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時霖那里出來之後,她嘆了一口氣。很顯然,什麼消息都得不到。迂回戰術失敗。接下來試試看正面戰場,「烏爾奇奧拉……大人在控制室里面找到了烏爾奇奧拉,她開口喊完之後發現居然有底下的破面在,條件反射地加上了尊稱。烏爾奇奧拉早就感受到她極速接近的靈壓,淡淡地應了一聲,繼而對下面的人吩咐一句,「你可以走了「是,烏爾奇奧拉大人那破面低頭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控制室。烏爾奇奧拉眼也不抬地看著屏幕,知道歌妮來的目的,仍然沉聲問了句,「有什麼事,」「我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騙我不介意他的態度,她站在他身側,灰色的眼眸認真地盯著他蒼白的側臉。墨綠的淚痕蜿蜒而下,半邊盔狀假面遮住了他黑色的碎發。「你是不是和另外一本書做了交易?」沒等他應聲,她接著問了下去。烏爾奇奧拉這才將目光從屏幕上抽了回來,淺淺瞥過她,抿著唇,不知是否打算說些什麼。歌妮等了等,許久之後,沉默蔓延開來。「不說話就是默認?」她步步緊逼,似乎一定要知道個結果。「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烏爾奇奧拉雙手插在兜中,沉靜的聲音中卻能听出一絲漫不經心的態度。歌妮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個態度。也就是這一愣,她忘了回答。烏爾奇奧拉收回視線,眼珠偶爾微動一下,視線逡巡在每個屏幕當中。「這個問題,不重要嗎?」歌妮慢慢地眨了一下眼,重復著反問。聲音中帶著一點失落。好像,只要他拿出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她就什麼都做不了。「知道了答案,你能改變什麼?」烏爾奇奧拉轉過頭,墨綠的眸子中竟然是認真的意味,這一次,被緊盯著的是歌妮。似乎他想要透過歌妮的眼楮,一直看到她靈魂深處的答案。又是這樣……只要每次他這樣認真地看著她,她就連反對的意見都說不出來。「你是這麼認為的嗎?」歌妮輕輕搖了一下頭,將胸口壓抑的一口氣呼了出來。明明是想要好好的問清楚這個問題,怎麼反而將話題帶成了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啊……她轉身走了出去。任務達成,一千積分下達。天書君的聲音響起在腦海。畢竟,她算是知道了,烏爾奇奧拉真的和那本書的某部分簽訂了契約。天書君,我知道一面之詞並不可盡信,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信任是這麼難的事情。我可以因為有你,而被隱瞞。但是我沒有想過,縱使我再進步,他雖然看著,卻沒有放心過。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你不明白他剛才的問題嗎?你知道了,你又能改變什麼?天書君破天荒地認真回答她,但是言語間藏不住反諷的口氣。所以說,就是因為什麼都改變不了,就該被舍棄知情權麼?……你想知道什麼?天書君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不介意你利用我,我不介意你利用虛夜宮,但你起碼告訴我,你到底最後要什麼?我真是受夠了這種被當成傻子一樣的感覺。是因為烏爾奇奧拉的緣故,你對我發什麼脾氣?天書君忽略了她前面的所有,直接對最後的那句抱怨似的語氣發難。那麼,我就問一個問題,利用每個人幾百年最後什麼都沒剩下,這有意思嗎?自己舌忝舐孤獨,好玩嗎?你住口。天書君機械音帶上了一點惱怒。你會那麼說,只是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這麼久了你還不明白一句話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它冷聲訓斥道,打算接下來都不求應歌妮的話。歌妮淺笑一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說的挺好。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機會是自己找的,讓我自己找機會去了解你?冷血無情第一書,你當之無愧呢。她響轉到了虛夜宮的天頂上,腳下是純白的天蓋,頭頂是純黑的天幕,在這個世界中,她女敕黃的頭發成了唯一的色彩。剛開始是站著,後來是坐下,再後來直接躺在地上呈大字型。她再想,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的呢?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她的能力一點呢?……因為你的能力是我給的。天書君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落寞,在她腦海中悠悠開口。「我覺得,這個樣子……很累,非常累她張開五指,透過指縫看著月亮,白色冷光透過指縫落在她臉上,映出她疑惑的面孔。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天書君給了她回答。「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你陪著我。不管是利用也好,真的相信也好,我其實是感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存的機會的。你知道的,我遇到烏爾奇奧拉,有多麼開心。為了這個,我甚至願意幾世輪回皆只受苦痛。你就沒有那種,拼了一切都要保護的東西嗎?」歌妮放棄了在腦海的交流,聲音輕輕響在空氣中,很快伴隨著沙漠中的風沙散在了空氣中。也許有過吧,太遠了。天書君慢慢地回答,聲音只是陳述的語氣,又似乎真的在追憶。問你個問題吧,既然和烏爾奇奧拉簽訂契約的是那本書的一部分,那麼,有沒有可能,在違背誓言之後,得到報應的只是那個部分?只有扯到你在意的事情時,你才會這樣用心去想。沒錯,是。天書君冷聲回答著,機械版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听著竟然有些沾染人情的味道。好像,只有現在的交談,才是用心的。天書君,你不幫我,我有可能會死。你幫我,我也不一定活。我也知道,除了我你還可以培養其他的人,但何必舍近求遠呢?我都明確說了我會配合,你還想要什麼?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們是一樣的?天書君忽然岔開了話題。什麼?你和烏爾奇奧拉,其實是一樣的。它慢慢地將這句話解釋完。「喲,一個人吹風呢?」後面傳來了一個笑著的聲音,光是听著那尾音上揚的愉悅音調,就可以想象出主人笑彎了眼的情形。「時霖她看著天空的角度並沒有變,不過眼簾中闖進了一張笑著的臉。銀色頭發順著重力弧度下垂,筆直干脆。「我說你們還真是一個性子,有事就上來天蓋佔我地盤,這是失戀聖地嗎?嗯?」雖然話是這麼說,時霖也只是盤腿坐在她旁邊,支著下巴調侃地問著。「好地方嘛~站在這里往下看,總是會感覺到一股蒼涼。時霖你沒事來這里坐著,不覺得冷嗎?」歌妮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黑色的天幕,有種其實睜眼和閉眼沒區別的感覺。「冷啊時霖笑著應道。他們都知道,其實破面對這樣的溫度是感受不到的,之所以還這麼問,只是想知道,心冷嗎?歌妮正想說句,那還真是找虐。然而時霖的下一句,徹底打斷了她的思緒︰「正是因為降低到了零度,才會感受到那些微不足道的溫暖歌妮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是感受不到,我就是……算了,形容不出來知道時霖是說自己,指的是烏爾奇奧拉其實是關心她的這個事實,但是她依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嗯?你可以合理利用比喻排比一切生動形象的手法~」時霖悠悠地揚起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嫌仰頭看月亮太麻煩,干脆和歌妮一樣躺了下來。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樣。這個認知讓歌妮覺得受寵若驚。「如果我死了,你覺得多長時間可以抹干淨我在虛圈的痕跡?」時霖另起了一個話題。但是那個問題十分不祥。起碼歌妮是這麼覺得的。「在這樣看起來永恆的東西,其實才是最沒辦法永恆的地方。時霖,我們能聊點開心的事情麼?」歌妮嘆了一口氣,轉頭對上那雙血色的眼眸,左眼眼角下的黑色藤蔓纏繞出的數字,不知為何看上去有些耀眼。就好像,刺在眼角,為了接住下落的眼淚一樣。「喲,剛才是誰文藝半天的?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嗎?」時霖淺笑著回答,似乎並不介意歌妮將自己起的話題打斷。「時霖,我認真問你一個問題吧,你說,為什麼信任那麼簡單的事情,做起來那麼難?」歌妮重新扭過頭,看著天幕,有種雙眼被蒙蔽的感覺。而此時,其他的感官則顯得越發敏銳。時霖輕輕搖了一下頭,翹起腿,轉頭問她︰「你覺得容易是嗎?我是時霖,你相信我嗎?」歌妮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是虛夜宮第十十刃,你相信我嗎?」歌妮想了想,依然點頭。「我是虛夜宮最高統領,現在在戰場上,有人必須死,這時候,你相信我嗎?」歌妮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考慮了很久,實在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你看,所以說,信任別人,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想要讓它變得簡單,其實很容易,剛才所有設想的對象,都換成烏爾奇奧拉,你相信嗎?」時霖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那麼輕易地和歌妮談論這些問題,可能是,太久沒有從一張臉上看到那樣鮮明的表情了。開心,憤怒,郁悶,傷心……她很少從破面的臉上看到這樣多變的表情。就像是,真的活著一樣。相信。她感覺懂了一點,又好像什麼都不懂。時霖到底用了多少時間來思考這些問題呢?就好像,其實這天地間,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事,沒有什麼是讓她煩惱的事情。「時霖,你有沒有什麼不能退讓的東西?」歌妮想到剛才問天書君的問題,于是又換了個對象問。「有啊,虛夜宮啊時霖點了下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十分開心的東西。歌妮有些困惑,但她知道自己問下去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既然選擇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就按照自己想的走下去,喜歡可不是一個人的事。雖然我已經忘了那種感覺了。你們真煩,兩個人破事非要我當心理醫生,還沒有開導費,這樣顯得我很廉價你知道嗎?」時霖轉頭看著她,血紅的眸子當中帶著隱隱的威脅。「呃……你收錢?」歌妮被噎了一下。「不,我是希望,你趕緊把我的地盤還給我,自己解決破事去時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不祥,歌妮頭也不回地起身響轉消失。歌妮喪氣地被趕出了時霖的地盤。一看時間,恰好到了下午的訓練點。去還是不去呢?烏爾奇奧拉筆直的身影已經在訓練場站著了。一襲灰色的風衣,腰間收緊的腰帶顯出他腰部的線條。本來就是衣服架子,看哪里都是完美的。「烏爾奇奧拉,剛才的那個問題……」歌妮響轉上了台子,站在他對面,若有所思地提到剛才那個話題。「除非你能打贏我,否則不要想我會同意任何問題烏爾奇奧拉在她拉長音調之後,慢慢地回答道,墨綠的眸子隨之開始升騰地透亮。「你是認真的?」歌妮一手搭上身側的刀,灰色眸子看進他墨綠眼眸深處。「嗯他應了一句。歌妮緩慢地拔出身側的刀, 亮的刀鋒反射出寒光。但拔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她干脆利落地收了刀。烏爾奇奧拉眼中對這個景象沒有絲毫驚訝。「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對你刀劍相向。不是因為打不過,是我不願意。但是,你是不是覺得,我打不過你也說不過你,我就會妥協?」歌妮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毫不畏懼地在他鋪天蓋地的靈壓下與他對視。而後干脆利落地轉身響轉離開。烏爾奇奧拉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身影,眼中的顏色慢慢沉澱下來,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作者有話要說︰後天計算機考試!是最後一門了!嗷嗷之前那科果然還是考差了,比不過學霸嚶嚶嚶qaq"border="0"class="image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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