂氣吞萬里如虎,算是今年最氣派的禮物了。作為回賞,江後親口答應他一門親事,允諾只要他看中了哪家小姐,不由分說立馬指給他,直把這位臉皮厚比城牆的秦王樂得撓頭笑。

宴上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分外熱鬧。

酒至半酣,李攸煥突然從父王身上蹦下來,撲過來要給江後表演武術,江後憐惜地撫著他的腦袋,經過幾個月療養,他身上的傷雖然大部分痊愈,但臉上不可避免地留了幾塊疤痕,每每讓人惋惜不已。得到皇女乃女乃首肯,他便當著所有人的面武動起來,小小年紀,打得有模有樣,惹得滿座老頭子們哈哈大笑,直說世子有出息。打完了去江後那里討賞,得到江後親自剝的蝦仁獎勵,津津有味地吃了,得意地沖李攸燁哼哼。李攸燁只當他小孩子心性,不跟他一般見識。李戎沛全程一直矚目著,見江後疼惜地揉著愛子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

長公主看著這幅其樂融融的場面,心中一陣傷感,又不好表現出來,攪擾眾人興致,于是借故悄悄離席。不知不覺走至省身閣,掏出江後賜予的腰牌,兩邊侍衛看了,馬上放行。熟料沒過多長時間,閣里忽然傳來長公主大聲的呼叫!

「幸好長公主發現得及時,曹妃中毒不深,月復中胎兒暫且保住了!」

宴散後,雷豹一邊引著江後往省身閣疾走,一邊為她詳解閣里的情況。

「爍兒,我真羨慕你,可以隨便挑媳婦!」李攸燁放了一箭。

「二哥,你這話說的不對,皇女乃女乃把最好的媳婦都給你了,你還抱怨啥啊!哦,我知道了,皇嫂要在山上住一年,二哥是不是寂寞了?」

「去你的!」又放了一箭。

「哎,這次看我的!」李攸爍拉了三只箭上弦,倏,倏,倏,一下全放了出去。狗熊受驚,蹄子在地上擦了一下,馬上折身往另一頭飛奔,箭沒射著,秦王黑了臉,「豈有此理!」

而李攸燁哈哈大笑︰「不過如此,看來這最後一擊,還是要我來!」伸手將彀中所有箭都取了出來,一並朝那暈頭轉向的狗熊射去。

那狗熊眼中受驚,竟然拖著龐大的身子朝邊上猛然一躍,四蹄重重落地,踩到了陷阱機關。沒來得及嗷嗚,便被埋在草里的一張大網迅速往上一包,吊到了樹上。筋疲力盡。

「哈!」李攸燁得意地朝李攸爍抱拳︰「承讓了!」

這時候,一個素裝女孩子駕馬過來,抬頭看了眼獵物,覷著對面一白一青兩兄弟,「我說,你們倆也太缺德了,要麼給人家一刀,要麼干脆就放人跑,這樣把一頭畜生逼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本姑娘還真是頭一次見!」來人十四歲年紀,頭上豎著兩團螺髻,各自垂下兩條小辮子,面貌清秀可人,皮膚吹彈可破,典型的江南美人,只是說話卻直來直去,頗有些男孩子的爽利,正是戚家新封的小郡主,戚靖汝。她後面跟著笑意盈盈的長公主李攸璇。戚遠劍去世後,江後一直記掛著他臨終囑托之事,這次壽誕,專門又把靖汝召進京城,賜了封號,打算將她在宮里撫養。

李攸爍輸了一籌,本就不樂意,听到她的挖苦,勾著韁繩,回擊道,「喂,小丫頭,說話別這麼不客氣,本王追它那是它的福氣,再說,你懂什麼?你知道本王手底下斬過多少敵首嗎?本王不殺這熊,那是慈悲為懷,抓了這熊,那是為動物界除害,你知道這一只熊,一年得吃多少孤苦無依的小動物嗎?!不知道吧,嗨嗨,本王告訴你,這一只熊就可能造成動物界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天可憐見,本王的良苦用心,……」

戚靖汝耷著眼皮看他在那自我表演似的吹噓,湊到李攸璇身邊,「璇姐姐,他一直都這樣嘛?」

「怎樣?」

「幼稚!」

此話不經意闖進滔滔不絕的秦王耳朵里,立即惹怒了這位殿下,鞭子指著她,「你膽敢說本王幼稚?!」

戚靖汝扭頭,不屑的,「哼哼,我可沒說!」

李攸爍提疆湊近她,「你明明說了,還不承認,本王親耳听到的!」

「好吧,我確實說了,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李攸爍氣沖沖道,「你敢說本王幼稚,就是不行!」

「哎呀,好了,靖汝是開玩笑的,別這麼較真!」李攸燁出來打圓場了,被傷到自尊的秦王卻不領情,仍然不依不饒,「小丫頭,你馬上跟本王道歉,本王就不追究了!」

這下子戚郡主也忍不住了,「我為什麼要道歉,難道你不幼稚嗎?你給太皇太後送了十二尊又大又丑的猴子頭,還覺得很光彩似的!」

「什麼猴子頭?那是十二生肖!真沒見識的女人!」

「好吧,就算是十二生肖,可是拜托,你知道犬牙鑄造十二生肖是干什麼用的嗎?」

「還能干什麼用,當然是鎮國用的!」

戚靖汝翻了個白眼,「我听曾爺爺說過,犬牙國有個叫匡扶的先王,很討厭咱們玉瑞,一直想滅了咱們,可是沒有實際機會。于是他便另闢奇徑,听說咱們有十二生肖,他就用銅鑄了十二生肖,卻用金子鑄了十二個大力士。把生肖配給大力士當看門獸,而你卻又把這十二個看門獸送給了太皇太後,」一臉鄙夷,「你看到他們丑得像猴子頭,難道就沒產生一丁點懷疑?我在宴會上真的忍了很久,沒有說出來,就是怕傷到你自尊!」

李攸爍直接懵了,「你……你說的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曾爺爺講的時候,還十分的憤怒呢,發誓早晚有一天,要踏破犬牙國境,把他們那十二個大力士找出來,當眾弄個稀巴爛!」

李攸燁和李攸璇也是一臉吃驚,「爍兒,你難道沒看到那十二個大力士?」

「該死!那藍傾舞居然耍我!」李攸爍臉上青黃不接,「她騙我說這十二生肖是犬牙國的鎮國之寶,還幫本王裝箱送來,這是存心想羞辱本王!」

「藍傾舞?」

「就是那藍闕公主!我們當初一同攻破犬牙國都,她兵力少,國都就被我軍佔領了,想必她懷恨在心,就想出這麼一主意!真是豈有此理!」

「這麼說,十二個金鑄大力士都在藍闕了!」

「氣死本王了,本王要去討回來!駕!」一拍馬鞭,往馬場外飛馳而去。

李攸璇看著他遠遁的身影,一臉無奈,勒馬與李攸燁慢慢往回走。四月的春季,陽光充斥著樹林,林間充斥著草木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策馬過後的心情,十分暢快,鳥叫的聲音又特別放松神經,二人便不急著回去,慢悠悠的享受自然美景。

李攸璇瞥了眼旁邊那鐘林毓秀的皇弟,陽光投射在她挺翹的鼻翼上,竟然柔和極了,瞬間,她恍惚覺得燁兒更像一個女孩子。想想不可思議,忙把這種感觸甩出腦海,重新看著李攸燁,又是一個清俊少年了,不料,心里竟然有些惋惜。

怎麼搞的?為了制止住這個念頭,她笑著打趣,「哎,藍闕公主看來可是個很難纏的人物,你將來打算怎麼對付她?」

听出她話里的意思,李攸燁也笑著回,「皇姐別揶揄我了,我現在只求皇女乃女乃大發慈悲,放我一馬!」

「你還真打算從一而終啊?」

李攸燁笑笑,沒有說話。

長公主突然很想問一個問題,湊近,悄聲地問,「燁兒,喜歡你的這些女子當中,你究竟最喜歡哪一個?凝兒,玉姝,還有……那個蒙面的權姑娘!」

「皇姐怎麼會這麼問?」李攸燁表示了下疑惑,隨後款款說道,「玉姝是妹妹,凝兒是妻子,她,你們都告訴我,她和我有過一段過去,但我甚至連她的樣子都沒見過!」

「她很美!」李攸璇認真地看著她說,李攸燁微怔,沉默,慢慢把眼楮調向前方,馬蹄往前咯 幾步,她低了低頭,又緩緩側過臉來,看李攸璇的眼神,似乎想要一個確認。李攸璇禁不住莞爾︰「你心動了是不是?」

「沒有!」她收回目光,匆忙揮鞭,往遠處奔去。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李攸璇笑著呼吸林間的風︰「喜歡一個人,任何一個關于她的詞,都能在心里反復紆回,漫上眼楮,變作美麗的遲滯。就算記憶沒有了,但感覺還在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七月份。玉瑞迎來了最酷暑的時節。李攸燁午間根本不想出門,整日呆在冰室里,批閱奏折,與朝臣議事。再過幾天,藍闕公主又要進京了,本來就對她沒好印象的李攸燁,因為暑熱天氣的影響,更加對她不待見了,挑什麼日子不好,非要撿最熱的時候來,簡直是自討苦吃。

作者有話要說︰這回,棲梧真要來了。十月懷胎,八月份臨產。如果按歸烏原計劃,剛好趕上飛船造好的日期。現在這個日期自然推遲了。另︰如果告訴小皇帝真相,把小棲梧的身份暴露出來,文中的曹妃說不定就換成小穎了。所以,江後的顧慮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罪魁禍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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