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四季 第二章 夏 第一節 男大當婚

作者 ︰ 雨湘

昌浩二十五歲那年,嬸子家的鄰居升遷,搬上了樓房那年公房剛好歸到個人手里,可以自由買賣了,而且價錢也不高,嬸子很想把這個房子給昌浩留下來嬸子找了三嬸兒,讓她給昌浩找個媳婦,理由是二嬸兒給大妹找了個校工,嫁出去了,昌浩的媳婦該由三嬸兒負責三嬸兒哈哈大笑,說︰「這也得看緣分吶!磚廠的正式工都沒有幾個朝鮮人,臨時工就更沒有了」

「那你就給留意著,反正我要把鄰居的房子留下來給昌浩娶媳婦」

三嬸兒一看她是動真格的了,馬上大著嗓門子說︰「你以為這是前幾年吶,現在這錢多毛艾雖說這幾年磚廠也在不斷長工資,可他那倆錢兒買了房子,拿啥買四大件兒十八條腿兒呀!」

嬸子不快,說︰「那房子我暫時不留了,但媳婦你得抓緊」

三嬸兒干啥都雷厲風行不計後果,兩天時間滿磚廠都傳遍了昌浩要找媳婦的事昌浩很不好意思,似乎自己成了市場賣不出去的白菜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到昌浩的工作和生活,一是周邊沒有合適的朝鮮族姑娘,沒有誰接茬繼續這個話題;二是這個夏天很忙,說周邊有幾個大工廠上馬,磚的需求量陡增,磚廠已經開始實行早晨四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制,要求各車間做好人員分配,頂不住的工人可以兩班倒,不能影響機器開機大家太忙,沒時間理會別人的事情,昌浩找媳婦的事兒很快就被大家淡忘了

昌浩舍不得兩班倒,他覺得起早貪黑地掙錢才過癮

秋天,磚的需求量漸漸少了,磚廠的開機時間又逐漸恢復了正常,工人們忽然覺得閑了半個身子三嬸兒付磚的時候,也不用像打仗一樣的大喊大叫了,也就有了閑時間聊天責任在肩,三嬸兒開始把昌浩向外推銷,凡是來拉磚的,三嬸兒數好數後,拿塊磚立在接縫處,就跟司機或押車的談起自己佷子找媳婦的事兒,還牛哄哄地說︰「我佷兒能干著呢,前些天上班兩頭看不見日頭,一個人干倆班兒要不是我們有民族限制,媳婦是絕對不用愁的」

功夫不負熱心人在三嬸兒就快把付磚的工作移交給昌浩的時候,一個電廠來拉磚的采購員下車跟三嬸兒說要看看昌浩三嬸兒像取得了一個巨大的勝利,連對方什麼條件都沒問,把紅磚一立,領著采購員就走老遠地,三嬸兒看見了健步如飛的昌浩,擺手就叫,采購員拉住三嬸兒說,我就看看,先別讓孩子知道三嬸兒繼續回來付她的磚,電廠的車又來了很多趟也沒有動靜這一下成了三嬸兒的心鉑每次電廠的車一來,她都向駕駛室里面看一看采購員來了沒有

終于有一天,三嬸兒又見到了采購員,磚頭都沒來得及立,就敲開了車門采購員下來,禮貌地喊李姐,說跟女方家說過了,女方爸爸同意見見,正在動員姑娘三嬸兒听完很不高興,「動員?我們家佷子哪里都不差,咋還動員呢,不行就算了」這話很奏效,第二天,采購員帶來了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下車後把三嬸兒領到一邊兒,說女方爸爸來了,想看看你家佷子三嬸兒心里又是一陣不快掠過,心里想著嘴就溜達出來了︰「應該兩個孩子相看,咋還爸爸來替姑娘相親呢,該不是姑娘有什麼毛病吧?」采購員馬上說︰「可不能瞎說呀,女孩子和我一個單位的,心靈手巧,啥毛病也沒有」

三嬸兒斜眼看著采購員,「真的?」

「真的」

三嬸兒這才帶著兩個人向坯棚子走去三嬸兒一路打听著女方的情況,女方爸爸有一打沒一打地回答,到最後只知道女方比昌浩大一歲,二十六,有城里戶口和固定工作三嬸兒在路上攔住了昌浩,告訴昌浩這兩位叔叔是電廠的昌浩禮貌地打了招呼後,說︰「三嬸兒,我能不能先把這車坯子送去,一伙兒的等著干活兒呢」三嬸兒看看女方爸爸,女方爸爸說︰「先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昌浩把一車磚坯子送到目的地,然後把空車送到機器前面,讓排在後面的人帶著往前排,一路小跑地回到三個人站著的地方回來的時候,正听女方爸爸跟三嬸兒問著自己的情況,斷定這是媒人來看自己來了,反倒拘束起來,很嚴謹地回答著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嬸子家的情況聊了一會兒,鄰棚子的小伙子推著一車坯子過來,跟昌浩說︰「剛才到你了,你不在,我就捷足先登了」女方爸爸馬上擺擺手說︰「去干活兒吧,一鉚頂一楔的活兒,別耽誤大家的工作」昌浩告辭後,轉身向機器房跑去

回去的路上,三嬸兒看出了女方爸爸的滿意,索性等了昌浩一起下班,回嬸子家去報喜嬸子听說女方是本市電廠的,有城市戶口和固定工作後很高興,把給昌浩準備第二天帶著的飯菜直接做出來請三嬸兒吃,三嬸兒更是不客氣,直接用白天盛飯還沒來得及刷的飯盒裝走了,說就當是謝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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