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樣,眼下的局勢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站起身,他緩緩走下九層高的承天寺塔。
這里每隔半月,他才會來一次,每次以更漏為限,也不過是一個時辰。
他不容許自己沉溺太深,然,這份沉溺從她離開夏國的那一日開始至今,早深深淺淺刻滿他生命最初的印跡。
出了塔閣,早有近身太監福如公公迎了上來,聲音稍輕,卻听得真切︰
「陛下,這是金國傳來的書函
「嗯
他應了一聲,眸光略睨了一眼,書函上刻著金國帝君至高無上象征的玉璽紅印,內容是金荀澈與他最後議定,這一年的七月初六,會親自來拜訪,恭賀新帝登基。
此次拜訪,無疑是對他這任國主表示重視,以及友好的會盟。
可實質上,金國的這一任帝君從繼位伊始,似乎就不準備延續上任國君以和求興的國策。
為帝者,若要實現宏圖霸業,豈能以求和為上策呢?
于他而言,這三年的兵馬戈榮,難道仍是以鄰國之意馬首是瞻?
不知道此次兩國帝君會面,是否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呢?
他的唇邊漾起一道曬笑的弧度,這道弧度隱現時,福如公公在塔外仍舊輕聲稟道︰「陛下,淳貴妃娘娘求見
福如公公伺候了三任主子,雖說對李元昊忠心耿耿,但自這位帝王李君裔登基為帝後,也是絲毫不敢怠慢的。
識時務者,是做奴才的本質,新皇上也遵照祖制充盈後宮,廣為選秀。
除先帝的那位小皇後,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宸夕瑤外,另選了五十名美人入宮,分配封以不同位份!
然,宮內,迄今為止最受寵的,卻還是淳貴妃沐淳娘娘,甚至比宸王府的二小姐,如今的夕瑤太妃風頭更甚。
所以,做為御前總管的福如,自然懂得什麼樣的人或事是第一時間需要稟于皇上,絲毫耽誤不得的。
「宣
李君裔說出這一字,話音落時,夜色深沉的九曲長廊彼端,走來一宮裝女子。
她穿著夏國高貴的宮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腰際用錦帶束住,更顯出縴腰的不盈一握。
高高的貴妃髻上戴著赤金珠珞瓔子,極長的流蘇垂到肩胛處,沙沙作響,她眉心貼著一顆宛如紅梅的花細,愈襯得那一雙翦水瞳眸的燦若星辰。
李君裔眸光深沉似海,他最喜歡她的眼楮,或許最初從一眾秀女里,吸引他的,就是這雙似曾相識的瞳孔吧。
也或許是一顆心空蕩了太久,滿滿都是那人的倩影,所以連相似她的女子,也會生起幾許的憐惜——
淳與宸,發音極其接近,縱然他想欺騙自己,這就是嬈雪陪在他的身邊,但心底還是清醒的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她。
沐淳,禮部侍郎之女,短短幾月連晉了三級,尊為貴妃之首,這一份欺騙,帶了九分的真情,一分的遮掩。
「臣妾參見陛下她盈盈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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