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浩回到單位上班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了陪他喝酒的嚴重性,他再找人陪喝的時候,大家就直接推辭或善意地勸他別再喝了但這些年的大悲大喜已像不斷攝入的慢性毒藥深深地浸入昌浩的每一個細胞,當它通過病的形式顯現出來的時候,身心深處的那個還未來得及完全釋放的魔團已經在醞釀著一次大爆發
昌浩又住院了,血壓高得厲害,隨時有暈倒的危險這次是從單位請了假的,所以平日里幾個要好的朋友來醫院看他,這對昌浩多少是種安慰,至少他知道,這些年對大家的好兒大家心里是記得的
小李子兩口子來的時候,剛好趕上嫂子不忙,親自帶著飯給昌浩送來女人多了的地方總是很吵,嫂子和雅麗投緣地大聲說著話,昌浩和小李子反倒勒著嗓子悄聲談論著單位這幾天上班的情況
「嫂子,你皮膚咋這麼好呢!是不是用韓國化妝品?」
「沒有,炒菜的時候油煙燻的你沒看廚師個個都白白胖胖的嘛呵呵呵……」
「淨瞎扯,有廚師在呢,還用得著老板娘炒菜肯定是用了韓國化妝品我班的高姐就用韓國化妝品,皮膚可好了」
「高姐,哪個高姐,是秀美嗎?」
雅麗伸了一下舌頭,鬼魅地回頭看了一眼小李子,「你看,我又瞎說,一會兒回家小李子又要訓我了」
「那怕啥呢,都過去的事兒了對了,秀美現在過得咋樣?」
「哎呀,可慘了他愛人進材料的時候,收回扣進了監獄,她現在一個人過呢」
「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呢嗎?」
「他媽的,養活別人的孩子就那麼回事兒高姐怕沒媽的孩子受屈兒,總從娘家拿錢給兩個孩子買好吃的她家孩子平時吃的那些東西我們家孩子都不舍得吃,最後還不是落了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是不是自己沒生養過,平時教育孩子掌握不好那個度,讓人家孩子記仇了呀?」
「才不是呢,嫂子他怕孩子鞋管教的時候孩子不理解,所以孩子犯錯的時候就讓他寫檢討書,每次管教孩子都是有憑有據的你說當個後媽容易嗎!晚上要成宿半夜地陪孩子學習,還要大老遠地跑市里給孩子買輔導書,現在可好,兩個孩子都考上大學了,就是沒有一個回來看媽的高姐就守著那一大箱子檢討書,沒事兒的時候翻出來看看,回憶回憶孩子的成長歷程要是我呀,早就給郵到大學去了,讓同學也認識認識這兩個白眼狼」
「他們倆離了麼?」
「離了男的要求離的,說二十年呢,等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老了,就不拖累高姐了」
「嫂子環顧了一下兩個同室的病友,趴在雅麗的耳朵上小聲說︰「你說,再給他們倆串了串了,能不能復合呀?」
「高姐那兒肯定沒問題,我可以給問去,就怕李哥不同意」
嫂子馬上換成母語問昌浩;「听說秀美愛人進了監獄,跟秀美離婚了,我想讓雅麗問問秀美,你們倆再搭伴兒過後半輩子可不可以」昌浩想了想這些年的合合分分,艱難的搖了搖頭,說︰「算了吧,嫂子,秀美從來就不會伺候人」
這件事提醒了嫂子,病人是需要伺候的,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心理上她想給昌浩再張羅個媳婦,免得他自己躺在醫院里觸景生情有了家,心里總是個安慰
嫂子回去後,急忙找老家的親屬給昌浩再介紹個媳婦當時是向介紹人坦言了他的高血壓和糖尿病的,給對方提出的條件是能伺候他就行這個世界就有那麼多為生活所迫的人,明知道是個火坑,還要自告奮勇地往里跳憑昌浩的條件,老家的親屬很快帶來了一個一臉恬淡周身上下都透著良好素質的中年人這個人是城市居民,曾經的丈夫是高中老師,一年前因病故去,留下一個正在上高二的女兒,比金豪大一歲因為丈夫治療過程中,家中已舉債,她要供孩子上高中讀大學,所以明知道昌浩有鉑還是從剛剛結束的伺候病人的生活走進了新的伺候病人的生活
昌浩的第三任媳婦幾乎不會說漢語,昌浩只稱呼他是我媳婦,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昌浩媳婦進到這個家庭還不足百天,昌浩就感覺整天沒勁,天天說全身疼,總有上廁所的感覺,卻便不出多少來不知是不是睡眠不足的原因,眼袋明顯耷拉了下來昌浩媳婦和金豪都感覺到了昌浩的不對勁,催促他到醫院再去調一個療程的血壓和血糖昌浩如今有人照料了,索性請了病假,再去市里住一段時間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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