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頓時就愣住了。
嘿!原來他還有力氣啊!
此時攥住小板凳手的那名男子,天知道他其實只是下意識做出這個動作。
此時,他人在何處?他明明記得,當他暈厥之前,明明是倒在了一戶農家院落之前。他將身上所有銀子全部給了那戶看似老實的農夫,請他為他請個大夫看身上的劍傷。而後,他仿佛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偶爾也能清醒一點,感覺一下四周的動靜,只是最近這清醒的時刻越來越少,漸漸地,連意識不甚清醒的他,都漸漸覺得,或許自己快要不行了。
而剛才,他似乎感覺到有人要掰開他的嘴。
是誰?要喂他吃什麼?
十幾年從軍的本能,讓他就算人在彌留之際,也絕不會開口吞食任何來歷不明之物!
他自彌留之間突然清醒了起來,雙目仿佛含著怒意,瞪了開來。
「呦,你醒啦?快放開小板凳,你有這麼大勁就自己端碗喝雞湯!」
苗豆兒一只空著的手「啪」地一下抽打在他緊緊捏著小板凳的手上,另一只手將手里的雞湯端到那人鼻子底下。
「聞聞聞聞,這可是老母雞炖了一個半時辰的,小蘑菇炖老母雞,舀的最清的那層,一絲絲油花兒都沒!清亮清亮,聞著就香……」苗豆兒嘰嘰喳喳說著,而後突然便又是瞪了他一眼︰「怎地還不放手?捏壞了小板凳的手,你替我砍柴?」
他听得一愣,原本便因為病痛而不清醒的腦子,此時終于緩慢地轉動起來。
原來……是雞湯啊……
「哎呦,我看大夫定是胡說,還說什麼姑爺快不行了。扯呢,快不行了都有這麼大力氣,小姐您看!我的手都快給掰斷了!」小板凳的手剛剛獲得自由,便一把將手腕藏了起來,一邊揉著,一邊嘟嘟囔囔抱怨著。
被扶著的人腦子不清楚,卻實實在在聞到了鼻端飄來的陣陣清香。他的力氣頓時一松,依著本能張開了嘴……
苗豆兒一見,頓時笑得兩只杏眼一眯,舀了一勺雞湯,便送到了那人嘴邊。
「這才像話。喝了這雞湯,你可得快些好了,五日之後還得跟我拜堂吶!」
拜堂?
那人一口雞湯頓時便噴了出來。
他虛弱地大口喘著氣,一雙俊朗雙目仿佛不可思議地看著苗豆兒。原本就遲鈍的腦子頓時絞成一團。
這莫名其妙的姑娘在說什麼?
不對不對,那戶老農家,之前還有些力氣的他曾仔仔細細探查過,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放縱自己倒在了他家門口。
明明是弟兄三人,無父無母,更無姐妹,窮得叮當響,連一個媳婦都娶不起的光棍戶!
可……可這姑娘又是誰?這里卻是哪里?他剛才有沒有听錯?
拜堂?!
「啊呀,怎麼給噴出來了,浪費!」苗豆兒杏眼一瞪,一把抽出胸口別著的手帕,給大牛擦了擦嘴。
而此時此刻,正氣喘吁吁,卻又目瞪口呆的人,可卻沒時間听著苗豆兒的抱怨。
他腦子里涌出荒唐的想法……
他一向知道自己皮囊不錯……不是不錯,應該是上佳……難道,難道那戶人家窮怕了,將自己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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