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冠男子到底不是一般人,馬上按下心中的驚駭定下心來,對童子大聲喝斥道︰「你這狗才,還不趕緊向這位尊使大人請罪
那童子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挨了一番訓斥,如今知道了這面具怪人大有來頭,本來就有點腳軟,又听了銀冠男子的斥罵,也就順勢跪了下來。
銀冠男子對面具怪人躬身深深行了一禮,溫聲致歉說︰「我家的這狗才,平ri里說話就不知輕重,喜歡瘋言瘋語的,我平時也常被他氣個半死,所以還望尊使萬萬寬恕才是
面具怪人淡淡的說︰「黃口小兒之語怎值得我生氣?」銀冠男子心中一喜,正要奉承兩句,誰知道那面具怪人轉有說「不過——一個小小的靈化童子年紀還不到五百歲,就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虛言妄語的,以後說不得要釀出點什麼禍事來,還是要懲戒一下才好,恩——就罰你百年之內不能說話吧說完伸手遙遙一指,一道血光she入童子口處,童子的雙唇登時合上,再也張不開了。
銀冠男子見了不怒反喜,心想︰如此也好,這狗才經常胡言亂語早該治一治了,只是礙于其為人忠謹伶俐,相隨又有數百年的情份,所以按自己的心xing一直狠不下心來,遲遲沒有懲戒。如今反正也只有一百年,在這麼個幽僻的地方眨眼就過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自己還可以一百年不听她抱怨的胡話,也樂得耳朵一段清閑。
銀冠男子正想著,面具怪人頓了一頓又冷冷說︰「此外——還要罰你——罷了,如今我還未想好,至于罰些什麼?到時再說吧
銀冠男子听了這話不免有點氣惱了,這怪人雖說是大有來歷之人,但是自己卻也不是無名小卒,這般頤氣指使的要處置自己的人,自己倒如同他的奴才一般,就按下心中的怒意淡淡的說︰「尊使,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面具怪人截口打斷,冷冷說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什麼來歷了吧,莫非你要忤逆我之意?」
銀冠男子緩聲說︰「我不是要忤逆尊使之意,只是覺得我這童子因年歲尚小多有無知,不是有意得罪尊使,所以還望尊使這般位尊望崇之人多多海涵才是
面具怪人盯視了銀冠男子良久,盯得銀冠男子心頭直發毛,那面具怪人卻忽然輕笑說︰「你以為我真的是要懲戒于他嗎?其實我倒是要給他一份天大的機緣,這一番懲戒里若是他能靈心慧通抓住機緣,說不得前途不可限量之極
銀冠男子疑惑的說︰「到底是什麼懲戒?」
面具怪人說︰「我不是說尚未想好嗎,倒時再說吧
銀冠男子和童子二人听得一時也模不著頭腦,將信將疑的。
銀冠男子尋思此人說話沒頭沒尾的也不知要弄什麼玄虛,以後待此人說了是何事時再想對策吧,反正如今自己幫其做著事,有一份不小的人情,想來他也不會太過分。
面具怪人又說︰「我此來倒不是為了你的童子的這般瑣碎之事,先前托付于你的事情現今如何了?」
銀冠男子立時現出一臉的苦笑狀,向著金池中那含苞的紫蓮做了一個請看的手勢,說︰「尊使,你也看見了,你的那塊五彩靈玉雖然珍異,但是要想化成元胎實在極難,我用盡了法子,這太冥靈孕之地萬年來所積蓄的冥靈之氣也用去了兩成有余,可是那塊五彩靈玉本是無魂無根之物,所以如今一百年過去了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銀冠男子因不能見此人顏se,不知其喜怒,所以一面說著一面暗中戒備,生怕這面具怪人猝然發難。
面具怪人只打量了那含苞的紫蓮一眼,眼神漠然,似乎並沒有一絲的惱怒之意,又問︰「這一百年來可有人前來查問此事?」
銀冠男子見面具怪人沒有發怒,心頭寬松了些許,回說︰「這倒沒有,我一般是不讓人進來的
面具怪人輕笑說︰「就算是有人查問你也不必害怕,這九紫聖蓮雖然尊貴,不過以我家主人的身份用用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讓任何人知曉,畢竟只是我家主人的一樁私事
銀冠男子說︰「是——是,這是自然
面具怪人目光又投注到九紫聖蓮上露出一絲嘲諷之se,然後淡淡的說︰「至于用九紫聖蓮孕化五彩靈玉成元胎有無用處,你或許有些想差了,我家主人也猜到會如此了,我此次奉命前來就是換另一種法子的
銀冠男子說︰「用什麼法子還請尊使明示
面具怪人說︰「你看說著手輕輕一揮,袖袍里飛出三樣東西來,三物懸于空中緩緩轉動。
銀冠男子看過去,卻是一只青葫蘆和一只白玉淨瓶以及一塊嬰兒拳頭大小、模樣極其尋常的灰se石頭。
面具怪人先是朝青葫蘆虛空一點,青葫蘆口處散出一團嬰兒狀黑氣,這團黑氣極淡極輕,似乎略有一點微風就可將其吹散了一般。
銀冠男子看了這黑氣略覺得奇怪,他很清楚這黑氣的來歷,實是極其尋常之物,以他的身份弄個千百萬來也是尋常事。而此尋常之物卻是從那大有來歷的面具怪人身上拿出,所以讓他覺得頗有些奇怪。
面具怪人自然不去理會銀冠男子目中的異se,又伸指沖那白玉淨瓶遙遙一點,須臾間就听到白玉淨瓶中傳出汩汩水聲,接著在淨瓶涌出一股透亮的淨水,這股淨水涌出瓶口三寸高,不過卻不流出,只在瓶口涌動,然後涌動的淨水里捧出一朵似是白玉雕琢而成的花朵來,不一會兒白花全然伸出,竟然是一枝帶有兩片綠葉的千瓣曇花。
銀冠男子看清楚後禁不住驚呼︰「這莫不是‘天水聖曇’!」
面具怪人對銀冠男子的驚呼也不覺得奇怪,倒象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笑說︰「你倒有些見識
銀冠男子仍是一臉的驚詫,緩緩說︰「這等九天罕有的靈花我也是頭一回見到,但是心中卻已仰慕許久,想不到今ri得見。只是這——這枚異石我卻看不出是何物,還望尊使點明
面具怪人笑說︰「這枚石頭說尋常時極其尋常,說不尋常時也有些不凡之處面具怪人回答得雲遮霧繞的,如同未說一般。
面具怪人將嬰兒狀黑氣收回青葫蘆中,白玉淨瓶上的泉、曇也收回了淨瓶里,隨後也不見動作,三物就自行飛至銀冠男子。然後面具怪人對銀冠男子傳語說︰「你只需如此如此……,然後將這天水聖曇移栽于金池之中,然後每ri收取曇上清露用以澆灌,百年後應可成。對了,你也知道這天水聖曇是何其珍貴之物,乃是我家主人借來的,在此期間你莫讓其有損,否則誰也救不得你,你可明白?」
銀冠男子目光中露出驚疑不定之se,說︰「鄙人明白了
面具怪人不再傳語,而是淡淡的說︰「既然已經清楚,那我也就該去了
銀冠男子正接下青葫蘆和白玉淨瓶,听了忙說︰「尊使且慢,我還有一事要說
面具怪人淡淡的說︰「哦?還有何事?你說吧
銀冠男子微微猶豫一下,咬牙問︰「尊使可知我為何到此?」
面具怪人淡淡的說︰「這我自然知道,若不是知你大名,可托付此事,我又怎會尋到這里來?怎麼了?」
銀冠男子說︰「我斗膽問上一句,尊使既然知道我來此處是為了輪陽界六百年陽極yin竭之患,如今尊使要我用這九紫聖蓮化的靈胎是否與外頭銀池里的八個靈胎有干系?要是有干系的話,異ri事發非但是我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是上尊大人也是有大麻煩的
面具怪人淡淡的笑說︰「原來這事啊,恩——」略一沉吟才說「這兩樁事歸根到底的說是沒有什麼干系的,將來如何就有點難說了,說起來這只是我家主人為了酬謝一段恩德罷了,事情一了就和我家主人再無半點關系。若是有人知曉查問于你,你就報上我家主人的名頭即可
銀冠男子面上露出不豫之se,口中說︰「這——」
面具怪人冷聲說︰「莫非你想到我家主人的宮里走上一遭?」
銀冠男子面se一變,忙說︰「小可遵命就是
面具怪人淡淡的說︰「好了,我這就去了話音未盡身形已化作淡淡的虛影,轉眼就消失了。
過了好一會兒,銀冠男子對童子悄悄傳音說︰「你去用靈晷瞧瞧,看這人走了沒有?」
童子得銀冠男子傳音初時一愣,不過並沒有出去,只是瞪著眼楮,指著自己的嘴巴,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銀冠男子沒好氣的說︰「不用想了,你家大人我也破不了的,你就安心一百年不說話吧
童子氣得直跺腳,不過沒奈何,只好悻悻的出去了。不一會兒就跑了回來,因不能說話,就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銀冠男子問說︰「里頭沒有那人的氣息了?」
童子依舊是點頭。
銀冠男子听罷舒了一口氣,頹然坐回錦榻上,閉目沉思起來,沉思了一會,卻愈發顯出一付憂心忡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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