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騫想了想,轉開話題,「何處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何處一杯酒又下肚。「不過再有幾個月就十九了。」
曾一騫不動聲色的給她倒了一杯。怪不得這丫頭第一次見面就叫他大叔,算起來,自己大了她近一輪。他還一向認為自己風華正茂,正當盛年,人人都稱贊他年輕有為。
可他眼前的小丫頭才十八。
他笑道,「這麼說你還是天才少女嘍?」
何處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打著嗝說「不要崇拜姐,姐只個傳說。」
曾一騫嗤笑,這丫頭還蹬鼻子上臉了。「你怎麼那麼小就上大學了?」難不成跟他一樣,丈著聰明連續跳級。
「我本來就入學早,我高一那年家里發生了大變故……後來爸爸走了……蕭逸也上大學了,我不想留在家里看別人憐憫嘲笑的目光……就在高二那年試考,考上了就來北京了。」何處打著酒嗝斷斷續續的說。
曾一騫問,「為什麼考北京的學校,這里有親人?」
何處緩緩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因為蕭逸提前來北京念書,就是現在也沒有後悔過。她做事不喜歡後悔。
愛就愛了,錯就錯了,她願意承擔。
再想起此事,眼淚又不由自主流下來。
曾一騫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帶你去兜兜風好不好,把所有煩惱都拋掉。」何處的手膚若凝脂,柔若無骨,異常細滑。
曾一騫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可是何處不但拒絕,還拿眼瞪他,把手抽回來,揉了揉,警告說︰「曾一騫,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小心我不客氣。」別以為她喝多了就趁火打劫。
曾一騫看著她無語,起身說︰「我去洗手間。你乖乖坐這,不要亂跑。酒吧里可什麼人都有。」
他得想個辦法把這丫頭拐走。這個何處喝醉了怎麼還這麼難纏。
何處擺了擺手,「嗤笑」一聲,以為她第一次來酒吧呢。
可等曾一騫回來時,何處已不在座位上,他從人群里瞅了一下,一眼看到何處正和一個年輕小伙子鼻尖對鼻尖的,大跳貼面舞。
那人的手已開始不規則的在她腰間游移,來回摩挲。看得他心頭火大,三步兩步的擠進去,把她拉了出來。
何處臉色緋紅,眼波流轉,「干嘛?我還沒……唔,跳夠呢?」胃里的酒一陣翻騰被她壓了下去。
「再跳下去,你就尸骨無存了!」曾一騫把她拉出酒吧,這丫頭就防他的本事,讓他不火大都難。
被他踉嗆的托出酒吧,何處已有些把持不住,曾一騫點的是他的專貢酒,帝王。雖口感好喝,後勁十足,不常喝的,一杯就醉。
何況她連喝了四杯。被風一吹,打了酒嗝,酒精開始襲腦,抬頭看著曾一騫,突然覺得如此順眼,那麼好看那麼好看。
只是他說什麼她有些听不清。
身體打了個轉,腳下一軟,直接撞在他懷里,有了依靠的感覺真舒服。然後何處就痛快淋灕的在這個「依靠」身上大吐特吐,然後翻了翻白眼,暈了。
*
何處覺得很熱,她覺得自己好像睡在火爐旁邊。爐火熱熱的,暖暖的烤著她,卻很舒服。臉上也有些癢,好像有什麼東西輕撫過她的鼻尖,她想伸出手來撓撓,卻發現她竟然連動也動彈不得,有什麼東西束縛了她的身體,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里面。
思想很混沌,也很想繼續睡。可是臉上依然很癢,手臂依然無法動彈,她這才不甘心的睜開眼楮,恍惚中,一張男人熟睡的臉在她面前。
柔軟的枕頭,舒適又寬大的床,而她正被一個男人緊緊的摟在懷中,男人呼吸平穩,他的熱氣夾雜著他的氣息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龐,剛剛那鼻尖的瘙癢,應該就是這氣息引起的。
這氣息很熟悉,讓她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朦朧中,依稀聯想到那個早晨,她與曾一騫在荒野的郊外,相擁而眠。
什麼?曾一騫?
何處猛得睜大眼,夢幻瞬間煙消雲散。
竟然不是在做夢!
窗外的月光很好,何處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真的是這段時間一直與她糾纏不清的曾一騫。
「啊」——
何處尖叫一聲,此時此刻,她已完全清醒過來。
曾一騫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被何處的喊叫聲猛然驚醒。他蹭的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迅速環顧了四周,最後將視線聚焦在何處身上。
曾一騫對上何處那雙憤怒又驚慌失措的眼楮,不由鄒了眉頭。
邊月光下,曾一騫看不出何處的臉到底是紅里透著慘白,還是白里透著慘紅。
他懊惱地撓撓頭,伸手模索到床頭的電燈開關,房間內頓時明亮的起來。
燈光突兀的充斥在周遭。何處閉了一眼,酒精令人頭疼欲裂,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再睜開眼楮,再次肯定,她不是在做夢,這個漂亮的充滿危險的房間確實不是她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